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momo]在毛毛世界里的他们（一）——茶蘼花
(本故事纯属虚构)
末路之美，离别的悲伤。
——茶蘼花花语
“现在天宫里来了多少亡灵?”
“十三个吧。”
“这么少吗?”
“有什么办法呢?”雪儿用云彩捏了个椅子,坐在上面。同时邀请天道也坐下,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用。
“你是不是偷懒了?”
“你曾几何时看见过我偷懒。“雪儿说,“是你们神不了解吧,兽族的寿命是很长的,现在还远远没有到它们寿终正寝的时候。”
“知道其他天使是怎么说你的吗?”
“嗯?”
“在这里一天天的摸鱼很悠闲啊?”
“那确实。”
“雪儿,”天道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这次过来就是让你多一点事情干的。”
“哦?”
“你知道吗?”天道用神秘的语气说道,“其实并不是每一个亡灵,都想来这儿。”
“过分,”雪儿不耐烦地说到,“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交给‘摆渡人’去干。”
“你可不要把天使和摆渡人的职责给混为一谈,为美好的灵魂实现愿望不就是天使该干的事吗？”
天道不等雪儿再说什么,又接着说到：“反正这事你是非干不可了,就这样,我有事先走了,你准备去工作。”
“你……”雪儿看着天道一瞬间就消失了,连脚下站出的“云彩坑”都来不及复原。
“让他们想投什么胎就投什么胎。”雪儿想道,“人变兽,兽变人.……真的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想的。”
就这样,雪儿再次站到“灵魂激流”的岸边。之前他只需要将兽族的灵魂“捞”出，带到天宫。其余的人类亡灵就任其游动,通往人类的天堂。
而这一次,他有了新的目标。
有一天,他发现了合适的灵魂。
爪子向里面一伸,它就被挡了下来,然后向上一抛,灵魂落到云上,“嘭”地一下变成了人形——他生前的模样。
就在刚才的动作中,雪儿就已经知晓了有关于他前世的所有记忆。
“想成为兽族,去往兽族的世界,是吗?“雪儿问道。
“你……是活生生的,毛茸茸啊!”灵魂眨巴着闪亮的眼睛盯着雪儿。
“不是毛茸茸,是天使。”
“我可以抱你吗?”
“不行,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抱,你所说的‘毛茸茸’。”
“哇。”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是这种反应啊。”雪儿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唉?我们?”
“马上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不过那边的事情我就管不了了,祝你好运。”
“你说什么?那边的——”
“准备好了,三,二,一。”
雪儿根本没听灵魂在说什么,行云流水的一番操作之后,打一个响指,灵魂下面的云朵突然塌陷,他掉了下去。
“啊——”
然后那片云朵随即恢复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又送走一个。”雪儿想。
不过当他又一次捏了个椅子坐下,喝了口伯恩带给他的曼珠沙华茶之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这次忘了给他加防护措施了。”
“在掉落的过程中会磨损掉许多他前世的记忆吧。”
“不过对于他来说,也许并不坏。”
他感觉自己听到许多声音。
感觉好嘈杂啊，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大脑第一次接收到“声音”的信号。
刺耳的感觉逐渐散去，他才发现这里其实非常安静，只听到“滴滴”的机器声，应该是心率机的声音。
我现在在医院吗？
渐渐地，他又听到了一些不太清楚的声音，自己的听力还在恢复，他努力地去听，终于听清了，竟然是有人在对话。
“这一次是在哪里发现的？”
“啊……在南方的山坡上。”
“在这个世界里的兽族我敢说自己一个不落地治过，但为什么最近出现的伤者我见都没见过呢？”
他感到自己有力气睁开眼睛了，缓缓地把眼皮子打开，并没有想象中刺眼的光亮，这里竟然是昏暗的，只有机器运作的荧光。
竟然这么贴心，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吗？对眼前的景象虽然无法理解，但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解释。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是那个听上去就很活泼的声音。
他的视线里冒出来一个兔子脑袋。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与他的毛色真般配啊。”
红色，毛色······
这样的词语不知道为什么使他的记忆产生了撕裂感。
等等，记忆？
怎么感觉很多自己本来应该有的记忆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了一个“位置”而己。
