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曼｜圆满】嫁得早不如撞得巧 14
「嘭！」
「哇塞！高远，他们都是用这种方式进你的办公室吗？」瞪着跌跌撞撞冲进办公室的樊振东和李艺杰，周启豪故意摆出一副被吓着的模样。
「又不是你的办公室，你管这么多！」樊振东不悦地朝着周启豪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坐了下来。
「谁爱管你！我只是替高远不值，什么人不找，偏偏找上你们这么缺德的伙伴，失察！真是失察！」一面叹气，一面摇头，为了平日饱受樊振东工作虐待的陈幸同，今天他无论如何要气气樊振东。
「不好意思喔！礼拜六只工作半天，而现在......北京标准时间下午两点整，不是上班时间，礼貌......公德心......全休假去了。还有......说到失察，我就一肚子鸟气，连让我们跟着吃饭也舍不得，这算什么好朋友嘛！失察的人根本是我们两个！」为了强调他们的委屈，樊振东刻意装出伤心难过的表情。
一脸的哀怨与不满，周启豪觉得眼前的樊振东简直像个「怨妇」，可怜啊！仔细想想，其实，陈幸同从来没向他抱怨过樊振东有何不是，仅仅略提她的工作量很多；既然如此，他今天就做个好人，不跟这小子斗了。
扯了扯林高远的衣服，周启豪轻声问道：「高远，他怎么了？」虽然不跟樊振东斗嘴，却挺好奇他在嘀咕些什么，这些日子的生活重心都在陈幸同的身上，好像有些疏忽这群好友，想来还真是愧疚；今天若不是为了餐厅的圣诞节活动来找林高远讨论，他是很难出现在这里的。
「你自己问他啊！」林高远笑着轻声回道。
「我问他！」带着恐惧的神情，周启豪忍不住提高声调叫道：「他看起来像个『怨妇』似的，我哪敢问啊？」
本来还伪装得很逼真，但是一听见「怨妇」两个字，樊振东马上恢复真面目，堂堂一个大男人被说成那副德性，这还得了！
「你说我是『怨妇』？」伸手用力往周启豪的耳朵一拧，樊振东恐吓地叫道：「你有胆再说一遍......你说我是什么？』
「怨......哎哟......」这家伙手劲怎么这么大，耳朵大概已肿得不像样。「小胖，轻一点，我的耳朵长得这么迷人，你可别把它给拧丑了，你一点也不像『怨妇』－－」
用力放开手，樊振东满意地点头道：「不错嘛！还蛮识相的。」
哼！这家伙是不像怨妇，不过却像泼妇......
「周启豪，你敢说我是『泼妇』！」
「我哪有......」眼见林高远和李艺杰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他这才知道刚刚心里嘀咕的话，已被自己说溜嘴了，难怪樊振东杀气腾腾，好像恨不得掐死他的样子。迅速跳到林高远的身后，周启豪小声回道：「我不是有意的。」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他樊振东向来只有气死别人的命，岂有被气死的分，该讨回来的，一定会讨回来，这事就先算了。
「算了，我这么有度量的人，懒得跟你计较。艺杰，我在替我们两个出气，你却在旁边猛笑，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又没叫你帮我出气，怎么会不够意思呢？」这小子为了自己贪吃，爱凑热闹，弄得他也得当个惹人厌的电灯泡，他都不计较了，现在还想跟他抗议！门儿都没有！
「哈！内讧，起内讧了！」
「闭嘴！」大声一吼，这回，樊振东和李艺杰总算有了共识。
不识相的家伙，先前骂他「怨妇」，这回又在这儿幸灾乐祸，不给周启豪一点苦头吃的话，实在有违他樊振东的为人，而且要这家伙真正闭上嘴巴，药要下猛一点，才会有功效。
「高远，关于我的秘书......」挂上暧昧的笑容，樊振东满脑子的坏主意，这个嘛......保证让周启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啦？你的秘书又惹到你了吗？」自从把周启豪介绍的女孩子安插给樊振东当秘书之后，樊振东一天到晚嫌东嫌西，起初说她是「花瓶」，接着又骂她动作迟缓，最后又贴上「恶婆娘」的标签，能说的全都说过了，怎么还会有问题呢？该不会又发明新的形容词了吧！
「她怎么会惹我呢？」摆出陶醉的表情，樊振东轻柔地继续道：「她现在称职得不得了。每天一早，先来杯茶，再来份早餐；中午一过，来杯茶，又外加点心......哎呀！总归一句，我那个秘书......真是贴心得不得了，说话甜得快腻死我了。我在想......」
