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
“你怎么还能被蓝忘机伤成这个样子?”
江澄端过来的药还在热腾腾的冒气儿。
“你别管”,魏婴接过药皱着眉头一口灌下去。
“你就是太宠着蓝忘机,让他都敢对你动手!”
江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魏婴。
“他竟然想杀我,还真是我的错。”
魏婴沮丧的靠在床头。
“杀你?不可能吧,蓝忘机可能是失手,就凭蓝家的教养,谋杀亲夫这事儿,他干不出来。”
魏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相信他?”
“不是我相信他,是蓝家的教养和规矩,蓝忘机本来就是坤泽的典范,他不会杀夫的。”
“除非他疯了,但事实表明,蓝忘机很正常,并没有疯,所以,他只能是失手。”
“你做什么了,把他气的都对你动剑了?”
魏婴没说话,而是低下头去找寻什么。
“给你”,江澄一块糖出现在眼前。
“你还记得?”魏婴笑着接过来。
“你从小吃药就费劲,没有糖就叫唤,你哪次吃药不都是我给糖。”
魏婴低垂眼眸掩盖其中情绪。
“你为什么要鞭打江家族老?”
江澄又拿过几颗酸梅,放到魏婴手边:
“你是没看见,江家的所有族老都堵到江家门口,就是不让温情进门。”
“温情的肚子已经等不了了,如果再不进门,我儿子将来怎么办?”
“我可不想我儿子也跟我一样,一辈子都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不是你过继魏家,我永远都是庶子,我更不想像父亲一样,娶个高贵的坤泽,害人一生。”
魏婴轻轻拿起一颗酸梅,放入口中。
“我母亲临终前一年,病重在床,我也经常生病,江枫眠装聋作哑。”
“如果不是你偷着给找郎中,偷着拿药,母亲根本坚持不到一年,我恐怕也轮回了。”
江澄大咧咧的一挥手:
“说那些干什么,我那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那样做,但你是我弟弟,我不能不管你。”
“母亲对我们也挺好,从来没有因为我和姐姐是庶出,就看不起。”
“我不能看着自己亲弟弟死在我眼前,那我还是人吗?”
魏婴抬起眼眸,江澄正在调配外敷的伤药。
“你怎么会想到鞭打族老?”
江澄微愣:“魏无羡,你的话题也跳跃的太快了。”
“我也没想过,可温情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被逼的实在没办法。”
“别骗我,你没有那个脑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魏婴将头转向里面,不想再看他。
“是姐姐出的主意,她也是为了我好,再等下去,温情可怎么办?”
魏婴转过头,眼底情绪复杂:
“我当时没有收留你,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没有,绝对没有,当时如果不是父亲用温情威胁我,我才不去呢。”
魏婴嘴角微微上扬:“这倒是像他能做出的事儿。”
“江澄,你什么时候做事能过过脑子,别什么都听话。”
江澄扔过来一个不服的眼神:
“我听话怎么了?碍你什么事?再说,我也没听别人的,自己姐姐有什么不对?”
魏婴抓住关键:“那你听江枫眠的去找我收留,怎么说?”
“我那是被他逼的,他为什么那么做,也没告诉我。”
魏婴心下清楚,让他收留温情,就是想向他身上泼脏水。
最轻也是个收留未婚有子的坤泽,魏家的名声都得被连累。
“姐姐找蓝湛要房子,后来,怎么又不要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
“江家有房子,为什么要魏家的房子,都不够丢人的。”
“我自己的姐姐,我还能养得起,不用出去住。”
魏婴笑着拿起第二个酸梅。
“江澄,蓝湛曾经威胁过你,将会打压江氏,你也不记仇,还替他说话。”
“魏无羡,我虽然没你聪明,但我分是非,他威胁我和对你下杀手是一件事儿吗?”
“他不会杀自己夫君是肯定的,他威胁我,也是为了你,他可是一心一意为了你。”
魏婴拿起第三颗酸梅。
“江澄,姐姐为什么会想搬出去?”
江澄的回答张口就来:
“云梦现在是我做主,跟父亲做宗主不一样,姐姐又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一定是感觉不舒服,可她就是想多了,她可是我亲姐姐,云梦还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再说,眉山已经没落,外祖父母都住在云梦,父母也在云梦养老,怎么也不会多她的。”
酸梅在口中泛开,酸味一如儿时。
“难得你能想到姐姐的苦楚。”
江澄摆了摆手:
“可拉倒吧,我根本就没想到,她去找你要房子,我听说以后去找她,她才说的。”
“姐姐心思细腻,我问了半天才问出来。”
魏婴看向桌上茶盏,江澄立刻端过来一杯水。
“你现在不能喝茶,喝白开水吧,温着呢。”
魏婴接过水,温度正好。
“你怎么知道姐姐找蓝湛要房子的事情?”
“外面传的都风言风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身为云梦宗主,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去你那里道贺的人都在说,说我容不下姐姐,还让自己亲生的姐姐去魏家要房子。”
江澄坐在桌前,转头看向魏婴:
“这件事只有蓝忘机和你知道,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蓝忘机也不像是嘴碎的人,况且,蓝家不是有不能多言的规矩吗?”
魏婴突然笑了出来:“你还知道蓝氏家规?”
“姐姐一直都说我嘴不好,说话也不过大脑,经常得罪人,还说如果江家有蓝家不能多言的规矩,就能归置我这张嘴。”
江澄见魏婴手边上的酸梅子核,便走过来拿走扔掉。
“姐姐知道的还挺多”,魏婴微笑着拿起最后一颗酸梅。
“那当然,姐姐博学多识,什么都知道,我有很多东西都是姐姐教的。”
“我们小时候,母亲教我们东西,你和姐姐学的最快,我最笨,就要回去,姐姐再教。”
“如果还是学不会,母亲也不嫌弃我。”
江澄的话令魏婴想起儿时不多的温馨时光,虽然短暂。
母亲被江枫眠的温柔蒙骗,对他的一双儿女也一视同仁。
也许是江枫眠和虞紫鸢的演技太好,也许是母亲太善良,也许是……
魏婴将酸梅放入口中,有了前几颗的酸,这最后一颗好像也没有那么酸了。
“哥,你保住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