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何为萤·间中星野簿·窗里

第一周 高言楚走入拐角那间废弃的灰暗房间，身上染了层窗中漏出的余晖。 房间里飘荡的灰尘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光，以窗户为框界的晚霞与其下略显荒凉的树林像是一副油画，装点在这个灰暗阴暗的房间内。 高言楚站在这副画前，直勾勾看着画中夕阳，轻轻呼吸着。 “你是新生吗，怎么不去开会？” 右侧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高言楚身躯微颤，后退一小步，视线和上半身移向右侧，一个高挑白净的身影撞进视野。一个少女站在他的右边，身后是同样灰暗的内室。 原来这房间有个内室，高言楚进来时没在意。 “啊……额……”高言楚抬手轻抚脖颈，嘴角咧出笑的弧度，慌乱的视线围绕着面前少女。 长发及肩，肤色白皙，面容淡漠。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不是，没事……” “嗯……”少女呼出口气，转身走回内室，站在内室的窗前扭头对着高言楚说: “没什么事就回会场吧，别耽误时间了。” “……啊嗯，啊，好的好的。” 高言楚看着置于晚风中发丝飘动的她，点了点头，赔了个笑，转头走出房间。 有一瞬他回头，看到窗户中的晚霞与她像是一幅凝固的画。 高言楚接过学长递来的笔，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名字搬到那张入社申请书上。 “嗯，好了，这样就ok了。”学长把申请书和笔收回来，放好后对高言楚伸出手，温和的微笑道:“欢迎加入文学社，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啊，好的，谢谢学长。”高言楚轻轻微笑，低头握住那只手，晃几下后放开。 “额，我叫朱颜哈，在高二（12）班，以后文学社里有事可以找我。” “嗯嗯。还有什么事吗？” 朱颜沉默着思索一下，又说:“我呢，是社里的编辑，还有五位编辑，你都得认识他们。” 朱颜一面说，一面指向会场里的几个人说出他们的名字。 高言楚频频点头确认，等他报完，很是自然的问:“那社长呢？” “哦？嗯……我看看。” 朱颜向会场四周看了看，突然顿住，扭头对高言楚说:“就在第一排右边那里，——那个高个子的女生。” 高言楚向他说的方位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视野。 被视线对焦的女生此时正在笑颜满面地和几个女生说笑，黑色长发，白净面容。 “看到了？”朱颜拍了拍他。 高言楚肩膀一抖，移开视线与朱颜对上:“嗯。” “她叫陈远心，是现任社长。” “……哦。” “她很厉害的哦，写的文章拿过奖的，成绩也好……” “……喔” 高言楚低头盯着桌上繁杂的纹路，随口应了一声。 “……嗯，以后每个星期六都要像这样过来开会，你可一定要准时，不然要扣分的！” ………… 高言楚走出会场，站在走廊上，来到楼梯口，他回头，看着走廊尽头阴暗的拐角处那个灰色的房间口。 呆看了一会，他转头下楼。 第二周 轻吸口气，高言楚开口说:“上次和你们说了，我去加入了那个文学社了哦。” “啊，哦，就那个踏浪文学社？” 顾舒哲没抬头，只扒饭，回了一句。 “啊对对……”高言楚说的语调愈下，低头捏紧了筷子。 “唔，听说那边有很多美女喔，毕竟是搞文学嘛，呵。” 范笑怡嘴里含着饭，接过话茬。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最近有很多人在表白墙上跟那个文学社的社长表白呢，几天就是一个，说什么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好喜欢哦好想和她在一起啊啊。” 林祥捏着嗓子，装腔作势的模仿起来。 “啊哈，真有那么好看？” “那是，上次我哥带我去看过了，确实好看……” “啊，这么变态？” “……” 气氛突然凝固。 高言楚身体一缩，讪笑着对林祥说:“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有点不好吧，就，偷偷看人家……” “呵，这你就不懂了，这种事很正常啦，大家就喜闻乐见啦，特别是顾哥，是吧？” 拍了拍高言楚，范笑怡嘻嘻哈哈的圆了场。 “滚一边去，你才喜欢偷看女生。” 顾舒哲一笑，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低头扒饭。 “啊，说起来，那个社长好像有男朋友了，听我哥说。” “干你屁事，你也喜欢她？” 顾舒哲抹了抹嘴，尖锐的打断话题。 “嗐，瞧你说的……这不是八卦一下大家看个乐子嘛 。” “走吧，吃完了。”顾舒哲站起身。 “好嘞。” “嗯。” “喂，高言楚，走啦。” “……啊啊，好。” 高言楚拿起碗，站起来跟上他们。 高言楚踌躇了一会，不知为何又轻声小步地探进房间。 他伸头向内门看了一眼，果然还是那个高挑清瘦的身影。 鼻息收敛，他正欲转身离去，却不小心碰到一旁堆满灰尘的桌子。 灰尘受力扬起，反射着夕阳的辉光。 高言楚“啧”一声，后退一小步。 “又是你。” 陈远心从内室走出来，看着处于室内阴影中呆立的高言楚，右边是被窗户切割过、投在室内的余晖。 两人隔着闪烁的灰尘相对。 “额……” 高言楚脸色僵硬，眨眼的频率加快，嘴唇颤抖着张开又闭上，无可适从地挠了挠头。 “……你是叫高言楚吧？” 陈远心突然开口，表情仍是淡漠。 “啊？是的……” “你那篇文章我看了，写的很好啊——就是入社问卷的那篇。” “哦……啊哈哈，还行吧，就是临场发挥而已。” 高言楚看向一旁窗户中的夕阳，回答道。 “……你很喜欢看夕阳？” 陈远心又问，额前几缕发丝飘动。 高言楚挪回视线:“嗯……算是吧。” “是吗，那这里可是个看夕阳的好地方……你要不要试试……？” 陈远心语气平静，却也带着几分犹豫。 “额……” 高言楚愣了一下，又看向了窗户。 陈远心转过身，长发轻盈地飘动。她走进内室，在内室的窗前扭头对高言楚说:“你可以进来。” “嗯……” 高言楚跟上她，停在她的身后。内室明显要干净许多，两个靠在墙壁上的书架都不见一粒灰尘，里面整齐有序地排放着文学社的往期社刊。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凝视着窗外景物。 晚风吹入房间，拂起陈远心的发丝，高言楚能看到她那白皙优美的脖颈。 天空中的夕阳与晚霞，窗前的她，都那么像是一副画。 像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呼吸，高言楚开口:“那个……马上就要开会了……我不能迟到……” “嗯，走吧。” 陈远心没回头。 “好，那我走了……” 高言楚点着头，转身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走了。 第三周 高言楚盯着门口，沉吟一阵还是进去了。 他一进门就往右边的内门看去，还是那个瘦削的背影。 他咽了咽口水，嘴唇微启，还没发出声音，陈远心就扭头看向他，一双清澈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光，额前几缕发丝飘动。可她面色仍是淡漠。 她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窗外。高言楚慢慢走到她身旁，又后退了几步 两人表情都淡然，一齐望着天边那轮趋向虚幻的夕阳，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陈远心看了看表，淡淡说:“时间要到了，去开会吧。”呼吸间，她那白皙的脖颈短暂的缩勒出几道优美的经络。 高言楚点点头，缓缓吐出胸中郁热沉闷的气流，又吸入徬晚清新的空气，开口说:“你先走吧。” 她停下脚步，两人对视几秒，高言楚抬手擦几下鼻尖，瞥过视线。 再看过去，陈远心已经走了。 第七周 高言楚试探地旋了下门把，在感受到阻力后才放手。 他叹口气，背过去靠在门上，低头看着地板上单纯的花纹和裂纹。 “咳咳。”身侧传来刻意的咳嗽声，他扭头看去，陈远心正无奈地看着他，钥匙被她穿在手指上转来转去，在正午强烈的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高言楚短促地“啊”一声，起身让出位置。 陈远心上前去，一边开锁，一边解释说:“今天的负责人请假了，我来帮忙看一下。” 高言楚看着她白皙骨感的手指灵活地舞动着，轻轻“哦”一声。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高言楚跟在她身后进入社办。 陈远心走到窗前，扯开了窗帘，先前被阻挡在外的光线蜂拥而入，填满了整间社办。她在窗前站了一会，扭头看到高言楚正在操作着电脑编辑社刊。 她走到高言楚身后，看着电脑屏幕。 高言楚感受到背后的气息，愣了一下，又继续工作。 “这篇文章其实不用那么改，而且本来你们也不用改文章。” 陈远心如往常一般平静地说，双手背到身后。 高言楚撇了撇嘴，含糊地“嗯”了一声。 头顶传来呼气的声音。 阳光充斥于房间，正午中的校园沉静而热烈，到处游走着声音，又只剩寂静，只剩他们两人。 突然，高言楚感到椅背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然后，他的视野前出现了陈远心穿着校服的胳膊，她的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处地方：“这里，写的太臃肿了，可以去掉一点。” 