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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次新生】※流浪者单人乙女向

2022-12-04 13:34 作者:芒果不芒芒是芒  | 我要投稿

※流浪者(散兵)单人BG向文章;内有文字排版小冲击效果。全文1w1k+。 ※我≠旅行者(不等于旅行者/荧) ※HE向结局 ※建议搭配音乐《Slight Distress 淡淡的不安》或《繭色》阅读。 「一切皆由善念起,却全然绝于恶果,因其殊不知人命应当皆化淤泥。」 「惜叹!惜叹!怀恨!」 (一) 有些东西漂浮于哲学的伦理之上,浮沉于魔神明胄与凡人思维跳转间。 它牵引着我们在每一个梦中,在每一句话里。 ——是心。 每颗人心都在三千世界中跳转,人心挟杂着神性,参透着世界朦胧与真挚,从此便有了魔神;魔神又铸就了人界,力量缥缈于雪花中,沉淀在泥土中。 参透者也好,无知愚昧者也罢。 拢杂的人心化作甘露,这三千大世界也只是一亩无主的田地:一派纯正却充满未知性,一派荒废却蕴含潜能;而正因如此,二者相融之时皆有无可能。那是无可预知的「未来」,是展翅翩飞的蝴蝶,我们无法预测到这只蝴蝶接下来翅膀挥出的任何一个弧度。 一扇翅,会给路边行人带来一阵凉风还是浇灭那穷苦之人唯一的烛火? 二扇翅,映入眼帘的是那翅膀上宛如黑洞的眼眸还是清朗自由之翼? 第三次扇动翅,迷途的人偶与那爱人啊,我们还能够记得我们的本初吗? 或许这些没有答案,或许所幸这样我们才不知晓答案;所以掉泪吧,这并不值得感到难堪。至少我们此刻也是活在新生的泪蕾中,宣泄着仁之本初的情感。 (二) 泡沫抚过沙滩,留下暗色的水痕以及微咸的气息,海波吞噬着谁的忧愁?偷走了谁的月光?谁人知道深夜的寂静? 他是海涛,因善念而刮起。 我是木筏,成立于他随波逐浪的心房之上,但那里空无一物,没有血肉,没有骨骸,那里一片死水;那里只有我。 ……我险些被他那无与伦比的无助给吞噬。 惊恐的回过神来,我开始冥思是什么是什么使我们的关系变成这样的呢?这很难定夺,或许模糊来说缘分把一切都系定在了我们初见时、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那是一个因黄昏开始的故事。外出采摘堇瓜谋生的女孩沿途撇见着个穿着怪异的倾奇者在沙地上呆立着不曾移动,宛如一个木偶断了线。女孩有些在意,但仍继续向前路走。 一晃眼太阳快落山了,失去了烈日的庇护稻妻的一切都是这么唬人——野兽的呜咽渐渐从远方传来,她不得不选择折返往后走;她背着背篓逃入林间溪流,越过断桥的空隙,顺着泥地的脚印沿途摸索回到了那片沙地。 她想:太好了,只要沿着前方直走就能重新抵达自己的小屋了。 但她并没有继续向前一步,因为女孩惊觉的发现那人仍在原处。晚霞时潮水已经大不如白天那样浅,它已经没过了那人的小腿;他身上有股土腥,一身白衣也被不知何物的血液沾染上污渍。那人全身充斥着一股向外散发的疲惫感,全然一副蓬头垢面之样。 晚霞的风有点刺眼,呼呼作响的将遮挡住那人面目的刘海吹开——一张瓷胚的脸庞暴露出来;那是一张少年的脸,一张精美到令人震撼的俊俏脸庞,一张泛着浓浓的忧愁的脸庞。 少女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她对此感到诧异,忍不住走过去半步喊了一声,但那人没动静,他迷茫的就像一根杆子一样杵在原地,甘蓝紫的眼眸几乎快没了光,眼角两抹红也被擦得乱七八糟。 “他有轻生的念头。” 女孩迅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原地犹豫徘徊了半响总归是决定放下满载堇瓜的篮子,转身向那人走去。 