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反转】死循环

2021-03-11 23:55 作者:水映孤鸿  | 我要投稿

  1.木棺里的心跳


  一个狭小的空间……


  这是玄离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稍微摸索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口木制的棺材里面。没有上漆,也没有刨平,似乎是一个未完成品。


  躺在里面可以听到一阵一阵泥土洒落的声音,和两个男人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这小白脸……


  ……地母的供品……


  来年的收成……


  ……我家那个娃娃……


  ……回去打一斤酒


  挣扎,呼救,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都没能打断外面的对话。传进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了离急促都呼吸声和咚个不停的心跳,跳得让他非常烦躁。


  2.空白的过去


  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白费力气。手指甲早就折断,鲜血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木料味和土腥味中已经混入了明显的血腥味,但棺材板还是钉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玄离放弃了挣扎,而且棺材内稀薄的空气也不足以支撑他进行更大的动作了。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开始回忆起有关这一切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时他才惊觉,最早的记忆就是从棺材里醒过来的黑暗,在那之前都是一片空白。


  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我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为什么会被钉在棺材里活埋?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但没有人能来替他回答。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似乎要比即将到来的死亡还更让人害怕。


  吱~吱吱~~


  突然间,棺材像是被周围的泥土给攥紧了一样,木板之间的挤压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直到木板断裂,疼痛袭来的那一瞬间,玄离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找到我~


  ……


  3.明仪村


  玄离站在明仪村的村口,抬头望着横跨路面的华丽牌坊,上面写着“乐善好施”四个大字,据说这座牌坊是某朝皇帝御赐的,但上面的漆明明新得就跟昨天刚漆完的一样。


  当然了他这次暗访明仪村并不是来考察古建筑的,而是因为有关部门接到举报,村里有人大搞封建迷信,甚至还闹出了人命。


  村委会由原来的老祠堂改造而成,村长是一个枯瘦的老人,握手的时候就仿佛抓住了一把骨头。暗访用的是采风的名义,村长也答应得很痛快,只是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让玄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4.地母传说


  玄离从村民的口中发现了一条有趣的线索:地母。相传后山的井里镇压着一个大妖,它以人的欲念为食,曾在村子里兴风作浪,后来被降妖的道长封在了以井眼为核心的风水大阵中,护佑着明仪村的风调雨顺。


  地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字。马上就要抓到一点头绪的时候,为自己讲述这个传说的村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热情地邀请他留下吃晚饭,然后又有些羞赧地说,想让他顺便给孩子辅导一下功课,或许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吧。玄离也只是笑笑,痛快地答应了。


  傍晚孩子放学后玄离终于见到了小石头,在田间地头里晒出来的健康肤色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让玄离说不出的喜欢。


  在里屋的炕头上,玄离一边给小石头辅导晚上的作业,一边旁征博引说一些名家经典和平常遇到的有趣见闻。


  真是个好孩子。小石头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和时不时的经验,让玄离说到口干舌燥也没觉得累。小石头似乎也非常喜欢玄离,还拉着玄离附耳小声说,他曾经看到村长午夜在后山的井边上念念有词:邪魅邪魅,九阴煞冥,以此精血,祭汝之灵,疾!说完后又反复叮嘱玄离千万不能说出去,要是被爹妈发现自己大半夜跑到后山去会被打断腿的。


  那个村长果然有问题!不过他也没想到暗访的第一天就抓住了关键线索,弄得他晚上吃饭的时候兴致都特别高涨,还多喝了两杯酒。压轴菜—一锅烩上桌后,扑面而来的异香让玄离食指大动,但小石头却直接离桌了,直呼吃不下,还要拉着玄离一起离开,其结果自然就是吃了一记“爱的铁拳”。小石头默默离开,而大人们继续酒酣耳热。


  5.死循环


  玄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出现在村口的牌坊前了,留下的记忆就像是被搅碎后的残渣,根本拼凑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他始终记得每一次死前那种绝望的感觉。


  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村长和后山,但所有的努力最后都逃不过被埋的结局。玄离就这么径直躺在了牌匾下面的土路上,一动也不想动,他的心已经被埋在棺材里了,在哪躺下都跟活埋没有太大区别。


  他就这么一直躺到了傍晚,没有一个村民多看他一眼,直到一个小小的影子挡住了他欣赏夕阳的目光,他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


  “叔叔,一直躺在地上可不好,老师都说了,小朋友应该像早晨的太阳一样朝气蓬勃!”


