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者病症【第二集】
「俞诗芳」
都是些幼稚孩童的计划，是一个学生会写出来的计划，赵启灵越看这间屋子，越像是一个学生的房间。
电脑内没有有用的线索，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那满是血肉组成的暗室，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仪器？是房间。
门被彻底关闭，一股股血腥味如野马狂奔，直冲天灵盖。
忍住血腥味，打量四周，屋内设施像是一间卧室，床在中间，进门可见床头，床右上角是书架，靠墙，书架旁为书桌，还有翻开的笔记本和教学书籍，床左侧是化妆台，上面没有一样化妆品，地上是摔碎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粉碎，像是从千万米高空掉落一样。
这些东西都镶嵌在肉墙之内。
阳光从血肉缝隙中艰难渗透而进，打在书架上，反射刺眼光芒。
赵启灵靠近书架。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将书页吹动，赵启灵瞥了一眼，看向书架内。
共分六栏书架，代表了六段环境不同，处境相同的经历。
赵启灵在触碰书架一瞬间，房间剧烈蠕动起来，尖锐啸鸣，耳朵钻心刺痛，双眼一阵黑暗颤颤巍巍离开书架，尖锐啸鸣才逐渐消失。
风吹过，书翻页。
缓了很久，赵启灵踱步来到书桌前，鼓起勇气，微微颤抖的手将笔记本拿起。
上面都是关于课本的笔记，看注解和课题，是高中语文课，她记得这篇课文，课本被笔划烂，看出来是很生气了才会这样的。
但看这个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赵启灵放下课本，又看向了右侧书架，书架上全是血管，血液拱起血管，书架竟也是血肉。
他不触碰书架，而是伸手去拿里面的书，心情紧张，还在没有发出尖锐啸鸣，血肉涌动如海浪，让赵启灵站不稳脚跟。
第一页翻开，1994-1999幼儿园。
人生经历？
刚翻开第一页，手上的书化为灰烬消散了，关于幼儿园的一本本消失，接着说小学，当第一页消散，咚咚咚，房门被敲响，顿时卡住，恐惧、恐慌的情感几乎是瞬间涌入，引起赵启灵心脏剧烈跳动，也被带入到恐慌、恐惧的情绪之中。
上往下第二排，每一页纸消解都变得极为艰难，像是极为痛苦的回忆，不愿提及却反反复复折磨自己，或者是某一件事点燃了藏匿在心底的恐惧，令人心悸。
离开书架，刺耳尖啸逐渐减弱，床上并没有什么东西，翻找床头柜也是一样没有，趴到地上，在靠近床柜的暗角，摸到一部手机，息屏状态下有360分钟倒计时。
“十小时？”赵启灵不明白什么意思，点亮屏幕，倒计时无缝衔接，手机意外没有密码。
进入后是正常手机界面，唯独聊天软件用了大图标，手机按住空白地向上一滑，进入了隐私系统，这个需要密码。
退出隐私系统，点开聊天软件，一面都是收租的。
每月收租近一万五千元收入。
翻看朋友圈，可以看到九年前的朋友圈，地下一层，地上三层的农村自建房，一层打底四间房，有的只租一间，便宜些，有的两三间起租，做早点开铺子，租金自然就高。
没想到还是个包租婆，可她为什么会惧怕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往下翻还有聊天记录。
虽说看不好，不看也罪过。
“今晚出来吃饭吗？我有空了。”俞诗芳发送。
对方：“不如，分手吧？”
半小时后，“为什么？”
“我想问，你是怎么把我们的恋爱过程异地恋的？我就算是在舔狗也再也不会舔你这种渣女！”
一个半小时后，发送消息“我不是”为红色叹号。
退出聊天界面后，打开相册，册子里上半部分全部是视频，聊天的时间是2020年4月14日。
第一个的时间就是2020年4月14日。
视频中她翻了翻聊天界面，随后默默放下手机，整理好情绪，翻开课题笔记，打开笔记本电脑，与早已接入钉钉会议的同学们打招呼。
“请把书翻到……”
嘭！
门被凶猛推开。
下一个视频则在4月16日了。
……
再返回查看聊天软件，联系人里就十个人，她没有社交？
忽然，手机响起音乐，凭空响起，没有一款音乐播放器被打开。
音乐旋律一出，悲伤感扑面而来，悠扬，好听，听之心静，如站在万人空巷的街道，全身通畅。