他们隔得很近，高言楚能听到她的呼吸声，感受到另一个人带来的温暖的气息。他没动，呼吸变得缓慢。 陈远心很快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啊，社长你好。” 两个女生来到社办，向陈远心打招呼。 “嗯，你们好。”陈远心一笑，点了点头。 “朱颜学长呢，是请假了吗？” “嗯，是的，他请假了，其它人也没时间来，我就帮忙来了。” “哦……” 高言楚静静看着笑着的陈远心，回头继续工作。 第十三周 陈远心突然说:“高言楚。” 他一愣，等她说话。 可在以窗户为框界的晚霞之下，她没再说话，额前碎发飘动。 第二十周 陈远心说:“高言楚。” 他看着她晚霞下瘦削的背影与微动的长发，轻轻“嗯”一声。 陈远心斜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说:“你那篇文章我看了，写得挺好的——你的文笔挺独特的。” 高言楚微微把头扭到一边，干笑一下:“是吗？我觉得还一般，比不上你的。” 陈远心没有笑，也没有再说话。 第二十五周 “最近天色晚的越来越快了呢。” “嗯。” “夕阳也越来越暗淡了。” “嗯。” “……你平常、一般会去哪里看？” “啊？额，在我家附近的水库。” “哦，那个水库啊，我去过一次，确实挺不错的。” “嗯，确实，我也很喜欢那里。” “你要去那很方便吧，我就麻烦一点了。” “……” 第二十七周 “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这期的社刊快弄好了吧。” “嗯，快了。下个学期就能完成了。” “辛苦你了。” “哪里，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 第三十五周 高言楚走进学校的书店，四处逛了逛。 他停在一个摊位，那是文学社的社刊。 拿起一本，随意翻了翻，停在某一页。 “你也来买社刊吗。” 一道熟悉到陌生的声音。 高言楚肩膀一颤，扭头看向陈远心，轻轻点头:“嗯，好巧。” 然后，陈远心的视线落在高言楚手上社刊上，高言楚拿着书的手抖了下，连忙合上。 “怎、怎么了？” 陈远心笑一下，摇摇头:“不，没什么。” 高言楚眼神向四周看去，书店里人不少，熙熙攘攘的。他吞口气，拿起书，对陈远心说:“那我先走了。” 他笑着要从陈远心身旁走过，却感受到衣服被人拉住了。 “请等一下。” “啊？” 拉在衣服上的手还没松开，高言楚扭头，对上陈远心平静的眉眼。 陈远心放下手，说:“下个星期文学社要组织郊游，跟你说一下。” “哦，在哪里呢？” “就在你家附近那个水库哦。” “啊？哦……行吧，我知道了。走了。” 高言楚抬手挥了挥，离开了书店。 陈远心看着他的背影，右手微微抬起，又很快放下。 第三十六周 阳光和煦，微风轻抚，斜眸上的青草海浪般摆动。 高言楚站在堤坝上，下方是喧哗的人群。 “你在这儿干嘛呢，不下去吗？” 朱颜拍了拍他，看着堤坝下的休息区，笑着问他。 “啊，哦，我再在上面走会儿。” 高言楚对他一笑，指指身旁的路。 “嗯嗯，行吧，那我先走啦。” 朱颜抬手挥了挥，走下堤坝的草坡。 高言楚看看他的背影，转身向堤坝更深处走去，渐渐远离人群，只有风声呼啸。 走到拐角处，一棵高大幽绿的树生长于此。 树叶沙沙作响，树的阴影下，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高言楚停下脚步，呼吸顿住一刹，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 像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回头。 此时风起，陈远心柔顺乌黑的长发大幅度飘动，拂过她清冷的面容。 他们于风中对视。 陈远心看着风中呆立的高言楚，背景是广袤无垠的淡蓝天空。 高言楚看着风中回眸的陈远心，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深蓝湖面。 风止，陈远心挽过一缕头发到耳后，看着如梦初醒的高言楚，问:“你怎么在这？” 高言楚吸一口气，瞥过视线，望着陈远心身后的湖面，回答: “……我一般都是在这里看夕阳的。” “哦，那你和我一样呢。” 陈远心微微一笑，转过身去。 “高言楚。”陈远心轻轻开口。 “嗯？” “一起下去吧，回他们那边去。现在不是傍晚，也看不到夕阳。” “那为什么不把时间选在傍晚呢？”高言楚走到她的身边。 “……时间太晚了，有些人不愿意……”陈远心语气带点犹豫，一缕头发滑到脸上。 “是吗？”高言楚开始走下斜坡。 “嗯……”陈远心看着他，也开始走下去。 坡抖，高言楚走得小心翼翼，他回头看看陈远心，等她走到身边，才继续下去。 