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封魔传之(三) 沁溪逐流龙门劫1
再说马魁衡那处,开始每日先是随着梅山七怪轮流习练象形拳法,七日过后便跟着杨戬的草头兵阵演练拳脚套路。马魁衡也算天资卓越,毕竟本就算是半个猎户,平日里也是穿梭在丘陵山涧,身手还算了得。只是他也没想到十多日里自己便粗略的掌握了教授的拳脚功夫,虽还不够精进,但边学边练,用来普通防身也算可行。到了第十五个日头,马魁衡开始跟随七怪学习兵器布阵之道,只是这阵法变化,马魁衡掌握起来有些吃力,所以学了几日,马魁衡开始担忧自己愚笨,误了追随吕姑娘寻火离子的日程。如此便更勤加演练,早出研习,半夜琢磨。这日里,花不语见马魁衡早早去了道场,便端了热汤布巾来到杨戬住处,敲了敲门框,进去给二郎疗治眼疾。
花不语姑娘一如前些时日般,朝着杨戬天眼轻舒口香气,那气雾中便凝出一滴玉露,缓缓落入杨戬天眼,润化其中。杨戬随即闭合了天眼,顿觉冰清舒爽,如驾云上了九霄。不语随后给他敷上沾染了热汤药的湿布巾,在这内凉外热的作用下,冰露加速升华,进一步中和了蟾毒。杨戬扶额浅笑,对着不语示谢,随后复又仰躺在榻上闭目休息。
不多一会,杨戬庙堂的值守官儿进来禀报道:“爷爷,那河青村的村民们又来了庙头里儿进香,说是村里头的农户人家前几日下地劳作后,不知染了何疾,次日里起来不是生疮怕光,就是发热惧水。如今田地几天没人耕作打理了。那些生病的农人又不见着好转,如此下去怕误了农作,耽了收成,届时全村人俱得挨饿受饥……”
“所以他们就来我庙里求我医病?这都几次了。”杨戬依旧闭目叹了口气,“那河青村子又不在我灌口辖区,若说是请我去拿个妖降个怪什么的,小圣我倒是着实拿手,也不枉多年受那村子香火。只是这看病的事情么,我又是哪里在行?”
“爷爷说得也是,只是村民一再入庙祷告求助,小人也不能瞒着不报知爷爷知晓。”那值官儿为难的回道。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一旁的花不语说道:“真君莫要烦恼,小女虽不敢妄称什么良医妙手,但跟在女娲娘娘身边时日,也见了些诊断医病的手段,私下也学了几帖良药方剂。如若真君信得过小女,也不介怀自家庙堂高位处女流进出,小女子愿替真君去尊庙上一探究竟。 ”不语姑娘一边说道,一边顺势给杨戬更换了块敷眼药巾:“真君再静养几日,眼疾可愈,休要无端烦恼,省得缓了恢复速度。”
“哪敢哪敢,世人皆出于母腹,女娲娘娘又是人之始祖,仙姑原是娘娘驾前仙子,进了杨戬庙堂实属增光。仙姑肯去,乃是为在下纾忧解困,杨戬实是求之不得,又唯恐擅自恳请显得怠慢不尊,不想仙姑自个提出这排解杨戬烦恼计策,杨戬岂又怪嫌之理?如此便有劳仙姑辛苦一趟了。”杨戬说着忙要从榻上起身致谢,却被不语制止了,恰逢三圣母进来探视二郎真君,不语姑娘便托嘱其代为以案香为时计替二郎换药巾敷眼,自己随即请那值官儿领路,去了二郎显圣庙。
“这不语仙子好歹也是女娲娘娘身边非凡古圣,却自愿降份与我辈后天寻常仙班相往来。我辈助她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她不仅为人随和,对我俩以礼相待,还把我俩的应尽之义当作莫大恩情回报。妹妹多日前就闻听河青村村民多病灾,跨地来哥哥庙堂上祷告求助的事情,还急想无法替兄长排忧。这不语仙子却能知情便想着替兄长解难,此般心怀众生,济世本心,即使如今仙界,也难见如此人物。”
“三妹所言甚是,吾辈应以为榜样。”杨戬回道,“只是这般恩情大义,我辈受之有愧,又无以为报。”
杨婵又说道:“二哥想要报这恩情?妹妹不妨问下,可觉得这曾伺奉女娲娘娘的不语仙子有些眼熟?”
杨戬扶了扶额上药巾,“我初见她时,便觉面熟,只是眼拙心愚,又怕莽然冒犯,所以未有提起。妹妹可有想法?二哥属实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杨婵回道:“二哥乃是二度肉身成圣,却记不得上世封神伐纣之时,如何收的白猿袁洪的?”
