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风动12
何以为人(本章面面戏份稍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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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几个警察正头碰头地在一起吃泡面，红烧牛肉面加乡巴佬的卤蛋，热汤蒸腾起来，衬得几人脖子脸上出一层细碎的汗珠。
几阵风过，热汗变成冷汗，房间里盆栽投下的影子渐渐诡异起来。有胆小的一眼瞥见便吓一跳，抖着手喊同伴去看。又与平日全无区别，几人笑语着安慰小么，没人注意那团黑影子顺着去了看守室。
图南把自己么幻化成生前的样子，温言软语叫醒男人。鬼气影响，男人一时不知今夕何夕，见图南温驯，一巴掌扇上去。
“怎么，想通了？就凭你也要跟我分手，不知好歹。”
图南垂下眼睫，遮住有些发红的瞳孔，“先前是我想差了，你既不愿分，还跟踪我，那必然是很喜欢我。”
“喜欢？你tm配吗？”男人大喇喇敞着腿，浑不觉七窍正被鲜红的液体缓缓濡湿，“老子要被你甩了，脸往哪儿搁啊……”
一团腥红的东西涌入男人喉咙，剩下的话他便再也说不出了。男人也终于惊恐的发现，面前根本不是他那温柔小意的女朋友。明明一样的面目，却双目赤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朝他缓缓地，挤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原来是这么简单一个理由吗？便让自己丧送了性命。图南怒极，指甲肉眼可见迅速增长，周身鬼气争先恐后地涌向男人，抢占本就为数不多的氧气。
生与死之间，图南拿指甲慢慢慢慢地戳进了男人的眼睛。甚至还记得抚平了男人腰间的剪刀口，此事与陈佳便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厉鬼之厉，之让人闻风丧胆，在于杀人。每杀一人，修为大进。鬼气慢慢增长起来，图南控制不住的开始挣扎，本能地朝生人扑。
“啧，差不多行了。”沈面不知在旁边看了多少热闹，一手杖敲晕图南，顺手从窗外拽进一只乌鸦，“鸦青，把人带下去。”
黑鸟落地化为一穿黑衣的美艳女子，手指拂向图南脸颊，“小妹妹挺漂亮啊。”
“沈巍要保的人，你给我好好看着。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斩魂使大人对您那么好，说不准是他欠您了呢。”
沈面撇撇嘴，掩去死尸脸上的血洞，验尸就会只有一个惊吓过度的结论。身死魂现，它被人嫌弃地扔在地上，“这个人渣，既不知何以为人，下辈子投生畜生道吧。”
其实照沈面来说，这种东西就该扔地狱里磋磨个几百年，直接弄死了事。但厉鬼杀人虽有缘由，终属逆天而行，只有苦主活着，天道才不会善加因果。
“便宜它了，该怎么罚怎么罚。来日投胎记得报我声，去看个热闹。”
鸦青应声离开，沈面行至外间，看见几个晕过去的警官先生，手杖一伸，勾过来阴风吹落的警帽，挑在桌子上。
鬼王自带阴气，不收敛之下常人碰到会倒霉，加上之前图南的影响，这几位警官先生怎么也得有小半月出门忘带钥题，吃泡面没叉子的。
如果换成沈巍，一定会替人解决了再走，可谁让他们抓过沈巍，只能他来呢。
沈面全不在乎的笑一下，“倒霉去吧。”
图南火化那天，没来多少人。凶杀案加上离奇死亡的凶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却出人意料地来了几个图南照料过的病人。
图南母亲更是哭得满脸是泪。
井然带了一捧纯白的百合，放进棺椁边上。图南身体被好生收拾了，穿一件深蓝色的礼服小裙子阖目躺着，很漂亮。
陈佳今日也穿一条月白色的吊带裙，头发盘起来，朝他和沈巍微一鞠躬。
想是看见了井然眼底的惊讶，陈佳小小声解释，“我身上的，像不像伴娘裙？”
“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像。”
“图南分手那天给我发微信，说对婚姻没什么兴趣了，还说……”
图南站在她身边，温柔的去摸她头发，一人一鬼几乎同时开口，
“如果结不了婚，我就嫁给自己，我开心最重要。”
“如果结不了婚，她就嫁给自己，她开心最重要。”
陈佳声音发抖，“今日就当她嫁给自己了吧。”
其实图南就在她面前，魂魄仍旧美丽干净，两人相距甚至不过一掌。可惜在场的除了沈巍，谁也看不见了。
仪式完成，陈佳搀着图南父母，看棺椁一点点推进去。图南坐在棺材头上，看着她，看着父母，眼圈通红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谁不想好好活着呢？雨过天晴时湛蓝的天，自家阳台上刚长出的花骨朵，大学门口开了十几年的卤肉饭，晚班时前辈姐姐悄悄塞过来的温牛奶。谁能舍得呢？谁不怀念呢？
图南伏在自己的棺材上，终于忍不住嚎哭出声。仍旧没有泪。
沈巍看不下去，顺着鬼气指引进了殡仪馆的卫生间，一进去就不出意外地把自家弟弟抱了满怀。
“咱们下次能找别的地方吗？你对卫生间就这么喜欢？”
沈面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滚你丫的。”
“粗鲁。”看着沈面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沈巍勾出一个笑，“好了好了，找我什么事。”
沈面把手里东西劈头砸过去，“一日三次，直接喝，调息。我不想接这么大个烂摊子。”
“辛苦你了。”沈巍拍拍弟弟肩膀，换得其颇不自然的回话。
“山河锥找到了，西北。我以别家公司的名义下了委托，带嫂子一块去呗。”
沈巍整整稍乱的衬衫，“危险。”
“你这样畏首畏尾，什么时候能追到老婆？”见哥哥不说话，沈面愈发卖力，“怕什么，怂怂咧咧的，你就是真上了他，我也有法子抵消你的鬼气。唉……”
回应他的是一扇骤然摔上的门。
沈巍出来的时候，井然正靠在车边等他，手指间极少见的夹了枝烟。
沈巍暗自皱皱眉头，面向井然时仍笑着，“我来开车吧。”
井然也不推拒，只沈巍关门时听见极轻极轻一句，“小姑娘还好年轻啊。”
“我有个外出勘探的任务，去小半个月。你想……和我一起去吗？”沈巍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秃噜了好几句，只能磕磕巴巴找补，“他们说那里风景很好。”
沈巍这个人从不拐弯抹角，他说风景很好，多半是那里风景真的很好。
井然掐了烟，缓缓笑一下，“好啊，那就承蒙沈教授照顾了。”
沈教授看着这样的笑脸，早就悄悄红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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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人：我们既然这辈子投胎成为了人，那么就好好的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