黄昏余晖在那刻落下,女孩提着木履赤着脚在沙地上印出一个个坑,天空挥洒了她一脸鲜虹赤黄,落下几根没扎扰的发丝飘飘然在鼻眼前映出些许的黑;潮水盖过脚印,激起一阵阵浪沫将女孩送到了浮浪人的面前。 又是一阵翻浪,沙地上冲上几只泡软的白蟹壳,混入沙中的矿石碎屑嶙峋着光。 浪声响,水花拍打她赤裸脚踝,世界一片鹅黄,让人不禁感叹每当太阳落山时这死寂的世界总归又带了点灵性。 有海鸥在叫。 今日稻妻的黄昏难得没有雷光在闪烁,唯有一片鹅黄,焉紫悄然睡去的夕阳。 “太阳快落山了,你无家可归吗?” 少女静静的走到那人边上发问,少年人没有回应,只是僵硬的将眼珠转向女孩那又转回来。他想:我何止无家可归,我无处遁形。于是他怯怯自嘲道:“世俗还哪容得下我呢?难不成你是想同我一起流浪吗?” 女孩摇摇头,在少年人回神前牵起他的手,她迈开腿踉跄地在水中跑,趁着夜黑之前拉他逃离这个令人沉沦的须臾泡影。 她说: “我是在邀请你跟我一起回家。” (三) 这深夜麻痹了一切,直至第二日的太阳重升时人偶才重新拾回现实感,他看看枕边人,又眯起眼望向窗外不禁感慨:我竟然又一次见到日出了。 我终于又熬过一个夜了。 很多人和话都深烙在脑海里,它们会在白天偷偷的藏起来,直到夜晚降临将自己包围在自我的罪恶感中;他几乎快分不清是谁在批判自己,他也无从得知这些错过该挂于谁人心扉,所以他将这些批判和错过都装在自己身上——因为他是无心的。 「这枚金饰是将军大人所赐身份之证」 「但你既非人类亦非器物——」 「……」 「流浪者,流浪者,你要去哪里啊?」 「……」 「在下只能这样处置你…还请你不要怨恨!」 这段咆哮又一次萦绕在他耳旁,他想说:他未曾感到过越恨。但他不明白有什么在那刻险些被剥裂了,让他觉得重返不了曾经了。那是什么呢? 直到唯有他从血泊中走出,迷茫的孩子才被现实嘉奖了这个疑问的答案。 他终于明白了,他险些丢的是对人的信任——人的欺瞒性与善心无法对等。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他,在他徘徊是否否决一切时又一次另其陷入了他人的关怀。 他恨。 他恨自己的善,恨自己的摇摆不定,恨自己的现在,恨自己的过去,恨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但当下已成定局,他又一次荒缪的贴近了人类。 而现在他该去「信」她吗?他该去「依赖」她吗?他该再去「爱」人吗? 「流浪者,流浪者,你要去哪里啊?」 「流浪者,流浪者,你要去哪里啊?」 「流浪者,流浪者,你要去哪里啊?」 「流浪者,流浪者,你要去哪里啊?」 “我怎么知道我该去哪……” 脑海鼻腔胸腔中沸腾的人血弥漫了一切的一切,归属感的支离破碎另其将压抑的一切盖过了理智;人的死是事实,人的生也幻灭,无论哪点都能使他疯狂;一个人一但失去了理智的制约也就等同于失去了感性的枷锁,自以为自己的世界已悲凉了。 “为什么非得是我呢?”“凭什么非得是我呢?”“就一定非得是我吗?” 煎熬者蜷缩起来拽着被子躲着外面的刺眼阳光,因为身旁人亦因为自己,因为认为自己选择的信任毫无价值,他恐惧着那种温暖的消失而索性逃避着。 他是个矛盾的人,因恐惧着他人的温暖终归还是选择躲在自己心灵的房子里,却不知自己仍渴求着他人能打开这道房门。 沉沦在思想的脑海中作茧,迷失在臆想的碎肉堆中呕吐。 「开什么玩笑……」 算了吧?就这么(本我)承认吧? 算了吧?就这么(自我)沉沦吧? “一切(超我)就此落幕吧?”他也曾自暴自弃的如此想,受困于需要长久时间才能弥补回的自我封闭中。 但是有「人」的声音将他提前唤回了当下。 那人说的话像是暴力的撕扯将他分离出内心的保护层,又轻柔欢脱的似于甜蜜的勾引,把他挑逗的迷迷糊糊;他很疑惑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让自己如此服帖,但事实上对方本质只是进行了引导,倾奇者是自愿走出心之壁的。 