但有一件事情很确定，之前的自己，不是什么红色眼睛，压根没有所谓“毛色”的说法。
嗯······嗯？
哦哦哦哦！
他的身体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最突出的就是他有了一条尾巴，似乎还在不自觉地微微摆动，简直不可思议。
然后是耳朵，他摸了摸自己脑袋的两侧，没有。
竟然在上面！刚刚的声音都是从那里传进来的，他摸了摸自己的折耳，很敏感，就像以前用耳勺掏耳朵一样。
最后，他看向自己的那只手，覆满了绒毛的手臂，只有四个手指，手上有一大四小的肉嘟嘟的“球”——或许应该叫它“爪子”更适当些。
“你怎么了，感觉哪不舒服？”他听到了更加沉稳冷静的声音。
但是他此时根本没有在意她们说什么，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个身体，是兽人的，是毛茸茸的身体。
天哪！
这样的感觉太让人兴奋了，甚至还有点感动。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管它的，我就是兴奋得要命啊！
“你别动。”她走上前来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病人看到一只医生打扮的白猫。
“他怎么了？”兔子问医生。
“没事。”医生看着他感动到涕泗横流的脸不禁露出对待MR患者的眼神。
“他太激动了，如果可以动的话他肯定要从床上跳起来。”
“好啦好啦，没事了····”兔子用纸巾把他的脸擦干净。“你运气很好呢，竟然挺过来了。放心，有丹红医生在，你一定能康复的。”
“要不你现在就把那个东西给他吧。”丹红说。
“嗯。”兔子回过身去一阵忙碌，拿出来一朵发着萤光的蓝色茶蘼花。
“那天我在台阶上吹风。”兔子说，“突然感觉风的气息与以往不同，竟然是茶蘼花的气息！我跳下来，逆着风去找花的方向，走了没多远……”
之后怎么样了呢？他在心里追问。
“我看到你了。”兔子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同情，“你躺在山坡上不省人事，身上全都是伤，从伤口流出来的竟然是蓝色的发着荧光的血！它们浸染了你旁边的土地，而在你的血液上生长着一朵朵颜色相同的茶蘼花……”
……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兔子焦急地问着走出手术室的丹红。
“他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脸。”丹红抹去额头上的汗，“他的血液很特殊，我不能给他输普通的兽血。”
“那····怎么办啊。”兔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让你把他流出来的血和生长的花尽量收集过来，你做到了吗？”
“嗯嗯，已经带过来了。”
“既然这是只有他才会流的血那就直接原封不动地输回去。至于那些花，试试把它们磨成汁水再输进去。”
“诶？这样真的能行吗？”
“只能这样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
“这就是从你出事的地方采过来的茶蘼花。”兔子把花放在他手里，“我最后留下了这一朵。”
他现在拿着这朵来自他身体的花，在昏暗的病房里发着幽幽的蓝光，真的不像是自然的造物。
“现在好好休息吧。”丹红说，“更多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总感觉自己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但是之前的记忆已经不清不楚了。
他想着，自己变成兽人了，来到了这个全是毛茸茸的世界！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看了！
这段时间以来兔子一直都在陪着他，给他讲花，讲这个世界的很多故事，就像童话里那般神奇。
“你体内流着茶蘼花的血液，”兔子充满兴致地盯着他，“你一定和茶蘼花有着不解之缘，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他只能摇头，他还不会说话。
“这样啊……”兔子失望地趴在床上。
兔子很喜欢花，这是他很容易就知道的事情，每次她出去，回来时都会带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让他闻闻来自自然的气味。
时光就这样悠闲地度过，他已经比较习惯变化后的自己了。
“来试试，你可以自己起来吗？”许久未见的丹红终于又出现了，看样子已经到了能够出院的日子。
他把尾巴摆到自己的背后，借助它的力量坐了起来——没有费多大力。
看到这一幕的丹红眼神更加复杂了。
“现在能说话吗？试一试。”
“我……咳咳……”
“应该是不太习惯，慢慢来吧。”丹红说。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渐渐地发现：这个世界的兽人语言和自己之前所用的语言是不一样的，但他能听懂，刚刚试了一下应该也能说，只是确实不太习惯。
看来这也是上天的馈赠啊。
