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or yes”“yes”
"Time passes too fast for us to fall in love" 温煦的酒吧,空无一人的座台上只有玻玻和蔡长生两人。缪锦玻酒量差,一开始只喝了一瓶啤酒,便开始头昏脑涨,开始胡乱说话,嚷嚷着啤酒不好喝,开始捶长生的腿,嘴里发出不清楚的音节,但长生清楚的知道其中每句都有刘成篪。长生心疼他自己的腿,更心疼他的弟弟。 缪绵玻和刘成篪的关系在小分队里不算秘密,他们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考核,无意间的拉扯和对抗带来不少的兴奋剂,缪锦玻深知刘成篪的傲娇来源于他的那点偏心,因此他变成为主动示好的那位,可他一点也不在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这么想。 可他未曾想到虎子离开的时候也是那么诀别。 回忆初见的会议室,突然的案发现场,熬夜写出的PPT,多日的折磨后,一封匿名的来信,字里行间透露出小心翼翼的追求。猜到来信人后,刘成篪开始发问"有什么选择吗?"缪锦玻think了一下"yes or yes" "我选yes。" 默认的关系,案场的鼓励,长期的磨合,肯定,暧昧,小角落的秘密,还有虎子的控制欲。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刘成篪想,是在案发现场的酒店吗?还是一次次的肢体接触?还是笑的一瞬间会下意识的望向你?但好像我的世界已经离不开你了。 玻玻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都会带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能量。刘成篪喜欢他这一点,就像冬日暖阳一样,他无比享受着太阳带来的温暖,但他也讨厌那些被分走的温暖。他想要一份唯一不被分享的爱。 可玻玻的对待感情很真挚,对谁都是,他可以随时随地是表达自己的爱意或者其他任何情感,不分场合,或许是因为他多愁善感的性格。但正因为他出众的共情能力,他才会受到喜爱。"可,我希望这是仅仅对我的……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的独家纪念呢?" 缪锦玻是属于刘成篪一个人的玻玻 他知道刘成篪的小心思,所以虎子说一他不说二,按照他歪理的要求一改再改 "这会成为是属于你的独家记忆"。 "可以叫我哥吗?" "凭什么啊啊啊!明明是同岁的……" "叫吧玻玻~" "哥?" "嗯" "哥,我爱你" 刘成篪觉得就这样挺好的,有最好的朋友,热爱的事业,还有,最爱的人。 可无论是多么幸福的couple,在面对无理的取闹总是溃败。 他们发生了最大的一次争吵。 "那个只是我的学长啊!" "学长?学长用的上叫哥吗?" "不叫哥难道叫兄弟们?" "你总是这样,对谁都一样。" 刘成篪不明说自己讨厌,不明说自己在意。就好像内些不经意间的对视,不小心的接触和话语,只能仅他可见。这只不过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最幼稚最低级的想法。 缪锦玻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自己觉得特别委屈,明明只是学长给自己布置作业,却要遭到他的一顿质问。 冷战的第一天,缪锦玻就开始粘着墩墩,连虎子鸟都没鸟一眼,这让虎子感到纳闷极了,这是怎么了? "嘴硬心软还死要面子",墩墩这么评价道。 一个星期过去了,缪锦玻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看案卷,写文稿,讨论题。但身边总是少个人,因此他做什么都缺点兴致,刘成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下意识的错开了所有空余时间,除了上班去现场的时间,两人基本上碰不到几次。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刘成篪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对方。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沉默不语了好久,在看到刘成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失的情况下,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分手吧。" "嗯,好。"刘成篪惊人的冷静,玻玻站在原地逐渐不知所措,愣神了好一会,但是他同样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好。”紧接着就打开手机把刘成篪的备注改为“绝情虎子”,并举到虎子面前,“从今往后,你别想我…叫你哥…了” 玻玻试图硬气一点,也想着镇住对方,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回了一句“好” “下午还有考核…刘成篪…刘成篪…刘他个大头鬼啊…算了吧…yes or yes ,可能…是一个伪命题吧”玻玻在心里默念道。