即便如此,直至今日,他仍是记得那刻从那人嗓子深处发出来连尾音都带上跷的语句,她说: “嘿…你瞧,有风刮过来了。” 风? 少年颤抖且懵懂的转过头,尝试着匍匐的爬起身向外看——稀疏的风与暖阳把他身上穿着女孩洗涤净的衣物带有的棉絮香都供了出来,远处芳草似海浪一样泛起无望的白波。几只团雀在远处嬉戏,鸟鸣声掺杂进春风,大自然的芜杂声汇聚着贯入少年的耳。 女孩已然站在他所望的门口。 昨夜同自己一起入眠着的她长长的发丝飘,乌黑亮丽如丝带;如深夜织成的幕布一样折反着点滴星光,引自己看得入迷。 他看着她,有什么带着搏动在刻颗萌发了,连接着喉管卡在身体里抽动。 “啊?” 不知为何,少年人的心灵在此刻平静下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脱力的累,令他的心灵瞬间被其压垮;他突然想流泪,呐喊,奔跑,想尽可能用所有的办法宣泄掉自己心中的情感。 但他真的好累,累的不想再动弹;累的仿佛回到了自己未曾体验过得生命的原初状态,只想要蜷缩在这刻的温暖里。 于是他闭上了眼,合上了嘴。 (四) 每个生命都在命运的特修斯之船中比拟自己的心,其中有你有我,亦有面前这位少年。 我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他正不断与自我搏斗着。但他心里其实很明白与憎恶的感觉相比他还是更喜欢爱人,因为他的慈悲心中夹杂着从某人处传承的人性,另其所行走于世的原委盖过了他的一切怨恨伤痛。 但看着他,我怕了。 祟神的低语杀死了一个又一个人,绞杀了我向往平凡的心,心中有分量的人和物不断地被现实残忍的瓜分走。现在我早已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我已经无可逃脱它了。但可悲的是我发现我早已习惯面对这类不幸的结局。 人心是个容器,存在的价值过多也并非好事,我那供过于求的情感就会涨的太快太满,我会被我自己的恐惧忧伤愤懑利用;我逐渐明白,这个年代的人怕的不是人鬼也不是神,是孤独。 在独我一人的世界,没有亲人,没有眷属。我深刻认识到:一旦人寡了,那他连死去的时候留个寄托都不是,因为恐惧忧伤愤懑作为人的情感来说并不可怕,失去情感的爆发源才是最可怕的。 倾奇者也好,浮浪人也罢,一切爱恨无由生,万般不复都会葬前程。 我透着他在看我自己,我隐约看到他身上投射出我的模样,看到在命运一样沦为草芥的超我被抹杀殆尽只剩下荒芜的孤独。 我怕了。 于是我努力掩盖着脸上的汗,挤出一个笑颜朝着陌生的倾奇者道:“我是在邀请你跟我一起回家。” ——好寂寞啊。 (五) 他就这么维持的抬头的状态,看看天呆了许久,眼中臆想出的紫色与红色停止了闪烁,眼中投映的一切使其不自觉的感慨道: “这里没有雷暴。” 我笑着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是啊,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雷暴了,这是好事,对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少年并没有接我的话,反而是不经意间陷入了自我的情绪,给脸戴上一副悲苦的表情,眼神中沉淀着什么不可见之物,嘴里酝酿着什么,久叹道: “我好像已经走得太久,奔波了太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子……静下来看周围了。” 于是我问他:“你在惆怅吗?” “或许是的,我自己也不清楚了。”他发出一阵嗤笑,半垂眸泛出现乏倦。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现如今的他不知为何说不出“多管闲事”之类的狠话,只能表露出一副内心被什么扎到一样的姿态颤颤巍巍的吐出一句: “我说了你能做什么呢?” 