滴沥沥沥——
手机发来验证码，六位，521314。
赵启灵第一反应便是打开隐私空间试试验证码，果不其然进去了。
里面还有聊天软件，打开聊天软件仍然需要密码。
此密码不知。
倒计时仍在继续。
找到了播放这首纯音乐的音乐播放器，暂停键消失了，意味着音乐永远无法关闭。
尝试把声音调静音，几秒后，音量直接拉满，迫于无奈只好把音乐放到最小，等了良久，声音没有放大，才不去管它。
浏览器是挂在多任务管理器，搜索框下有搜索记录，可是浏览器却死活进不去。
歌会播放下一首。
第一首和第二首连起来读：柳絮随风，一切安好……
搜索框里搜索记录：“自杀。”
明晃晃，格外刺眼。
再去尝试浏览器，他可以成功进入，搜索记录。
无痛自杀是方法有哪些。
什么死亡是最快的死亡方式。
割腕疼么。
怎么样才能摆脱母亲。
杀死父母后去地狱下辈子还会是人类吗？
赵启灵感到一阵窒息，却也有一丝熟悉感，俞诗芳为什么不愿意回忆过去，有了解释，这份熟悉感怎么解释？
自己不是根本不是她嘛。
失意症，对了，失意症病院不允许探亲。
难怪很享受，至于性格……或许这才是她的性格，扭曲的真实性格。
“有没有录音？”赵启灵点开录音App。
“未来的人啊，谢谢你有耐心等我发出的验证信息，这条录音是我踏向天堂的录音，失意症，我可是第一批，我将享受没有爹妈的世界，没有强迫的世界！自由自在的世界，看小说、玩手机、包括？杀人？我好兴奋，我太兴奋了！”
还有一段录音。
“自在，有钱了，唉，孤独，妈爸，房子真贵，竟然给了我785万，你女儿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谁？还有人用她手机录了音。
播放还在继续，“可是我怎么有看到你们了？你们应该已经死了啊！不要来烦我！”
嘭！
赵启灵一激灵。
血肉组织少了一块，漏出通风管道，管道内有匕首。
通风管道被血肉紧紧锁住，根本没有打开可能性。
书架中书籍消散已到高中，这也是限制自由，他父母控制欲最强烈的时候，寝室被他父母特地安排，甚至学校也是，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分毫不差同步至她父母耳中，在她认为的自缢计划里，总能够出乎意料的被拯救，甚至特地让俞诗芳辨认出，这是特地安排，绝望到了极点。
忽然，书架燃起凶凶大火，有声音在这里回荡。
“杀了我！杀了我！”
声音不是嘶吼，而是出奇的冷静，像是，哀求？
“为什么要阻止。”
“我好绝望。”
“妈，我在上课！我不是在玩电脑！”
“妈，我在上课，我是老师！”
“妈，我……”
“……”
“同学们，今日之后，老师的课，全部改为自习。”
“你，终于老了。”
“失意症可真是个好东西，妈！……妈！！呵呵呵，我好开心，你知道么，我是老师，我从小的教育是不能忤逆妈妈，我一直记着，我好像听到了你说，你说，……你说我可以拔你的指甲！我好开心，你终于老了，老了！！我终于可以不用背负道德伦理的谴责，我可以这么正大光明把你剁了，剁碎，然后去当我的老师，老师？！对，我把他们全剁了，然后你这个德高望重的家伙可以文明全国！”
嘭！
管道栅栏突然自动弹开，在空气中来回摆荡，这里重归寂静。
没有多加思考，也没有因这些事情而害怕，仿佛习以为常。
赵启灵钻了进去。
嘭！
管道重重闭合，伤口修复，白织灯将管道全部点亮，一股恶臭钻入鼻子，可这个明显非常干净。
左拐右拐，自然光从通风口照射进来，赵启灵爬了过去，从通风口往下看，一间布设跟方才一模一样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躺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240分钟倒计时。
赵启灵眉头一皱，明明才不到半小时，怎么就过了两小时了？
脸贴紧，上下左右张望，共看到多出七个快递盒子。
赵启灵爬起来弯下腰做着，小心翼翼拆掉铁栅栏，从通风管道跳下，去摸匕首，摸到了魔方。
“魔方不是平整的了……或许是磕到了动过吧。”
拿出别在大腿上的匕首，来到七个大小几乎一致的快递盒前，拆开第一个快递。
尼龙绳。
绳子上斑点血红，有这整齐的切口，仔细看去还有少量大块皮肤组织黏在尼龙绳上。
房间似乎跳动了一下，与赵启灵心脏跳动共振，停跳一瞬。
第二个快递，被替换的安眠药，和碎裂着，药水撒了一包装盒的敌敌畏。