「你在想什么？」周启豪紧张地问道，他怎么不知道陈幸同对樊振东这么好呢？
「我在想，如果把她娶来做老婆的话，一定幸福得不得了。」
「小胖，你不准打同同的主意，她可是我未来的老婆，『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你总听过吧！」
「笑话！你都还没把她娶进门，哪算得上是朋友的老婆？没结婚前我们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樊振东，你－－」
「我怎样？谁叫你要帮她介绍工作；我们要是成双入对，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怪谁啊？」
「你－－」他现在不仅气得要命，而且急得要命。「高远，明天早上我再去公寓找你讨论，我有事，先走了。」迅速收拾了东西，挥了挥手，便冲了出去。
唉！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好骗。
「小胖，你真的对她有意思啊？」李艺杰实在很难相信刚刚听见的那番对话。
「你少呆了，我那个秘书脾气酷得要命，我哪受得起？」虽然他常常向林高远告状，但平心而论，那妞儿......倒挺有骨气的，不会的坚持要学到会，被他指责，也从不掉一滴眼泪，比起他以前那些泪腺特别发达的秘书，她还是比较能令他满意的一个。
「那你怎么跟启豪说你想娶她？你是不是故意啊！」
「我当然是故意的，小小的惩罚，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跟我斗嘴！」
看着满脸得意的樊振东，李艺杰也只能摇头叹气，谁说他们四个当中周启豪最小孩子气，樊振东也好不到哪里。
「小胖，你这玩笑闹得太大了，小心你口中那位恶婆娘秘书找你算帐！」
「高远，这你就别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上司，她敢对我不客气吗？」
像樊振东脑筋动得这么快，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小小一个秘书奈何得了他？才怪！说起来，周启豪还真该谢谢他，他这么努力一刺激，也许可以提早促成他们的姻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虽然为人比较差劲，却是非常关爱好朋友。
不晓得为什么，林高远有种强烈的直觉，樊振东下星期大概不好过了，果真如此的话，樊振东恐怕得自求多福了。
自从来过周启豪的餐厅－－水云阁，用过餐，周启豪便带着她天天报到，这里的工作人员在偷偷喊她老板娘两、三天之后，马上自动自发地改成光明正大地喊；瞪也瞪过了，骂也骂过了，他们还是依然故我，她相信这根本是周启豪明示他们这么称呼的，否则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听了这么多天，她也习惯了，毕竟这只是周启豪的三家餐厅中的一家；何况像周启豪这种一点也没有老板架势的人，就会带头起哄，她要不是早就习惯，一定会把自己给活活气死！
从讨厌转而在意，再变成依恋，其实，她还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为何变得那么快，也许感情就是这么回事，永远叫人无法捉摸。
「老板娘，我们的大救星，你终于来了！」「水云阁」的领班小菲急着拉住刚走进餐厅的陈幸同。
「是陈小姐。」虽然听习惯「老板娘」三个字，但是每当听到的时候，总忍不住纠正一下。
「哎哟！都一样啦！老板娘，老板下午回来的时候好凶喔！又是嫌客人多，太吵了；又是嫌我们动作太慢了......反正就是怪里怪气的；接下来，他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晚餐也不吃。我们敲了门，都没有任何地反应，真令人担心！」
怎么会这样子呢？今天一早，他打电话到公司给她的时候，好像还蛮快乐的，而且还特别交代下午有事，没办法陪她，晚上让她到餐厅等，他要带她去夜游；奇怪，才没多久的时间，就变了个样，究竟出了什么事？
「好啦！你别急，让厨房准备一碗面，我拿进去探探情形。」
「好。」松了口气，小菲朝着其他人比了OK的手势，便急着往厨房冲去。
一刻钟之后......