他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忘记刘成篪,可…他做不到… 在度过了艰难的考核后,或许是强度太大,他饿了,他准备下楼去便利店买盒饭,可走在半途中,天渐渐暗了下来,玻玻察觉到不对劲,试图快马加鞭跑到便利店,可还是没躲过,一阵大雨倾盆而下,此时的玻玻再也装不下去了,强装的镇定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和雨水混夹在一块,不知是什么滋味。 城市的大雨,它没有生机,玻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试图用手擦去脸上的水,可张开手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掌心,还存留着他的余温,存留着他的痕迹。他忽然不舍得用手来擦去脸上的泪水亦或是雨水,这样至少…手上还会有他的痕迹,至少还有值得他回忆的地方。虎子可以绝情但玻玻做不到,他愣神在大雨中,仿佛潜入未知海底,只留存一颗空荡的心,不知如何呼吸。 … 他一回到宿舍就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嘴里不停念叨着"为什么啊,他凭什么这么冷淡…" 可能是一天的考核太累了…也可能是一场大雨将他浑身淋湿…又或许是那场大雨彻彻底底淋湿了他的心…他渐渐睡了过去。 梦中依然下着雨,不过这次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刘成篪的背影忽远忽近,玻玻仍会不自觉的陷入那些回忆,刘成篪一身白衬衫的样子依然清晰。可这世事无常,剧情逐渐变得可笑起来,也逐渐变得神秘,他弄不懂刘成篪,也渐渐弄不懂自己的心…一切仿佛消失的太快,也消失的太干净,或许某某人某某事就这么散去,他想要抓住刘成篪,可这次…就算是淅沥的雨也擦去了他的踪迹,玻玻找不到… 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回忆都封存吧 或许只是游戏而已,或许没有或许 睡吧。或许…睡一觉就一切都过去了。 半夜还在熬夜加班看案卷的玻玻收到手机连续震动,起初没太在意,最后实在是听烦了,才看见名为"绝情虎子"的人正在轰炸他。 "虽然分手了,但我这边还有你的东西,什么时候过来拿走。" 在缪锦玻的记忆里,他只和墩墩换过一次宿舍,没落下什么啊。 "还剩什么?" "就算不是那种关系了,也能叫句哥吧" 缪锦玻花了人生中最好的忍耐力发了一句,"那请问还有什么?哥" "你的眼镜,吃了一半的药,唇膏,还有洗漱用品。" 缪锦玻思考了一下, "那眼镜的话麻烦哥明天带过来,其余的话就不要了,哥随便处理。" 这边回复的很快,"你不能不要。" 缪锦玻感觉很神奇,明明替自己决定好了却还要再问一下,明明是自己那么绝情为什么反过来还是这么傲气,玻玻越想越气,拿起手机本来想找他理论理论,可对话框里弹出一句 "你不能不要我。" 这一瞬间,缪锦玻感觉自己一定是累晕了,一定是幻觉。可当他掐了自己的虎口,才证实了这一切是实际。他牵着嘴角笑了一下,看着对话框里跳出, "去之前给我发消息。" 这一瞬间,缪锦玻什么都没想,抓着衣服就往宿舍跑。 他的思绪开始不断飞旋,当夏夜溢出蝉鸣,喧哗遭遇考核的话语,他突然觉得,过往无论多么嘈杂的世界里,他竟都能分辨刘成篪的声音,说来也滑稽,仿佛只虎子轻声一句,世界就像被他按下静音键一般… 他在想,这就是命运吗?我们是couple吗? "This is a sign from heaven, we can't avoid it" (与此同时)(虎子宿舍) “虎子你能不能不要再死要面子了啊!去找一下玻玻要死啊!什么去之前和你发消息,”墩墩少见的用厚实的新疆语气斥责刘成篪,“我是一点都看不下去了,今天你要是不去找他,这个宿舍门你就别想进了!” 墩墩边说边把刘成篪推出宿舍门, “不是…诶呀我没有,不是,墩墩,诶你…”虎子的身躯很显然完全抵达不住墩墩的压制,随之而来的就是“嘭”的一声门响。 也许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吧…玻玻他是个人啊,怎么经得起自己这么造次,明明自己对他也是真心的,为什么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来,回想起墩墩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真该死啊,玻玻这么共情的人,他一定会哭的吧……玻玻会不会睡不着啊……刘成篪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 “这次…真的是我错了,该我去找你了。希望你会原谅我,我……离不开你。”刘成篪在心里默念道,他对着窗边虔诚许愿,背过身,望着窗外的灯失神,恍然间,他飞快的跑出宿舍楼,跑向被光照亮的另一个地方,也是他永远的心之所向。 (看着虎子跑出宿舍楼,墩墩也算是安心了下来,学者总喜欢在夜晚研究学术问题,墩墩见着手头的事情忙完了,便打个电话约长生一起去找刘头讨论法医病理学) …… 夜深了,明月当空,映照了彼此双方的影子。