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书启世录】饕餮之筵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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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些都是什么啊。”看着眼前从法阵中冲出的红色凶兽，馆主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馆主小心，这些是封印下溢出的凶兽能量汇聚而成的凶兽灵体，看现在这情况，地铁通行对阵法的影响恐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很多。”攸宁在一旁面色凝重地提醒道。
“馆主，我能感受到封印下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凶兽可能想冲破桎梏！”阿莱娜一边说着一边做好战斗准备。
“阿姊，馆主，我去想办法让地铁停下。”
“不行！地铁通行是甬江市的大事，若此时让列车因故停运会影响市政府的公信力，而且，凶兽一直被镇压积攒了不少怨气，即便此刻能让列车停下阵法也很难困住它了。”攸宁拦住陆离，随即转身对馆主说道：“馆主，现在阵法功效尚在，但若任由灵体冲击阵法，会让阵法逐渐松动，当务之急要先将这些凶兽灵体打散。”
“交给我们吧……阿莱娜。”
“收到馆主。”
“馆主大人，奴家也来帮忙。”
“还有贫道也来助馆主一臂之力。”
只见镇灵台上空数道银线交汇，拼成一个棋盘将镇灵台笼罩。
“大龙对杀！”珍珑轻声念道，同时右手虚捻一子，凭空落下，旋即一黑一白两条巨龙从棋盘中冲出，发出阵阵龙吟撞向凶兽灵体。
只听轰得一声凶兽灵体被全部打散，只是不过一瞬，封印下又钻出许多凶兽灵体。阿莱娜双手交叉，身前书页翻动，一个白色法阵在镇灵台上显现，法阵内灵体的速度也变得有些迟缓，婴宁与抱朴子抓住时机催动书界将灵体打散。但凶兽灵体像是无穷无尽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出封印。
“凶兽灵体太多了，这么下去大家的体力也会被消耗殆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攸宁？”馆主开口问道。
“凶兽的暴虐力量只有在除夕夜才会爆发，只要能撑过除夕夜，凶兽的凶性就会回落，到时候可再次修补封印。现在只有靠大家守住封印，或者尝试安抚其凶性，或许……”
“呔！凶兽危险，怎可怀柔！”一直没说话的姜嫣打断了攸宁的话：“还有一计，此阵，我已明了，我之书界辅以竹简残片、火种之力，可将四方之阵转为诛仙之阵，可……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真的可以吗？”南履霜有些疑惑地问道。
“以此阵可将凶兽永困于此，永世不得翻身。”
“若真是如此，危机也能从根本上解决……”
“不可！大人万不能如此！”陆离反对的声音传来，馆主几人有些诧异地看着陆离。
“陆离？”馆主看着陆离激烈的反应疑虑更甚。
“馆主，时不我待，请速做决定！”
“不可馆主！”
馆主看着眼前二人各执己见有些迟疑，若是真有这诛仙之阵，能永绝后患对大家对甬江市都是好事，天一阁也不必每隔几年便为此操劳，可这种方法天一阁会想不到吗？明明可以一劳永逸反而大费周章将凶兽封印，加之陆离反应激烈，或许封印下的凶兽与陆离的心事有关。
就在馆主迟疑之时，封印传来更为剧烈的震动，一只比之前灵体都要巨大的凶兽灵体爬出镇灵台，巨大的身影将天地遮蔽，沉闷的怒吼似是在宣泄它的愤怒与不满。婴宁和抱朴子见状迅速后撤回馆主身边。
“这……这就是凶兽吗？”
“不馆主，这依旧是灵体，只是力量更为强大。”攸宁解释道。
“凶兽，竟是饕餮。”姜嫣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凶兽说道。
“饕餮……上古时期的贪食之兽，吞噬的贪欲无穷无尽……原来这便是凶兽的真面目吗。”南履霜说道。
“此兽，绝不可姑息！”
“姜嫣！”
“凶兽破封在即，不可再等！”说完，姜嫣甩动钓竿，勾向供案上的竹简。
“不可！”陆离身形一动，唤起一条水龙扑向姜嫣。
“啊！”姜嫣似是没有想到陆离会反戈一击，毫无防备地被水龙撞了个满怀，但陆离似乎并不想伤害姜嫣，水龙只是击退了姜嫣。馆主迅速跑到姜嫣身后将其抱住，防止她摔倒。馆主抬头望去，此时陆离已站在供案前，手中紧握竹简。
“陆离，你要做什么！”馆主怒声质问道。
陆离没有回话，双眼一闭，霎那间，光芒乍现，爆裂的能量将馆主几人击飞。待馆主从短暂的眩晕中恢复过来，只见阿莱娜一脸担忧地扶住了自己。而镇灵台上巨大的饕餮灵体忽然化作无数光团，朝着天际四散而去。而中央镇灵台的震动此时却平息下来，冲天的红光已经消失，取之而代的是覆盖整个圆台的碧色光晕。在圆台中央，陆离依然伫立着，刚才的冲击吹飞了陆离的面具，这时馆主第一次见到陆离的脸，只是陆离此时的目光却比隐藏在面具下时更令人捉摸不透。
“饕餮灵体……从封印中逃逸出去了，陆离大人，做了什么？”南履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明明前不久还是修缮封印的主持者，此刻竟然在阻拦众人。
“姜嫣可借竹简之力改变阵法，陆离也能，此刻陆离已将书界覆盖于四方之阵上，名曰招魂之阵。”
“招魂之阵？什么意思？”
“大人很快就会明白。”
