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如果博士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被满信赖干员发现的话(15)
炎炎烈日下,我和内卫们在赤野千里的荒原上无声的对峙着。
对于内卫们来说,我的棘手程度超乎想象。
此时的他们再也没有当初的光鲜亮丽,身上的罩袍被撕碎,腹下露出的甲胄已经是道道裂纹,隐约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既不像是血液也不像是脏器的东西滴滴答答洒落在地上腐蚀着地面冒出阵阵黑烟。
但是对于我来说,内卫们究竟算是什么呢?
我没去想,讲真,我非常讨厌在战斗中思考,并不是认为思考没用,而是在一招一式的电光石火之间生命就会转瞬即逝的战场上再去思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只需要知道,此时眼前站着的是敌人,想要杀死你然后要被你杀死的敌人,就足够了。
我深吸了口气,将刃面上血迹尚未干涸的长刀缓缓的从内卫的尸身上拔起,攥紧黏糊糊的刀柄,随后脚步踉踉跄跄的冲着对面的阵列走了过去。
内卫们再度发起了进攻。
我看着冲来的内卫们,直接拔出腰间最后一柄短标枪,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将往日以来积压的胸腔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
“啊——!!!”
那是遍体鳞伤的野兽对于这个世界的愤怒。
我嚎叫的扑了上去,再度和内卫们杀成一团。
我甚至没有刻意去躲避对方的攻击,依靠单纯的力量和剩下的内卫展开了死磕般的对杀,冲在最前方的两个内卫一个被我当场砍掉了脑袋,另一个则是被我劈掉了半拉肩膀被我一脚踹翻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
“当啷——”
我抬起胳膊用护臂挡住了两个内卫的劈砍,一刀捅进了其中一个内卫的腹部狠狠地一搅,将他体内搞个稀烂然后被我的长刀一口吃掉,随后将眼前这个倒霉的家伙狠狠砸在了另外一个同伴的身上摔成一团。
“嗤嗤——”
标枪刺进了一个内卫的脖子,我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手臂发力用力往下一拉。
“哗啦——”
粘稠的不似鲜血的液体顺着撕裂开的伤口喷涌而出,捂着脖子的内卫被我一脚踹倒在地上扭曲着身体痛苦挣扎着。
还活着的和还没死的内卫也被我近乎疯狂的作风杀红了眼,他们用尽一切手段把我死死的围住,甚至刀刃被我斩断的内卫直接赤手空拳的扑上来,不知道眼下如此玩命的他们究竟是为了捍卫身为内卫的荣耀,还是为了完成皇帝给予的命令——或者说,两者都是,两者也都不是。
到最后,仅有的标枪刺穿了一个内卫的脑袋,我也成了赤手空拳,用着人类最原始的武器去厮杀。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噗嗤——”
长刀捅进了一个内卫的脑袋,我用力搅动着将面具后面的那张脸搅得稀碎,喷溅的液体和溢出的邪魔力量疯狂滋养着长刀发出畅意的尖啸。
已经来不及从死者身上拔出战刀的我直接松手,侧身躲过袭来的军刀,依靠拳套赋予的力量狠狠砸在了那个内卫的脸上,借势扭住他的胳膊当场折断,右腿一记犀利的踢击让他半跪在地上。
我擒住内卫还在挣扎的胳膊狠劲儿发力,伴随着毛骨悚然的撕裂声,竟是我生生的将他的胳膊扯了下来。
一个不留神,用力过猛的我摔了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手中还紧紧抓着内卫的胳膊有些愣神。
太不牢固了吧。
“嘶嘶——吼——”
没了一条胳膊的内卫发出了低沉的咆哮,毕竟从一个活人的身上硬生生扯下一条胳膊的体验确实不太那么舒服。
他挣扎着向我爬了过来,但我比他更快一步,将手中的断臂狠狠扔过去将他砸翻在地,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扑了上去,骑在他身上,挥舞着满是血迹的拳头一下一下狠狠地锤在他的脸上,
“砰——”
这是我的愤怒。
“砰——”
这是我的痛苦。
“砰——”
这是我的悲伤。
“咔嚓——”
内卫脸上的面具被我砸出一道道裂纹。
“嘶嘶——呃呃——”
身下的内卫想要阻止我,但我的膝盖死死的压住他的胸膛和他尚且完好的另一条胳膊,我揪着他的衣领不知疼痛的往他脸上疯狂的倾泻着自己的拳头,直到他的面具被我彻底砸碎。
“哗啦——”
破碎的面具下并不是内卫的脸,而是一颗黑色的,散发着浓郁黑色气息的邪魔碎片。
我带着它连同内卫的脸一同砸碎。
首先是头盔破碎的脆响,最后是血肉稀烂的声音,伴随着一次次拳头的落下,内卫的身体逐渐抽搐着没有了动静,直到拳头刺骨的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才意识到,终于清静了。
我悬在半空的拳头缓缓放下,侧身躺在死去内卫的身边,连抬手遮挡太阳都已经做不到了。
“嘶嘶——”
我拳头上萦绕着的黑色雾气在企图侵蚀我之前被尽数吸进了拳套。
贪吃鬼.....
