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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体列传】安格隆—努凯里亚之奴第二节 第十章 命名日

2022-12-08 01:28 作者:枫月下  | 我要投稿

第二节:被遗忘的真相

我曾听闻有传言称第十二军团不值得信任,简直荒谬至极,不过是某些误将“信任”与“控制”混为一谈的人所传的虚伪断言。这话若是放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那倒正确无误。但我们不会戴上项圈,在安格隆之前不会,在他之后亦然。

所谓真正的信任是要去理解事物的本质,顺其自然而为即可,就如同相信火会燃烧一般。而如若就遵从本性而言,我们军团才是所有人中最贯彻信任的。因为横贯整个银河系范围内,无论你在哪里找到他们,你都可以相信他们只会做两件事——不是在制造战争,就是在准备的路上。

                                                                            ————加兰‧苏拉克

                                                                            十二军团的首席药剂师


特提斯透过男孩的双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处与数百人挤在一起的坑穴中,他们都衣衫褴褛,许多人手脚上还带着铁质镣铐,烙铁在奴隶的肉身上标上烙印,不久前的烫伤留下皱纹与烧伤。他们的眼神前后挪移着,惊恐地低声细语,大部分人都抬头望向周围宏大的梯形金字塔,男孩留意到了每道留在钢铁阶梯上的坑洼。

奴隶的头顶突然爆发一阵喧闹浪潮,那是来自高墙后的观众的欢呼,位于围绕着他们的多层圆形竞技场上。深坑上空布满了与男人胸廓大致相等的怪异金属球体,它们嗡鸣与咔嚓着用那与之前那群捕获男孩的人相同的语言交流着。但那些人的传音更为粗哑和低沉,而这些飞行物体的交流则更为清晰,尖细且喋喋不休。

广播声从深坑四周传出,人群随之发出欢呼,建在高墙上的巨大圆形排水口旋转着打开,释放一股散发难闻气味的液体倾泻流出,男孩感到恶臭扑鼻而来,烟雾顺着洪流冲刷深坑地表。

第一个接触到这股坏水的是一个女人,她尖叫着缩回那只碰到水而腐蚀的脚。当坏水席卷场地时,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向金字塔爬去。它如今已然成为了救命的岛屿,随着从排水口中流泻的水流愈发上涨,金字塔的底部台阶已经被淹没,整体规模不断缩小。

起初,奴隶们还会互相帮忙,在水流一个接着一个台阶越涨越高时伸出援手拉一把后来者,他们对着那些享受他们痛苦折磨,拍手称快的观众高声叫骂,最为激烈的言辞则留给了那些绕着他们浮空的嗡鸣球体,它们的镜头旋转着捕捉每张脸庞。男孩开始理解他身后的那些囚犯所说话语的意思,尽管他仅略知一二,他们称呼这些会说话的银色球体为蛆虫之眼。

即便这些排水口已经被淹没了,洪流依然涨势恐怖,更多的坏水被注入坑中。金字塔越来越小,很快所有可供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挣扎着攀附的人占满,人群越发拥挤,也越发绝望,很容易就会在光滑的金属上滑下来。

第一个坠入坏水的人并未立刻死亡,水流的腐蚀酸性可以将血肉骨头溶成肉泥但不会立刻就做到,这名男子的尖叫是男孩从未听到过的尖叫,饱含痛苦是如此之深刻,以至于男孩都开始生理性痛苦起来。人群的呼喊犹如山呼海啸般一股实质的浪潮,情绪在他们目视奴隶被缓慢腐蚀直至乌有时达到高潮。

至于其他奴隶则陷入一片死寂,从那刻开始,他们不再将对方视为同处恐怖虐待下患难与共的人类,而是视其为阻碍通往越来越小的台阶安全空间的绊脚石。他们成为了竞争对手,挡在哪怕只能多苟活一刻路上的敌人。当恶水在他作战台阶边缘拍打时,男孩嗅到了另一个刺鼻气味。

恐慌。

离顶端五步之遥时,奴隶们开始自相残杀。尖叫声随着人群推搡对方下水而不断响起,有些人试图独自爬到高处,却被下面的人抓住腿脚拽下。人性抛弃了他们,取而代之的是口吐白沫只为活下去的兽性,这一切都引起了看客的喝彩。

男孩与周身疯狂沸腾的奴隶人潮搏斗,尽管他身材矮小,却比任何个比他高大的人都要强壮许多,甚至几个人合力都无法将他拉下边缘。他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将他们打下水的冲动,身边满是尖叫的脸庞和麻木更是助长了这一情绪,战斗的选择是正确的,他骨子里的本能,知道该如何掰倒,击残任何一个奴隶,这很简单。