“陆离，饕餮灵体去了哪？”阿莱娜冷声质问道。
“那些灵体在招魂阵的影响下，被引向城里的四处法阵，若不及时阻拦，它们将破坏法阵，使封印彻底失效。”
“唉，陆离大人想要做什么啊。”婴宁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离大人……”抱朴子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陆离，身为幻书，身居要职，姑息妖孽，意欲何为！”
“出手伤人，封印被破，皆非陆离所愿，但若有人想要诛灭封印中的幻书，陆离绝不答应。”
“……封印中的是幻书吗……”馆主紧盯着陆离，此刻已经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面对他。
“既是幻书，也是凶兽，书中记载她曾以饕餮形态为祸四方也并非谎言。”
“馆主，要不要先将陆离控制住。”阿莱娜在一旁随时等待馆主的命令。
“不可，书界之力已于此阵融合，身死阵破。”姜嫣阻拦道。
“姜大人，所言非虚，所以陆离奉劝各位抓紧去处理那些逃跑的灵体。”
“阿离……”攸宁面露难色，看得出来此刻她也很是焦急。
“攸宁，陆离的事你全都知道吧。”馆主看着一旁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攸宁问道。
“大人……”
“阿姊，不必多言！”
“所以我这馆主只是个摆设吗！”馆主的怒吼令镇灵台再次寂静下来，众人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似乎从未以馆主的身份自居，对所有人无条件的温柔，反倒更像是家人，而正因如此，家人的不信任才更令他伤心。此刻，大家或多或少听出了怒气下的委屈，而婴宁与阿莱娜则感受最深，那是情已至此仍不被信任的委屈，馆主不后悔他的选择，但馆主也是人，是人就总会有点小情绪。
“大人……抱歉，但陆离必须如此，陆离曾问大人若幻书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大人会如何抉择，现在，大人的答案是什么？”
“阿离你这又是何苦……”攸宁上前似乎想劝说陆离。
“阿姊……你待我恩重如山，陆离无以为报，只是此事恕陆离不能答应，陆离不能让不明真相的人，决定她的命运。”
“所以……”馆主低沉的声音响起：“和你一起去四处法阵不过是你用来考察我的方式……对吗？”
“……大人……”
“够了，我还是馆主，我的答案是我会践行我说过的话。”馆主转身走向出口，在出口处停下了脚步，冷声道：“但你的答案……我很失望。”
天一阁正厅内。
“拜托各位先行回到各自镇守的法阵，阻止灵体冲破法阵，我随后就到。”馆主神色严峻地说道。
“那贫道就先行告退了，对付那些灵体贫道也是有些法子的。”
“珍珑，白老师我们也快去吧。”
“嗯。”珍珑对着小龙点了点头，旋即又看向馆主：“馆主……你也多加小心。”
“我会的。”馆主伸手摸了摸珍珑的头，随后珍珑也离开了天一阁。
“馆主大人……以后若是觉得委屈可以同奴家说，不论以何种身份，奴家都愿意听。”婴宁说着走向馆主轻轻将他拥入怀中。馆主被婴宁突然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不得不说，婴宁的怀抱总能让馆主感到安心。不过馆主清楚现在不是享受这份安宁的时刻。
“嗯，我会的，谢谢你，婴宁，你也快去吧。”馆主很轻松地挣脱开了婴宁的怀抱笑着对她说道。
“那奴家就去南方法阵等候馆主大人了。”
待婴宁走后，姜嫣才来到馆主身边说道：“馆主，灵体，可以追踪。”
“那正好，我正苦恼怎么找到逃到城中的灵体。”
“馆主，你和姜大人还有阿莱娜去追捕灵体吧，我和梅留在这里想想办法弥补法阵的破损。”
“行，一切小心。”
交代完任务后，姜嫣召唤出四不相示意馆主骑上来。而此时，攸宁走了过来。
“馆主大人！”
“嗯？”馆主放下抬起的脚问道：“怎么了吗？”
“大人……事态发展至此，攸宁难辞其咎，封印岌岌可危，攸宁却应对失当，让阿离他……”说着，攸宁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馆主轻叹一声说道：“我没被愤怒冲昏头脑，还不至于感情用事，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大可以放心。”
“不，攸宁相信大人能顺利解决这次的事件，攸宁只是希望大人能相信阿离从始至终都没有恶意，他只是想保护封印中的那位幻书。”攸宁抬起头看向馆主，想从馆主眼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攸宁大人，若真要相信我，能否透露一点真相给我呢。”攸宁眼里那一丝迟疑馆主看得真真切切。馆主明白封印下的幻书十分危险，从那些灵体就能感受得到，所以接下来即使是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将整个甬江市葬送。这样的重任放在一个新馆主身上，难免会让人担忧。只是看着攸宁欲言又止的样子，馆主不能理解，明明事态已严峻至此为何还要对他隐瞒。知道时间紧迫的馆主转身骑上四不相，正欲离去时，攸宁开口了。
“……大人可知，先秦时期曾有一部奇书，名曰《山海经》，记载了上古时期的山川地貌，奇珍异兽以及神话传说。其正是封印中的幻书，叫做招摇。招摇本有随意幻化《山海经》中所记载奇兽的能力，但是当她出于某些原因幻化成饕餮以后，便再也无法恢复原状。而饕餮吞噬之欲不可穷极，招摇也因此压制不住欲望多次在人间祸乱。后来被阿离亲自抓捕镇压。但是阿离的书界能力能让他与世间万物沟通，他看到了招摇幻化饕餮作乱背后的隐情。其中详情攸宁也只知梗概，大人需要像阿离一样亲自感受，届时大人也会明白招魂阵的作用……”
