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犯罪系列《破碎城市》短篇小说集《捆绑仪式1》渣翻


捆绑仪式
直到腐烂的恶臭弥漫在整栋楼里,他们才在通风管道里发现了第一名受害者。第二名被密封在仓库的一个钴桶里。第三个被关在地窖里——不,那是第四个。第三个……第三个……
瓦罗一时想不起来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第三人的。或者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无所谓了。
最后,瓦罗找到了他。
那些在现场看热闹的乌合之众用他们狂热的想象,给凶手起了一堆荒谬的、近乎神秘的绰号——看守者、掘墓人、鲜血勋爵——但对刑事警探瓦罗来说,他是案件编号AL-41492/MA/A3/1935312,没有其他绰号。
“准备好,”他对着耳机低声说。二十几名制裁者像即将开始准备狩猎的野兽一样准备好,居住区被包围了。所有的逃生路线都被封锁。1935312号很快就会被拘留。又一个案子解决了,又有一处迷雾被揭开里面肮脏的真相。毫无疑问,1935312号会变成另一个精神崩溃的疯子,像动物掩埋自己的粪便一样把受害者藏起来。
“等我信号。”瓦罗透过望远镜往外看。雨水打在车窗上,扭曲了外面的世界,街上的路灯像新星一样绽放。他看见一个老人穿过街上的人群,背着沉重的背包,弯着腰,酸雨从他宽阔的帽檐上滴下来。目标二号接近居住区。
地址是由某个人渣告密的。住在这里的可怜虫在野蛮的绝望中互相攀附,出卖他们的邻居。那线人以为他是在举报一个偷鸡贼,一个住在窝棚里的流浪汉,而不是说出臭名昭著的1935312的位置。“追查每一条线索,每一条令人厌烦的死胡同——无尽的工作调查,而一切都无济于事——直到某个愚蠢的偶然事件把解决方案扔到你的脚边。”
“一定要拘捕主要目标,”瓦罗命令道。他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霍特制裁者军士长。“他们明白‘拘捕’是什么意思吧?他可能对其他失踪案负有责任,军士长。我不能审问一具尸体,所以拘捕他吧。”
“他们明白,”霍特嘟哝道,但他手里拿的是手枪,不是警棍。
“再提醒他们一次。”
霍特皱起眉头,发出了声音。“各单位注意,嫌疑人将被拘捕。这是瓦罗刑事警探的命令。”
在外面的街道上,老人挣扎着打开前门,笨拙地摆弄着他的包,试图把钥匙插入锁头。他打开门,用一只脚把门撑开。
“就现在”瓦罗命令道,街上顿时骚动起来。一辆“堡垒”装甲车从拐角处开出来,一小队制裁者出来了,另一队则从较小民用伪装货车从小巷里涌了出来。更多的人从居住区的另一侧靠近,封锁了每一个出口。制裁者们从老人身边冲过去,冲进敞开的门,进入楼层。
瓦罗跟着霍特军士从车里出来。老人四肢伸开躺在地上,另外两个制裁者把他压在身下。杂物袋里的食物洒在人行道上。瓦罗踩爆了一颗水果,尽管十几只制裁者的靴子已经在污泥上印上了脚印
“请问,”老人恳求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
“你是希罗尼姆·布尔,三等铁路工程师,供职于交通运输部。你被指控窝藏通缉犯1935312号嫌疑人——”
“不,不,不。那里没人,只有我儿子,我亲爱的贝瑟斯。他是个敏感的孩子,别伤害他。别伤害贝瑟斯!”
“记录上说你没有孩子,”瓦罗厉声说。对执法者撒谎是一种犯罪。根据刑法,我将逮捕你,并且——”
楼上传来了枪声和尖叫声。瓦罗从未听到过那种尖叫。瓦罗和霍特都冲上了楼,霍特宽阔的后背填满了狭窄的走廊,挡住了刑事警探的视线。他所能听到的只有痛苦的尖叫,以及金属一样尖锐的撕裂声还有肉体燃烧的恶臭。
“帝皇在上。”霍特咒骂道,他们冲进了楼上的房间。
眼前是一幅恐怖的画面,就像教会的反异端画作。两名制裁者倒地身亡,另外两人在争夺另一名制裁者手中的自动枪。我们的抓捕对象 1935312贝瑟斯脸上带着邪恶的狂喜笑容。
那一刻,在瓦罗看来,他似乎拥有一种非人类的美,他的脸反射出温热的光泽。他是披着躯壳的火焰之魂,光荣而超然。小火舌舔舐着他炽热的心,在制裁者的额头上跳舞。
贝瑟斯几乎是随意的做了个手势,那个拿着枪的制裁者扣动了扳机,再次开枪了。
“巫师!霍特咆哮着,摸索着他的手枪。“是巫师!”
