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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扬州捡娃番外•小雪•上篇

2020-11-29 01:43 作者:一大杯橙橙汁儿  | 我要投稿

  一场雪下得仓促。

  唐轻言起床时,陆沉行已经出门去了,身边的被褥里还残存着些许余温,窗扉半掩,隐隐透进几缕寒气,冲散了屋里些许燥热的炭火味。

  他伸了个懒腰,又呆坐了片刻,这才懒懒地起床穿衣。

  门外响起几下叩门声,别庄的管事嬷嬷轻声问:“先生,可要用午膳了?”

  屋里是细细簌簌的布料摩擦声,伴着主人家的嗓音闷闷地传出,只有一声干脆利落的“好”。

  管事嬷嬷应了一声,刚想退下,又听到主人问道:“嬷嬷,外边是下雪了吗?”

  “是呀,下了一宿,今早才停呢。”管事嬷嬷恭声应答,又想起他身体不好,便多啰嗦叮嘱两句:“屋外要比屋内冷,先生记得多添衣,老身先退下了。”

  “嬷嬷,稍等!”

  管事嬷嬷刚挪起脚,房门忽然唰得被拉开,唐轻言探出半个身,素白的两指正拈着一根小草绳,底下垂了一个白瓷小酒坛子。他温言笑道:“嬷嬷,替我将这个暖上吧,午膳后我要用。”

  他显然找得急,长发未束,衣服也没穿好,里衣与外袍又乱又散地披在身上,露出一小块白得晃眼的胸肉。。

  管事嬷嬷叹了口气,却没立刻接过他手上的酒坛,双手直接越过,操心地替人拉好衣襟,道:“先生莫要为难老身,万一被少爷知道了,会责骂的。”

  “不会的。”唐轻言讨好道:“嬷嬷这么漂亮,谁会舍得责骂嬷嬷呢?”

  管事嬷嬷嗔怪地瞧了他一眼,唐轻言立刻十指合掌,放软了嗓音,撒娇道:“嬷嬷,求您了——我就喝小半坛!不,就一杯!”

  唐轻言生了张巧嘴,平日里就够花言巧舌的了,遇上妇人更是变本加厉,上至八十岁的老妇,下至八岁小女童,就没他哄不来的,管事嬷嬷被他磨得实在没脾气了,只好应允。

  陆沉行昨夜就与他说要出去一趟,午后才回来,于是午膳唐轻言就一个人用,或许是为了安抚他,陆沉行破天荒地命人启了坛西域的葡萄酒,搞得唐轻言高兴了好半天。

  ——谁知端上来的是一杯甜腻到几乎闻不到酒味的果汁。

  男人果然是信不过的。

  唐轻言盯着那杯酒,与它面面相觑许久,最终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心想有好过没有。

  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嘶,齁嗓子。

  简单用过午膳后,廊外又悄无声息地飘起细雪,园子里的红梅被冰冻住了,晶莹剔透,跟琉璃似的,甚是好看。唐轻言看得起意,便披了一件披风,在园子里随手折下几枝,又让人寻来梅瓶,支起一方矮桌,附庸风雅地插起了花。

  说来这门手艺还是唐彦教他的,本意是让他收敛心性,沾点文人的雅致。奈何一直没被他用在正道上,尽拿去讨女孩们开心了,为此还挨过不少揍。

  可唐彦也没真揍他,力度跟拍灰差不多,不痛不痒的。

  寒风掠过又惊落一地的红梅,管事嬷嬷来报,说后院的酒温好了,问他何时过去用。

  唐轻言将最后一支梅枝修剪好,端起梅瓶递给她,吩咐要摆到书房,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慢吞吞地挪去。

  别庄倚着一口温泉而建,唐轻言重金买下后亲自绘了图纸,命工匠在泉上搭了一个巨大的扇窗,并在其中嵌入机关,春夏时打开,沏一壶清茗,赏风赏月赏雨色,秋冬就关起,将温泉的暖气尽数收住,后院便形成一个小暖阁,任由屋外寒风肆虐,院内依旧温暖如春。