微风吹过他们之间，唯有沉默。 “哎呀。”陈远心一个站不稳，就要跌到。 “嘶——”高言楚倾身扶住她的肩膀，两人身体贴在一起。 陈远心乌黑的长发与白皙的脖颈近在眼前，可以听见她轻柔的呼吸声，高言楚鼻息乱了几分。 站稳，身体分开。 “……唔，没、没事吧？” “没事，谢谢。”陈远心抬手挽起一缕头发，向高言楚一笑。 高言楚扭过头，又转回来站直身体，和她一起走着。 走下斜坡，高言楚说：“你先过去吧。” 陈远心轻轻点头，向前走去：“好。” 高言楚转身，看着闪着波光的湖面，摸了摸余热尚存的脸颊，发出一声长吟。 第四十九周 高言楚烦躁地盯着教室墙上的表，按动笔被他胡乱按着。 终于，下课铃响了。他顿时起身，重重吸进一口气。 “这是最后一次了，”陈远心说，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下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然后嘛，我就高三了，就不能再待在文学社里了。” 高言楚沉重的“嗯”一声，没有再说话。 可是，陈远心又说：“高言楚，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高言楚扬了扬眉毛，扭头看向她。陈远心嘴唇微抿，手背在身后，额前几缕发丝飘动。 她转过身，高言楚看到，在夕阳的照耀下，陈远心的脸染上淡红。 “明天……能不能带我去那个水库，就我们两个人……去看夕阳？” 明天放假。 高言楚张嘴，轻轻点头：“……好啊。那……我在那个十字路口等你？几点之前？” “五点之前吧。” “……”高言楚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陈远心在夕阳下闪动着的眼眸，说：“好，我等你。” 陈远心又背过身去，不再说话，像一幅凝固的画。 傍晚晴空宽延，微染粉黛。 高言楚站在约定好的路口上。一旁花坛里的樟树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将他整个包围。 他拿出手机，没开机，只是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手却一抖，光线趁机在晶亮的手机屏幕上反弹，钻进他的眼睛。 睁开眼，高言楚从屏幕上摇晃的天空中看到一条白色的云线。他向左侧抬头望去，那条不知是不是飞机尾迹的云线横跨整个天空，使原本空荡荡的天空更显空旷，像是把天空和其下的世界分成两块部分，高言楚在右边一块，而另一块，他眼神往下移，柏油公路上停着几辆无精打采的汽车，路的尽头没有车辆驶来。 高言楚移回目光，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他呼出口气，又抬头看着那条空荡的公路，很久很久。 第五十周 朱颜拍了拍高言楚，笑着说：“以后就拜托你啦。” 高言楚也是笑着点点头：“嗯，谢谢学长。” 沉默一会儿，朱颜又说：“也不知道社长选举的结果会怎么样。” “还没出来吗 ？”高言楚问，看了看会场的四周，人依旧与之前一样多。 “没呢，这种事是由社长主持的，现在就有点困难了。” “喔……”高言楚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 “没办法嘛，出了这种事……” 朱颜叹口气，站起身来。 “好啦，差不多该走了。” “嗯。”高言楚也撑住桌子站起来，与朱颜一同走出会场。 “说起来，那边那个房间你去过吗？” 朱颜指指那个拐角处的房间。 高言楚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听说社长之前喜欢在里面呆着，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哦。” “唉，我们走吧。” “哦。” 高言楚扶梯下楼，留下那个灰暗的房间。 “还记得之前说的那个文学社社长吗？” 林祥神秘地问。 “哦，有点印象，怎么了？” 顾舒哲没抬头，回了一句。 “我操，人家上个星期出车祸死了，现在表白墙里哀声一片呢。” 高言楚拿着筷子的手一颤，又继续活动。 “啊，真的？”范笑怡吃惊的说，“那可真是，红颜薄命啊，可惜我还没见过呢。” “你想看的我有照片，回去发你。” “算了，你发了我还嫌晦气呢。” “吃饭呢，你们聊的什么话题，能不能好好吃饭。”顾舒哲无奈抬头，看着他们。 “诶，好嘞。” 高言楚没抬头，只是一直静静扒饭。 第五十一周 高言楚走进这间灰暗的房间，身上染了层窗中漏出的余晖。 房间里飘荡着闪着光的灰尘，内室空无一人。 来到内室，站在熟悉的窗台前，一切如画。 高言楚看着那窗中夕阳，轻轻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