我觉得好笑,回他:“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反正我是下定决心要听你说的了,你说就是了。” 随后他就眼皮都不带眨的抛出一句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话: ——“我没有心脏。” 他说这句的时候我在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快要溢出很多热杂的情感,泛着些许光波,易碎的失望感。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本人的感触被他的情感完全压过;光是对上他的视线,我便知道他没有在撒谎。 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太难以置信了,我忍不住瞪大眼柔了声线对他讲:“可能有些冒犯…我能俯上你的胸口吗?” 他撇过脑袋,又轻点了点头道: “…请便。” 少女迟疑了几秒,匍匐到了少年的胸前——那处果真是没有心跳的,她的耳畔触及的只有冰冷的胸膛,寂静无声的胸襟。 人偶内心此刻是笃定的嘲笑着对方接下来一定会露出惊恐的表情,但他突兀的觉得自己就这么显露出自己非人的身份对方一定会感到诧异亦或者是恐惧,她会就此远离他,他们这浅薄的关系也就会在这里轻巧的断掉。 “这已经足够了,人类的情感都是片面化的,自己不该一错就错的陷得太深。”“她有什么好的?”“开什么玩笑!” 他在脑海里如此平复自己,却被一阵突兀的笑声打断了思维。反倒是他诧异的猛抬头看后女孩,聆听着女孩的言语: “你确实没有寻常生命应该有的心脏,但我觉得你其实是有‘心’的。因为你看你会难过会心烦,会犹豫,有着如此丰富的情感……怎么看都不像个冰冰冷的怪物吧?” “……情感由心生。但我想,同样的,情感也是心存在的证明。” 少年听后神色没什么波动,只是瞪大眼咬紧唇似是在忍耐什么,良久憋出一句: “你当真不惧我吗?” 我沉寂片刻点点头,又摇摇,神色中流露出一股战栗,坦然道:“其实还是有点……果然我并不是很会掩饰我的恐惧。” “但是我想,你都这样与我坦然相待了,我又怎能不信你呢?而且你愿意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甚至其本质触及并违反了将军大人的理念的事……” “连这你都愿意告诉我,那你定是一个好人,起码对我是如此,因为你在为自己的身份感到介意和担忧呀。” “包括你提的问题,你是在担心我会抗拒并害怕你的存在本身——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你失望。你付出了的信任,我也得对等的回应你啊。” “所以综合以上,我的想法是:因为我见着了你的悲伤,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安慰你。” “……” 听闻我的话,对方也没有回复的意思,只是远远的呆望着远方的草地和天空;我们就这么坐着,直到又一次夕阳落,直到光辉照的我们都显得模糊,将世界又盖上了一层缥缈的影子。 无心的少年的眼角带着点青黑,配上蜷缩在一起的手脚他整体看起来显得像只疲倦了的猫,恍惚间我突然觉得对比着我那坦然的姿态他看起来更像是那个忧心的人类,我才是那个嚣张的妖怪。 于是我看着他,感慨道:“其实你挺像人的。” 他没说话。夜来了。 (六) 少年最开始其实是本能的想沉浸在这份情感中的。但那女孩口中本该听到后能令自己宽慰的话语也变得像蒲公英的绒絮一样越飘越远,最后消散在思想的长河中,没有留下任何的感触。 因为他又陷入了回忆。劈里啪啦的火花从发红的铁块上迸发出,携带着身边人的汗酸味定格了世界,有熟悉的声音在叫喊,接着友人模糊的身影离自己远去。 