一定要活捉他,瓦罗想。刑事警探对自己的勇气感到惊讶,他从霍特的腰带上抽走警棍,跑上前去殴打贝瑟斯。
贝瑟斯瘫倒在地,光芒也消失了——不,那不是消失,而是突然褪去,向瓦罗不知道也叫不出名字的方向退去。一个心跳之后,他脚边的囚犯变成了一个丑陋、笨拙的家伙,他脸上有一根电棍留下的紫色伤痕。卧室灯光忽明忽暗,然后又恢复到往常的样子。
“他……他钻进了我的脑袋!”一名制裁者跪伏倒地。“逼我开枪!”
“别让巫师活下去。”霍特轻声说。他把手枪对准贝瑟斯的头。
“军士长,”瓦罗说,“放下你的武器。”
“他是个疯子。一个巫师。他杀了我的人。”
“他犯了罪,”瓦罗怒视着霍特。瓦罗说得很慢,向那暴躁的制裁官解释他的理由,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站在贝瑟斯和霍特的手枪之间。他将面临惩罚。但他可能还犯下了其他罪行,我们还不知道的罪行。所以他必须被审问,对吗?这是我的案子,灵能者是我的囚犯。”瓦罗在房间里做了个手势。“这是犯罪现场,明白吗?”
霍特盯着瓦罗看了很长时间。“这太可怕了”他妥协了。
在床下的一个金属盒子里,他们发现了一打印刷品。几乎都是一样的:每张照片都是一张人脸,人们脸上充满惊惧的表情并且伤痕累累,有些人脸颊上的污垢上留下了眼痕——在一个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在一些人的背上有血迹或其他体液的污迹,或者几根粘在一起的头发。一枚指甲。有些画上有奇怪的符号,但没有文字,也没有名字。尽管如此,瓦罗还是认出了大多数人的脸。
AL-41492/MA/A3/1935312,受害者1号。四年前被报失踪;遗骸是三年前发现的。
AL-41492/MA/A3/1935312,受害者2号。六年前被报失踪;遗骸是两年前发现的。
AL-41492/MA/A3/1935312,受害者#3。两年前被报失踪;六周后,一所学校的管理员报告说,供暖管道发出了奇怪的敲门声,遗体才被发现。他们发现3号被密封在地下室一处废弃的锅炉罐里。
#4. #5. #6. 他们都有名字,藏在案件卷宗里。
然而,还有三个不熟悉的面孔。
他们还没有确认死者的身份,10号,11号,12号。办案人员已经在失踪人口名单中找到了。每天有多少瓦兰图阿的亿万人口失踪?这三人是不是和贝瑟斯的其他受害者一样,被封在通风管道或下管道里?或者他们是否还活着?
瓦罗拿起那三张照片,仔细端详。一个中年女人,脸上布满皱纹和疤痕,苍白的脸色表明她在淤泥区或其他底层度过了一生。
第二个,另一个女人,年轻漂亮。她惊恐的眼睛周围有化妆品的污迹。第三个,一个男人。他浑身湿透,牙齿整齐,这说明他家境殷实。瓦罗把他们的照片像纸牌一样洗牌,然后把三张照片钉在写有问号的墙上。他们是要找到三具尸体,还是要救出三名幸存者?
“我打扰你了吗,警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弗雷梅尔总给人一种对自己的权威感到有些尴尬的印象,就好像他是由于行政失误而被提拔上来的。瓦罗知道那都是演戏。弗雷梅尔的晋升是十年精心策划的政治活动的结果。瓦罗鄙视这种人,他希望这种厌恶是相互的。真诚的仇恨总比弗雷梅尔那种假惺惺的友善要好得多。
“我没有什么可报告的,堡主大人,”瓦罗说。弗雷梅尔比瓦罗高一头,而且总是站得离他太近,这突出了他们身材上的差异。弗雷梅尔昂贵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真谦虚,瓦罗!”掘墓人终于被抓住了!我将亲自向城主大人汇报你的工作。”那是谎话吗?”瓦罗很好奇。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要用这种明显的欺骗来烦扰他呢?还是为了巩固弗雷梅尔的地位?上层的政治活动和暗箭伤人是瓦罗所憎恶的。他知道他应该玩这个游戏,吐露一些同样空洞的陈词滥调,假装感激,但那些虚假的话语让他如鲠在喉。
“这案子还远没有结案,堡主大人。”
“我明白。”弗雷梅尔的胖手指拂过一张照片。“有铁路工人的消息吗?嗯,那个什么希罗尼姆·布尔?”
“他正在受到调查。技术分析员正在分析居住区的所有物证。贝瑟斯还在医务室昏迷不醒。”
“我明白了。好吧,至少我能,让这些不幸的人知道些什么。”他指了指那名男性的照片“这是马尔多-维纳勒斯。以阿莱克托标准22岁。他是瓦兰图阿特蒂乌斯十四学院的学生。读经济学。他父母六天前报告他的失踪。弗雷梅尔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你没遇到这个人,瓦罗。如果那孩子没能活着被发现,那就是我们警堡的错了,整个队伍都会受到谴责。既然你在等分析和医生,你可以去拜访他的家人了。向他们保证你正在尽一切努力寻找他们的儿子。”
艾丽卡·维纳勒斯抓住瓦罗的胳膊。“你找到他了?你找到我儿子了?”
