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推文《冰冷表姐》

我男朋友是上市公司老板，舅妈提出来，让我和他分手。

理由很是搞笑——只因为我男朋友比表姐男朋友有钱，有颜……

1

除夕夜，团圆饭，舅妈风风火火地给我妈电话——

「对，就是那个酒店，五星级的，把你家小娴带上，一准要让她来啊。」

电话里面，舅妈叮嘱我妈，一定要让我过去。

也对，我要不去，没有我这个「没出息」的亲戚，怎么能够衬托出表姐优秀高贵？

从小到大，舅妈就喜欢拿着表姐和我攀比，小时候比成绩，比身高……长大了，比工作，比容颜，比男朋友，比能够比的一切。

小时候我不懂事，没有少让舅妈整蛊出丑，以求达到她攀比的虚荣感、满足度。

最过分的一次大概是我三岁，她整蛊让我抓粑粑。

而后，每一次家族聚餐，她就拿着这个说事，看着我尴尬窘迫的模样，他们取笑逗乐。

我妈看着我简单的一身衣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念叨我，就不知道捯饬捯饬自己，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连着对象都找不到？

包厢内，舅妈开始念叨：「顾娴啊，你一定没有来过这等高档餐馆吧？」

「来，多吃点！」

表姐毕薇笑道：「妈，你还是别劝小娴吃了，她应该减肥了。你看，这脸圆的，自拍手机屏幕都装不下。」

我低头不语，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心中默默念叨，无意义社交，算了，算了，我忍。

包厢空调温度有点高，我把外面的羽绒服脱掉，挂在一边。

舅妈看了一眼我的衣服，再次开始念叨：「小娴啊，不是舅妈念叨你，你看看，你这孩子就是不懂打扮，现在只有服务生才穿旗袍呢。」

「这是某宝买的吧？」

「几十块钱？看着靓丽，事实上布料很差的。」

说着，舅妈又对我妈说，让我妈别抠，给我买件好一点的衣服。

旁边，表姐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她说，让舅妈不要为难我，可怜我在一家古玩店做店伙计，哪里有钱买名牌，也就是某宝买一件衣服应付着过年而已。

她还问我，做店伙计一个月多少工资。

「三千。」我毫不在意。

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旗袍，金通真丝布料，上面的刺绣都是手工绣的，衣服也是特意量身定做，某个工作室的高端私定。

我这个舅妈看样子也是表面风光，眼力见似乎有些问题。

表姐说：「小娴，你这工资也太少了，什么时候才能够买得起车？」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向我展露她奔驰的车钥匙。

我嘴角抽了抽，东挪西凑付了一个首付的车，每月还着车贷，这难道就她的幸福日子？

值得炫耀吗？

「小娴，我们公司保洁都五千呢，要不，你来我们公司？」表姐掩口笑道，「至少比你原本的工作多两千一个月，过年也能买件像样的衣服。」

我正欲说话，包厢的门却是被人推开了，抬头，我迎上某人清隽温润的一张脸。

2

表姐一看到那人，顿时就激动了，忙着站起来，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秦总，您好，你也是来吃饭的？」

说着，表姐又给我们介绍，那位长相清隽，气质华贵的年轻男子，正是他们上市公司的执行 CEO——秦曜。

所有人都站起来，纷纷和秦曜打招呼，我左顾右盼，准备趁着大家不注意，赶紧开溜。

大概是低着头，走得急，我竟然一头撞在了秦曜身上。

我用头发挡住脸，压着嗓子说了一声对不起，再次准备溜。

「小娴，你做什么？」舅妈的大嗓门，吼得人尽皆知。

包厢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舅妈端着酒杯，装模作样地摇晃着红酒，冲着秦曜说道：「秦总，你别在意，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表姐也连连附和，又让我给秦曜道歉。

秦曜伸手拉过我，笑容收敛，语气中莫名地带着一丝冷意：「毕太太，你认为我女朋友没有见过世面？」

我咬咬牙，鼓起勇气，想要反驳。

秦曜的目光落在餐桌上，呵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不吃牛肉吗？」

对，我是不吃牛肉，但是，表姐喜欢吃牛肉。

我舅妈请客，岂会照顾我的口味。

「跟我来！」秦曜说着，伸手就要拉我走。

我忍不住看向我妈，我妈虽然不是扶弟魔，但对于舅舅一家，却是格外看重，所以，她只是坐着，好像还准备装着不认识我。

我果然就不能对她有任何期待。

舅妈似乎回过神来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问道：「秦总认识顾娴啊？」

「秦总，坐下来一起吃饭。」表姐趁着众人不注意，用目光剜了我一眼，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我大概已经死几次了。