坚倾奇者明白对方那刻无缘由的喜悦不是虚假的,因为他听见了,他听见远处有女人在叫他的友人,她说: “我们抱一个吧。” 像人一样。拥抱是爱的表现形式之一。“那我会对存有爱慕拥抱会带来喜悦吗?我的爱又是否同我理解的一样?”人偶在思考。 他觉得:倘若我对一个人有爱,我就有延续我的一切的理由。因为爱是能够令人放下一切思绪烦恼芜杂之苦的神奇机能,是能够证明自己胸膛中即便没有心也早就具备基本人格的证据。 倘若我对她有爱。 爱分很多种,人的爱更为多样化——友爱、热爱 、珍爱 、喜爱 、敬爱、仁爱、怜爱、宠爱、偏爱、慈爱,性爱、情爱。 那他的爱是什么样的?人偶的爱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评价过他的爱。没有人回复过他的爱。他不明白,但他想,我对她大致是有爱的。 爱有点模糊,只能概括为一些行动,只能描述成一种情感;无心跳的他抚上胸口,企图估量胸膛中回荡的到底是哪种爱。 “教教我吧?” 他几近哀求的想:请让我感受我的情感吧。于是谁人滥了情在月光下开口:“我说。” “我们来抱一个吧。” 他深刻的能认识到自己此刻在说什么,却不觉得丝毫的荒诞。 夜色凉的像冰砖,羞愧的话滚烫的像太阳一样把我的脸颊晕染了变颜色,我听着对方的话陷入了震惊中,诧异的看了两眼低头的对方,沉默的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张开双臂。 接着少年绯着耳垂缓慢贴近了我。 (七) ——所以现在。让我慢慢的钻入你的双臂,将头枕在你的胸口,再让双手搂上你的腰枝仿。 我们会拥抱,我们相拥着。 感受着你那头的心跳,我的胸腔也仿佛被传染着开始跃动,短暂连成一体的我们共享着同一颗同理心。蚕食着你身体中流动的温热血液,宛如回到了襁褓之中。 像是沿着金色的河流通往了汪洋大海,像是终于看见了太阳照进房屋的角落处,像是终于明白了每一只蝶的翅膀曾经也镌刻在蓝天之上。它与那些灾厄在一起镌刻在心中,却同样的不易被时间长河磨碎。 孤寂的灵魂碰撞在一起诞生了色流,晕染了千千万个梦,牵引着人儿的思绪品尝到了痛苦之后的甜蜜;一切烦愁都消失了。 拥抱——肢体之间的记忆是真实的,从不虚无的。 “我的爱没有防备。” “我亦无防备的恋上了你。” 他抱着我,在我的耳畔说:我能在你这里多待一会儿吗,之前我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但现在我现在想这做停留。 我没否决,并告诉他: 你若是这么决定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同一屋檐下的人了,你想待多久都无妨,但倘若你哪天想走,我尊重你,也会劝你三思。 因为人的私心和道德心是不对等的,我作为「家人」想留你是一回事,我作为「过客」放由你继续漂泊又是一回事。 少年似是妥协的低了头扯了扯嘴角,直到三个夜晚再度降临也没给我答复。方在四下无人的深夜背靠背对方意识模糊际,他才在脑海中抠出两字: “是吗。” (八) 他问自己:“是吗?这里像吗?” 像吗? 像家吗? 家是何物?又是怎样? 世界答:家是爱的繁荣地,是恨的萌发源。爱恨无由生,众生命运需博弈之地。家是包容,是俯视角,是万千世界中个体聚集的小世界,乃是生命善意始源。 我答:家是此刻你在我身边的容身之所。家是有想见的人的空间。家令人快慰,你令人快慰。 他应:我信你。 (九) 我们在期待中度过了第三个夜,只为了还有你的明天。 为了现在。 现在,试着二人在满载野花的草地上奔跑吧,我牵着你的手呀,你就这么扣住了我的指缝从嗓子里漏出一点笑,阳光的新晖照着我的嘴角,把那丁点阴影都抹消。 我们会在房檐下升起炊烟,唠着不搭边的嗑消磨掉烹饪等待的时间,任言语随着白色的蒸汽融化了。我发现我现在好像只在乎你的目光。 “你会在看我吗?” 这是会被雪藏于心底的提问,因为我已经满足了;因为我现如今感受着身旁人的体温冰冷多年的躯壳便会泛暖。