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和奴才

我以为自己是故事中的聪明人，面对奴才至少可以持一副看戏的态度。

隔壁家的大爷被一对刚搬过来的夫妻拉过去做苦力，一天工资只有30。大爷推着一车的水泥从门前经过......我感到一种极度的悲哀，拦住了大爷：

“大爷别推了，我听说张家也在招小工，120一天呢。”

它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继续推着那车水泥。我拿出一张毛爷爷，在大爷面前晃了一下，说：

“别做了，我给你100块，你帮我搬一下房间里的东西。”

大爷还是没有理我，继续推着水泥前进......不知为何，我愤怒了，直接说了一句：

“可怜。”

这微小的声音还是被大爷捕捉到，它放下那车水泥，径直走了过来。

大爷说：

“你刚才说什么，还有没有一点传授(方言，教养的意思)？”

我已经有些上头了，直接说：

“你被那家人利用了，别做了，给别人做一天至少100块。”

大爷也有些上头了：

“我给谁打工你管得着吗？我吃你家一粒米了？”

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奴性。”

不知为何，这个词出现在脑海里。我告诉自己，不要再说下去了，没有用的......但理性最终被埋没，我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淡淡地说：

“喂，那些人只把你当一条狗啊，你凭什么还要给它们打工？”

大爷这下彻底怒了，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我的架势......大爷走到我面前以后，大概是发现我比它高两个头，又走了回去，抓住了水泥车的把手。

我冷笑。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那对夫妻，笑到不停拍大腿。我看到它们的表情，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它们的脸撕下来的冲动......那两张脸简直不像是人类。

其他做工的人，有几个说我脑子有问题。还有一个直接朝这边喊“傻子”，然后笑了起来。

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自己才是故事里那个帮忙砸墙的傻子，而那对夫妻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对于奴才来说，只要能被奴役就行了，主人到底是谁根本不重要......

晚上，吃饭的时候父母说起这件事：

“以后别乱说话了啊，按辈分那个大爷你得叫叔叔呢......”

“你干嘛要说人可怜，人家不偷不抢，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挣钱......”

我想了很多，但是都没有说出口。公司那边来了一个电话，我突然想起来：

我好像，也是故事里的那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