第三盒，是那些小说读物。
第四盒，碎掉的化妆品。
第五盒，毁掉一半的玩具别墅，旁边躺着两个人，像是一对夫妻，四肢散架，身体被截断。
第六盒，失意者药物，上面写着两个字，触目惊心——希望。
风呼呼吹入，赵启灵来到窗边，这是移动U字楼。
能看到对面以及右侧走廊内的些许情况。
来到窗户边，窗户外是阳台，里面种植着花朵面向阳光，因为无人浇水而死亡，外头的星点露水根本起不到湿润土壤的作用。
窗户外是医院花园，对面走廊有医生，医生在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赵启灵，医生合上病历本，朝这边敢来。
赵启灵眼瞳一颤，赶忙寻找可以返回通风管道借力物，最终选择了里通风管道最近的书桌，一跃抓住……
门把手转动，赵启灵才刚刚抓住通风管道边沿。
……
「通风管道」
窗户被狂风吹得枝丫作响，如在晚间，黑白闪烁，巨大的倒影打在房间内，像是一只巨大的食肉恐龙死咬着赵启灵，将她的影子一点点撕碎。
管道中有一团血肉蠕动，朝着面游来！
星点血腥味从管道中传入鼻腔。
“快啊！”赵启灵用劲往上爬，急得满头大汗。
医生已经将门推开，即将进入。
赵启灵用劲浑身力气撑起来，手蹭着管道内壁一点点超少里面爬。
门已经打开一半，医生从外面进入，此时赵启灵还有一半身子搭在外面。
“还逃？”医生说道。
一词多意，尚不知此为何意。
医生冲上来伸手便抓住了赵启灵，整个阵子瞬间下沉，只剩手抓着边沿。
此刻血肉还离此处仍有距离。
血腥味越来越浓。
赵启灵回头看了眼医生，咚！房间突然暗了下来，白天忽然进入黑夜，医生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自己打开的也都是头颅，让她心头一颤，怎么老是出现这种幻觉。
嘭，管道边沿弯折，赵启灵狠狠扣住铁皮，更加抓紧了些。
滴答！
血水从管道内壁滴落，这团血肉竟然覆盖住赵启灵，将他一点，一点往通风管道里面拽。
赵启灵等上肢能用上力了，才开始蹬踹医生，医生力气很大很大，竟然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
医生狠狠将赵启灵往下拽，并没有成功，但赵启灵的腿被拉拖久了，很疼很疼，她咬牙忍着，满头大汗。
血肉再确认了赵启灵不会被拽下去后，竟然顺着她爬了下去，融合进了被拽脱臼的膝盖中。
医生干脆不拽他了，而是双手握住脚环，如撕包装袋一样，咔——咔——咔！
啪嗒……
血淋淋，但一丝一毫都没有滴下，赵启灵愣是忍着一声没吭，她爬上去，蹲着靠在墙上，保住了身体，嘴巴埋在双腿之上，眼睛直愣愣看着管道壁，她喘着粗气，双眼夹泪，她想踩地面，踩不到了。
“啊！……”超过四倍十级疼痛的疼痛，伤口传遍全身，血肉竟然微微发光，血肉一点点减小，失去的双腿正，一点，一点生长出来。
咯吱！
管道壁被硬生生抓裂。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脑袋昏沉，视线模糊，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摸出手机，发现倒计时结束了，自己睡了将近十个小时？
当屏幕点亮，倒计时停止，只是音乐被暂停。
碰！
一手巨大的手握住了通风管道边沿，有人踩着桌子跳上来要看赵启灵是不是还在管道里面。
刹那，赵启灵浑身紧绷，疼痛仍在，她赶忙爬开，刚爬出视野，那人头把头探了进来。
脚为白色，无血液。
抚摸伤口，隐隐作痛，似乎触碰到了开关，血液轰一下涌入，一瞬间的刺痛让赵启灵整个身子再次紧绷，扣紧脚指。
能忍受四倍于十级疼痛功劳全部来自于血肉，现在血肉已经融合新生双脚，这般疼痛已经是钻心。
让赵启灵绷紧身子好一会才松弛，不远处微弱白光打在通风管道壁上，人影来回。
四下，只有这一条道路，得快速通关。
头发粘在脸上，赵启灵小心翼翼爬了过去。
刚到手术室上方，微弱啪嗒声入耳，被触碰错位的魔方归位，眼前再次出现幻觉，通风管道仍是干净整洁，底下一声竟拿着绿油油的药液注射器，将溶液打入太阳穴，拿着手术刀优雅划开肚皮，去观察，应该是观察，患者内脏。
内脏仿佛长出手掌，密密麻麻，很是恶心。
它们抓住自己临近的器官，在打架，在排斥，要把他们排出体外。
“不同……”
下一刻，幻觉消失。
“不同智齿，我们用的方法也不同，像这颗横着长的，我们就要剖开牙床了。”