路边的梧桐依旧茂盛,可不知不觉一阵风袭来,梧桐摆了摆,落下了几片叶子,叶子还没触到地,却再次被风吹起,都说落叶归根,可这些叶子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自己的根,双方的爱意本就纯粹,但却找不到落脚之地。 他们朝着彼此跑去,只希望能不再沉默。 “刘成篪!” “缪锦玻!” 可宿舍里安静如水,沉默似冰……他们原本期待打开门就会是自己想见的人,可现在不是,对方的宿舍空无一人…… 玻玻望着空无一人的宿舍,“虎子……你……果然还是那样啊,为什么刚发完消息就不在了啊!是不是为了哄我开心!是不是啊虎子!”玻玻抽泣道,“你到底为什么会不在啊,我都来找你了啊,我都…来找你了啊……真的说分手就分手吗你,这次不会是为了逗我开心吧,又或者是…骗…我…吗…”玻玻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敢这么想,他也做不到这么想,因为那个人是虎子,当初命运让他们俩有了交集又紧紧相依,这不可能结局是这样,玻玻不相信,可现实…却让他慌了神……他不知不觉走到刘成篪的床边,整个人仿佛失去灵气一般瘫坐下来……“虎子,我好想你。” —————— 虎子猛地推开宿舍门,却发现其中空气如死寂一般,他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缓缓蹲下身来,不停的敲打自己的头,“对不起,玻玻…对不起……我真的……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这次…是我先放手的,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玻玻,希望你……以后能开心……也不要再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了……晚安。好梦。” 他叹息着关上玻玻宿舍的门,一步一步的挪动回到自己的宿舍楼,他望着路边的街灯,忽而觉得那是如此的耀眼。他走到了路灯下,看着自己孤身一人的倒影,可这本来该是两个人啊,自己和玻玻的未来也可以那么的灿烂,如今却都毁在了自己手上……风吹起地上的落叶,飘得那么那么高,刘成篪就这么看着落叶越飘越高,越飘越高,渐渐离他远去……他站在路灯下晃神了许久,直到忽然间的一阵大风袭来,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才发现,自己为了来找玻玻,半夜三更穿着短袖短裤就跑了出来,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玻玻已经不在了,他已经不属于我了,冷就冷吧,就当做给自己的惩罚,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他抱紧自己,慢慢的向宿舍楼走去,仿佛要让这冷风贯彻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让冰冷的感觉刺痛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才能善罢甘休……“不……这远远不够,玻玻当时一定比这更难受,我这算什么,我活该,我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怎么可以对不起他……” 刘成篪其实不会哭,每一次鼻尖发酸,他都会睁大眼睛或者仰起头,片刻之后多余的水汽就会洇下去,他再飞快地眨上几下,那股劲便缓过去了。只有眼尾会泛起一抹红。可这次,他的眼角泛起了泪光。这一盏迟来的灯,陪着他流泪失神…… ———————— “墩墩,我回来了,可是……” 虎子话音未落就被墩墩捂住了嘴,他在疑惑之余看见给自己使眼色的墩墩,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不知所措的轻声推开门,可还是惊醒了梦中的人。 一定是幻觉,刘成篪发呆着,他看见玻玻来找他了,高压的工作和分手期早就搞得刘成篪寝食难安,能看见缪锦玻来,他属实有点惊奇。 "玻玻,玻玻你来了!" (这是……谁在喊我……这个声音……好像是虎子。等一下,是虎子吗) 玻玻渐渐缓过神来,“刘成篪!你去哪了,刘成……”,他看见眼前的人眼睛红红的,还有血丝吓道,"卧槽,刘成篪你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难受,就哭了" 缪锦玻感觉疑惑什么事能让他难受到哭,他下意识摸了摸虎子的额头,"我靠你怎么烧成这样啊?!" 手准备放下了的一刻被虎子抓住了,用了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别走!" "你说什么?""没什么"不知为何,虎子面对玻玻依旧如此的嘴硬。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别……" 刘成篪好像在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后,开口"为了你……" "我?