“这么多天了，我们也应该做自我介绍了，”丹红坐在他的床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再说一遍吧，我是丹红，这个医院的院长。”
“我的名字是芙拉！”一旁的兔子大声说到，举起刚刚采的桃花。
“轮到你了，你叫什么？”
他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的名字，一串模糊的字眼从记忆的海底浮了上来。
“momo……吧。”他说，“叫我momo就可以了。”
……
“要不要扶一下，能站起来吗？”
momo看着自己同样长着肉垫的脚，突然想起自己应该不用再穿鞋了。
“不用哦，”momo说着，微微颤抖的双脚接触地面，在确认它们有足够力量的前提下终于站了起来。
就像是在踩棉花，软乎乎的感觉挺不错的。
“好耶！”芙拉欢呼着，简直是比momo自己都还要高兴。
“好，没问题了。”丹红也赞许地说道，“我在你康复期间了解了不少情况，住院费什么的就不用你交了，我知道你现在什么也没有。”
“那真的是太谢谢你了！”momo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丹红，后者竟然没有丝毫排斥。
毛茸茸的感觉！抱着实在是太棒了！
“这个给你,”丹红拿出一个东西。
“眼镜？”
“这是你在当时躺着的时候就戴在脸上的。”芙拉补充说。
“我们走吧，”丹红说道，“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momo，丹红，芙拉，他们一起走在街道上，momo看着全是兽人的景象陷入了梦幻之中。
“喏，擦擦你的口水。”丹红递给他一张纸巾。
“啊啊，对不起我失礼了·····”
“噗”丹红看着momo的姿态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好。”丹红笑着说。
“怎么就还好啦！”
“和他们比起来还好。”丹红说，“你失忆了，对吗？”
“呃呃···那个，应该是吧。”
“那么对于融入这个世界来说，你的难度要小一点。”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芙拉问。
“只记得零星半点的事情了，我的名字，还有我之前似乎……咳咳。”
“哈哈哈，你不用装了，我们其实都已经知道了，你是平行世界来的传越者对吧？”
“……对。”悲剧啊，自己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吗？
“你并不是唯一一个。”丹红接着说，“在你之前，已经有几个‘穿越者’了。他们和你差不多，出现的时候大多不省人事，最后都经过我的救治活过来了。”
“他们现在已经聚在一起了，你也会有一天和他们相会的。”芙拉说。
“最近就不用急着去找他们了。你的情况特殊，他们可没有失忆。”
“我和他们比起来还好？”
“确实啊，你肯定没法想象这么一个画面：他们每一个人第一次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几乎是见到一个人就抱，把我们都吓得不轻····”
“确实很可怕……”momo感慨道。
“·······你把兔子给我放下。”丹红的目光突然射了过来。
“哦哦抱歉……”
“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拥抱本来就是兽族的基本礼节之一，陌生人见面也这样的。”芙拉从momo的怀里跳到地上。
“但是像他们那样肯定不行，而且他们现在就敢乱抱人，谁敢保证他们之后不会见到一个人就咬他的耳朵。”
“啊，这样肯定会被人追着砍吧……”
“咬耳朵有这么夸张吗？”
“不知道？芙拉，去咬他。”
“嗷呜！”兔子发出老虎的叫声跳上去咬momo的耳朵。
“啊啊啊！饶命……”
尽管芙拉并没有用力但momo还是感到耳朵刺激无比，不能说是痛觉但就是让人受不了。
“现在你知道了。”丹红看着他捂住耳朵的样子憋笑，“兽族的耳朵很敏感，所以别动其他人的耳朵，除非你们关系暧昧。”
“唔……”
“他们麻烦的地方还不只如此，因为还有着前世的记忆，于是经常说些奇奇怪怪我们也不懂的事，说什么自己是上辈子喜欢兽人的人类，没人相信。因为我们与人类在绝大部份情况下是互为……”丹红说道。
“？？这个世界也有人类？”
“我是没有办法跟你们这些人讲清楚的，不过让你们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丹红说道，“我们后来发现你们说的似乎是真的，你们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类。”
“平行世界啊，我明白的。”
“照你们的意愿，肯定是想和我们兽族共度余生的，所以在我们“兽界”之外的事情你们肯定就不感兴趣了，可能之后你在了解历史的时候要知道一些，总之，都取决于你自己。”
他们从热闹的街道走到了寂静的郊外，绿油油的草地与两旁低矮的灌木丛让人心旷神怡。
“要到了。”丹红指着前方。
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木楼，下粗上尖直冲云霄。走近之后发现其底部是普通的庭院，而上面的部份看上去像是后期加装上去的，有点不和谐的感觉。