“……谢谢……”馆主道谢一声后，便让姜嫣驱使四不相追击灵体。而攸宁则站在原地望着馆主离去的方向，即便黑夜已将馆主的身影遮蔽，仍不愿离去。令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时才透露真相，怕会令馆主日后对天一阁心生芥蒂。可事已至此，攸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北方法阵。
姜嫣骑着四不相直接带着馆主飞过了河面，直抵孤岛上的镇灵台。
“灵体，全在此地。”
“全在这里？难道凶兽灵体的目标只有法阵吗？”馆主有些疑惑地说道，但也没有多想，当务之急是打散灵体。三人眼神交换，只见姜嫣口中低吟：“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详！”随后右手剑指灵体，一道淡金色灵符从手心钻出，在空中化作一条长绫将所有灵体围住并迅速收紧，将灵体捆在一起。一旁阿莱娜紧跟着动用书界力量，一道白光将灵体包裹接着迅速坍缩，直至变成一个白点，下一瞬，白点爆炸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散落。
“此处灵体，已驱散。”
“行，我们去下……”馆主话还未说完，镇灵台中的光点似是被什么吸引，凝向一处，强大的吸引力令周围的空间也为之扭曲。
“馆主小心！”阿莱娜的声音连同我们的身形全被刺眼的光芒吞噬。
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然变化。此处似是一座山的山腰，周围是稀疏的树木，透过树林的遮蔽，往下隐约能看到山脚的村庄，远远看去房屋极其简陋，绝不像存在于现实社会中。
“阿莱娜！姜嫣！你们在吗！”馆主下意识地呼唤她们的名字。
“馆主，我们在。”从馆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馆主转过身看到二人无事也松了口气。
“馆主我们似乎在一座山上。”阿莱娜环视四周说道。
“这……是幻觉吗？”馆主猜测道。但很快，空气中带着的山间独有的泥土气息以及眼前格外真实的一切让馆主排除了这个想法。
“馆主，有人上山来了。”姜嫣的话打断了馆主的思考。山坡上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只见四个穿着粗布麻衣，肩挑扁担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快点快点，据说带着食物去祭拜就能让山鬼大人现身，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一睹山鬼大人的真容。”
“真的吗？真的有人见过山鬼大人吗？”
“前些天我听一个猎户说山鬼大人人面虎身，有九条尾巴，在他迷路的时候帮他驱赶了猛兽。”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山鬼大人人面马身，鸟翼蛇尾，还在湖边救了个落水的女娃娃。”
“嗨呀，山鬼大人拥有神力自然能随意改变外形，但我听说山鬼大人是一个白发少女……”
“好了好了，山鬼大人什么模样见到就知道了，等见到山鬼大人我想请她治好我娘的病。”
“我想请山鬼大人保佑今年粮食丰收。”
“我想……”
四个青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馆主便想上前打个招呼问个路。
“你们好……啊……啊啊啊！”只见馆主走上前去，四人都没有反应，似乎看不到馆主，更吓人的是，他们径直穿过了馆主的身体，馆主不由得一阵心慌。
“啊啊啊……阿莱娜，我不是死了吧，我我我……见鬼了啊。”
“馆主，冷静，我们似乎和他们不在一个时空。”阿莱娜走到馆主身边安抚道，双手将馆主的手捧起。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使得馆主意识到自己没事。
“不过刚刚他们讲的是啥，什么山鬼大人？”
“人面虎身、九尾是陆吾，人面马身、鸟翼蛇尾是孰湖，皆为《山海经》中奇兽。”姜嫣在一旁解答了馆主的疑惑。
“这么说来，山鬼大人就是招摇咯，走，我们去看看。”说着便朝着山上的方向跑去。
临近山顶的石崖边，有一处简易的供桌，那四个青年卸下扁担将各种食物摆在桌上，而后对着供桌念念有词地拜了一通。
“馆主，他们是在等山鬼大人现身吗？这样真的可以吗？”
吼——阿莱娜话音刚落，一阵兽吼声响起。
“馆主，是山鬼大人来了吗？”
“非也，食物，引来野兽。”
“啊啊啊！快跑啊！”四个青年叫喊着往山下跑去，而馆主三人则淡定地站在原地，毕竟不在一个时空。果不其然，虎形野兽穿过了三人的身体直奔青年。突然，一个白发少女拦在野兽面前，一声娇呵后，少女幻化成一只巨兽，身后有五条长长的尾巴并且头顶有一只锋利的角，馆主认出来这是《山海经》中的异兽狰，专以猛虎等野兽为食。只见狰举爪拍下，一只野兽瞬间被拍死，其他的野兽见状心生胆怯，四散逃去。此时，那四个青年早已跑远，而狰也变回少女模样，走到供桌前拿起一个包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嗯……好吃……咦？我没见过你们啊，你们也是村里的人吗？”招摇啃着大包子对着馆主三人说道。
“诶？你看得见我们？”
“当然看得见呀！”招摇露出一副可爱的笑容，让人很难将其与那个红色大凶兽联系到一起。