「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谁准你们进来的！」
哇塞！真的很凶耶！难怪外面那些人担心得要命，这种老板要多相处几分钟，工作都不想做了。
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门，周启豪心烦地瞪着墙上的画。谁啊？他都骂人了，还不快滚蛋，欠揍吗？「叫你出去，你听不懂吗？难道要我拿扫把将你扫出去！」
不理会他的叫骂，陈幸同轻轻地把那碗热腾腾的面放在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听到身后依稀传来的声音，周启豪的心情更不好了，这些员工真的被他宠坏了，他说的话都不当一回事，可恶！「你再不滚出去，我就把你开除！」椅子一转身，周启豪忽然闭上了嘴巴；眼睛瞪得那么大，陈幸同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糟了，刚刚的话......
他赶紧跳了起来，冲到陈幸同的旁边，轻声问道：「同同，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反正你都要拿扫把将我扫出去了，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又不知道是你，别气了啦！」由后面圈住了陈幸同，周启豪贴着她的脸颊，撒娇道：「人家下次不敢了。」
简直像个小孩子，真受不了。「赶紧把这碗面吃了，它可是你那群手下的爱心。」
顺着陈幸同的意思，周启豪开始乖乖地吃着他的晚餐。担心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见着了她，他倒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同同，我......」
「你......你什么你，说话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
「我们结婚吧！」干净利落，这总不会吞吞吐吐了吧。
忽然......「嘭」地一声，陈幸同跌坐在地板上。
将手中的那碗面丢到一边，周启豪迅速地扶起了陈幸同。
「你太夸张了吧！」
「我夸张？你有没有搞错啊！喊结婚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才夸张。本小姐高兴坐在地板上，难道也不行吗？」周启豪没事就爱讲些惹人生气的话，笨蛋！
这小妮子又变脸了，唉！女人就是这么难伺候。「行，你要坐到任何地方都行。同同，我们结婚吧！」
「你吓一次就行了，何必再吓第二次？」就算来真的，也要浪漫一点啊！笨蛋就是笨蛋。
「我不是吓你，是说真的！」再不说真的，老婆是会被娶走的。
「说真的？」看到周启豪认真地点点头，陈幸同又说道：「本小姐和你相识不到两个月，认识不深，没兴趣当你的老婆。」
「不行！我们一定要结婚，我绝对不让小胖把你抢走！」
「小胖？樊振东！这跟樊振东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他说你对他很好、很贴心，他要把你娶进他们樊家，你是我的女朋友！」讲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开始吃醋，陈幸同怎么从来没对他这么好过。
「我和他？笑话！我们两个别成了死对头就很不错了。」瞧一眼周启豪的表情，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喔！不，她要把事情搞清楚。「麻烦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我确定我一点也不贴心。」
详详细细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下子陈幸同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难怪周启豪下午躲在办公室生气，就为了这档子事。好啊！樊振东这家伙谁不扯，偏扯到她的身上来，简直是皮痒，不好好教训他，实在太对不起自己；至于周启豪，她得好好帮他上一堂课，对付完樊振东那张缺德嘴，周启豪还有得学呢！
算准了今天陈幸同会发飙，樊振东一早便摩拳擦掌，准备唇枪舌剑一番。他樊振东天不怕、地不怕，女人更是不怕。
每天一到公司，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上司报到，但是今天，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陈幸同决定先将礼物备妥，再开始今天的例行工作。
