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17

【第十七章】改 “逆风肯定是你叫来的啊。”林务有些无语。 听了这话，纪阳愣住，好像刚醒大脑还在开机中，她的意识仍是一片乱麻。 回过神她自己也意识到了问的是句废话。 三思而后言三思而后言…… 在心里默念两遍后，纪阳选择沉默。 逆风则尴尬地点点头，示意这的确是规则对他的指引。 这么打了个岔，大脑对梦境的记忆极速退却，在几分钟内就变得模糊一片。 毕竟人类的记忆总是不靠谱，尤其是意识不清的人类。 和所有刚睡醒的年轻人一样，纪阳也习惯性地抓起手机，传来的触感让她有些不习惯。 本以为会接触到凹凸不平的花纹和装饰，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了捏在手里的感觉。 但此时没有手机壳……是裸机。 她的手微微颤抖，又用力把这种不自觉的小动作压下去。 被这一惊，她突然想起来那手机壳早就被她摘下来了。 现在就放在家里——那是王允跟着教程一点点给她做出来的。 【怎么回事……】 纪阳隐约察觉到是梦对她的影响。 可已经忘却的梦境无论怎么回想都无济于事，她只依稀记得应该是…… ……梦到了王允消失的那一天。 但逆风为什么会来？ “抱歉，在我无意识的时候把你叫过来……”她随口敷衍了一句，把表面功夫做到。 可逆风的回答还是那样认真……而直接。 “规则判定您需要我，雇主。” 听了这话，纪阳觉得有些好笑，刚清醒的她好像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自觉的，话里带了些刺，“你很相信这个啊……我都不知道我在需要你。” “至少对于修行字纹的修士来说，规则……”逆风知道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匪夷所思，他顿了顿，好像没听出纪阳那隐隐约约的锐利词句，“……规则永不犯错。” “这样吗……”纪阳又沉默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上的问题。 “要不要吃东西？”林务提溜着外卖加入对话，同时也结束了纪阳和逆风的话题。 林务寻思着纪阳一觉睡到下午，对于普通人来说，此时必须进食了。 “好。逆风要吃点吗？”纪阳开口问了一句。 随意的寒暄总不能少，毕竟是自己把人叫来的。 “……那就打扰了。” …… 逆风吃东西的样子在纪阳看来很熟悉，和王允的姿态、节奏太相似了——这谁顶得住啊。 于是她放慢速度，观察逆风。 【因为都是猫猫才这么像的吗？】 她这样想。 “我去休息了。” 林务冷不丁对她说了一句，不等纪阳回复就提气飘走。 “哦……哦。” 纪阳对他人情绪感知的迟钝让她并没有察觉到林务那一点微小的异常，于是随意吐出几个音节就当作回复，也不知道林务有没有听到。 她还是一边往嘴里小口塞食物，一边看着逆风，眼神复杂。 “您很喜欢看我……虽然严格来说也不是看我。” 逆风的动作比她想象的更快，此刻已经放下了餐具正在整理桌子上的塑料饭盒。 “……我很高兴。” “什么？”纪阳没理解他的意思，看人家已经吃完，也不装了，几口把剩下的那点儿食物塞嘴里，嚼吧嚼吧就咽了。 “我是说——作为侍卫还算有点用。” 如果只接受报酬而什么都不为雇主做……这不符合逆风的行为准则。 “……” 纪阳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 她思考片刻，还是说出了另一个问题，“找临引的事，我的确想自己过去，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一直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明白的。”逆风收拾好桌子，提上垃圾，周身荡起一圈圈金色的灵力，“如果您有需要，我会及时赶到……就像刚才一样。” “好，”纪阳思索两秒，又加了一句，“麻烦你了，注意安全。” “哈哈……好的，感谢您的关心。”随着金色灵力慢慢扭曲消散，逆风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他接下来出现在哪，只有他自己知道。 …… 和逆风见面后，纪阳好像花完了力气，勉强动了几下又瘫在床上。 “你压到我了……” 林务幽怨地发表不满，因为纪阳正正好好枕在玩偶身上，虽然这对现在的他没什么杀伤力吧。 “唔……我的错。” 猫猫玩偶是王允挑的，林务出现前，纪阳早就习惯了抱着玩偶的感觉。 虽然认错了，但她并没有挪开。 反而伸手把玩偶抱在怀里，自己直愣愣地躺在床上。 “你干什么？大夏天的，不热吗？”林务吐槽了两句。 “我落枕了。”纪阳胡说八道。 “还落枕……”林务嘟囔着从玩偶里钻出来，“我看你是睡迷糊了。” “我挺清醒的……” 她翻个身，把玩偶紧紧箍住。 “我听到了，他说你喜欢他。” “啥啊……”纪阳听这话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你说逆风？” “……”林务沉默着点点头，也不管纪阳能不能看到。 【不是吧你……】 纪阳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林务会有这种感觉。 于是她来了兴致，稍微思考几秒道，“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聊的挺开心……才认识多久。” “呃……” 气氛有些尴尬，林务也发觉自己这种表现像嫉妒逆风一样。 但再想想，纪阳的朋友又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光这次出门就认识了很多人，更何况纪阳对这些妖来说还很有吸引力。 好友妖缘好受欢迎他应该替她高兴才对。 暗戳戳让纪阳犯困睡着，林务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 …… 也许是孤独，在“神”所掌控的虚空，他一次次被一把小小的美工刀杀死，做出让“神”满意的表演，然后循环往复。 纪阳在梦中看到这场表演，根据规则把他从“神”手中带进现实。 救赎？ 也许没到那个地步。 林务自认已经对那些无趣的循环麻木了，离开与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但必须承认，纪阳这个朋友对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