但是他拒绝。

每一位落在水中的奴隶,都会让他也心生刺痛。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且为什么,越来越累积的杀戮在他双眼后汇聚成闪电风暴,暴行施加的痛苦也反应在男孩的心上,每一双挣扎攀爬的手臂,每一口撕扯着他的皮肤的紧咬牙关,都在放大这股心灵风暴。他是在与困住自己的内心环境作斗争而不是那些伙伴,他只用足够保持自己站立的力量而不是甩开那些攻击他的人,他的斗争不为杀戮只图生存。

被赶到金字塔底部时的男男女女数以百计,但到达顶端最后一步的不过区区十数人,只剩下最后一层还罩着他们,而那地方小的只够站一个人。

水面浮着被腐蚀人类残骸的粉色,难以言喻的恶臭逼得奴隶们咬紧牙关以抵住呕吐的欲望。一颗漂浮的颅骨盯着男孩,表面的血肉已经被融化成一股脏棕色的浮油。男孩已经别无选择,尽管违背了他的意愿,但只有杀出条血路才能博得生机。

男孩竭尽全力地去将他造成的痛苦降到最低,他不止一次差点死去,拧断脖颈,压碎颅骨,这样坏水也只能吞噬到尸体。最后一个,一个身心都犹如畜生般的壮汉,重拳轮番击打着男孩直到他被激怒,将他击倒,空气中回荡着痛苦的叫喊。

这个男人只有半个身子淹在水中,他的躯干、头部和手臂仍在水面上,疯狂地抓着男孩的腿但他的力量已经逐渐消失,眼睛睁得很大,瞳孔逐渐涣散,那将他下半身一切吞噬殆尽的剧烈痛楚淹没了他的神智,眼泪顺着男孩的脸颊流下,他将那人踢开,尖叫声直到他完全沉入水底才消失。

水最终停在最后一台阶的边缘,只有几滴溅在上面。男孩浑身布满了伤疤与酸水溅到的灼伤,他颤抖着,作为最后的生还者抬起头,人群爆发一阵欢呼。

蛆虫之眼围绕着他,周围一圈都是嗡嗡作响的银色球体,内置于表壳的扬声器发出高亢的尖叫。

“看好了,德西亚的人民,为了你们的硬币与幸福,我们宣布这个男孩赢下了恶魔之泪!是哪个家族下注了男孩的胜利,赢下他作为奴隶了?”

其中一个蛆虫之眼发出沉闷的响声,黄铜格栅传出粗粝的咔嚓声,难听至极。“是塔尔克家族。”

“塔尔克家族,”另一个蛆虫之眼发出轰鸣,“当然,那么,我的孩子,你的名字是什么?”

蛆虫之眼伸出一根电棒,释放一股电流击中男孩,“回答我,小崽子。”

男孩瞪大了眼,回头看去,蛆虫之眼被盯得往后飞远了些。

“没有名字?真是有趣,这个小家伙是从哪,又是被何人所抓获的?”

“在北方山脉的山巅中找到,就他一个人。”

“哈,那被寒风大雪掩埋火山暴怒的极峰,如此情形,恰如其分!那我们给你取名为“安格隆”,在古老的语言里那是高山之子的意思。瞧仔细了!安格隆‧塔尔克,您最新的战士,很快就将加入游戏,在红沙上泼洒热血供您消遣!那流下的还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呢?我的朋友们,各位必须付费来获得此特权。”

他的嘴唇颤抖着,头一回,男孩的舌头不知怎的开始拼凑单词,“这....是.....游戏?”

蛆虫之眼闻言向他靠拢过来。

“哈!安格隆说话了!杜尔汗,给我赔钱。”

“也许他还没我们想的那么愚蠢!”

“再说一遍,小东西,谁来赌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被他们命名为安格隆的小男孩朝着最近的蛆虫之眼奋力向前一扑,在其他散作一团时双手狠狠抓住,这个小飞行物在被拉扯时发出噼啪怪叫,提着男孩飞起试图将他拖入恶毒的酸水中。好奇心的浪潮席卷了在场每个人,每一双眼睛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安格隆咆哮着抓住蛆虫之眼,使劲用力将自己拉起,并运用重量迫使飞行物下落。

蛆虫之眼释放一股强力电流,麻痹了安格隆的四肢,飞行物在他撒手失去控制倾斜地飞向中心,将他扔回金字塔顶尖。当观众排队开始走出竞技场时,谢幕的雷鸣掌声中不乏因被剥夺亲眼见证男孩身死机会的烦躁牢骚。

“啊,多么富有激情啊,你还保存着体力对吗?啊?”盘旋的无人机在此刻落下,又对着趴在台阶上的安格隆释放一阵电流。下降的凌乱镜头距离男孩的脸只有一掌之距。

“非常好,安格隆‧塔尔克,马上你就得用上全部的力量,来对付我们留给你的好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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