“呼……”赵启灵尽可能小声的呼出这口憋了不短的气。
噔。
脚碰不小心到栅栏，底下医生迅速抬头，赵启灵快速收回，心有余悸。
眼前有三条路，赵启灵选择较为幽暗的一边，似乎这种地方，能给她安全感，心能静下来。
走到尽头，两边可用，左边有微弱光明，她朝微弱光芒的方向爬过去，底下是配药室，医生们正在给失意病人发药。
看起来都是神经病，行为举动跟正常人大相径庭。
眼前要跳下去，是绝路，赵启灵往回头，另一边是病房，房间幽暗，有微弱鼾声，有歌声通过收音机传出。
悠扬，抒情。
眼前有个向上的通道，逛阳光直射，却没有折射进来，被黑暗吸收了。
“治疗都快完成了，她到底逃什么？”
“我哪知道，我们要把他抓回去，完成最后的治疗，不然一切就都半途而废了。”
“需要这样吗？”
“失意症和其他所有病症不同。”
赵启灵靠着墙壁坐下，取出魔方，已经被自己的爬动彻底打乱，在想，这个魔方会不会是展现现实的。
提起一口气，将魔方归位，握在手心。
“我们说话她能听得到？”
“放心光都能吸收，自然不在话下。”
“我哪知道，这种病人很多很多，我们每天最少遇到一个。”
“唉，失意症，真是个折磨人的话题。”
“可不，我手都断了，手术也做不了了，我……等等，有声音？”
“呵呵，实验可不能停止，失意症是最适合我们研究的课题。”
“她可不能放过。”
她现在也彻底迷糊了，哪个才是现实……
残破不堪的医院，还是正常的医院……
这个出口不可能出去了，要找另外出口。
还有两条路，她随便选了一条，结果到了厕所，只能没有栅栏，能听声音。
俩男的，还有偷情的？
销魂，让赵启灵砸吧嘴。
“早知道不到这里了，我们还能走吗？”
“不知道欸，我感觉不可能走了，你没有发现吗，我们也有症状了。”
“……”
在这种环境待久了，很压抑，很不舒服，很烦躁，没精力听这些，赵启灵换方向。
她没听到，接下来有一句话。
“要是能杀人就好了……”
另一边，是地下冷库，一堆两百多斤的医生守在门口，守在门口，他们信心自足。
而此刻要是往回走，那个路口已经没人，是肯定能够逃出去的。
一把闸刀竖在管道转弯处，正等待赵启灵路过。
……
「需求类病症」
魔方与手机被缴获，脖子上被捆着如项圈一样远控注射器，针扎进肉里，每一次喉结蠕动，扭动脖子，都带来一阵痛感。
这注射器是为了稳住病情，
没有手铐、脚镣，身着单薄。
房间内四个长得一模一样大男人，都很强壮，都没有靠近赵启灵。
能被关在这里的，都不是正常人，很显然，他们对赵启灵丝毫没有歪心思，甚至连凑近看个仔细都不会，准确说，这里的男人都不会这么干。
外头有医生把病人带进来，这四个男人还会围起来，保护欲拉满。
赵启灵捂着头坐起来，她看了眼自己，抱紧了身子。
她现在有了一定思考能力，开始回溯之前在病房内说过的话。
男女，是病症，她似乎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控制某一疾病，效果显著。
老师和学生或许都是自己。
我或许是被失意症影响太深，所以美好的多半是幻觉，失意症病院——山庄。
巨山精神病院！？
很像了。
面前这些人是介于人与肥肉巨胖切换，周围也是介于病房与牢房切换。
声音朦胧，眼神失焦，仿佛一个人无主的躯壳，任人支配的美少女？
她或许猜到了，这是手机与魔方存在过的原因，那么现在，自己需要找到魔方，既然是牢房，就一定要值班室。
她抬起脖子。
忽然一阵刺痛，一剂药液推入后脖颈，浑身起战栗，粗重呼吸打在腿上，脑子重归混沌，一段俞诗芳的记忆钻入脑袋，那些记忆书籍粉尘，钻入她的身子。
整洁干净的房间内到了三个快递。
俞诗芳拿出曾经割腕的小刀，划开第一个快递盒子，智能机，为了建群而买。
第二个便是一个配置上乘的笔记本电脑，高端商务本。
电脑的费用是来自省吃俭用的钱和部分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和，那个男朋友。
她哼笑了一声。
她完全不会设置电脑，只能一点一点来，一天一夜设置完成，群建完。
他心里想着，源于失意症被困家中，利用现代科技上网课，应该不会被打吧，如果要打，她看向了藏起来的第三个快递盒。
然而，无数针孔摄像头已经全部记录了下来，他老妈打开了监控回放。
在之后，便是血肉房间内，地上的计算机与手机碎片与随风翻动的课题笔记。
“妈，我在上课……”
哽咽和无奈，更多是绝望。
“我帮你逃，你醒醒！”