“我们已经逮捕了绑架你儿子的人。但还没找到马尔多。”瓦罗拖着脚步从艾丽卡身边走开,穿过那张宽阔的金色长沙发。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堆满了金子和宝石饰品,尤其是艾丽卡·维纳勒斯。她瘦弱的丈夫几乎被他那摇摇欲坠的庄严礼帽压垮了,礼帽上装饰着他显赫的家族和他们长期为帝国服务的标志。
“你必须!我叔叔——你知道,他是监察总长的第一任副官,他没有孩子,而马尔多又那么聪明……”那妇人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像一阵胡言乱语涌了出来,仿佛只要片刻的沉默,就会让某种新的奇怪的恐怖进入他们的豪宅。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那位有影响力的叔叔的名字,毫无疑问,这是在暗示他看好那位安全救出他外孙刑事警探。瓦罗已经可以想象弗雷梅尔冲进来抢功劳了。让监察总长怀有感激之情。瓦罗不明白为什么弗雷梅尔派他来,而不是亲自露面。
孩子的父亲坐在那里,盯着一个帝国圣人雕像,在用长矛刺穿异形的那一刻,他僵住了。
“马尔多还活着吗?”当艾丽卡停下来喘口气时,他终于问道。
“我想是的,”瓦罗说。“您的儿子。他说过什么怪事吗?也许有人在跟踪他?瓦罗从他的档案里拿出一张贝瑟斯的照片。“你以前见过这个人吗?””
“从来没有”艾丽卡说。父亲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马尔多坐过磁悬浮列车吗?””
“当然不,他怎么会乘坐那种肮脏的交通工具”艾丽卡厉声问。
“那么,马尔多有一辆车了?””
“当然。”
“我可以和司机问问话吗?””
艾丽卡瞥了她丈夫一眼,然后说:“他不再受雇于我们了。他不合适。”
“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父亲咳嗽了一声,他的帽子摇摇晃晃,似乎要砸在瓦罗身上。“他不合适,”艾丽卡重复道。“他不满意,所以我们解雇了他。”
“我还是应该和他谈谈,”瓦罗说。“你有没有——”
“他死了,”父亲低声说。“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是耻辱。”
“但那是在马尔多失踪之后”艾丽卡补充说。
瓦罗眨了眨眼睛,试图把这件怪事和案子的结合起来看。他还不清楚司机的死与马尔多的失踪有何关联,或者是否有关联,但很明显,马尔多的父母不愿意讨论这件事。
“最后一次见到马尔多是在哪里?””
“科斯托图书馆。他去那里学习。他在学习经济学,你知道,为我叔叔——”
“你……”父亲说话时似乎连自己都感到吃惊。“你抓到了绑匪,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们?”
“还有两名受害者,目前身份不明。也许如果我明白了贝瑟斯为什么带走了马尔多,我也能了解到一些关于其他人的事情。你能想到你儿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有什么朋友或兴趣爱好可能把他带到下城区来?”
“他——”父亲刚要开口,但艾丽卡让他安静了下来。
“不。什么都没有。马尔多是个好孩子,他只会专心学习--”
“经济学”。
‘是的。艾丽卡站了起来,她突然冷漠了起来。“找到我们的儿子,瓦罗警探。我叔叔——我们都很担心。”
她再次提到了他的叔叔,这让瓦罗觉得这是一种威胁。
阴沉的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洒满了瓦罗的办公室。这使他不愉快地想起了灵能者变出的那道不自然的光线。他站着,打算下楼到小卖部去喝杯咖啡来代替睡觉,但突然弗雷梅尔堡主又出现在门口。
“早上好,警探。干的怎么样了?”
“贝瑟斯仍然没有意识。他的同伙布尔已经被起诉了。分析员告诉我工程师的脑子被灵能者操控。他的记忆被抹去,被重写。他确信贝瑟斯是他失散已久的儿子。”瓦罗皱起了眉头。“作为证人,他毫无用处。”布尔的无知让人感觉像是故意冒犯,是对瓦罗的侮辱。
“物证呢?”
“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我们找到了一套额外的铁路工制服,和一套焊接工具,都是从交通运输部偷来的。我怀疑贝瑟斯有时会陪着布尔去上班,也许在城市里四处走动时,他会利用铁路线作为掩护。瓦罗敲了敲数据板,变出了一套当地地铁网络的全息图。这让他想起蠕虫在人脑中钻洞。我已经派人去询问布尔的同事,并搜索线索。分析员正在检查工作服上的生物物质或纤维痕迹。”
“很好,你和马尔多的父母谈过了?”
“是的,堡主大人。”
弗雷梅尔拍了拍他那双胖乎乎的手。“好。另外两名身份不明的受害者呢?”
分析员还在核对记录。我怀疑他们是从其他地区被带过来的,所以我们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但这需要时间,我们没有时间。贝瑟斯是关键。他一醒来我就得审问他。”
“啊。弗雷梅尔给了瓦罗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那可有点困难了”
“什么?”
“有人听说贝瑟斯是个灵能者,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