就算如此，她还是赔着笑，招呼秦曜。

「不用了，我是特意过来请小娴吃饭的，她不吃牛肉。」秦曜说道。

说着，他又冲着我爸妈点头，说是不妨碍他们亲戚聚餐闲聊，然后直接就把我拉了出去。

就在对面的包厢，门对门。

秦曜似乎怕人家看不到一样，特意开了门。

当然，由于秦曜在一边，表姐那边的包厢，也开着门。

出于好奇心，或者还有审视的心态，我家所有亲戚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这边。

秦曜应该花了一点心思，餐桌的中间，摆放着大红玫瑰花组成的心形，他一边通知服务员上菜，一边从旁边拿过七八个手袋，说道：「爱马仕限量，今年的新款，你上次夸好看的。」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上次明明说，今年爱马仕限量款有些吃藕。

吃藕懂不懂，那是丑！

当然，霸道总裁大概率是不懂吃藕。

「秦曜，你能不能保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范儿？」我都弄不明白，好好的霸道冷酷狂拽总裁，怎么就在我这么一个小女子面前破功了？

明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对我不屑一顾。

怎么一转身，他就化身舔狗了？

秦曜一边给我拉开椅子，一边问我，喜欢他第一次面瘫范儿？

一餐饭，表姐和舅妈找借口，向我们这边跑了好几次。

我吃得味同嚼蜡。

3

回家之后，我妈的脸色很是不好看，盘问我，怎么认识秦曜的？

「你这死丫头，你长能耐了？」我妈骂我。

她问我，是不是故意找秦曜过来打脸表姐和舅妈？

我听得目瞪口呆，我虽然很厌烦舅妈和表姐，但也不至于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这边，我还没有和我妈能够「有效沟通」，那边，舅妈就打了电话过来，把我妈数落了一番。

又狠狠地骂了我一通，那大嗓门，我妈手机不开免提，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我懂！从小到大，我表姐毕薇学习好，聪明，懂得讨好大人，是众人心目中的宠儿。

而我，性格孤僻，读书偏科严重，一直都是家长们心中的反面教材。

毕薇的男朋友，就是她同学，表姐炫耀过好多次。

她那个工作，上市公司——她也炫耀了无数次。

现在，我拿下了她公司老总，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我就是故意打她的脸，让她难堪。

以她的脾气，天都要闹翻了。

我妈挂断电话，就对我说：「小娴，过去给你舅妈表姐道个歉。」

「道歉，道什么歉？」我不解地问道。

「你这死丫头，你以为，人家秦总能够看上你，他不过就是逗你玩玩，就像逗小猫小狗一样。」我妈骂我。

「你还眼巴巴的当真了？」

「为着这么一点事情，得罪亲戚？」

「你趁早和他分了。」

4

我和秦曜的事情，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我弄不明白，我妈这么生气，到底是气什么？

我不找男朋友，她骂我没出息，我找男朋友，她说我配不上人家，不过就是小猫小狗一样的货色，人家就是逗着玩玩。

可笑的是，我妈不知道，古玩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行业，玩得起的人，都是有钱人。

这三年来，我因为眼力不凡，入了圈，懂行，眼力好，着实也赚了一点钱，全款买了房和车。

人家买房买车，都是各种炫耀，可我，碍于我妈妈顾忌她娘家人的面子，我也不想徒增烦恼，一直都瞒着家里人。

我妈看着我不以为然的模样，走到的身边，在我胳膊上狠狠地扭了一下子，痛得我叫了出来。

她问我，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我有些糊涂，我确实瞒着他们好多事情，但是，见不得人？

我堂堂正正，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我妈说，那个秦曜是上市公司大老板，怎么可能认识我这种货色的女人？