你那笑的眉眼,盈盈粉颊与白齿,在我眼眸中软柔又黏腻;使我几乎快忘了,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度过过这样惬意的时光了。 我宁愿为你此刻受困「永恒」,存活在虚梦的美好里,你是我的乌托邦。 现在趁着余晖结束前最后一点时间一起漫步在黄昏的汤水里吧,让我闻闻海风的咸腻,让我聆听一下海螺的叫嚣;我牵着你的手,你用悄然的低语宣告着夜晚的降临,向我描绘着星星的祈愿。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欢腾婉转的人间。 这是一个有你的世界。 与你一起的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跟随着你的声音辨别着方向前进。好轻松啊,好像在做梦啊,梦中我长出了翅膀拥抱上那抹阳光——我遇到了你。 但这好像又不是梦。你那黑色的发丝飘啊飘,在第四个余晖中抚去了我的所有思绪,只让我在脑海中镌刻出你的脸庞;你的脸庞由什么组成?我想那应应带着最初海盐的香,海水的潮,还有日落黄昏的一点油彩色。像画一样。 梦醒了。 第四个余晖也消散了,他将她拥在怀中偷瞄着屋外的灿烂星空,星辰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正如同少年贪婪的汲取着怀中人的体温,不着调的迷恋上了这种欢愉。 我的意识又陷入了昏沉的边际,因为你仍在我的身旁。 (十) 第五个余晖与第六个是接踵而至的。 第五个余晖的我看到了少年灿烂的笑。他是在对着我笑啊。我看着二十八天前还是一副愁容的他陷入了硕大的震撼,我甚至无法回忆起我们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呢? 我变得开始依赖他了,他开始留念我了。 或许一切都是始源于那个拥抱,亦或是每夜背靠背的入睡把世界的寂静都驱逐走了——陪伴驱散了夜的恶寒,留下的只有温存。 我开始忘不掉他的眉眼,习惯他的声音常在我耳畔响起,我那本空无一物的世界被那些悠远悠长的时光给填满;燥热纯粹的恋心把我卷死在廿年的爱里。 但同时我也是惶恐的。 我开始害怕我们终将聚散有时,因为我知道我将在第七个余晖后离开这儿,与时代相违的他也可能将不复存在。但我不求现实改变,只求余晖来的再慢些,至少让他再做一次美梦。 “趁着天尚未亮,让我的心意萌发吧。” “让我在第五个余晖中成为远天,化作一缕云,最后化作雨点降落也要在你的嘴角。” ——趁着天尚未亮。 绿色原野泛起涟漪,朗天阳光分享着放晴日的喜悦,她那清纯的脸庞烧起了火,暖橘色在每一个雨点绽放起烟火,朦胧了这场太阳雨与我滚烫的情绪。 “这里。” “唯有你。” 她挽起我的手,将我的手掌覆予胸口之上,我知道里面翻滚着火热的情感,装载着一颗甜腻的赤诚真心——它们竟然都是为我而生的。笨拙又强烈,我那空荡的胸腔也随着一起为之颤抖。 “所以请不要流泪。” 温热柔软之物贴上我的眼眶,小心翼翼的衔走我的哀伤与不安。她吻去了我的眼泪。接着青色的光芒于此刻汇集,凝聚成实体为我们恋情的许可证——她说:“我没什么特别的愿望和执念,我只是想像这样一直和你走下去,一起活下去,哪怕我知道这样不现实。” 接着我的女孩给了我一个拥抱,为今日留下一个至死不渝的吻。 我在第六个余晖吻到了女孩的唇。 (十一) 我将少年拥入怀中,用袖口擦去他眼角残余的泪,柔声柔气地构思着我所看到世界;至少此刻我还有时间,也愿意交教他尚未所领悟的世间大道理。 他还在哭。 松开这个拥抱后我捧起皎洁爱人的脸,用指腹不厌其烦的又一次抹去他为我落的泪,我说:“这世界残酷无章,有些生命的法则注定无法更改,所以感到悲伤是不可避免的,不要为此感到难堪。” “不要逃避,你知道的,树木会枯萎,黑夜终将迎来白日。