芙拉这时早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明灯！”她喊着，底层的木门里随即出现了一只古代打扮的白狐，尾巴巨大，整个模样能让人联想起水墨画，在他后面又出现了穿着奇怪斗篷的黑兽，不知道是狐是犬，两者有着强烈的对比感。
当momo他们走到木楼之下，芙拉已经爬上白狐的脖子露出开心的笑容。
“是momo！”那只斗篷兽最先注意到他，还没等momo反应过来就冲过来和他拥抱。
“唔，你们都认识我啊？”
“人已经带到，我就回去工作了，你们慢慢去‘叙旧’吧。”丹红说。
“嗯，去吧。”白狐对她回应道。
“能把小芙拉‘拐’走这么久，你的吸引力还蛮大的。”白狐打趣道。
“他身上流着茶蘼花的血！”兔子大声说。
他们一起坐在庭院的台阶上，那里有着金色的阳光与婉转的鸟啼。
“恕我冒犯，”momo说，“请问你们是？”
“你旁边那个黑黑的是秋杰，我是明灯。”
“你们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在这里，”明灯指了指身后，“能够观测到兽界之外的人类世界，也可以看到其他的平行世界。”
“你们能看到我之前生活的世界？”
“是的，那个世界没有兽族，但是有不少喜欢兽人概念的人类，你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我们之前其实也没有注意到你。”秋杰平静的语气里暗含着悲伤。
“对啊，我们的观测也是有限度的，如同在你们世界里生活的人，他的所见所闻不可能涵盖一切。”
momo想象着，在人与人交流谈话的时候，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另一边，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倾听他们的对话。
“太奇妙了。”momo说，“那之后，我又是怎么被注意到的呢？”
秋杰靠过来，搂住了momo的肩膀。
“那一天，你离开了那个世界。”秋杰慢慢地说着，望向天空。
momo感觉到内心有什么地方颤动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好像弥合了一点点，他看到了灰暗的底色，泪水、药物····它们到处都是。
“额····”momo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时的我，一定不好过吧。”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做到被大众所知晓的吧，从那天之后，你被大家知道了，但这并不是幸运，因为你再也不知道这些了。”明灯说。
“为什么呢？”momo为他自己的命运感伤，尽管他忘记了这一切。
“那个时候的你，心地美好，乐善好施，但几乎没有人能见识到真实的你，你伪装地实在是太好了。”明灯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唔……”
“你其实不想让自己影响到其他人对吧？”秋杰靠着momo，“心里装着所有人，最后却对自己做出了残忍的事情。”
“我当时走了，你们很伤心吗？”
“对哦，秋杰当时难受了十几天，你知道他上次这么难受····”
“别别别，别说了。”秋杰连忙打断了明灯的话。
“哈哈哈······你看他这么关心你，是不是觉得很感动？”
“嗯，谢谢你哦。”momo也伸手搂住秋杰。
“不止是在这个世界的我们，在你离开的那个世界，有很多很多的人为你而哭，从深爱着你的到从前与你并不相识的……你不想麻烦任何人，但最后还是做出了最‘麻烦’的事情。”
“很不负责任，对吧？”momo说。
“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一定是太累了吧，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没人有权利让你继续承担所谓的‘责任’。”
“是我们对不起你啊，”秋杰说着，“再抱一抱好吗？”
“嗯。”momo转过身去，明灯也来到了他的身后，再加上芙拉，四只兽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温暖中，momo感到自己不仅仅是在与他们拥抱，那个世界再也见不到的人们都来了，他们在自己的周围一圈圈的坐着。
“你也看到了吧，”明灯环顾四周，“这座楼能够观测外界，也能够做到与另一个世界搭建灵魂的桥梁。”
momo发现他们都是毛茸茸，五颜六色的毛发，也有各种各样的装饰。
“我和他们之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吗？”
“对啊，不过，你现在看到的是他们幻想自己变成兽人的模样，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兽人的爱好者。”
“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啊！”芙拉说，“你们这个世界明明没有兽族的存在，却以自己大胆而浪漫的想象把这个概念创造了出来，还赋予了美好纯真的品性，我们都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如此的喜爱。”
明灯抚摸着momo的毛发：“你现在的模样也是出自于自己的想象，觉得怎么样？”
