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苍云篇 （二）交织

很久以前。

那时候还没有出云，重樱的海港里，有一对欢喜冤家，一个喜欢穿一身黑衣，名字叫赤城，是一艘战列巡洋舰，一个永远穿着一身白衣，名字叫加贺，是一艘战列舰，两个人每天都要拌嘴。

加贺性格孤僻，又争强好胜，和港区里的每个人关系都不怎么样，只有赤城和赤城的姐姐天城会和她说说话。

海边礁石的上，加贺坐着，托着脸颊看着晚霞。

赤城拿着罐冰可乐过来，往加贺的后领子猛地一塞。

“我哔――赤城，你哔――”。

“哎呦，别那么生气嘛，你看你火气总那么大，来，喝点冰饮料降降温。”

“我不喝。我看晚霞的时候什么事都不会做的。”

“晚霞，晚霞有什么好看的，虽然绚丽至极，可是短暂无比，晚霞过后，就是漫漫长夜。”

“但若是我这一生能为了自由而短暂的绚丽绽放一次，便是明日化作落樱也没有遗憾了。”

“自由？你别逗我笑了，还自由，喂！这里有一只白毛老狐狸在谈自由大家快来看呐！”

加贺冰蓝的的眼睛满是怒气，她扬手打向赤城，却被赤城灵活地闪开了，赤城冲她扮着鬼脸说：“你真以为你能打到我吗？你们这些战列舰在我眼里就是铁乌龟，呜呜呜。”

后来赤城和加贺一起改造成了航母，她就笑不出来了。

再后来，这对义姐妹一起战死。

再后来大和武藏也死了。

再后来重樱投降了。

可是这其中没有出云。

这个世上，没有出云存在过的痕迹。

“我到底是谁？”

出云寻遍了史书，却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但她却看到了其他人的名字，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每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历史在重演，不断的重演，就像被人安排好了一样，当这一台戏演完之后，就又出来一批和先前一模一样的演员，重新再演这场戏。

“终究得不到答案吗？”

出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世上的，她对人世的记忆，就只有那一方戏台，她穿着华丽的和服，手持折扇，腰悬太刀，在那里低吟浅唱。

“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塞壬的阴谋，是她们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出云闯进了统帅部，军部的最高层正在和观察者测试者谈论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喂！谁让你进来的！卫兵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这个舰娘闯进来。”

没有卫兵。

出云用衣袖擦去了太刀上的血迹，原本鲜红的和服更加鲜艳了。

“让历史重演，暗中操纵我们这些舰娘的生命，这是谁干的。”

一群人在哈哈大笑。

一个高官看着出云说：“你不过就是一件兵器，有个屁的生命，你们被制造出来就是用来被我们使用的，本分点去做一个兵器不行吗？想什么呢？你不会幻想着自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吧！你们就是件兵器，生来就被安排好命运的兵器，没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懂吗？”

一队塞壬包围了出云，漆黑的舰装带着肃穆的杀气。

“你看过前线那战死的舰娘吗？她们会流血，会哭泣，她们不是机器人，她们有感情，她们就是活生生的人，不，我不能再让这个历史继续重演下去了，我们舰娘的命运，应该握在自己的手中！”

出云长啸一声，挥起大刀，空中划出一条血色的弧线，无数的塞壬应声倒地。

她孤身一人，像发了狂的野兽。

一刀。在场的人类全部倒下。

两刀。塞壬像被扬起的稻壳。

出云冲出了江户，她的面前是长门，还有其他尚未沿着历史进程而战沉的重樱舰娘。

“你们都走开，走啊！。”

长门面无表情，那个姿态像极了木偶。

她的声音平缓，没有任何感情，将舰装上的410主炮对准了出云。

“出云违反了军法，拿下她。”

大批的重樱舰娘围了上来，面前是自己家姐妹，身后是杀气腾腾的塞壬，出云看着自己面前一个个毫无感情的姐妹，仰天长啸，她拔出了另一把太刀，返身冲向了塞壬。

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的鲜血。一道电光落下，照亮了出云的身姿，她双手各持一把五尺大刀，顶天立地如同鬼神。

暴雨混着冰粒落下，压得让人不敢抬头，出云却仰面朝天，癫狂地大喊：“苍天！连你也要压着我吗？你信不信，我一刀劈开了你！”

冰雨拍打着她，但她的身边却缭绕起不灭的火焰，雨水落入火焰，冒出丝丝的蒸汽，飘上天空，好似一个个升天的灵魂。

“你们这些人类，自诩为造物者，自诩为神明，我知道神会愤怒，因为我违反了他的意志，我没有按他们的规划来走，但你们知道神也会颤抖吗？因为他无法控制我，他们惧怕超出认知的事物，我就是那个认知之外。如果不能执掌自己的命运，我来这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只是为了满足人类的欲望吗？呵呵，来吧，你们这些没有灵魂的木偶！”

出云那一道火红的身影，像一条巨龙，冲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