  “先生真的好讲究呀。”管事嬷嬷助他脱去身上那件厚软的羊毛披风,尽管这般罕景她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句。

  “人活一世,不过匆匆数十载,若不及时享乐,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吗?”唐轻言笑笑,盘腿在小方桌前坐下,往眼前的红泥小灶里填了两块炭,小酒壶咕嘟咕嘟地吐出白雾,清冽的酒气四下蔓延开。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尔后放松地靠上栏杆,又道:“嬷嬷,从庄子的账上划一笔钱出来,买些热乎的吃食分给庄里的各位吧,天冷了,都别让大伙都冻着身子干活。”

  他一向厚待下人,管事嬷嬷听完连声答谢,尔后便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暖阁里就剩他一人,唐轻言也不再拘着,斟一小杯暖酒细细抿完后,起身褪去衣物,仅着一件轻薄的里衣,沿着暖热的台阶,一步一步浸入温泉之中。

  “呼……”他调整姿势,让自己靠上池壁,任由微烫的泉水将里衣浸透,洇出底下伤痕累累的白皮。

  风雪似乎越来越大了,隔着扇窗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才过午后天色就暗淡了,小厮们进来点灯皆放轻了手脚,恐惊扰到主人。

  不知过了多久,暖阁的竹门再次被人轻轻拉开,一丝寒气随之渗了进来。隔着朦胧水雾,唐轻言还未瞧清来者是谁,眼睛就被温软的掌心捂住,紧接着,一个略带寒意的吻落在他唇上。

  别庄里只有一个人敢这么放肆对他。

  唐轻言轻轻一笑,顺从的张开嘴,放纵人伸舌探入,掠取口中残余的酒味。

  半晌两人才分开。

  唐轻言睁开眼睛,眼底盈起一层浅浅水雾,看起来要比平时还软些。

  “回来啦。”他轻声道。

  一句稀松平常的问候而已,陆沉行却不知为何,心中忽然难以自禁地软了下去,尔后又被一股热乎乎的暖流灌满,满满当当的,令人心安。

  陆沉行点点头,又贪恋地在他唇上多亲了几口,才道:“您喝酒了。”

  “才半杯。”唐轻言无奈道:“不该叫你小哭包,小气包应更适合你。”

  “随师父高兴,叫哪个都行。”陆沉行已没小时那般计较了,边说着话,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布袋,递给人,道“拆开看看。”

  唐轻言故作稀奇地“嘿”了一声,唏嘘道:“长大了呀,出去玩懂得给师父捎礼物,呀……”

  话音戛然而止,唐轻言惊奇地看着手中分量不轻的金币,又抬眸看向岸上的陆沉行,笑道:“既不是年也不是节,怎么想起给我送红包,还是这么大的……唔。”

  陆沉行没让他把话说完,低头又是一吻,温言笑道:“师父,生辰快乐。”

  唐轻言闻言恍惚了片刻,终于从尘封多年的记忆匣子中寻到了一丝痕迹,有些局促地道:“今天是小雪呀……我都快忘了,再说我都一把年纪了,以后就别给我送啦。”

  “送,不但以后会送,以前您落下的生辰礼物我也会一一补上。”陆沉行伸手拢住他的手掌,将那枚金币紧紧攥住:“这个是十八岁的。”

  唐轻言十八岁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枫华谷一役中,师父身死,暗堂大换血,师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他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心思过生辰。

  也是自那年之后,唐轻言不再过生辰,一年接一年,渐渐地就忘了,先前他也是无意与陆沉行提起过,可未曾想他竟会放在心上。

  唐轻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心里却暖烘烘的,像有人往他胸腔里装了一个小火炉,以温情为炭,烤得他直发酥。

  陆沉行继续说:“我不知道中原的成年礼该送些什么,就按波斯的习俗来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出声:“师父,您不说谢谢吗?”

  唐轻言一听便知其中有猫腻了,心想原来是在这等着,他眯起眼,勾唇道:“你想为师怎么谢你?”

  陆沉行伸指点了点唇,道:“亲我。”

PS:按波斯的习俗,轻言确实是要回吻哭包的,毕竟金币的分量越重,回礼也是要重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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