这四个字将昏睡的赵启灵惊醒，打乱的魔方被值班医生复原，潮湿、腐烂的墙壁，莲藕四肢与身体的实验品，泥泞的黏滑地面摸上去并年华，赵启灵竟然没有一丝反胃？
脑子无比清晰。
她脑袋里有三个声音。
“你好，赵同学，你该醒了，快醒醒。”
“赵同学，我的记忆很好看吗？看够了就不要看了，计划已经完成了。”
赵启灵捂住脑袋，眼球无规则乱飘，直到取回主导权。
在四个肉球眼里，牢房门是关的，在她眼里，则是敞开。
或者说，本来就这样，都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
赵启灵声音脆脆的，很是好听，说：“让一下吧。”
“正常了？太好了，你为什么要去通风管道？这么久，是不是从通风管道下去了？”
赵启灵不知道，他不确定，魔方给她带来了更多的烦恼。
“快走。”
“对，我们保持不了多久的清醒。”
这种混沌并非什么冲动，而是被控制权，到那时候，他们估计会看死赵启灵……
微量元素失意症，构建人类精神网络。
赵启灵硬生生扯断了项圈，什么电击，什么紧急注射都不起作用，还没她扯的速度快。
加上那些针孔对应的地方，就被血肉挡住了，根本注射不进去。
医生们似乎是太自信了，这一路都没人。
这一整层十数间房，都是一大肉球中间与一个女人关在一起，女人脖子上都带了药物注射用的项圈。
恶趣味？药物是抑制需求欲望的。
咚咚咚……
面前值班室内有脚步声，有脚镣拖着地面的声音，男的说说笑笑，最刺耳的是：“实验体还是太少了，根本研究出来什么成果。”
“你想要什么成果。”
“我都把我对象拉进来了，就是为了治疗需求类失意症，全球失意症，好像也就我们这里会出现这种情况，病态的各种奇怪需求。”
“最恐怖的属生理需求，怎么会这样疯狂，他们丈夫、男朋友注入了失意药剂的健康男性，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胖成球了，每一个月还得重新整理一次，痛苦。对了，你能解释分裂了是什么情况吗？”
没有听到回答，想问被截断了，直接跳到下一句：“到现在为止治疗药剂研究也才过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特效药剂。”
赵启灵愣了愣，她为什么不会有？
哦，对哦，她的失意症好像会在需要需求时转变性别。
这些人没有出来，脚镣拖地的声音消失，在办公室停了下来。
“休息会，然后把这女的送到他男朋友那里，下午两点，开始清理那些男的身体里的毒素。”
“收到了。”
一人上楼，一人下楼。
门打开，赵启灵在门合上的一瞬间，钻入。
门关闭，魔方在，手机不在，赵启灵迅速拿回来，看向朝上的楼梯。
值班室一股血腥味。
「精神网络综合病症」
办公桌面上摆着一张纸，赵启灵靠近，拿离自己最近的纸张。
《需求失意症》
咚咚咚，走楼梯的声音，心一揪，但这脚步半路停止了，又走了上去。
赵启灵把所有文件袋拿起，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
症状表现：为对于某种欲望的无法控制且持续不断放大。
症状感染人群：全年龄段，男女皆有。
生理需求类治疗方法，病情初期略像催情药，男友解决即可。
后遗症：其部分毒素以及病症会随着行为过度给男方或者女方，需要特殊手段排出毒素。
刚要看，又有人下楼梯，只能粗略瞟一眼。
微量新元素类：「组建全球人类精神网络，可达到人格共享，精神融合」
综合研究：「人体器官的组装可行性，如果把拆散的人组装，还会不会活？」
枝丫……
铁门发出刺耳声音，一个满是触手的人从屋外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躲起来的赵启灵。
“小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一百多次了，病没好，你咋么又把项圈注射器撕掉了，很贵的，快跟我回去。”
赵启灵眉头一皱，触手怪变为正常医生，脸粘上了血迹，双目猩红，一股暴戾威严。
“你是怪物还是人？”
“病症最终都会导向幻觉，精神分裂，你看到的怪物是俞诗芳看到的怪物，你的本身就只是需求类病症，你的力气来源于周倩洁，我现在后悔把你们仨放在同一个房间里，也很庆幸，你们的存在，证实了精神网络综合征的存在。”
“所以请您回去，您的房间没有那些男人和怪物，它很整洁，你看到过了。”