必定是我去夜总会、酒吧等地鬼混，这才逮到了机会。

以前，大凡我妈说我什么，我都默默忍了，没法子，亲妈！

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了。

我反问她：「我凭什么不能认识秦曜？我认识的有钱人多了。」

「你还敢犟嘴了？」我妈再次骂我。

骂得很难听，她说，如果我不和秦曜断绝关系，她就和我断绝母女关系，说是丢不起这个人。

「好！」我说着，回房简单地收拾行李，拖着行李箱就走。

「顾娴，你有本事今天出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我妈一张脸通红，像是一块猪肝。

我站住脚步，看着这个生养了我的女人，说道：「妈，你放心，我今天走了，绝对不会再回来，绝对不做你家娘家人的陪衬。」

「我没出息？」

「初二期末考试，我语文全校第一，毕薇说我作弊，你当着众人的面，甩我一巴掌？」

「我如果作弊，老师不知道？同学不知道？她和我隔着一个考堂，她为什么知道？」

「你有没有用脚趾头想想？」

「一个上市公司几千号人，全国这么多上市公司，混进去了，有什么值得炫耀？」

「她要炫耀，可以，但是，凭什么要让我做陪衬？」

「我为什么不能比她更优秀？」

我拖着行李箱准备走，我爸一把拽住我。

「小娴，爸不拦你，爸和你一起走。」我爸说，让我等他几分钟，他收拾几件衣服。

很快，我爸就拖着行李箱出来，对我妈说：「毕兰芳，我已经找律师拟定了离婚协议，房子车子都给你，我净身出户，年后，我就会找你办理相关手续。」

当我爸说出要离婚的时候，我妈跳了起来，指着我爸的鼻子怒骂不已。

她一直都看不起我爸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让她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爸脾气好，性子也好，加上心里爱她，这么多年都容忍她恶劣脾气。

但是，这一次，我爸拉着我，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只留下我妈隔着门的怒吼、嘶吼！

我爸提议，回乡下爷爷奶奶家过年，我摇头，打车带着他去了我在海棠华府 200 多平方米的新居。

今天让秦曜闹了一场，我决定不再遮遮掩掩，忍气吞声。

我拍了照片，顺便把房产证也拍了，我停在地下车库的保时捷车也拍了，然后，发朋友圈——

「海棠华府大平层，带着老爸一起过年。」

5

我安排我爸住下，他说，他听我爷爷提过一次，说我买了房子，以为是一个单身小公寓，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房子。

我轻轻地叹气，一般人买房子，都是先找父母商议，然后一起看房，而我，买房只敢偷偷地和住在乡下的爷爷说一声，父母面前，从不敢说。

朋友圈发出去半个小时，毕薇留言：「现在夜总会小姐这么赚钱了？果然是女人只要变坏，来钱超快！」

我回复道：「毕小姐果然很有经验！」

我知道我爸想要和我妈离婚已经有一年多，他已经找律师咨询过几次，离婚协议也写了。

但是，他终究还是爱她，心里有些割舍不下，所以，一直都拖着。

站在我的立场，我爸这些年，真的过得太憋屈，我妈只顾着她娘家人的体面，一味打压我爸和我，鄙视、轻贱我们没出息，不如她娘家人。

我们如果反驳一下，她又认为我们故意去打脸她娘家人，让她面子上难堪。

第二天一大早，毕薇给我打电话，趾高气扬地告诉我，他们到海棠华府了，让我出去迎接她妈和她奶奶。

我挂断电话，懒得理会她。

但是，我不理会，我妈却是不断地打电话闹我爸，不得已，我爸说，请他们过来，既然要离婚，也应该告知一下子我妈的家长。

然而，我怎么都想不到的神逻辑来了。

我那个姥姥，也就是我妈的亲妈，进门就让我把房子转让给毕薇，理由很简单，她认为，这房子是秦曜买的，但是，人家那种身家的男人，岂会看上我这没出息的？

等着新鲜劲头一过，肯定是把我一脚踹开，顺便讨回房子。

所以，我把房子转让给毕薇，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6

如果不是从小到大，我就听过他们各种鬼畜逻辑，我这个时候绝对懵逼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真亏她开得了那个口。

也真亏她想得出来这种借口。

我冷笑道：「毕老太太，你老一把年纪了，难道都活狗身上了？」

我妈冲过来就要打我，吼我，怎么对姥姥说话呢？

我笑了，对她说，她难道没听懂我爸昨天说的话，离婚——他要和她离婚了。

「妈，你从小嫌弃我没出息，你有出息，你连人话都听不懂吗？」我笑呵呵地说道，「我爸和你离婚了，这位老太太和我可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毕老太太，你别坐我沙发，我嫌弃你脏啊！」我看着毕老太太说道。