杨戬略加思考,随即说出,“玉帝以杨戬数度肉身成圣,修为历练尚浅,在天庭难以服众,劝杨戬转世再行修炼,如今乃是三世,不期正好做了玉帝外甥,你我也幸为兄妹。只是这世的修行须得从头开始,且转世之时未有经过阎罗奈何桥,但师尊仍取了我的灵力,上世的记忆虽并未一并消去,却因转世再生竟也模糊了不少。后来虽仍居显圣真君庙堂之上,但并无功绩,只是因劈山救母感天动地,人称小圣二郎显圣真君,寻回部分前世记忆,而上上世降服的白猿亦成了我的部下。闲暇之时偶有听他戏谈前世之事,故而有些许印象。想那袁洪甚难对付,后来亏得是女娲娘娘出手相助,借我山河社稷图,才拿住他的。”
“那不语仙子原是女娲娘娘身边侍从珙桐子。”杨婵提醒道。
“原来如此,我这下就记起当初去向女娲娘娘借山河社稷图之时,正是珙桐仙子送出宝物来的。只是不想她为何改名花不语了。莫不是为了寻火离子路上掩人耳目的乔装?”
“小妹在不语仙子初来求援之时也曾问过她为何更名换姓之事,珙桐子当时只言情况紧急,其它未有多说。仅数语道出欲弃过往,也好行事方便,仙子更是嘱我不要再提及她原本名讳。小妹诞于桃山下,自幼听母亲讲那些神仙往事长大。后来幸得兄长救出,母亲亦是重归天庭。小妹屡次上天探望母亲之际,也有幸见过阁宇中供奉的众仙神摹绢。见着摹绢上女娲娘娘身边的女侍都如此那般的超凡脱俗,心中亦是赞叹不已。又因闻母亲曾提及珙桐子原是济世救人的上仙,小妹心下亦以为榜样。”杨婵说道。
“原来如此,但听三妹这一说,忽而提醒了吾心中另一件烦心事来。三妹立志华山隐世,却不忘仁心济世,想来是身体力行的以不语仙子为榜样。如今我这里还有些烦恼,兄长这还有求于三妹了。”
“你这辖地,即使神仙过境,如无事先通报都须得绕地而行,堪称世外之境,哪来的什么烦心事,更言还需要妹妹助力的。”三圣母笑答。
“三妹有所不知,同是那河青村里,有个唤作素娘的姑娘,配了一户人家,已经三年,不见子嗣。那婆家嫌她,她便日日来我处焚香求子,已有月余。我哪有那般本事,况那河青村本就是插花之地,我不管也说得过去。只能嘱那值官儿,若再见了她来求子,莫再拿此事烦我,兴许哪日她不见灵验,便不再来了,届时再通禀于我即可。方才见值官儿禀完其它事后欲言又止的模样,估计这素娘偏不死心,仍旧又来过了。”
“看来素娘若不得子,此心不死啊。兄长这庙堂香火旺盛,自然是兄长从来都是对进香者有求必应的结果啊。这因是兄长种的,素娘不断香火,定是自认还不够虔诚,无法得果吧。”
“为兄这庙堂的香火从来自认受之无愧,只是素娘所求,为兄只叹无能为力……”
杨戬话未说完,三圣母便笑道:“我虽有送子求亲的本事,只是我那华山离灌江口甚远,虽是二哥托付,但恐坏了规矩,却也奈何远水不解近渴呀。”
“三妹多虑了。你那华山峻险峰高,上下一条道,去那求亲问子的屈指可数。不然三妹何来闲暇常来我处探访闲游?去妹妹处求子的都是虔诚之人,他们都道三圣母圣灵威名灵验,怎么今儿个兄长有所求,却是如今这般托辞,莫不是妹妹嫌兄长未能亲赴华山,不够心诚?”
“二哥莫要再闹。你这辖地事无巨细大小,本就无其他神明过问,所以那些个村民有些个病痛难处,也只能劳烦兄长了。素娘求子之事,我且记下,只是你我相距甚远,送子之事只能见机行事。兄长且先行告知妹妹那求子的素娘为人如何?”