“不去。”赵启灵缩紧身子，打算借机冲出去。
突然，这跟男的说：“我建议你去一楼半看看，还有，不要相信魔方，他给你的世界不是真实的。”
魔方介绍，给予受害者理想世界，剔除失意病症最佳选择。
是网上购物的道具，是她一开始就带进来的。
赵启灵摇摇头，魔方自己又乱了，拧正？
她现在不干了，冲上楼梯去往一楼。
“希望他能分清现实与幻觉，唉，连我都快分不清了。”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己人手，五指手术刀与正常手指之间变换，它能轻易切开任何东西……
“别在掰断自己的脚了。”
但哪个才是真的？
没有停歇，直冲一楼半。
往里数第二间无比熟悉，这就是自己的房间？
名牌是写的是俞诗芳病房。
门很轻松可以打开，里面除了血迹与死掉的医生，都整洁无比，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有几个大洞。
左面墙被砸穿，里面是手术器械以及各种仪器。
血肉在里面蠕动。
一张白纸耷拉在桌边。
赵启灵迅速拿来，魔方归位，纸张快速腐烂，血肉吃了纸张，她一动不动，几秒后，一切又恢复过来，纸张还在，仔细阅读。
“血肉：织缝断肢的药物，会自行寻找十米范围内断肢患者。”
赵启灵快速奔至下一个房间，赵启灵，旁边就是周倩洁的房间。
轰！
血红色海洋赵启灵浸没，喉咙好像抓住无法呼吸，蠕动的血肉从三个房间内爬出来聚集到一起，一颗黑红色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全身疼痛。
赵启灵拿出魔方，猛地摔在地上，一切疼痛逐渐远去。
赵启灵想回去，后面的楼梯变成了墙壁，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容，身后的走廊无限延长，光被黑暗吞噬。
赵启灵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呼吸颤抖，无缘无助。
现实与虚幻似乎在不断分离。
噔，噔，噔。
那位医生合上了电闸，监控中，走廊灯光一盏盏点亮，有些晃眼。
“你说，她会是那个精神网络的主根服务器吗？”
“会，而且一定是最强的那个。”
“你说她刚进来时就是轻度幻觉类失意症，这真的可能吗？”
“不清楚，那些出诊医生都是失意症患者，发病也不定，说不定刚出诊完，就化成血水了，因此各个病症记录也不全，我们这五年，一点点，也快得上失意症了，你说，要是她能把精神网络建立起来，统一管控所以失意症，我们再以失意药剂维持至永生或者研究出特效药，会怎么样？”
“世界拯救者。”
赵启灵慢慢爬起来，沿着灯开的方向走过去，眼前魔方带来的幻觉正一点点被玻璃，正常的墙壁正在回归，突然，地上多了一张纸。
便捡了起来。
“综合病症：来源于魔方，网络上贩卖的魔方，他是失意综合体，一次次复原，能力会从魔方上的图案一次次释放，最终，可见的所有病症都会出现，当能够分清人格主次，说明病即将治愈，同样构建精神网络也需要这个魔方。”
继续前进，看到了楼梯，赵启灵走下楼梯，眼前又是许多医生围着，但他们竟然让开了一条道。
赵启灵从中间穿了过去，门口白光骤亮，越走越快，似乎眼前的白光就是出口。
这一条路，似乎是通向外界的道路。
天空暗红透着白光，巨型蜘蛛与章鱼在高楼大厦间乱爬赵启灵被吓的扑通坐在地上，朝医院内而去。
身后灯光一盏盏熄灭，眼前灯光一盏盏亮起，似乎在指引赵启灵。
嘭。
灯光全部熄灭，周围一片漆黑。
搁置。
一扇门无人自开。
赵启灵缓慢走了过去，呼吸略微粗重。
房间内书桌的灯光辐射至整个房间，整体昏暗，像是某个宅女的房间。
赵启灵没第一时间进去，四周还有房间逐一试了试可否打开，并不能。
只有踏入这个房间。
毕竟只有这里有灯光，有光就有安全感。
脑袋一阵刺痛，恍惚间，看见学生放下作业跟自己招手。
赵启灵选择无视她，跑到书桌前，眼前是日记本。
正经人谁写日记。
“周倩洁，今天一切正常，你能想到我竟然能遇到经历几乎跟我一样的老师？太棒了，我有伴了。”
“俞诗芳，这样的妈爸不要也罢。”
“周倩洁，我肯定我们灵魂合一了！”
“周倩洁，我爹是胃癌死的。”
“俞诗芳，巧了，我爹也是，我妈是车祸。”
“俞诗芳，我认为你我就是一个人。”
赵启灵，巧了，我爸妈也是这么死的。
“所以哪个才是我的经历？”
不会你们仨是一个人吧。