「叩！叩！」
「进来。」得意的笑容，在看见陈幸同的那一刻，马上从樊振东的脸上消失。天啊！甜美的笑靥，淡淡的彩妆，今天的陈幸同实在该死得漂亮。
「财务总监，您早。」换上一副娇柔的嗓音，今天她绝对要让樊振东见识到女人的厉害：「我帮您泡了一杯茶，买了一份早点，财务总监......您就趁热吃吧！」
盯着陈幸同放在办公桌上的早点和茶，樊振东忽然呆住了，前两天才吹嘘的话，今天马上成真，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不应该是这样子啊？他算准了周启豪会向陈幸同告状，更算准了陈幸同会气冲冲地找他理论，可是......全都不一样了，怎么可能呢？
「财务总监，您在想什么？赶紧把早餐吃一吃，我好跟您报告今天的事情。」
「喔......」她都在一旁盯着他，他怎么好意思拒绝吃呢？拿起桌上的早餐，樊振东漫无意识地吃着，这个鸡蛋灌饼，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吃，算了，再难吃，也得吃。一面吃一面仔细想想他哪里搞错了。「哎呀！这什么东西，辣死我了......」迅速丢开了手中的早餐，拿起一旁的热茶就灌了下去......「哎呀！」口中的茶又全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茶？味道好奇怪！」等不及陈幸同的回答，樊振东马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猛灌。
瞪着依然维持甜蜜笑容的陈幸同，樊振东生气地问道：「那些......是什么鬼东西？」
「早餐和热茶啊！」一脸不懂地倾身向前拿起桌上的早餐和热茶，陈幸同故意皱皱眉，然后忽然大叫一声：「啊！我弄错了，这份加了『一团』芥末和辣椒酱的早点是我要吃的。嗯......财务总监，真的很抱歉，您的放在我的桌上，我去拿来给您好了。」
「不用了。」他心有余悸，哪来的胆子吃，外面那一份又不知道加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早餐就算了，茶......那杯茶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摆出很无辜的模样，陈幸同继续道：「财务总监，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拿错杯子了。我喜欢在面里额外加上些盐、香油、辣油、白醋......所以为了方便起见，我通常先把它们倒在杯子里......」指着手中的杯子，陈幸同又道：「我忘了我把那些玩意儿放在这个杯子里，我以为是空的，才用它帮您泡了一杯上等的乌龙茶......」
可恶！这妞儿根本是故意的，瞧她把它形容得那么恶心，他忽然觉得他的肚子怪怪的，真是该死！
「财务总监，都怪我疏忽，我重新帮您沏一杯好了。」
「不用了，我喝饮料就行了。」
「喔......」
「你可以先出去了。」
「喔......」这次教训，他要再怎么不乖，以后别想她会让他好过。不玩了，行！不过该说的，她是不会忘了说的。「财务总监，下午要不要再来杯热茶和点心呢？」
「不用了！」赶紧打断她的话，要再听下去，他会活活气死。「你先出去－－」
「好。」说着，陈幸同便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又回头叫了一声：「财务总监......」
怎么又有问题了？「什么事？」
「你的早餐钱还没给我。」
「早餐钱？」这个妞儿真的会叫人跌破眼镜，竟然向她要早餐钱，那么难吃的早餐也要钱？败给她了，给就给，先把她给撵出去再说。「多少钱？」
「五十元。」
「五十元！一个鸡蛋灌饼要五十元？唬人啊！」
「没有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算给你听......」这个早餐是昨天吵着她那最不会厨艺的舅妈－－田艳菊亲自调理，当然不便宜﹔说真的，这种又贵又难吃的鸡蛋灌饼，真是少有。
「不用了，五十元就五十元。」拿出身上的钱包，迅速找到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陈幸同，如果再听她算下去，他肯定会疯掉。
当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樊振东这才松下紧张的心情，瞧瞧他桌上的那团混乱，实在很恶心，认命了，谁叫他没认清陈幸同是个小魔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