“怪不得……”momo看着自己的双爪，“感觉很好啊，能和你们真正的毛茸茸一起生活也让我非常开心！但，如果能让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快乐就更好了····”
“也许吧，不过我们不能干预平行世界，能做的，就只有对你们由衷的祝福。”
momo在这样的景象之中，回想起这几天来自己的遭遇，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受伤的心灵宽慰了不少，灰暗的底色，绝望的象征，似乎也不再可怕。
他用手擦了擦秋杰溢满眼眶但没有流下的泪水。
“不要再为我伤心了，我在这里，依然会和你们在一起，不管是在哪里，人都要快乐起来哦。”
这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
夜幕在未曾察觉的情况下降临，天空上点点的繁星闪耀，想必另一个世界此时也是这样的景象吧。
“天色已晚了，”明灯站起来对人们说道，“大家是时候回去了，请允许我们献上对你们的祝愿，同时也感谢你们对我们的喜爱。今晚，祝你们好梦。”
“无论怎么说……”momo躺在铺着软垫的地板上，秋杰他们也是这样睡在旁边，“我一直住在你们那不好吧。”
“嗯？不愿意吗？”明灯回应道。
“不不不，不是······我还是不想这么麻烦你们。”
“这个地方最近恐怕只有我们这儿能收留你了。”
“不过啊，”秋杰翻了个身子，“那几个先来的家伙出去单干，据说已经开辟了专属的住所，要不把他也送过去？”
“在我之前的穿越者是吗？”momo想起丹红对他说过的话。
“没错，IBU、Rensaurex 、Lemonade Coyote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自己的世界，又因为对毛茸茸的喜爱来到了这里，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我们这儿交谈过了，之后说是要自己去探索世界，出去浪了。”
“我能和他们在一起吗？”
“你一个失忆患者目前最好不要这样，这不仅是跟他们合不合得来的考虑，你还要做好接受‘过去’的准备。相信我，这对于你来说不一定是轻松的事情。”
秋杰摸摸momo的脑袋。
“别说了，睡觉吧。”
“晚安。”
“晚安。”
“晚安。”
“芙拉呢？”
“她早已经睡着了。”
“哦。”
……
故事，它通常有着平静的开头，上升的发展，狂风骤雨般的高潮，有着惊喜的获得，也有着无可奈何的失去。但最后，一定会回归到一个平静的结尾。
momo的故事结尾了，不过，这亦是个开头。
“你怎么还是这么闲啊？”天道站在和先前一模一样的位置看着雪儿。
“嘛，这样的工作似乎依然是个闲差。”雪儿坐在和先前一摸一样的位置喝茶。
“你就甘心自己这么无所事事吗？”
“当然不甘心啊，但是后来我想了很多事情……”
“哦？”
雪儿站起来，走到“灵魂的激流”旁边。
“这么多的灵魂，他们都是善良伟大的存在，可是又有多少得到了本应属于他们的‘好运’？再说了，离别，本来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吧。我们在这里收留灵魂，所谓的‘来世’就一定能让它们满足吗？我想，当现世也变得如同来生般美好，无论是天使还是死神都无事可做的时候……”
“说得很好，”天道打断了雪儿的感慨，“和你在这儿摸鱼有什么关系？”
“啊啊，你看你，真的不懂什么是‘幸福的真谛’。”雪儿无奈地看向他，“他们当中没有人离去，整整齐齐地一起感受美好，历经磨难，这对每一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时光了。他们好好活着，我们天使也可以轻松下来，这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吗？”
“早上好，该起床了哦。”明灯拉开房门，明媚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
“早啊·····我怎么感觉到自己的DNA动了一下。”秋杰爬起来，努力尝试去睁开双眼。
“你想多了，来，吃早饭。”
“明灯一直都起得这么早吗？”momo难得睡得如此香甜，以至于还有点不想起来。
“小芙拉起得更早哦，现在都已经把花照顾完回来了。”
……
“最近几天你可以自己在附近到处逛，我们活动的地方要走完还是很容易的。”
“哦哦，那真是太好啦！”momo咬着油条点点头。
“街上见到人可以和他们抱一下，但动作要轻，不要吓到人家。可以坐在牛奶店的柜台前面和人们搭话，慢慢地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事情。可以和芙拉在田野里捉蝴蝶，可以在晚上和大家一起看烟火……你可能会惹出一点事儿来，但只要你真诚地道歉，不会有人记恨你。你也有可能交到朋友，从此与他形影不离，依依惜别。无论发生了什么，最后都要记得回家，无忧无虑地好好睡一觉。学会去享受生活平静的美好与不时的意外。如果伤心了，别忘了还有我们在。”
“知道了，谢谢你们！”
“我们走咯！”芙拉跳着出去了。
“走吧！”秋杰笑着说，“你的故事该由自己来书写了！”
2022年1月24日
孔明灯二姐秋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