精神网络闪烁，医院哀嚎，她分不清。
到此为止，赵启灵能够保持清醒，代表所有病症剥离成功了。
被撕碎的魔方逐渐还原。
赵启灵眼瞳忽然分裂，双瞳无规则摆动。
眼瞳中，墙壁内血管鲜红血液游动。
自己看着的身躯逐渐化为血水融入医院，整家医院活了过来。
咚咚…
幻觉消失，赵启灵又恢复正常，她知道了那两个医生所在之地。
跑向监控室。
推门而入。
医生已经死亡，头颅落地。
资料漫天飞舞。
不断翻找，其中一份文件，记录了详细过程。
《精神网络》
主根服务器：赵启灵。
根服务器：俞诗芳、周倩洁。
赵启灵：天生幻觉类海克症。说明：幻觉类海克症拥有构建精神网络的可能，可以用于消除失意病症副作用：会把其他病人的记忆糅杂捏碎，并持续读写，会导致主根服务器崩溃。
解决方法：剥离实验，实验次数112，113次已完成。
结果：成功。
下阶段实验：隔离病症。
赵启灵放下纸张，环顾四周，满是茫然，魔方崩解，身体一点点消散，被限制的心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这家医院正常运作起来，一次又一次将失意病毒扩散出去。
不知过去多久，苏醒在心房，隔离计划完美成功，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逃出这家山庄！
“醒了？手机还在吗？”
在的，倒计时240分钟。
“我可以帮你保持清醒。”学生说。
“你…我…刚刚是梦？”
“隔离计划实行后，你为主导的游戏每天都在上演，直到刚刚魔方彻底破碎。”
“魔方，是什么？”
“看那些医生的记忆，聚拢神经网络的开关，不知道。”
“好痛。”
“很痛。”老师说，“但我好开心。”
“你就是我，开心什么？”
“你不觉得我无敌吗？”
“也对。”
……
“别吵了，头疼。”
心脏一次又一次跳动，她粘在心房内壁，像一颗肉瘤，精神网络差一丝断裂，赵启灵脑袋如针扎，挑动眉头。
身体被血管接入，根本动不了，她能通过血液观察到整家医院，医院中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宛如世界末日。
他们挠破墙壁，贪婪吸食着血液，为自己补充失意病症。
「逃离」
呵！！！
这口气吸的异常凶猛，像是憋了很久后才呼出一口气。
就在刚刚，那根即将断裂的精神网络神经元在输送完最后一段信号后，自动剥离，如水一般，滴咚。让这可在地下三层的心脏猛烈跳动，整个人从心脏内壁脱落，随着血液被输送至通往头部的主动脉中。
蔓延血红的视野很不舒服，她伸手去抓血海对面的墙壁，被强大的血流冲走。
随着血流，她撞击到了墙壁上，手成扣抓住主动脉，硬生生让自己停了下来，撕破脉壁，从里面跳下来，黑红色血肉快速拉伸，将血脉破洞补上。
粗壮主动脉涌动着，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眼之所及，是地下二层，曾经所在的牢房，它们是住房，每间房都非常整洁。
黑红血管明目张胆爬满了墙壁。
房间没监控无死角，赵启灵神情一沉，眼中都是愤怒。
主干道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被关在住房里的肉瘤怪物吨吨吨转过身，肉坨震动，面容肿胀，手中我这铁棍。
吼声巨大，震耳欲聋。
铛！
铁棍砸在温馨的住房铁门上，声浪清晰可见，空间仿佛停止。
赵启灵捂住耳朵，眼瞳微微赤红，黑红血液隐隐浮至表皮，一步步朝着值班室重步踏行而去。
不断靠近值班室，眼前世界不断被血色侵染，快要看不清路，明明路面极为干净，不知为何脚下总有的粘稠感。
靠着最后一点视野抓住门把手，奋力将其一开，一具长满了触手的医生转过身来，笑着说：“你怎么又出来了，你的病没治好，该回去病房躺着的。”
赵启灵眼球滴溜溜转动，喉咙蠕动，说不出一句话，似乎也陷入了癫狂。
哒哒哒……
黑的魔方从书桌掉落，滚到了脚边，赵启灵无规则转动的眼球一停，微微歪着头，嘿嘿一笑，拿起了魔方。
这个魔方还是崭新的，挂着介绍标签。
“尊敬的客户您好，此魔方为失意山庄研究所制造，如你的孩子也得了失意症，可用此魔方将失意病症接入神经网络，我们会全权负责患者的治疗。”
“嗯？”赵启灵不解，楼梯上的触手怪正在接近，乱飞舞的触手一鞭子让铁柱弯曲，墙壁毁坏，它攻向赵启灵。