“馆主，你之前不是说见鬼了嘛，她是山鬼自然能看到吧。”阿莱娜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莱娜，你跟谁学的冷笑话……”馆主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们饿不饿啊，村民们带了好多食物，可我吃不完，你们一起来吃吧。”少女说着抓起几个大包子塞进馆主怀里，馆主见她这么热情也没有拒绝，将包子放进口袋。为什么不吃？年夜饭一顿顶一天了都。
“你是山鬼……不是，你是招摇吗？”馆主试探地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招摇哦，也就是村民口中的山鬼啦。”
“凶兽，当诛……”姜嫣正准备下手，馆主赶忙捂住她的嘴。
“冷静冷静，她看上去没有敌意，我们先问问清楚再说。”待姜嫣放下双手，馆主这才放开她对着招摇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哦！你们是迷路了啊，这里是招摇山，招摇就是在这个山上诞生的哦，住在这里……有六七百年啦！”
“六七百年，先秦之后六七百年……我去，这是一千五百年前！我们穿越了？！”馆主惊讶地说道。
“馆主，此乃，幻境。”姜嫣及时提醒道。
“诶？对哦，包子是宋代才有的，跟先秦有千年之隔，招摇手上的包子确实可疑。”
“什么穿越，什么幻境啊，你们在说什么呀，招摇怎么听不懂？”招摇挠挠头问道，脸上写满了单纯与疑惑。
“啊，没什么没什么。”馆主敷衍了几句。
“喂”招摇突然靠近，扯了扯馆主的衣服说道：“招摇带你们下山你们能不能帮招摇一个忙呀。”
“什么忙？”
招摇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束奇形怪状的植物说道：“这个是祝余吃了就不会觉得饿了，招摇想把这株草药给那个祈祷丰收的人；还有这个是育沛吃了之后就不容易生病，给那个祈祷母亲病好的人；还有还有……他们给招摇带了那么多好吃的，但招摇没什么本领不能实现他们所有的愿望，只能从山里摘这些药草给他们了。”
馆主一株株接过招摇的草药，看着眼前目光清澈而纯粹的少女，馆主不由得怀疑这样单纯善良的性格真的会变成祸乱世间的凶兽吗？
“喂，你在听嘛，你记住了嘛。”招摇在馆主眼前挥动着最后一株草药。
“啊，我记住了。”从思绪中走出来，馆主下意识地准备接过那株草药，但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失重感忽然袭来，眼前的一切忽如水中倒影，被涟漪打散……
再次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北方镇灵台，阿莱娜和姜嫣也站在自己身前。馆主拿出手机，时间只过去了十来分钟。
“馆主，看来确实像姜嫣所说我们进入了幻境。”
虽说是幻境，但那的一切都十分真实，千年以前的招摇山下是否真有那样的村庄，招摇又是否真是那般单纯善良，馆主思忖着在幻境中遇见的种种。
“馆主，多思无益。”姜嫣及时打断了馆主的沉思，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嗯……也对……我们去下一处吧。”说完，便骑上四不相跟随姜嫣去往下一处地点。
西方法阵。确认北方法阵周围没有更多灵体后，馆主三人加速前往西方道观。而就在前进的路上，姜嫣发现了灵体的踪迹。
“馆主，下方，有凶兽。”
“下方……那是商业街！我们快去！”正值除夕夜，街上到处都是百姓，倘若放任灵体上街，后果不堪设想。但骑着四不相径直降落也会引来一阵骚动，所以馆主选择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降落，随后迅速跑向商业街。
噼——噼啪——！街上正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爆竹贺岁，辞旧迎新咯！”步行街中央，一个身穿道袍提着一挂鞭炮的家伙吆喝着朝馆主的方向走来。
“抱朴道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哟呵！这不是馆主嘛！我当然是在驱赶年兽咯！这是贫道自制的挂鞭，是不是很得劲儿！”
“该说不说，确实很响！但是这真能驱赶年兽吗！”
“馆主，灵体方向有变。”不像馆主与抱朴子隔着一米远喊话，姜嫣则是凑到馆主耳边说道。
“道长！你这挂鞭还真灵！”
“那是自然！这传说不都提制作爆竹便是为了驱赶年兽嘛！”抱朴子喊着又拿出两条挂鞭说道：“馆主！你要不要也来一挂！”
虽然有打散灵体的任务，但现在放鞭炮也是为了驱散灵体不伤及无辜，也算是任务需要，馆主如是想到，便接过挂鞭放了起来。
“道长！还有吗！给阿莱娜和姜嫣也弄一挂！”
“馆主放心！贫道多得很！”说着又掏出两挂递给阿莱娜与姜嫣。姜嫣虽然一脸无奈但也轻车熟路地放了起来，只是阿莱娜有些生疏，不过在馆主指导下也很快上手了。
“道长啊！你这哪弄来这么多挂鞭啊！”
“馆主还记得那些炼丹废料嘛！贫道这算变废为宝，有一大功德了！只是驱赶灵体耗费太多了！本来还想拿出一些去卖了！”
“你是掉钱眼儿里了吧！以后改名叫爆破子算了！”
“怎么能这么说！贫道这也算是为驱赶灵体立下了汗马功劳！”
“你是懂邀功的！”
“欸——不说这些！馆主！贫道有一计！让姜嫣大人骑着四不相用挂鞭在城市上空游荡！将灵体驱赶至西山脚下！然后我们一网打尽！”
“你总算是有点好主意了！”馆主调侃了抱朴子一句旋即凑到姜嫣身边问道：“可以吗，姜嫣？”
“可以。”