“听值官儿报说,素娘姿色出众,虽无甚才艺,但品行端正可称楷模。她自幼帮扶寡母,携养弟妹,出嫁后又在婆家劳持家务,侍奉公婆,未有懈怠。只是她婆家三代单传,她也已婚配三载,如若不能够为婆家添个一子半女的话,恐若就此被婆家休了去,还得背个还夫家险些断子绝孙的污名,将来怕是也无人家敢再娶她,她娘家也是要跟着受辱难堪了。故而素娘才在每日家务之后抽空来我庙堂上香求子,也实是有困难之处。故而兄长这才开口,望三妹帮衬。”
杨婵听了未再言语,似有所思。杨戬见了,知是妹妹心中有数,便也不再作声,只是重躺回榻上,闭目养息去了。
话说杨戬庙堂离着自家衙第不远,不语驾着云头去看了究竟,顺便隐身去了几家病患家中打探一番,不多久便折返回来。花不语对杨戬兄妹二人说道:“小女虽不知那村中病疾因何而起,但细观病患之人所染并非恶疾。甚幸之处,可是我在女娲娘娘处也习得不少方药,其中正好有一方可祛此疾,只是这方子所需药材稀偏,需得到华山顶上去取。”
杨婵闻言便叫过随身女婢灵芝儿来:“芝儿,你速回华山,按着仙姑的方子把药取来。”随后又附耳轻嘱了几句,便打发灵芝儿去了。
这日暮时,负责教导马槐衡的白猿袁洪回来向杨戬复命道:“那马公子虽是个敦厚之人,骨子里却聪敏过人,加之每日习练上又不懈怠,如今属下已经无甚技艺可授了。此刻马公子正跟着吴龙练着夜盲偷袭之术,饭也顾不得吃,我看再不过几日,这拳脚上我七兄弟都再无本事以为师了。”
不语听了也欢喜起来,想着如此甚好,虽马槐衡仍不通法术,也不擅长行兵布阵之势,但这十几日就能练得如此模样,也算是世间少有的奇才了。如此这样再过两日,待到真君眼疾痊愈之后,她俩便可动身追着姐姐去了。与吕莫殃别后十几日来里,少了自己的陪伴,蝶儿又是个任性急躁的主儿,不语甚是担心姐姐那边的状况。如若自己随行,路上寻那火练子,也好多个帮衬。
不语正凝思担忧,正好杨婵侍女灵芝儿也取药回来复命,花不语对药材施了小法后谓之杨戬道:“真君,这药以成,只需今晚遍洒入村中饮水井中便可。”那杨戬便命袁洪去办。袁洪领命正欲离开,杨婵独又喊住了他。杨婵招呼灵芝儿来到袁洪跟前,:“将军可知道那素娘住处?”
“回娘娘,小将自真君在此筑庙受香以来,除却天庭例行事务,一直跟随真君常居此地。此地方圆百里一花一木,一家一户,俱是了如指掌。”
“如此还劳烦将军顺带辛苦一趟。”杨婵从女侍灵芝那儿取来另一物什交与袁洪,如此这般的嘱咐一番,袁洪便去了。
次日一早,马槐衡前来见过杨戬、花不语后,便去了外场上习练武艺。杨戬一边受着不语的眼敷,一边说道:“都说这马公子是山野村夫出身,却也骨骼清奇,这几般武艺,俱是看过就会,这几日习练下来便精进得如同与生俱来一般。我杨戬这前世今生总共也算是经历过数百年,所遇人中,唯有哪吒让我心生佩服之处。仙姑有马公子路上相助,取回火炼子也可事半功倍。”
不语笑道:“初时马公子从那无望崖上坠下却未伤得毫分,姐姐就料他有过人之处。后来马公子复还之后想要清修,我等又经多番试探后,见他也是个忠正侠义的可塑之才。恰逢我等需去追回被黑豹夺走的火炼子,便想着路上有个男丁行事也方便,他也正好作个助力。唯恐马公子欠缺些功夫和历练。这些时日也多亏了真君相助,让那七位将军倾囊相授,解了我等忧虑。不语这里先行替姐姐谢过了。过几日,待到真君眼疾去了,我们即刻告辞去寻姐姐踪迹。”不语说毕,随后小叹一声,“这些时日,也不知姐姐和小蝶去了哪里,过得如何。”
杨戬颔首道:“上次得见仙姑,还是伐纣为擒袁洪,去向女娲娘娘借那山河社稷图之时。上上世我还未有修得这天眼,仙姑又久居仙界,恐还不知我上世之事。想我这天眼,平日里闭着,睁眼却是目视千里,瞪视更可金光降妖。待吾眼疾去除,我也可助仙姑一臂之力,好寻那吕娘娘去处。仙姑不必再生烦恼。”
“如此,小女先行多谢真君了。”不语刚刚说完。那值官儿急急忙忙的进来禀道:“爷爷,不好了,那河青村的民众,皆聚在爷爷庙堂里来了。”
不语听了有些疑惑,她急急在杨戬回话前便问道:“难道是昨晚用的药仍不见效?”
