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亚巴顿之树12
第十二章 运气不错
“看着像是被打散的溃逃分支，可这里是腐蚀区，就算是已知势力最庞大的匪帮，也不可能与转化者正面抗衡，禹墟那边倒有这份实力，只是上面一贯奉行切香肠策略，很少会涉足腹地，除非是大部队打进来了。”
袁梦秋又观察了片刻，发觉那群怪物距离己方已经越来越近，这才解除了远视模式，将视线恢复到身前。
“绝无此种可能。”
听到这番话的楚道楠斩钉截铁道，他虽然一直在缓冲区活动，但日常战况播报还是有机会便会观看，最近几年，前线局势始终不容乐观，很多地方，即使经过数轮地毯式轰炸，转化者也会如同厨房里杀不尽的蟑螂，总会从废墟的犄角旮旯里涌出。
在困境之中，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比面临的险境本身更要危险，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一个人总寄希望于外力介入，而不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所积累的经验，一旦发现愿望落空，反而会因为受到打击而精神崩溃。
要说求生欲望，楚道楠自认为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人，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将身家性命寄托于那种虚无缥缈的可能，并且干脆利落的否决了这个说法。
“即使是溃败的转化者，也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持有同样想法的袁梦秋对此深以为然，她并没有因为楚道楠近乎无礼的否决而气恼，随即向自己的队员下达指令，众人当即四下散开，或是找了棵正常的树木爬上去，或是躲在附近的灌木丛中，尽可能避免自己被那群转化者发现。
众人藏匿好后，没过多久，就有零星的几头转化者跑到他们原先所在的地方，却没有继续前进，反倒被众人留下的新鲜气味吸引，开始在附近“巡视”，与楚道楠昨天遭遇的奴工不同，这几头转化者，外形与远古时代的迅猛龙相似，体型跟鸵鸟差不多。
这些家伙行动迅捷，在转化者中通常扮演斥候的角色，虽然外貌看着凶狠，可对楚道楠他们来说，却没什么战斗力，唯有一点让人忌惮，就是它们脖颈处有团皮囊，平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那般耷拉着，一旦发现情况，便会瞬间鼓起，同时发出夜枭般的尖锐啸声。
以目前所持有的火力来说，解决这群斥候不难，但众人无法保证，开火以后，它们不会发出任何警示声音，只得任由它们走来走去，是不是对着灌木丛猛地嗅了几下，使得躲在其中的作战员们全都神经紧绷起来。
好在它们也没逗留多久，随着地面微微震颤，数十头外形各异的转化者狂奔而至，这些家伙像是火烧屁股一般，甚至无视了斥候所在，直接将其撞翻在地，而后从它们身上陆续踩踏过去，几息之间，那些倒霉蛋就成了糊在地上的一滩滩肉酱。
楚道楠没心情去管那些斥候转化者的不幸遭遇，他也不想知道方才途径的转化者群体为何要以急行军的方式前进，只在心中默默祈祷，这群怪物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砰，砰，砰，砰，砰——！”
眼瞅着最后几头转化者从自己栖身的大树疾驰而过，楚道楠刚想庆幸，就听见枪声骤然响起，不由得暗骂，到底是哪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竟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放枪。
就在楚道楠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制式步枪，打算应对可能到来的战斗时，就见到一幕从未见过的诡异场景——数辆旧式汽车疾驰而来，竟是追逐着那群转化者而去。
那是几辆锈迹斑斑的皮卡，也不知以什么东西作为燃料，车尾排气口喷出大量黑烟，还散发着呛人的气味，像是塑料燃烧的味道。
每辆皮卡里都站着几个装束怪异的“人型生物”，全都赤裸着上身，下身则是用草裙或兽皮给围住，活像一群原始人，只不过，他们手里大多拿着旧时代的枪械，方才的枪声，很显然是来自于他们。