名副其实的饕餮。
没错,就是饕餮。
这是我给我的武装起的名字。
来源于炎国某处遗迹的秘密挖掘行动中偶然接触到的一只巨兽的骸骨,因为是私下的单独行动,所以我并没有将这次行动的收获告知给同行的任何一个人,在利用职务的便利将这只巨兽的遗骸转移到了我的私自挪用经费和其他灰色收入投入建造的实验室中进行了一系列相关研究,意外的发现这只巨兽的造型和我记忆中山海经里有关于饕餮的记载十分相似。
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这堪称小山般的骸骨中,我竟然提取到了这只巨兽的残魂。
虽然毫无意识,但仍旧保持了生前贪婪的本能——进食,最佳的养料就是血肉,无论是新鲜还是腐朽,它皆是来者不拒。
用萨卡兹的秘术将其封印,在此期间,我截取了巨兽最坚固的部分锻造了属于我自己的武器,并且将封印的残魂移植在了其中,最终铸就了堪称禁忌的武装——饕餮。
想想当初为了不被这个贪吃的家伙反噬,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内卫的力量乃至他的身体都成为了饕餮最丰富的养料,很多攻击我的力量实际上并非是我的甲胄防御有多高,而是取决于存于甲胄之中的饕餮残魂究竟有多能吃,万幸的是,贪婪的残魂反而成为了我活命的资本。
我身上破损的甲胄正在被它吞噬的血肉和力量化为某种修复液,将各处缺口填补随后恢复如初,这玩意儿虽然理论上能喝用来补充身体的营养,但是我至死都不愿意去品尝这种用血肉转化而来的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味道。
我摇摇晃晃的撑起身子,跪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护盾内看向这里的女孩们。
要不要走,趁现在?
下一秒,我就知道我想简单了。
一发箭簇击中了我的胸膛,势大力沉的一击当场把我掀翻在地上。
“博士!”
我仿佛听到了莫斯提马的喊声。
虽然箭簇被弹开,但是这力道还是让我疼的够呛。
没顾得上喘气的我直接伸手,将旁边内卫残破的身体横在自己的身前。
我已经没力气了,只能希望这具强壮的尸体给我一点心理安慰。
下一秒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簇铺天盖地的冲着我的位置进行着前所未有的覆盖。
我死死抓着内卫的尸体躲在他的后面,听着箭簇射在内卫尸体上发出的闷响,无处可躲得我只能暗中祈祷这具尸体的质量了。
万幸的是,内卫的身体结构强度救了我一命,尽管内卫的尸体被射成了刺猬,但始终没有穿透躲在尸体背后的我。
遮天蔽日的箭雨没有持续多久就逐渐停息,感受着箭矢逐渐消失,我探出头,撇了一眼已经成了刺猬的内卫尸体,那凄惨的模样哪怕就连我都不由得感慨。
我从躺姿变成跪姿,有点吃力的撑着内卫几乎跟筛子一样的尸体,伸手将旁边的长刀从另外一具内卫的尸体身上拔了下来。
我探出头,看着远处的天际线上出现的一个个黑点,随后汇聚成为黑色的海洋。
又一批乌萨斯的军队,比之前的规模数量更大。
至少一个集团军的规模。
我想攥紧刀,却只能勉强握着不让它脱手。
长刀仍旧犀利嗜血,但它的主人已经精疲力竭。
我的额头抵在内卫尸体的背上,看来今天这道坎是真过不去了。
此时,千里迢迢赶来的乌萨斯皇帝骑在马上,面色阴沉的看着远处的我。
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听信任何人的鬼话了。
哪怕是砍了那个公爵的脑袋,却也无法弥补如此惨重的损失。
一整只乌萨斯军队,一整只内卫,就这样在抓捕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博士中悉数折损,哪怕是在往日征讨邪魔的战争中,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惨重的损失。
他的心在滴血。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所谓的博士难道真的有三头六臂不成?
但是看着对方现在大概也是黔驴技穷了,这才让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无论如何,今日的目的他一定要达到,这才致使他亲率大军传送至此。
生者要人,死者要尸!
今日,博士我势在必得!
乌萨斯皇帝拔出长剑,往前一指,下达了军令。
“骑兵——前进!”
伴随着苍凉的号角,从严密的军阵中缓缓踏出数百名重甲骑兵,手持长枪,驱使着胯下的马蹄踏着整齐地碎步,随后急速奔驰向着我的位置冲来。
起来,起来.......
眼见乌萨斯骑兵愈发紧逼,我拄着长刀想要拼命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灌了千钧一般沉重。
可恶,非得在这个时候没了力气。
我只能保持着跪姿,双手死死抓着长刀,眼睁睁的看着乌萨斯骑兵的滚滚洪流越来越近,锋利的长枪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穿我的脑袋,愈发凌冽的疾风划过我的面庞......
风?
我忽然愣住了。
万里无云哪来的风?
眨眼间,平地毫无征兆的刮起一阵狂风,将已经距我只有咫尺之遥的乌萨斯骑兵们吹飞了出去,登时原本严密的阵列出现了混乱。
剧烈的狂风袭向远处的乌萨斯军队,也是惹出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风?
惊怒交加的乌萨斯皇帝眼见平地而起的狂风席卷了自己的军阵,马上意识到有人搞鬼。
“是谁,是谁胆敢在此装神弄鬼?!”
紧握着缰绳的乌萨斯皇帝稳住自己胯下的战马,对着眼前席卷的狂风高声喝问道。
即将到手的胜利眨眼又要成为泡影,如何甘心?
“装神弄鬼?”
从呼啸的疾风中传出了一道爽朗的声音。
我艰难的抓紧长刀,用手挡住袭来的风沙抬起头,同样听到了这个清晰的声音。
一个身袭白衣的倩影隐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眼前的来人,我的瞳孔骤缩。
来人面孔和我记忆中的印象逐渐重叠。
“怎么了,博士?”
随着眼前风沙的散去,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梦中不辞而别,害的我和那俩瓜妹妹可是担心的紧啊。”
我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