姜嫣也是说干就干，用钓线勾起挂鞭就往空中飞。不一会儿，所有游荡的灵体都被驱赶至了山脚，在三位幻书的配合下，灵体也瞬间被打散。如同上次一样，馆主四人再次被光芒吸入。
待馆主睁开眼，四人站在了招摇山的山坡上。
“又来这了啊，该说是道长的挂鞭够猛吗，这一下安静下来都还有些不适应。”馆主掏了掏耳朵说道。
“又？馆主来过一次？”抱朴子疑惑地问道。馆主便将之前的所见所闻同他简要地说明了。
“如此看来，这有可能便是陆离大人的书界能力，所谓招魂召唤的并非鬼神之类，而是沉睡已久的记忆。”
“记忆？这幻境难道是招摇的记忆？”
“或许是记忆，又或许是梦境。说不定此刻，馆主大人正和封印中的幻书做着同一个梦呢。不过这个梦的发展，似乎不怎么好啊。”随着抱朴子的话音落下，山中的天气在四人眼前快速变化着，转瞬之间，阴风四起，整个山坳都被笼罩在阴霾之中。一道闪电劈下，顷刻间暴雨如注，而因为是幻境，暴雨没有浇在馆主四人身上，然而在雨幕中，山下的村庄摇摇欲坠。环绕村落的河流水位迅速上涨，河水漫溢，此时，暴雨引发的山洪冲垮了沟崖，洪水朝村落倾泻而下。
“糟了，我们快……”馆主一下心急竟忘却了自己身处幻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庄被洪水吞噬。就在馆主无奈之际，一道白色身影在湍急的河流中灵活穿梭，朝着被洪水吞没的村庄游去。
“馆主，看，那是招摇。”阿莱娜指着白色身影说道。
只见招摇幻化为一只巨大的旋龟将落水的村民驮到地势高的山坡上。
“山鬼大人来救我们了！”
“山鬼大人！”
村民们的呼救声此起彼伏，招摇立刻返回洪水中救援村民。只见她时而化作巨大的鱼，时而化作善水的兽。顶着汹涌的浪涛前行，一刻也不停歇。直到将最后一个村民救上岸，招摇才变回少女的模样精疲力竭地倒在岸边。
“招摇！招摇！”馆主顾不得雨后山坡的湿滑跑向招摇。
“咦？是你呀……你没被水冲走，太好啦……招摇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山鬼大人，这样下去洪水会把村庄全部冲毁啊，求求您施展神力让洪水退去吧！”村民中有人喊道。而招摇听到后，勉力撑起身子。
“还有村庄……要救……”招摇晃悠着站起身子。
“招摇你已经尽力了，现在的你需要休息。”馆主担忧地阻拦道。
“不行……这个村子……村民们……都是招摇看着长大的……他们对招摇那么好……招摇要保护他们……”
“你……”馆主还想劝说什么，但看着招摇坚定的眼神，好熟悉，和那时拼命想要保护赫尔的自己一样，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拦不住招摇了。
“力量……要更多的力量。”招摇的周身忽然发出赤红色的光芒，红光之中，招摇的身影开始发生变化。
吼——一声怒吼响起，招摇已化作饕餮的形态跳入水中，张开大口，浪涛中卷起数道水龙卷被招摇吸入口中。招摇的身形随着洪水的吸入还在变大，直至数十米高……
半个时辰后，暴雨终于停止，水位逐渐回落。在村民的欢呼声中，招摇瘫倒在了岸边。她的身形已经变回少女大小，只是还保有着饕餮的特征。
“招摇！”
“唔……招摇成功了吗……招摇吞下了洪水……村子得救了吗……”招摇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是的，招摇成功了，招摇很棒，招摇救下了所有人。”馆主跪坐着将少女抱在怀里，温柔地回应道。
“那就好……可是……招摇好像变不回去了……是太累的缘故吗……还有招摇好饿啊……好想吃东西……”馆主还想说什么，但失重感再次袭来。
馆主又回到了西山的山脚下。
“看来这就是招摇姑娘变成饕餮后无法恢复原样的原因了。”抱朴子轻摇折扇说道。
“但只是如此的话，并没有招摇祸乱人间的征兆。”
“确实，救人治水，招摇姑娘这也算积了大功德啊。”
“……”
“哦？姜大人从幻境出来便沉默不语，莫不是觉得这是凶兽蛊惑我们的伎俩？”
“……非也，只是……疑惑尚存……”姜嫣眉头紧锁，不过她的疑惑倒不难理解。
“不过馆主大人，时间紧迫你们该去下一处了，这里就交给贫道扫尾吧。”
“好，那我们去下一处吧。”说完，馆主跟随着姜嫣往下一处法阵飞去。
南方法阵。追寻妖气，馆主飞到了镇灵台所在的美食街上方。
“妖气，聚于此，有十数只。”
“十多只？！这么多，那镇灵台岂不危险，我们赶紧去。”
“且慢，灵体未聚集在镇灵台。”
“不在镇灵台？”
“随我来。”
跟着姜嫣，馆主降落在了一条小巷内，面前正是婴宁的甜品店——留仙居。姜嫣走到店门口，店门紧闭，显然不是营业时间，然而跟着门，可以看到店内传来的微光，以及从门缝溜出来的浓郁香气。就在馆主上前想要敲门时，门却自己打开了，婴宁也从屋内走出来。
“馆主大人，你们终于来啦。快请进。”婴宁将三人招呼进店内。店内，馆主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十数只灵体此时全部挤在餐厅中，见婴宁进来纷纷大叫起来，格外雀跃的样子。
“大家不要挤，马上就能开饭了。”只见婴宁款款走进后厨，将灶台上炖煮的三口大锅关了火，拿出三柄木勺说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灵体非常听话的排好了队，甚至排到大厅还拐了个弯。
“我……真是见了鬼了。”馆主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
“馆主，灵体是招摇的一部分，自然也算是山鬼大人，所以馆主确实是见了鬼没错。”
“阿莱娜可以了，大冬天已经够冷了，不用讲冷笑话了。”不知道阿莱娜从哪学来的，但是馆主知道不能让她这么学下去了。
“……”姜嫣在一旁一言不发。