只是那些旧式武器对付异变兽还有点勉强，更别提进化了好几轮的转化者，比之烧火棍也强不到哪里，却能像狮子搏兔一般，追得那群数量不少的转化者四处逃窜，更别提其中还有人拿着长矛和砍刀这样的冷兵器，怎么看也不应该是猎杀者。
可事实就是如此，或许是出路被堵，先前逃走的那群转化者，又陆续回归此地，几辆皮卡接踵而至，算是解释了原因，前后加起来八辆就是皮卡将这些怪物团团围住，站在拖斗里面的那些“乘客”，此时则是挥舞手中武器，发出猿啼般的非人叫声。
但见那些被围住的转化者，也不主动出击，反倒像是家中猫狗讨好主人一般，低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要不是知道那些怪物的嗜血本性，以及它们狰狞的外貌，楚道楠就要心生几分同情了。
好似待宰牲畜一般的转化者，呜咽了片刻后，竟然纷纷屈膝伏地，车上的那些人型生物见状，好似受到了莫大鼓舞，怪叫变得更加频繁和大声，随后，就有人从拖斗里跃出，全都是手持冷兵器的家伙。
这帮人落地后，不见丝毫的畏惧，竟然快步奔赴到转化者面前，或是手起刀落，或是掷下长矛，而那些转化者仿佛木雕泥塑一般，直至被杀死，都没有半点反抗。
“什么情况？”
楚道楠看到满心疑惑，不只是他，所有躲在附近的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倘若禹墟与转化者交战时，也能如砍瓜切菜一般，恐怕早就实现文明复兴了，那帮原始人一般的家伙，究竟凭借什么力量，把平日里凶神恶煞都不足以形容的转化者搞得好似养殖场的牲畜。
对转化者的杀戮，持续了约莫大半个小时，无一头转化者幸免，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遭到任何的反抗。
最让楚道楠等人费解的时，这帮人手里只有看着不甚锋利的冷兵器，竟然能轻松破开转化者坚如磐石的皮肤或甲壳，难不成是掌握了什么黑科技，可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拥有正常智力的人类，更别提点亮禹墟都不曾拥有的科技树了。
“咕咕嘎哦……咔咕！”
不知是谁发出类似命令的吼叫声，更多人型生物加入分割队伍，他们将手里的长枪短炮留在拖斗里，转而从草裙或兽皮里拽出几寸长的小刀，二话不说，就在转化者的尸体上割来割去，先将皮肉分离，随后又把四肢卸下，接着开膛破肚，将整挂内脏扯了出来。
袁梦秋和楚道楠一样躲在树上，此时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干呕了几下，随着被解剖的转化者愈来愈多，空气中登时弥漫着浓烈血腥气，可那些家伙对此却是毫不在意，甚至用小刀割下几片鲜血淋漓的肉片或内脏，直接塞进嘴里，大肆咀嚼，脸上也显出迷醉的表情。
“这，这也能吃么？”
望着那群只能用人型生物来形容的家伙，袁梦秋心中不禁疑惑，作为曾经以美食享誉世界的国家，即使是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禹墟也致力于居民得以吃饱吃好的保障，然而，转化者的肉即使再怎么处理，也并非人类可以食用。
或者说，哪怕经过高温炖煮消毒，转化者仍是这世界上的正常生无法摄入的存在，据说曾经有人偷偷食用过，被发现时，已经全身长满了眼球状的肉瘤，他本人已是彻底死亡，但身体仍在不断生出肉瘤，最后用强酸腐蚀殆尽又丢进火化炉烧了一天，才彻底消灭。
基于这个原因，哪怕每场大战后都会留下满地尸骸，却没人敢用它们打牙祭，禹墟也不得不空出两个区的地盘，用于农渔业的生产，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降解，所以除了脊髓液和晶髓，其余部位都会就地掩埋，或是用凝固汽油弹付之一炬。
等到所有转化者被分割殆尽，四肢和整段躯干被那群人型生物丢至拖斗内，很快就将所有皮卡的拖斗都塞满了，其他部分则被那群家伙分而食之，吃饱喝足后，皮卡载着满车肉食缓缓驶离，没有上车的人型生物在原地掘坑，将没有运走和吃完的部位就地掩埋。
办完这些事情后，或是面露喜色的勾肩搭背，或是用意义不详的语言边走边谈，约莫十几分钟后，这帮家伙才完全消失在众人的眼中，要不是空气中残留在血腥味，简直像是没发生过这档子事情一般。
“想不到这么早就能遇到堪用的旧时代载具，看来是运气不错呀！”
从藏身于树上的楚道楠暗暗庆幸，他并不想浪费时间，缓缓滑落至地面后，当即向众人提出自己的看法，希望他们赶紧跟踪过去，从而伺机“借”走一辆皮卡，凭此尽快远离这片不祥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