懵懂孩童的时候，我看到毕薇穿着鞋子，爬上了她的床，拿着床单披在身上当披风闹着玩。

她乐呵呵地看着，而我，洗过澡坐她床上准备看电视，却是被她一巴掌拍飞：「疯丫头，把我床都弄脏了！」

从那以后，我就不愿去姥姥家，因为这个，我还被我妈狠狠地打过几次。

如今，既然撕破脸了，我自然也不会再忍他们。

「你……兰芳，你生的好女儿。」毕老太太捂着胸口，作晕倒状。

我妈骂我，还是那些老话，没出息，不孝敬，让我给毕老太太道歉。

「爸，赶紧打 120，可不要让毕老太太死我新房子里面，大年初一，真不吉利。」

我爸懂我，立刻就拨打了 120。

在 120 还没有来的时候，舅妈和毕薇不断地给毕老太太捶背揉胸，一边骂我。

我也不在意，告诉毕薇和舅妈，以后可别来了，我这么没出息人的，不迁就他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亲戚。

毕薇气得面目狰狞，骂我：「顾娴，一个房子你得意什么，我砸了你的。」

说话之间，她拿起一个仿古花瓶，对着电视机就砸了过去。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仿古花瓶，虽然不是古董，可那是当代名家手笔，价值不菲。

「毕薇，我客厅有监控，刚才那个花瓶十二万。」我冷笑道，「你一个奔驰四十多万，还让你妈给你凑的首付，这么没出息，脾气倒是大得很啊。」

「闺女，我给你打 110。」我爸有经验了，既然打了 120，他直接就准备拿着手机打 110。

「毕小姐，你还砸不？」我爸问道，「你要砸我给你录屏，等下我也时髦一把，发抖音去。」

我在心里暗戳戳地给我老爸点赞。

我妈冲过来，骂他：「这孩子都是被你惯坏的，你就由着她性子闹？」

「够了，毕兰芳，我就是这些年由着你性子闹，委屈了这孩子。」我爸怕她又打我，忙着把我护在身后。

「以后，你们谁也休想动我女儿一根头发。」我爸吼了回去。

我这边，闹得不可开交，那边，秦曜和 120 竟然是一起来了。

毕老太太在毕薇的授意下，冲到秦曜面前，说道：「秦先生对吧，伦理我不该说，但是，我不能坑害了你，顾娴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啊，从小就精神不正常。」

「上初中的时候，就不学好，和好几个社会上的小流氓处男女关系。」

「你可千万别被她那张脸骗了。」

7

我爸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便于冲上去给秦曜解释。

我一把拉住他，抿嘴而笑，冲着他指了指监控，这等言辞，已经够得上告她诽谤了。

不料，那边秦曜笑道：「毕老太太，您一把年纪了，可能是记错了吧？」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毕薇。

毕薇终究是他公司的员工，见到老板，有些怂，扭捏着没敢说话。

「毕老太太，有病还是趁早治。」秦曜笑呵呵地说道，「要说好心，还是顾家小公主好心啊，给你叫了 120，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说着，他不由分说，直接架着毕老太太就走。

120 是我爸叫的，他嘱咐医院给毕老太太做一个全身检查，他说，他支付检查费用。

等着人走了，我诧异地问他，为什么要嘱咐医院给毕老太太做全身检查？

我爸搂着我，眼眶都有些泛红，叹气，他说，我是好孩子，为着我妈，小小年纪，受了委屈不说，任由毕老太太、舅妈等人作践羞辱，我都忍着。

但是，舅妈和毕薇也就是表面上孝敬，毕老太太年纪大了，去医院查查，就算没有大毛病，身体各大指标绝对不达标。

要花钱治疗，要吃药，我那个舅妈，平时看着大方，那是因为她要在亲戚面前炫耀，背地里可抠门了。

毕薇从小就被她教唆得各种虚荣、攀比成性。

手里有几个钱就买包买奢侈品，买车也是因为攀比，实际上手里没钱。

所以，她也不会拿钱出来给毕老太太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