“回娘娘,这倒不是,今日来的虽还是昨日那些村众,但全然没有昨日那些病症在身。”值官答道,杨戬听了,也不免有些纳闷,“如此说来,他们既已痊愈,今日怕不是来祷谢还愿的?”
“爷爷,这也不是。”那值官儿吞吞吐吐,有些为难,杨戬一个劲儿催他不要多有顾虑,只管直说便是。值官也只是望了望周围摇摇头,表明一言难以明了。杨戬见那值官如此,心中莫名烦恼,决意去那庙堂自个儿瞧瞧到底是怎的一回事。
去了庙堂,杨戬在那贡台端坐的泥塑雕像上附了身,跟来的杨婵及那不语姑娘则隐身在一旁以观究竟。
堂案前确是聚了不少人,不语认出那些人里有不少是昨日发热生疮来过庙堂上的求愿者。以今时这些村众的状态看来,应是昨晚的用药起了作用。这些康复的人你推我搡的好不热闹,三位仙家只是一旁细细听着,却明白众人果不是为还愿敬香而来,他们高声喧哗的言语中竟都是些相互攻讦之辞。
“你这獐头鼠目之辈,我这几日因病未有下地劳作,你假意帮我放养牲禽,结果却少了好几只。如不是你趁机掠去当了自家的禽畜又当何解?”
“可笑你平日里自诩善辨秋毫,我若真要偷你牲禽,何必借口帮你?昨日送还帮你牧养牲禽时,请你在牲禽入圈时点点数,你又不肯,怕不是心里早就知道丢了家畜,如今却来赖我。亏我一番好心替你,你可真心无耻之徒。”
这边厢话音未了,那里又有两兄弟正与父亲争执家产的处置问题,“为父还健在,你何必如此急着要分家产?”老父问道?
“不是着急,想这次父亲患病卧床,不能言语,我兄弟二人好不担心。原本就打算就此平分家产。不料父亲昨日晚间竟无医病愈,我思来想去,父亲平日里总向着幼弟,如今康复了,可还记得病中是我一人端药伺候着?何况向来长子为继,望父亲将田产和牲畜留予我,我会畜牧耕田,持家物业。幼弟得那几只母鸡便可。幼弟贪玩,如若得了田产牲畜,怕是不多时便会全败了去,如此岂不可惜?而那些母鸡无需饲料,旷野自食,还可下蛋,幼弟可食可卖,也不愁生计。”
“父亲可记否,您老病中是我为您擦身换衣。我尚且年幼,从私塾回来还要做饭扫地。这家里我也是出过力的。我虽为弟,但也力所能及为家分忧担劳。岂能因长幼有序而被区别对待?父亲难道也忘了母亲临终之前的嘱托了吗?既分家产,也应是顾幼顾弱,长兄能耐,自会操持。又岂能以大欺小要多分家产?”
“我还没死,这家产也不是你二人应当时时觊觎的。”
“可是经此一病,顿觉生死无常,父亲不是应该早作安排吗?”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父亲病中无法言语,兄长差点将我扫地出门。”弟弟悲切的凄凄道。
“那也是你难当大任,仗着年幼咎由自取所致。还有,父亲,难不成你是真打算要把家产分给那东村寡妇一份不成?”哥哥也切齿不满的嘟哝着。
这边有邻佑扯皮,那边父子兄弟为财产反目,还有私塾先生和学生不敬不爱,学子指责先生不按文章学问推荐赴试,教学中只照顾那些家境殷实的学生,收受其父母的私礼,而其他只交了入塾束脩的学生却根本不屑看上一眼。先生却说学生不学无术还自命不凡,整天写些陈词滥调指点江山,其实乏善可陈,又目无师长,怎堪重用。
……
杨戬听着,心生烦恼: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我何干?这些睚眦反目, 父子互争,邻生罅隙,师生嫌恶,在我庙堂上如此吵扰推搡,简直无规无矩,不成体统。杨戬正烦恼着,突然又有一村女被人推撞到案台边跌倒而泣于地上。杨戬一看,那女子正是素娘。
“你这贱妇,每日午后都去哪里私会情郎,还不从实说来我听。今晨你只道身体不适,我心急如焚,替你寻医,不料竟是身怀有孕,自请医替你调理身子以来,我与你并未同房,你腹中怀的究竟是哪里来的野种?”