“哦？姜大人是被奴家的本领惊到了嘛，不用惊讶，毕竟奴家最擅长的就是做饭了，能用美食解决的事，何必动用武力呢。”
“不愧是婴宁啊，不战而屈人之兵，高。”
“哎呀，馆主大人这么夸，奴家会不好意思的呀。”
“欸？我突然发现一件事，你说这算不算灵体的断头饭。”
“嗯……应该不算吧……毕竟奴家主要目的是想让灵体替我试验几道新菜，好做给馆主大人吃。”
“好嘛，临了还得让人拿去当小白鼠，有点可怜灵体们了。”话音刚落，灵体们便有了不同的反应“哦？看来2号的反应最好，那就选这种配料了。大人放心，我给灵体喂吃的，对封印中的那位幻书也有帮助，一直饿着肚子情绪当然会不稳定。”
“你还给他们编了号？”馆主一脸惊讶地看着婴宁：“我说婴宁啊，以后我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不会把我绑起来当小白鼠吧。”馆主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那就要看馆主表现了。”婴宁魅惑地走到馆主面前，右手食指轻轻抬起馆主的下巴，下一刻又变回那副温柔的表情说道：“开玩笑啦，奴家相信馆主不会对奴家不好，而且奴家可是很爱馆主大人的，怎么会舍得那你试验呢。”婴宁说着脸越凑越近，虽然馆主已经和婴宁抱在一起睡过觉了，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会令馆主脸红。
“……呀……”一纸符箓突然贴上馆主的脸，迫使两人分开。
“馆主，时间紧迫。”姜嫣冷声道，馆主看着别过脸去的姜嫣，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总觉得姜嫣有点小情绪。
“哎呀，差点忘了馆主还有要务在身，增进感情的事还是等和大人独处的时候再做吧。”
“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啊喂。”婴宁没有说话，只是笑笑，随后转身面向灵体，手中琵琶显现，轻轻拨弄琴弦，几道蓝白色鬼火扑向灵体，将其瞬间打散。随着灵体的消散，馆主四人再次被吸入光芒中。
依旧是招摇山的山坡上，与上次不同的是没有了阴云的遮蔽，阳光照亮了山下重建的村庄，似乎离上次洪水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我们这是进入了一个幻境？”婴宁环顾四周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婴宁居然迅速了解了状况。”
“呵呵，馆主大人也知道志异奇谈中也有不少误入幻境、黄粱一梦的故事，所以奴家并不觉得稀奇。不过听大人的话，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幻境了吧。”
“没错，这里似乎是招摇的梦境。”
“招摇……是封印中那位幻书的名字嘛，那她现在在哪呢？”
“山顶，有饕餮气息。”姜嫣提醒道。
“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四人来到山顶。与之前不同，山上用来供奉山鬼的供桌已经被杂草掩盖，招摇坐在供桌旁，见到我们时兴奋地跳了起来。
“是你呀！你是来给招摇送吃的吗？”招摇蹦跶着来到馆主身前，双手轻轻捻住了馆主的衣角。
“抱歉啊，我们没有带吃的。”
“这样啊……”招摇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抬起头看向馆主说道：“没关系，你们能来看招摇，招摇就很开心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过招摇了。”
“是发生什么了吗？”
“……是招摇闯祸了……自从变成饕餮的样子招摇就再也没有办法变回去，而且招摇经常感到好饿好饿。最开始村民们也给招摇送过吃的，但是招摇还是吃不饱，招摇就把山上的飞禽走兽全吃掉了，还吃掉了山上的祝余草，可还是觉得好饿。有一天看到山下有个粮仓，招摇就想着吃一点点，就一点点，结果……结果一不留神招摇全吃完了，那时村民们哭的很伤心，他们说那是他们囤来过冬的粮食，招摇也很愧疚。后来，村民们说一直往东走能找到一处食物充足的地方。所以招摇就听村民们的指引，一直往东，走了好久好久，但是招摇走到了陆地的尽头还是没找到那个地方，只好喝了一肚子海水。海水又苦又咸，但好歹不那么饿了。于是招摇就回来了。可是村民们看到招摇似乎不太高兴，是招摇没给他们带礼物吗？”招摇说着脸上的愧疚越来越浓，依稀可以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馆主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馆主似乎想到什么，匆忙翻找自己的口袋，如馆主所料，那时招摇塞给他的两个包子还在。或许是梦境，包子过了这么久竟然没坏还有点温热，馆主没有多想赶紧递给招摇说道：“抱歉招摇，我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包子，可能不够你吃，希望能让你缓解一点饥饿。”招摇接过包子，但没有立刻吃起来，而是呆呆地看向了馆主。
“快吃吧。”馆主笑着说道。招摇低下头，颤抖的双手将包子捧到嘴边，咬下一大口。虽然低着头，但馆主还是看到了招摇眼中落下的两行清泪。村民们驱赶招摇时，她没有哭，村民们嫌弃漠视她时，她也没有哭。但此刻，面对久违的关心，招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决堤般涌出。馆主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村民们说有食物充足的地方会不会指错了方向？”阿莱娜一脸单纯地问道。
