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风》华晨宇水仙文（三十四）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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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是下午，两家都空无一人。打了电话知道老华和老十假期还在加班，晓梅就一直陪着阿秋在医院。
两人手牵手也去了医院，走之前还不忘在没人的家里偷亲两口。
“医院不干净，早点回家。”阿秋倚在床头，手术使她面色苍白，可是儿子回家了让她精神焕发的，不住唠叨起来。
问他宿舍里的被子晒没晒，学校里吃得好不好，学习压力大不大。还捧起飒飒的小脸，满脸不高兴地说瘦了。又认真地用手梳理他的刘海，视线随着手指温柔地上上下下。
“我又不是小孩了。”飒飒上半身侧躺在床上，隔着被子倒在阿秋的腿上。
十和晓梅并排床边的长椅上坐着，托着腮看见被飒飒揉乱的白花花的被子上，升起一只手指指着自己。
“阿姨就不会把我哥当小孩，不唠叨他，不捏他的脸，也不弄他头发。”飒飒指得很笨拙，还憋着笑故作一种娇憨的语气逗她，确实像个小孩。
十满眼宠溺的目光全在埋进病床里四仰八叉的小人身上，突然就收获了一个脑瓜蹦。是晓梅说他：“他哪有什么头发可弄的。”
“妈……”小十委屈。
晓梅也托了腮对着飒飒说话：“飒飒，你不知道，你出生那天，你哥就坐在你那个位置上看你呢。这个小气鬼呀，还不愿意把他的棉袄给你穿。”
十对妈妈这一顿告状毫无预料，飒飒在阿秋的笑声里坐起来玩味地“哦？”了一声，十就在飒飒目光的审视里摊摊手辩解：“我那时候那么小啊……反正，反正我不记得了。”
聊了一会儿两个小孩就被撵回家了。晓梅说阿秋很快就能出院，让他们别再来看了，回家等大人们回去一起吃晚饭。
飒飒鬼鬼祟祟，出了病房就走得飞快，穿过走廊进了楼梯间下楼，一转身还嫌十走得慢。
“这么急干嘛？”十跟上去，立刻被飒飒抓住小拇指。
飒飒扭过脸去偷笑，步子这才慢下来。
“想、想拉手手，怕被她们看见。”
十任由他抓着，然后目视前方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这就不生我气了？我可没原谅你。”
“喂，你真的好小气，这么记仇吗？”
飒飒一狠心，使劲捏了捏那根小拇指，捏得人怪疼的。然后那只作恶多端的手就被十制服，包在手心里。
“好好，不跟你闹了。”
规规矩矩走了几步，穿过闹哄哄的医院大厅，出了医院的大门时清净些了，十问他：“你想好什么时候跟你爸妈说了吗？咱们俩的事？”
飒飒闷着头想了一会儿，皱了眉：“不知道，我不确定他们是怎么想的……现在太早了吧？等我们上完学？”
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十拉着飒飒在车声嘈杂中走到路那边去，答了一个“嗯”。
第二天吃过早饭，晓梅对着镜子梳头，打算去看阿秋。
十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有快递，来门口拿一下。
可是他最近并没有网购什么东西啊。
快递小哥拿着一个不小的纸箱要他签收，不重，箱子上也没有写里面是什么。
“送错了吧？”
快递小哥反复确认，就是这个地址就是十辰于没错。他嫌他磨叽，急急忙忙把快递塞给他就骑车走了。
“买的什么？”晓梅正站在沙发旁边收拾手提包里的东西，随口就问了一句。
十从茶几上摸过来一把剪刀，蹲在地上将纸箱划开。“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没买东西。是你们给我买的吗？”
“没有啊，我们给你买东西还不直接给你了。”
一打开，十深吸一口气。
晓梅好奇看过去，十赶紧把箱子合上，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东西啊？”
“没……我刚想起来是我买的零食。”紧紧关上了房门，也关上了虚惊一场。
老实交代你干了什么😑
嗯？我怎么了呀？👀
还装傻，你差点把我害惨了，我妈就在家呢
哦，sorry啦
你买的东西，偷偷摸摸寄给我干嘛？
你用的东西，我留着干嘛？🙄
好啊，等会你过来，我家今天没人
🤧哦
飒飒是怯生生敲门的，顶着一双知错就改的眼睛，结果还是一开门就被抱起来抓进房间里，两只棉拖鞋一前一后掉在了走廊和客厅。
