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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翻译)塔兰:见证者

2022-08-16 11:43 作者:机兵苍熊式  | 我要投稿

塔兰之死394天后

“遗忘是历史赠予往昔真相的怜悯。”

                                                                 ——节选自艾略特 赫立卡德上将写给泰拉议会的第51封公函

留在塔兰世界上的最后一架泰坦穿越了尘原,它的机体内载着这个世界的新主人。这是一尊孤独的神明,它的兄弟姐妹们都在苍穹中等待着,它们被严严实实地保护在船腹中,接受着治疗,并未下次战斗而武装起来。当它的任务完成后,这架泰坦也会加入自己的同胞们,但在此之前,它还要带着一身伤兵的疲倦继续大步前行。风从它满是坑洞的灰色皮肤上吹过,带起一阵吱嘎声,并卷起一团灰尘洒在它的肩膀上。

它头顶的天空是一片清澈的湛蓝。

苏萨达 西恩现在被指派为了塔兰的军务总督,他从泰坦的双眼向外望去,审视这片干燥的土地。

“我的土地,”他想到,咳嗽起来。胸膛左侧的伤口疼得火烧火燎。他眨了眨眼,但并未让自己的脸上表现出不适感。至少,他希望自己的脸上没表现出这种感觉。

阿里高尔在他身边,高大的身形纹丝不动,这位星际战士注视着泰坦舰桥观景窗外的景色。站在苏萨达另一边的是戈恩上将,他将环境服的衣领在脖颈处扣紧,憔悴的脸上完全不做任何表情。

苏萨达伸手摸了摸自己环境服的密封处。塔兰的空气和土壤中仍旧留存着杀死这个世界的病毒,在数百(或许是数千?)年之后,人们才能再次于塔兰上自由呼吸。

他从未想到当自己返回故乡时,家园会变成这副模样,但他又何尝想过自己能够归乡呢?在征战群星的数十年光景中,他常常认为再也不会看到自己出生的桑梓之地。无论是在大远征时期的Vessos世界和Tagia Prime世界,还是在战帅变节后的Caldrin,以及在十数个次级前线战场上,他都曾确信死亡会将他拖入到冰冷的湮灭中。但他活了下来,并且回到了塔兰,看到这个世界不复昔日的样貌。

他脚下的甲板晃了晃,神之机械停下了脚步。

苏萨达瞥了眼一动不动的机长和两位操纵官。这三个人都被导线连接进入了自己的王座,他们的脸被黑色的水晶面甲遮住,这明显是为了防止别人看到他们的双眼。苏萨达从未在其他泰坦军团中见过这种装束。他不喜欢这副样子,但他不知道原因。

“怎么回事?”苏萨达在几秒后问道,“我们为何停下了?”

控制台上缓缓解开了一卷卷打孔的羊皮纸。

发言者是阿里高尔。“看吧。”

白疤战士透过泰坦眼部的装甲玻璃向外凝视着,他的瞳孔缩小了,就像是灰色虹膜上的一点黑色针尖。苏萨达追寻着他的目光,也向外望去。

风吹去了天空中的一朵云,剥去了它投在地面上的一块影斑。

浑黄的暗影中显露出事物的形体。这令苏萨达刹那间想起了海洋生物们露出海面的背部,之后他才辨认出自己所视之物为何。

距离他们最近的坦克车体上布满了腐蚀所形成的螺旋纹,裂纹在满是坑洞的金属上蜿蜒蛇行。它的车辙遍布在其身后与周边,都是在它毁灭前的最后时刻中留下的。一个锯齿边缘的孔洞令其前侧斜面装甲变形扭曲。炮塔的舱盖倒是仍旧密闭着,但主炮炮管已经变成了一根被烧黑的破裂金属细枝。苏萨达可以看见车厢里已经积满了灰尘,内部已经暴露在了致命的环境中。

云影随风退去,另一辆坦克也显露出来,其车体的框线因酸性腐蚀而变得模糊不平。它旁边是另一架小型机械,这辆载具上似乎没有任何标志,除了那个从炮塔一侧贯穿到另一侧的平滑孔洞之外——就像是一发子弹干净利落地穿透了死刑犯的颅骨。更多残骸出现在眼前,它们要么是挤在一起,或者是孤零零地待在自己的碎片堆中。一眼瞥去,苏萨达就辨认出了数十种型号的载具,但他也看见了很多之前从未见过的类型。车体巨大厚重的风暴之锤们卧在那里,军团猎食者坦克和皮实耐用的处决者坦克的尸骸群就躺在它们身边。载具的残骸间还散落着瘫倒的战斗机兵,它们的机械肢体糟乱地缠结着。某台大型机兵看起来近乎完整无缺,他被烧黑的外壳上没有任何标志,活塞钳状的铁拳夹紧了某辆西卡然坦克破碎的车体,它看起来就像是在撕碎这辆被摧毁坦克的过程中被冻结了。

云朵在天空中卷舒着散开,成片的金属亡骸也在泰坦脚下展开。

“是Khedive平原,”阿里高尔低声说到。苏萨达听见戈恩上将缓缓呼出一口气,但却不发一言。

“是Khedive啊,”苏萨达思索到。

我肯定就是几乎站到了那个地方…

这里的空气中曾经是有雨水的——南风吹来温暖的雨水,草原如潮水般摇曳流动。苏萨达曾站在此处,身边就是自己团中其他士兵,他们抬头仰望,看见运输船穿过氤氲的天空,向着他们降落而来。那是他最后一次置身塔兰的地表,也是他最后一次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他现在永远也无法这样做了。

“这算什么?”苏萨达最终,喉咙中发出干涩的声音。他看向戈恩,但上将疤痕累累的脸孔已经变成了一张固定的面具,眼神透露出心不在焉。

“眼前这些吗?”阿里高尔问到,他灰色的双眼转向苏萨达,看了他许久。

之后白疤战士又回过头眺望起了这片遍布机械亡骸的平原。这片荒原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处。

“这就是胜利。”他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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