“阿莱娜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婴宁带着阿莱娜与馆主拉开了一些距离，姜嫣也跟了上去，给馆主与招摇多留了些空间。
“阿莱娜大人可曾想过，若真有那个地方，村民们为什么不搬去那居住。”
“你的意思是……村民们想赶走招摇？可为什么？”
“奴家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当主人嫌弃自己的宠物又不想当面将其赶走会怎么做呢？他们会把宠物带到很远的地方，然后独自离开。他们觉得很远的距离宠物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样他们也就摆脱了宠物的负担，同时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说是宠物自己走丢了，与他们无关。”
“招摇岂是宠物？荒唐！”姜嫣听着也有些忿怒。
“可招摇是为了救他们救村子才变成这样的啊。”阿莱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感恩之情，人皆有之，不然村民也不会在最开始尽力给招摇食物。但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啊，如今的招摇已经成为了村民的负担，再多的恩情也终会被消耗殆尽。”
“那我们没有办法帮到招摇吗？”
“且不说这是幻境，即便帮到了也没有意义。关键是村民与招摇的矛盾不是源于偏见，倘若招摇无法恢复原样，矛盾就永远没办法消除。”
“……”听到婴宁的话，阿莱娜也为招摇的境遇感到同情。这时，招摇的声音传来。
“我想好了，我去给村民们道歉，我保证以后控制自己的食欲。招摇很喜欢大家，只要大家能开开心心，招摇就算饿着也没关系。”
“招……”未等馆主说完，招摇便踏着轻快的步子下山去了。馆主四人交换眼神赶紧跟了上去。
山下村庄。
“山鬼你还敢来要吃的吗！”
“我们已经没吃的了，你快走吧！”
“不，不是，招摇不是来要吃的。”
“当然不是，因为村庄的粮食都被你吃完了，山上的飞禽走兽也被你吃完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开始吃人了吗！”
“啊？山鬼要吃人了吗！”
“没有，我不会吃人，我是来道歉的……”
“我们不需要你道歉，你离开村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对啊，明明离开村庄就好了，非要回来祸害我们。”
“是啊，明明离开就好了……”
“你们……你们是要赶招摇走吗？可这里也是招摇的家啊。”招摇说着双手抱头，十分痛苦的样子。在她身上隐约能看见红光浮现。
“为了村子，把她赶走！”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人群如同炸开了锅一同大喊。
“把她赶走！把她赶走！”同时，人们拿起棍棒点燃火把，气势汹汹地逼近招摇。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赶招摇走，你们听我说呀！”招摇一边后退一边说着，村民们却毫不在乎，此刻他们眼中只有愤怒与恐惧。突然，招摇身上红光大作。
吼——一声怒吼，赤红的光芒中，招摇再次化作巨大的饕餮形态。村民们看着眼前的凶兽，恐惧爬上每个人的心头，此刻他们已经无力喊叫，双腿在原地颤抖，想要逃跑，可双腿怎么都不听使唤，只能任由自己被饕餮吞噬。
“招摇！”馆主看着失控的招摇，全然把梦境的事跑到脑后，径直奔向招摇，就在馆主即将触碰到招摇时，失重感袭来。
场景一转，馆主四人回到了留仙居内。
“唉……造化弄人啊。”婴宁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馆主，这就是招摇被封印的真相吗？”
“嗯。”馆主醒醒神说道：“基本上应该是这样。《山海经》中的异兽都有开天地的本领，其中也不乏生性凶残的凶兽，招摇幻化成异兽应该只会调用其少部分力量。不过在吞噬洪水的时候应该是释放了饕餮的全部力量包括饕餮的凶性。饕餮本就是贪欲的象征，才会令招摇一直有饥饿感。同时，招摇还要压制饕餮带来的凶性，更耗体力。饥饿、误解、背叛、恶意，这些足以令招摇心理防线崩溃，导致饕餮凶性控制身体，也才有了祸乱四方的事实。”看出馆主心绪不宁，婴宁走上前来再次抱住了馆主。
“好了，我的馆主大人，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就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奴家相信馆主，不管你做什么奴家都无条件信任你。”婴宁玉手轻轻拂过馆主的脸颊，这次是婴宁先松开了怀抱，她理了理馆主的衣服说道：“去下一处法阵吧。奴家还得准备些道具，随后就到。”
“道具？”
“没错，后面可是有大用的哦，馆主就好好期待着吧。”
馆主笑了笑也没有多问，转身走出留仙居，跟随姜嫣去往最后一处法阵。
“姜嫣……你还在自责吗？”一路上馆主看着姜嫣有些茫然的眼神不由得担心道。
“姜嫣，原以为，凶兽危害人间，罪无可恕，然而招摇，确有隐情……姜嫣方才，太过武断。”姜嫣轻叹道。
“其实……我也一样，只知凶兽祸乱人间却未曾探究其中缘由，若是早点了解……”
“如今，也为时不晚，姜嫣相信，若是馆主，定能做到。”
东方法阵，公园的亭子里。
