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散韵和排韵
文字和语言作为人类的产物,民族的产物,也附带了人所认识的美。而自古以来,文字语言的音韵美是一大部分,古诗、古文,尤讲“押韵”。
但白话文运动以来,似乎文字的“韵”,文学的“韵”,又怪怪的,各种方面都有些远离传统的文学美,这是很令人遗憾的,不过后来现代诗也讲一些“韵”,虽然算某种复兴,但也要考量某些事物。
我并非专业的文学研究者,不清楚所谓的专业概念和术语,对相关的状况和历史也不甚了解,但我懂“人”啊!
从绝对意义上不一定懂,“人”实在太难懂了,“人”和“世界”或许是永远也根本不可能搞懂的。
但相对意义上,我可太懂“人”了,我自己,作为“人”,日复一日的思考,我感觉我思考得可太深刻了,也很广。
而文字和语言是属于“人”的嘛,文学和美更是属于“人”的了,那我自然就懂了,必须懂,很懂啦——自己是最应该懂自己的,也最应该懂属于自己的东西嘛。
当然疏漏也会有,认识也会有局限,但是相对来说显得很懂是没有问题的罢。
于是说回到题目,“散韵和排韵”,我不知道从专业角度会不会引人误解,因为专业名词和美和文学不同,美和文学是属于“人”的,而专业名词是部分人刻意创造的,我不一定能契合。至于题目的范围,不管怎么展开来说都能洋洋洒洒说太多了,近乎无穷无尽,就只好限定在比较有限的范围了,即主要讲“散韵和排韵”了。
我所指的什么叫散韵和排韵呢?
先说排韵,自然讲的是那种以律诗为代表,语音上对仗工整,同样位置音调重复或相见的那种,如排如列,整齐有力。
那散韵呢,正相反,同样位置音调避开,如风萧萧,开放立体。
曾经我倾心的文学作品主要就是诗歌,自己也写,就韵整有那种列队行军之感,有那种行进感,流水感,整齐而高尚。
后来偏向于苏轼的词了,这大概属于我喜好的过渡,那时还没有专注于散韵和排韵。
是等我开始动笔写小说,希望笔墨优雅,这时发现日常的行文中排韵太易不庄重,总浮现打油诗的感觉,而避开重复的音韵,则立体而庄重优雅起来,似风,似星海,不会有刻意的约束,不会去重复,撑起自己的天地。
不过文学嘛——别的事物往往也如此,不是独立的和僵硬的,散韵和排韵往往也不是分隔的,不管古文也好现代文也好,往往能看到不经意的地方和重要的地方,散韵和排韵都是共同发挥着的。
历史和社会的现状,这我了解却实不周详,我只能靠大概的感觉判断,古代的韵偏向死板,而得到解放的现代,又常对韵不管不顾了,这是不好的。
比如我说:“天地啊,世界啊,岁月流转,而无能的人”,这随口一想的台词,既存在排比并列,同样以“啊”结尾属于排韵,但整体长短又是三三四五,除去前两个结尾都算散韵,这是无意的字句,但无意的字句也会在无意中追求优选。
又拿我喜欢的苏轼词举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这段词,看似整体为散韵,营造出无可取代的立体感,而细看又能看出对应的排韵,三三相对,尾音相辅,而却并非很整齐,“去”与“是”,“尽”与“边”,“物”与“壁”,对仗并不严整,但也带来相映之流,如曲折江水。
后半部分更是,三两相对,却又有排韵之影,“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与“江山如画”相对,更把齐整流畅和自由立体良好相融相映,“卷起千堆雪”和“一时多少豪杰”也是散对而神齐,极好的体现了散韵和排韵的共存共用。
韵律如此,文义也如此,文学也如此,文化也如此,这种流水般的风韵和星海般的立体感,是在时时处处共存共生的。
浅叙至此,无半点非己论——唯东坡之词与汉字非己出,实无以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