  “叔叔你在笑什么啊,是我们老师说得不对吗?可是我们的老师是学校里最好的老师了,她说得话肯定都是对的!”


  “哦~原来叔叔你就是村长说得那个要来村子里干那个什么的小白脸啊!对,采风,就是这个,我可聪明了!”


  “叔叔你来我家怎么样,我知道好多好多村里有意思的地方,一定会对你的那个……那个……采风,对,采风有帮助的!”


  “但是叔叔你要陪我玩,村里只有我一个小朋友,太没意思了。而且老师还说过白拿人家的东西羞羞脸,大人也不能耍赖!”


  玄离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那个孩子带回了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庄稼汉子憨厚的笑容,他总有一直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最后一道菜上桌,闻着那个奇异的香味,玄离似乎要想起些什么,只是回忆还没来得及拼凑起来,他就被小石头拉走了,说是要带着玄离去村子里转转,多采采风。桌上的夫妻二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骂了两句,又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


  离开院子后玄离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两眼,似乎在可惜自己没吃上两口。小石头一脸神秘的带着玄离来到一座磨盘前,把这石磨左右轻轻摆动了几下,一条地道出现在了眼前。


  地道的尽头是祠堂里的一堵暗墙,透过预留的孔位可以看到村长蜡黄的身体正压在一团白花花的肉上,破风箱一样的粗喘和女人的调笑声混在一起……


  这就不行了?我还……


  再忍忍……这次有那个小白脸……


  ……再去后山做一场……


  ……我就能……村里也……


  玄离越听越心惊,想要凑近点再仔细听听,耳朵刚凑上墙孔,一直枯瘦的手就破墙而入,抓住了他的脖子……


  6.发觉


  又是这座鲜艳的牌坊,但玄离可没心思欣赏它,趁着记忆还没有完全消散,他抓紧回忆……后山枯井、口诀、祭祀,所有的线索终于连成了线。


  后山的枯井边,无论玄离怎样念咒,都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不可能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时间,村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


  牌坊前,玄离又陷入了思考,流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到底是少了什么东西呢?


  是我!不对是少了提供精血的供品!


  ……


  ……


  又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循环,所有能找到手的血他都试过了。动物的血,村民的血,村长的血……都不对,没有用!


  那么答案只剩下了显而易见的两个……


  又是枯井边,玄离这一次用摔碎的石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滴落井底。


  邪魅邪魅,九阴煞冥,以吾精血,祭汝之灵,疾!


  幽幽的声音终于从井底中传来,听不出性别。不需要用小石头的血做试验真是太好了,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玄离的心中一片平和,甚至有点开心。


  ……说出汝之所愿……


  拿走我的精血,让我真正死去吧,这就是我的全部愿望了……


  说出这句话以后,玄离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飞速的流失,冰冷感也随之而来。模糊的双眼可以看到从远处飞奔而来的村长,还可以听到他的惨叫、咒骂。

    

    “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码!我守护了这个村子五百年,整整五百年,现在一切都被你毁掉了!”


  哈哈哈,你这个老ass,让你杀我那么多次


  弥留之际,他又听到了井底的那个声音:旅者,感谢你让我摆脱这无尽的循环,没想到直到最后你都没有选择我化身的小石头作为祭品……


    “近日,我市登山爱好者在雁翎山上发现明代村落遗址……”


  ……


  ……


  7号……


  ……快点……


  醒醒!醒醒!


  7号,能听到我说话吗?


  终于回来了,这次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


  ……


  主任,7号从深境里回来了……


  那5号呢?


  她……静默了……


  ……


  ……


  实验室的大门又换了一次特化玻璃,经费-10086……

【反转】死循环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