“馆主，馆主，你们来啦。”白老师远远看到馆主从天上飞下便晃动着身子喊道。
“嗯，这边的灵体都在公园里吗？”馆主说着走了过来，只见珍珑面前凭空出现一个棋盘，珍珑正专注着棋局。
“没错，珍珑以公园为棋盘，将灵体困于其中无法动弹，然后等馆主来了再做下一步决定。这样馆主一定会夸奖珍珑，给珍珑好多好多点心。”白老师说到电心，口水差点流出来。
“馋点心的只有白老师你一个吧。”小龙在一旁吐槽道。
“这样可以精湛棋艺……而且……主要是能帮到馆主。”珍珑将视线转向馆主有点扭捏地说道。
“珍珑书界这么强吗？真是帮大忙了，不过你有办法把灵体逼到一起吗？好将他们一次性解决。”
“没问题。”听到馆主的夸奖，珍珑脸上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后开始操纵棋局。
很快，所有灵体全被逼至众人面前，当馆主一声令下，一黑一白两条龙钻出奋力撞向灵体，仅一瞬间，灵体消散，化作无数光点，最后被一道光亮吸入。
眼前的场景再次转变。但眼前已不是原来的山坡，而是在一处阴暗的空间。
“阴冷潮湿，似是地下。”姜嫣提醒道。
“小龙！小龙！你去哪了。”白老师在一旁喊道。
“我在这！我在这！”
“你这家伙本来就黑，就不要乱跑了好嘛。”
“嗨呀，我这不是好奇嘛，不过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是攸宁大人和陆离大人还有一个被锁链捆住的大家伙哦。”
如小龙所言，在众人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身影。
“攸宁大人！陆离大人！”白老师飞到两人身后喊道。但二人没有回应。
“白老师回来吧，这里应该是幻境。”珍珑看着周围的环境说道。
“这里是幻境，招摇应该在附近吧。”
“招摇，在锁链之中。”姜嫣回答了馆主疑惑。馆主往里看去。只见陆离对面的阴翳之中伏着一个庞然大物。巨大的轮廓此刻正缓慢而轻微的起伏着，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此处，应是封印之下。”姜嫣很快摸清了他们所处的位置。
“阿离，你最近似乎常来此处……”
“嗯……除夕夜，她狂暴异常，陆离以安魂曲安抚，进入了她的回忆，也看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片段。因此近日反复尝试唤起她的回忆，陆离看到了完整的过去。”陆离顿了顿接着说道：“招摇生性纯良，困于饕餮之身也是为救人，若能早点了解，也不至于如此草率地将其封印。”
“阿离不必苛责自己，招摇失去控制，在人间作乱皆是事实，阿离本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你是接到阿克夏之馆的命令镇压凶兽。”
“长姊说得是，只不过招摇近些年凶性与日俱增与人类不断膨胀的贪欲也有关系，招摇本无恶意却深受其害，陆离觉得对她太不公平，陆离想还她自由。”
“可是阿离，我们要想还她自由，得先让她摆脱饕餮的形态，但我遍阅阿克夏之馆中的文献，并未发现与之相同的案例，我们只能自行摸索。不过若能得到阿克夏书馆的支持，或许能事半功倍。”
“陆离这就去向书馆说明情况。”
馆主眼前白光一闪，再次回到了公园的亭子中。幻境虽然结束，但是馆主还是有疑虑未解开。陆离那时已经去书馆寻求帮忙，但时过境迁招摇仍被封印，而且陆离和攸宁对招摇的真相讳莫如深，其中一定还有更多隐情。陆离布下这么一局明显是想让馆主想出个能让招摇恢复的办法，可若馆主想不出来，陆离真的要拉整个甬江市下水吗。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新上任的馆主，真的有能力还招摇一个公道吗。
就在馆主苦苦思索时，嘴里似乎被人塞了什么东西，甜甜的还有草莓的味道。馆主回过神来，只见珍珑一脸笑意的站在馆主眼前，手里还攥着草莓巧克力的包装纸。
“珍珑……”
“馆主看起来很烦恼。珍珑想不出妙手的时候也很烦恼，但吃一颗馆主送的草莓巧克力就能找到新思路了。”
“谢谢你，珍珑，只是……我现在想的事，可能比下棋更麻烦……”
“无论多麻烦的事，只要是馆主就一定能解决。”珍珑说着扑进了馆主怀里，珍珑的身高刚好能将脸贴近馆主的胸口，聆听着馆主逐渐加快的心跳珍珑说道：“珍珑除了下棋，没什么别的本事。虽然只和馆主相处了几天，但珍珑给馆主添了不少了麻烦，一开始还耽误了馆主的任务。不过馆主一直很耐心，即便是有任务也总是先为珍珑着想，馆主是非常温柔的人，所以珍珑相信只要是馆主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而且……只要馆主需要，珍珑会一直在。”
“谢谢你的信任。”馆主揉了揉珍珑的脑袋“那这里就摆脱珍珑扫尾了。”
“嗯嗯，解决完珍珑会立刻回天一阁找馆主的。”
“好。”馆主再次抱了抱珍珑，随后转身坐上四不相说道：“阿莱娜，姜嫣，我们回天一阁，去把那个善良的招摇找回来。”
“嗯。”姜嫣看着馆主坚定的目光，只是简单回了一个字，但她的脸上却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过多停留，姜嫣驱使着四不相快速飞向天一阁。
明天更这一阶段的最后一章，春节开始，元宵结束，刚好一个假期，而且连更更加凸显我的勤劳，我这安排太完美了（绝对不是字没码完）
up文笔一般，也乐意接受建议，更乐意接受点赞，所谓善行结善缘，只需一个小小的赞，就能结下你我的不解之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