我终有一天会死去。” “可是在那注定无法预测的、没有我的将来,我相信你所见证传唱的一定会比我多,而我也会在某一处静静地再一次诞生……等到充满未知的未来,等到我们再见面之时——到那时候,亲口告诉我一切吧。” “从头到尾与陌生的我讲唱吧,告诉我你保存的那些我因生命轮转丢失的记忆。” 我将额头抵上对方,告诉他我藏于心里最底层的想法——我对他讲:“因果轮回是残酷的,它会令我们会从零开始。但所幸,我们还有机会可以从零再一次开始。” “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永恒的记住我,我将在你的生命中铭记为一瞬。” “所以倘若还有机会,倘若这世上真的有因果轮回……我的爱人,待我轮回后失去所有之时,别抛下寂寞的我,好吗?” ——「就算世界使我遗忘了你,你也要记得我的全部哦?」 “……” “…………” 他泣不成声的抱着我,哭虚了气。我没再出声,只是回抱上他。 (十二) 第七个余晖如约而至,我也如期消融在了看不见自己的夜里,没有阳光也没有黄昏,化作雾气被他捧在怀里,空留下一枚神之眼的空壳。 他将其佩在胸口,长出一颗不会跳的心。 我们的故事就此结束了。 我们度过了四十九个日月,进行了七个七天的轮回,见证了七个余晖,并在第七个余晖如期结束了。 就像天亮了,没有黄昏也没有日落,流浪者失去了月光从而炙烤在火光之下。 (十三) 又过十年余载,倾奇者收养了一个孩子,一个孤儿。孩子由衷地感到高兴,但也疑惑着,因为他是命如草芥般薄弱的。于是孩子问:“倾奇者,倾奇者,为什么要将我留下呢?” 倾奇者答: “因为我们很像——我曾记得我也像你一样。只不过这次换我站在了曾经的对立面,我选择了与另一个人相同的选择罢了。” 言毕,倾奇者安抚性的拍了拍孩子的头,搂着孩子面向窗外,触情道: “嘿…你瞧,有风刮过来了。” “风?” 倾奇者胸口佩戴的神之眼的空壳被风吹得哐当的响,他或不存在的她那无主的心似乎每当风起时也在回应,在缅怀着那个早已逝去的第七个余晖带来的恋情。 (十四) 一望无际的雪原。 孩子死了。他便放火烧了曾住着他和孩子的木屋子,试图将一切回忆都烧干净。期盼没了。他便将那枚百年不灭光泽的金羽丢弃在土尘之中,妄想否认自己过去的身份。 可是他怎么也舍弃不掉那个空壳,不会跳的心粘连在了他的身上,就像萌发的感情被掐死在母腹中,他的情感模块变得一片死寂。 会再哭吗?会再大笑吗? 刀尘流下了一片猩红血渍,变作梅花晕了皑雪一路。他只是在从中劫取快感,因为他的复仇,他的怨恨源于自己;他无由再兑现承诺前杀死自己,他不愿承认自己了。 于是他逃啊,逃到了一畔海。 一阵海波徐徐袭来。 白色的浪花编织在一起跳舞,交谈着静谧的话语。浮浪人满身戾气,一袭黑衣也被不知何物的血液沾染上不明显的污渍;他全身充斥着一股向外散发的疲惫感,全然一副不知所措之样。 像是回到的起点一样,浮浪人陷入了巨大的臆想之中,他在脑中想:“还会有人来呼喊自己的名字吗?”“他该舍弃情感吗?” 他几乎快忘了,以前自己是没有人名的。 夜一片寂静。 就像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发生,丢了以前的自我且没有尽头的夜人偶顿悟了:情感不用舍弃,它们自己逃走了,空留下记忆中的模样。 “似乎是温热的。” 浮浪人指腹抹了点脸上的殷红,揉搓几下。接着抬手紧紧拽住那冰冷到几乎烫手的神之眼空壳,在曲折的海浪中看自己。 又是一阵海波。 海平线反射出他此刻的模样——似是年久失修掉漆的木偶,无论是面色还是瞳孔都是黯淡无光的。他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刻都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偶。 “兴是曾经有过得。” 又是一阵海波。 浮浪人松开了手,唯有这次面对命运没有做反抗,只是任由其将自己吞噬,使最后的自己溺死在了海的浪潮里。 (十五) 一望无际的海。 又过了廿年浮浪人抵达于春日是奢望的领土国度之中,他望着纯白的世界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片死寂沉沉的人间。 这是一个没有爱人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没有疯狂与执念,惟有绵廷无常的梦同时在每一个夜中抽枝生长。自己就像异物一样践踏于众人之上,像异物被人们避之不及;浮浪人借着人们的恐惧猖狂自己,丰盈自己丢失的感情模块,没有爱与恨的原由,只有恐惧的泪水在无她的深夜宣泄。 雷光灼人,清风易逝,纵然久世沉浮浪,一切皆空。 唯有神明才会在久远的时光终将记忆风代,将所珍视的一切全都抛置于磨损,就像久远前自己的创造者一般,他也想要将时光永存。 于是浮浪人停泊在草木的国度,不论他人目的,不论他人想强加于自身的意志的,他将在此处成神。 他将在此处或许成为他人,或许永远遗忘。无论怎样,他不打算对这场实验做任何戏言,因为他只是参与者。他早已不愿再漂泊。 神之心是麻醉剂,浮浪人躺上了这场等待安乐死的手术台,早已决心将在这场争斗中扼杀自己。永远永远。 不论结果。 (十六) 在机械躯壳中他恍然梦起了从前,不知向着谁人祈祷着:“神明也会流泪吗?倘若有就给我机会吧,给我流泪的机会。” “给我流泪的机会。” 第169次后用狂妄掩盖的本性在坠落入梦之际如此呢喃。他想:让我再看看友人的脸,让我再感受一下爱人的拥抱。 于是他梦见了一片碧波草原,他爱的人,爱他的人都簇拥着他牵着手迎接着他。浮浪人一身白衣与笑容从人群中挤过,每与一人交谈完后天地间便会少一物——直到最后告别了桂木,世界只剩下一片纯白与一个背影。 那黑色的长发飘飘然。 他想再抱一次她,但她摇摇头,对他言道:“看看胸口。” 梦醒了。 草木之神的智慧之主指着他的胸口,笑盈盈地重复了一遍他梦中的话:“看看胸口。” ——那百年的空壳重新凝聚起了风。 “她在等你。” (十七) 他就此携带着一缕清风清除了过去的自己,携带着那无人知晓的过往走向了陌路。 ——「就算世界使我遗忘了你,你也要记得我的全部哦?」 那颗不会跳动的心重新开始跃动,支撑起了生命的每一个节点,重新带动了那百年未曾启动的感情模块。 风是新生。 流浪者豁然一笑,转首清风拂面。 (十八) 携旅着你的思念,我的女孩,你在哪? 岁月的流浪者凝望地上的水痕,混入他的愁,他的心烦,纵使千百年也仍记得那个宛在昨日未远去的背影。 每当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他便逐渐明白,能够理解那些琐碎不可及的日常生活才是每个生命体所渴望的「心」。那是一种彼梦非梦的轻柔,那并非对某人或大群体的爱,而是恋。 那是人的眷恋。 我们是如此眷恋这世上的一切,我们是如此骄傲的活过。 每一个人都活在其他人的眷恋中,从未曾消失过。哪怕百花飘零凋落叶落抽根,只要我们还活在某人的眷恋中便可得以重生;所以我们还会再会——我们将在浩瀚星空中再会,我将在你心房中永远栖息,我知道你,你知道我,这样就好了,我便会永远存在。 绯樱伴着灯会的烟火再度盛开了,飘落的花瓣点开轮转的池水。只不过这一次点出了女孩清晰的背影,而非须臾模糊的泡影。 在轮回路口。 她穿着木履立于水洼之上使其泛起阵阵涟漪,夕阳撒出一片绯红橘黄于二人中央;女孩与少年对视了,她问那风尘仆仆的流浪者: “太阳快落山了,你无家可归吗……?” 流浪者焉笑答道:“以前或许是没得,但我想——现在应当会有了。”女孩听了绯了半边脸,她说:“你这人可真有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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