面对丈夫的诘问,素娘未作辩解,不过那神情分明是在为当众承受莫须有的罪名而遭受的羞辱愤慨不已。她公婆见了,也未有上前劝解,反而数落起自己的儿子来:“我儿啊,为娘早就劝你将这无果艳花给休了。你却还顾念着夫妻之情,如今这艳花野柳仗着有几分姿色在外招蜂引蝶,我家数世的清誉毁于一旦,今后我和你爹爹如何在他人前抬起头来啊。”公公在一旁也连连叹气称是。
见婆家人均如此令人寒心,素娘止泣冷笑一声:“素娘自认本分。每日勤勤恳恳,伺奉公公婆婆,相夫持家。来这真君庙敬献香火求子也是在忙完家里家外事务后获允的偷闲过来的,那有分身私会他人之时?况这真君庙里也是香火鼎盛,若我真要来这里偷会情郎,不是自找不快么?公婆若是嫌弃我,若直说了,我也认了。只是这等冤枉人,我可不吃。你要你家清誉,我也要我的名声。现在乡长、医者,众多相邻都在这里,我们不妨把话讲个清楚明白,也好让众人评断孰是孰非。”
那旁边正在与他人争执的乡长,医者听到这话,瞬时对他人的指责不闻不问,转过身来齐齐表示这是素娘家事,外人不便过问。这当下,那素娘反倒是不依不饶了起来:“乡长,我这亲事当初是你做媒牵线,我家母亲也是信任乡长才答应这门亲事的。至于金大夫,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用你的药即可受孕的么?你看我这孕期可自服你药时计起的?那时我与相公还曾将信将疑的来试过药效。如今我夫君质疑我的清白,你为何不予我说话,难不成这药无效,你是在打诳语骗钱?”
金大夫为难的表示,“据你脉象只能推断大致怀孕的时辰应当不差,可在下却不敢贸然断言你怀的是否是你丈夫的骨肉。”嘴上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金大夫心里却懊恼起来:我本只是想多赚取些药钱,却要卷入这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里,好不划算。
那乡长也是心下想着,提亲不过是眼馋素娘夫家的酬金,又能以乡长身份解决民众婚配问题,哪里知道这母鸡下不下蛋,什么时候下蛋,以及下的是谁人的蛋的问题?只是这乡长还算灵光,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大夫药效,素娘心诚,加之真君庙里二郎显圣真君……,兴许真是他老人家显圣赐子也未尝不定……”
话未有说完,那素娘丈夫急了:“难不成你这肚里的娃儿是他的?”素娘丈夫手指着真君像,明显是误解了乡长的意思。
那附在泥塑真身上的杨戬,听了这话,顿时心中起火,不想性急一时收了神通。他那还敷在额上的药巾掉下来,啪的打翻了案上香炉,庙内众人瞬时惊住。那杨戬也是反应迅敏,即刻使了个定身咒,将这庙堂内的乡众全部给定了住。杨戬现身舒了口气,虽也是吃了一惊,但事情纵无大碍。旁边隐身的二位仙子也一一现了真身。杨婵拾起香炉案旁的药巾往杨戬手里一塞,“二哥要如何处理此事?”
花不语则是细细踱步,在全然定住的乡众间穿行一遍,轻轻嗅吸了那些人的气息后,若有所思的说道:“真君,此事颇为蹊跷。我原以为这些人只是染了急疾,用药应无大碍。今观其言行,闻其气息,反倒觉得此事并不寻常,这些乡人应是中了蛊毒,此间怕是有妖邪作祟。”
那杨戬瞠目怒道,“何方妖孽敢在我处放肆撒野,看爷爷不教它好看。”说罢便请了杨婵取寻妖镜看看,杨婵从袖中取了镜来,四方一转,然后端近关之,“这北边一处水塘上笼着一团缥缈纱笼白雾,想必是妖邪所在。”
杨戬接过杨婵递过的寻妖镜看了看,即刻认出了那处地方:“那是一处偏僻的静水湾,可惜我这天眼还需两日才能完全恢复,即便知晓了方位,此刻还是看不出那里有个什么妖怪来。”杨戬将寻妖镜还给杨婵后,令随行的袁洪前去打探一番。袁洪得令正欲离开,不语姑娘喊住了他,随后转向杨戬询问道:“真君,那马公子在这里习练日久,还有两日真君眼疾康复,我等也该循着姐姐踪迹去了。今日这机会,何不让马公子与袁将军同去,也好试炼一番,日后寻那火炼子的路上,怕是也有不少苦处。”
杨戬连连称是,想着不语姑娘考虑甚是细致,便让袁洪先回去寻那马槐衡同去,末了又嘱咐道:“既然其他六人正教导于他,不妨你兄弟七人与马公子同行,也算个照应。毕竟马公子只是凡夫肉身,也不知那妖邪底细,还是小心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