飒飒啊啊啊了一路，被放在床边坐好被严肃注视的时候还推着十的脑袋。
“你、你要干嘛？大早上的。”
十依然坚定地盯着飒飒。
“现在不做，你想等晚上他们回来时做吗？”
“啊啊啊……”飒飒试图逃跑，可是早已被压着双腿不能动弹。
“想要就直说，跟我装什么？”
十越是一脸平静地说话，飒飒就越是闭着眼躲得厉害。
他承认，因为那一天的体验过于美好，之后就时不时地怀念起那种被快感没顶的感觉。
飒飒不能不快乐。那是他一点点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过程，胆怯，但是快乐。
以前那个被逼到小巷子里的回忆时常迫使他裹在被子里恐慌，他甚至直到现在都不能好好地面对镜头。
慢慢地自我消化了，又总会禁不住质疑，他究竟能否做到将躺在床上享受x爱的自己与当年倒在地上被打骂羞辱的自己区分开来。
拿出所有的勇气，也只能勉强做到抱着他爱的人小声说一句“我18岁了”。如果说在接吻这方面飒飒还可以强势地占据主导，在这件事上就总是得遮遮掩掩。
好在十帮他做到了，抱他吻他，那让他很喜欢。
可是现在又有些不自在了，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没有一块阴影为他遮羞。
飒飒努力平复下心情，终于被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安抚回来。
十见他低头不语，还是觉得自己冒犯，摸着头问他：“不舒服吗？”
飒飒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睫毛很漂亮地颤了一下，然后咧嘴笑得眼睛亮晶晶的。脱了外衣，又把里面白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全都解开。
“不舒服，可不舒服了。”他缠上他的后颈。
……
……
……
慢慢地，飒飒竟流了眼泪。
十碰了碰他的眼角，饱满又滚烫的一滴泪就停在手指上。对上那双被泪水淹没的眼睛，十用目光问他哭什么，是不是疼。
“你……唔……”
飒飒一开口全是难以抑制的闷哼，干脆不想说话，一只手抓住十的袖子扯了扯，再对视时眼睛里有了些恳求。
那意思是，我不想一个人光着身子，你陪我吧。
十理解了他非要坚守的自尊时，也因为这点小倔强笑了。往湿润的眼角上吻了一口，把飒飒也吻笑了。
“这么想看我？”
飒飒笑得更厉害，干脆勾上十的领口把他拉近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耳朵。
飒飒没有等太久就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又立刻拿手臂捂上眼睛不敢看，嘴角是一抹抿不住的笑意。
……
……
……
十抱着飒飒一个打滚儿，两人贴在一起滚进被子里闭上眼休息。
良久，感觉到飒飒在他怀里动了动，含着笑说了一句：“十辰于，我喜欢你。”
他们从来不说喜不喜欢爱不爱的话，十被弄得受宠若惊，揉着飒飒的后脑勺很认真地说：“我也喜欢你。”
“啊？”飒飒转过头来，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不问我喜欢你什么？”
“嗯？喜欢我不就是喜欢我的全部吗？”
飒飒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准备好的话便没有说，把头又转回去安静躺好。
十觉得好奇，却想问他了：“那你喜欢我什么？”
那张侧脸突然涨红，飒飒反手就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不告诉你。”
“哎呀呀，我这只胳膊今天被你弄废了。”十举着给他看，小臂上深深浅浅的全是飒飒抓出来的红印。
“起开起开，不关我事！”
十不想起开，还拿伤臂环抱住他，所以飒飒反悔了：“那我不喜欢你了。你今天很过分，那个、那个小东西，等会就扔垃圾桶里丢掉，不要了。”
“好啦，听你的。”
房间里又平静下来，十把被子拉好，冷不防吻了下飒飒的肩膀，抱着享受过后有些疲惫的小孩浅睡了一会儿。睡到正午，阳光照进来更多，轻轻软软地铺在他们身上。
他们长大了，飒飒也没理由晚上来哥哥这里蹭睡了，所以格外珍惜这一小会儿。
睡得浅，但是很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