赵启灵一手将它们全部抓住，用情绪且愚蠢的眼神眼前的人，猛地朝自己方向拉，额头青筋暴起，赵启灵一脚上台……
嘭。
脑袋被踢爆，瞬间绝气。
血红色让自己很不舒服，她走上楼梯进入值班室。
学生如流水，快速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团糟乱的值班室。
断掉的电线耷拉在墙壁上，滋滋冒着火花，资料撒了一地。
触手打断了不少住房铁柱子，让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吨吨吨走向值班室。
她看见一份资料。
“关于隔离计划后……”
“将神经网络构建完成，需要主根服务器不断适应融合，终结在发现计划为止，说明构建已经完成，隔离计划将持续240天，不出意外240分钟倒数时，将会苏醒，将经历既定的逃亡路线，否则，患者将永远生活在错乱记忆中。”
“后果，病原体见过没？把它放大几千万倍，播撒病毒，这就是后果。”
既定的路线……
赵启灵现在异常清醒，她爬上通往一楼半大楼梯，到达一楼时，在网上的楼梯被巨大且血红的果冻状物体封住了去路。
赵启灵果断走出楼梯间，来到山庄主殿内。
黑夜，狂风虎啸，有直升飞机飞机的声音，她走至大门，却根本打不开。
大门右侧有一间房敞开，赵启灵走了进去，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爬了上去，一阶一阶，都会让小腿肌肉抽动，很疼。
赵启灵感觉到医院似乎不愿意放自己走，正一点一点将能力渡入自己。
记忆却没有丝毫要入侵的意思。
心脏蠕动，大门敞开，有失意患者啃食心脏。
大门轰然关闭，心脏似乎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二楼右拐是主卧，被改成了手术室，手术台边上是异变的医生，台面上，被剖开的患者，五脏六腑突然裂开，牙床搁置作响，啃食起主人。
卧室床位正前方，是壁炉，壁炉下方有一张纸。
赵启灵迈入卧室，一阵强光乍现，血色透明的水晶隔断危险，捡起纸张。
“失意，病毒，生化危机……原本的小打小闹原来只是生化病毒的适应期，它来源于精神网络，除非找到精神网络服务器，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重建家园，我们一定要成功！”
随意选择我？
墙壁中血管鼓起，壁炉脱落，其后方的通道露了出来，密码也都是资料。
这应该就是故意设计的，这就是对话，一句一张。
“最终后果可能导致主根服务器脱离，并以人类的方式获得失意病症所有可用的力量，几率：1‰”
“我们必须执行隔离计划，否则山庄将会失控。”
“不同意，我们控制不了。”
“必须执行，否则，来不及了。”
“什么，什么来不及……”
“……逃快逃，变异了，他变异了！”
顺着通道爬行，声音逐渐远去，来到了一间务无比熟悉的病房，两边换着的氧气面罩还没撤下去，人静静躺着。
他们就是周倩洁和俞诗芳，两边暗阁的门也被打开了。
这里有搏斗的痕迹。
“我的身体，没想到还能看到。”
“我不回去，我爸妈就是疯子。”
“我也是，我觉得这样很不错。”
到了这里，通风管道的那个出口，是一个完美的出口。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被黑云笼罩，天际边白光撒下。
风虎啸，直升飞机在天上盘旋，找到了赵启灵，灯光打了下来，声音在天空回荡。
“找到了？是谁？”
“赵启灵，她逃出来了，我们正组织人手进入山庄寻找。”
现场没有俞诗芳、周倩洁爸妈，只有赵启灵爸妈。
“她，她怎么会……这世上哪来的失意病毒，什么世界末日，这是什么传销组织！”
“放心吧，他们会被绳之以法。”
赵启灵捂着胳膊，漫步前进，眼瞳底下燃起火焰。
医院地下三层心脏剧烈跳动，血液供给紧张，医院内患者已经全部被绞杀。
搜救队远远就看到了赵启灵，十数名民辅警一拥而上，靠近赵启灵时，赵启灵微微张开嘴巴说：“你们，别过来，不要进房子，千万不要，封锁这里。”
“你妈还等着你回家。”一位刚来的新辅警突然开口，他完全不知道赵启灵是谁，该怎么说，凭借着视频内容说。
赵启灵呵呵一笑，眼瞳泛红，“知道了，谢谢你告我我。”
末日？似乎不错？
山庄突然倒塌，血脉组成的山庄耸立，赵启灵抿嘴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