我怎么了"玻玻有些惊讶 "我想你了,从我们分开的第一秒我就在想你了。我离不开你,别走好吗。" “我也是。好了,今天我不走,你看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离了我你怎么办。我要是见死不救可是犯罪的,你小子今天落在我手上了就给我好好安心养病,谁允许你短袖短裤就跑出门的,…” “还不是为了找你…”刘成篪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样用着只有玻玻能听见的语调。 “找我就可以不管自己了是吧,以前你和我说分手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现在人瘫倒成这样了,你快给我躺到床上,其他话一律不准多说!” ------ “诶不是你怎么…你怎么直接倒下来了” “我不管,你说你今天要管我的,扶我上床。” “你小子,”玻玻没好气的应和道,然后把他随手往床上一推,“好了,搞定。” “啊!你轻点啊!我是病人!” “病人就乖乖听医生的话,我是法医,你不想某一天我在解剖台见到你吧。”玻玻从虎子包里翻出备用的退烧药喂给虎子吃了下去,“好了,乖乖睡觉,闭眼。” 虎子这时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可能真的是病了吧,又或者退烧药带有一点瞌睡的作用,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玻玻就这么看着虎子,回想起他穿着短袖短裤出门找自己的模样,一瞬间感到好笑却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弯下腰,轻轻的吻了他的嘴角,然后靠近他的耳边,“我永远是你的。” …… “我听见了。” 玻玻的身子下意识撤开了一些,体温顺着指尖往下滑了毫厘,又被虎子反手扣住,虎子哑声说,“我抓到你了。” 玻玻突然就不张口了,他们同时陷入安静中,刚刚的亲昵在这一瞬间疯狂生长,野蛮而无声。 “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醒的” “嗯” “早就醒了,你脸贴过来的一刹我就醒了。” “为什么不出声?” “你觉得呢?” 还没开口,他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 他那时候犹豫又混乱,胡言乱语了一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玻玻攥着虎子说:“我这次没松手。” 虎子沉默了很久说:“我的错,我先松的。” 虎子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许模糊,玻玻的眸光闪了一下,轻的像心跳引起的轻颤。 缪锦玻盯着他,对比那些深情却虚伪的情话,眼里流露的真挚,才会让人记住吧。而刘成篪也这样盯着他,仿佛世间只有彼此。 也许是肩抵着肩离得实在太近,也许又是错觉,双方的心跳都似乎很重,和现在沉默的模样截然不同,像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波澜。虎子抵着玻玻的额头,眉心很轻的蹙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缓和那种细细密密的心疼还是在压制汹涌的情绪。 "那我们是yes or yes?""我们是yes" 刹那间,玻玻的眼角划过一滴泪,他没曾想过有一天他们还会再相见。彼此的轮廓未曾改变,他还是那个傲气的他,却多了几分稚气与温柔,在这个冬天,他仍是玻玻心中的火焰。 说完,虎子偏头靠了过来。 月光透过玻璃,在桌角积成一片,冷白色的基调似乎正符合两个少年的氛围。梧桐叶铺满了街道,雾气氤氲着水痕慢慢沁透,模糊了玻璃窗上的画。屋内两个少年在月光下,并肩靠在桌边,手指紧攥着桌沿,交错的鼻息扰乱着彼此的思绪,他们吻着对方,青涩而迷乱,炽烈又安静。 他触摸他的皮肤,仿佛是世间的珍物,触碰他的灵魂,飞向更远的地方去吧,你不仅仅只是我的。 你是一个个体,是我最珍爱的事物。 "We've always been lucky people" 爱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到幸福,哪怕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分开就会想念,关注你好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开始在意你身边的人,好像成为了一种习惯,很难从记忆里抹去。向前追吧,哪怕是落日余晖,抱紧彼此吧,少年人拥有的美梦,远比光影易碎。 这场重逢来的太美,比全世界珍贵,不,亦或者说,他们俩就是彼此的全世界。红叶白雪四季轮转,而他们会永远在彼此身边。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灯火,沿河十里,从古至今,长长久久。人间四季又转了好几轮,他们还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