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你】我们的爱尘封于寒冬
私设
教书先生×优伶
民国时期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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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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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拂面而来,悄悄地将一厢苦情藏入无花的枝头,匆忙的留下一盏孤灯
01.
“你这少有应我的约,来这楼里”,苏家少爷笑着张极,这人不懂什么是享受,明明这教书的月供也算不得少,却总不愿陪自己听听曲儿。
张极抚了抚自己的长袍,落了座,抿嘴轻笑道,“这不是你这周第三次请我了吗,再不应邀,你怕是要找到我那了。”
苏新皓也知晓,这是张极同他打趣儿,侧身招呼张极凑近些,为他讲这曲儿是新来的角儿唱的,这是请他一同瞧个热闹。

你从帘子后走出了出来,一袭彩衣配着花冠,玉指捻做兰花回扣,浓烈的色彩,赤红的唇。
张极呆了,他问苏新皓,“这里的角儿都是这般吗,这般色彩。”
苏新皓笑他是个呆子,没瞧过世面,这角儿是好看,但八大胡同里又不止一个好看的角儿,让他瞧着便好。
可张极只是那一眼便瞧不得其他角儿了,没有那般悸动的感觉,曲末他赏了银元与苏新皓作别,赶回了家中。
取出白纸,研好了笔墨,白纸黑线,他勾勒出那只有一面的人儿,那般姿色仅看画是少些韵味的,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连续几日教课都会想,想不出个缘由,便独自跑去了戏楼。

02.
在后院瞧见了你,挽起的云鬓,漏出了雪白的脖颈,一袭青色罗裙,背对着张极站在树下,唱着曲儿。
“人不见,烟已昏,击筑弹铁与谁论。黄尘变,红日滚,一篇诗章易沉沦。”
这刚打春,树上初开的桃花落了下来,飘悠悠的落在了你的肩上,扭了头,这才瞧见那浓墨色彩下的面庞。
雪白的小脸,乌黑的眉眼,黑与白着单调素雅的色彩中,那一点红唇娇艳欲滴。
瞧见了张极,你有些慌张,不知道这后院什么时候来了人。
张极说自己找人,却迷了路来到了这里,说完只觉得脸发烫。
你见他一身长袍,那模样到像是个教书的先生,想来是不会骗你的。
“先生可找到了人”,“未曾”,“那楚楚送先生出去吧”,“好”。
张极跟在你身后,念着“楚江微雨里,建业暮钟时,楚楚到是个好名字。”
你偏头一笑,“但有楚楚可怜之意,我到不喜这名”,张极这到算是自讨没趣。
走之前,他将你肩上落的花抚了去。你有些恼,以为这是登徒子装扮的书生模样,刚要生怒,却听他道歉,拱手说了声“多有冒犯。”
这一时间气也不知该如何出,扭头便回了楼。张极看着你的身影逐渐消失,这才舍得离去。

03.
从那天以后,你经常瞧见台下有熟悉的面孔。那是张极,他总会在你唱曲儿的时候前来捧场。
就安静的坐在那里,要一盏清茶和一盘糕点,也不吃,等你曲儿落了便带去后院给你。
你告诉张极,自己在戏楼这些东西早都吃腻了,让他不用给你留着,自己吃了便好。
他反倒是在之后跑去外面给你买糕点带来吃,西街的小吃,他说要买来给你都尝尝。
你慌了神,没人这般对你好过,你问他要什么,他低着头不说话。
架不住你一直盯着他瞧,他抬起头,极认真的看着你,“不要拒绝我的好,可以吗?”
你看着他那双清和的眼睛,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极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笑得灿烂干净,你看着温暖,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泛开来。
后来,张极将在后院见到的你画于纸上,上了色彩,有了那么几分韵调,做成了团扇赠予了你。
桃树映衬着你,腰肢纤纤,长裙曳地,是那般的绚丽明艳。

04.
张极曾问过你的姓,你只说忘了,记不得很早的事情了,但你自己清楚,是不愿意拾起那段往事罢了。
1941年闹起了饥荒,父母为给弟弟换得四斗米,狠心的将你卖了,卖到了胡同里。
营养不良的你也只有戏楼买了下来,做过楼里的打杂,张开之后才学了些曲卖唱。
你同张极讲着自己的往事,垂下了眼帘,他伸出手来,朝你张开怀抱。
张极将你拥入了宽大的怀抱,叫着你的名字,你想回答他,可开口尽是呜咽,眼泪就像是断了线。
你满腔的委屈,你也想要被偏爱啊。张极用温热的指腹为你轻轻抹去脸颊的泪水,在你的额头留下了一吻。
张极看向你的目光温柔的似一川春水,你跌入了水中,沉溺于水中。

楼里的姐姐瞧你红着眼送张极出去,见你也常和这俊俏先生一同出入,便打趣儿道,“我们楚楚这是找到了情郎。”
你慌乱的要去拦住姐姐,怕她胡说让旁人听了去,“没……没有的事。”
“楚楚,我们啊能有个宿傍,便是最大的福分了。这卖身契的钱,单只凭我们,这辈子也难赚够………”
你想到了张极,如果是他的话,如果他是你的宿傍,你也不贪图其他的什么,就两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便好。

刚入了秋,戏楼管事的人叫你们去陈家唱戏,就今天晚上,你对着镜梳妆。
听管事的人说,这要是唱的好,便能有出头的日子了,你不懂出头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跟着姐姐们学得个重视的态度。
却不知正是这去陈家唱的一出《桃花扇》碎了自己的梦。

清早来了人,“楚楚,你的好日子要来了,陈爷要娶你进门”,你慌了,那三十多岁人要娶自己这十七八的人儿。
陈家老爷是常公手下的人,他和军阀还有着关系,是靠压迫百姓种植罂粟的发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在这块地界,他想要的人就没有跑的了的。
你跑到戏楼外,却不知有何去处,找张极?可你从未问过他家住何处,是何许人,一时间你失了力,恍惚的回了后院。

05.
张极也听说了这件事,他跑来看你,掂了盒你爱吃的西街糕点放在桌上。
你抱住了张极,期盼着他能做些什么,什么都好,可他看着你,眼神里略过一丝复杂,痛楚、不甘、无奈,他告诉你,“楚楚,再等等”。
你凝望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傻,你的满心欢喜,满腹期待,好像一直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张极只是对你好了些,何时许过你什么诺言?你怨,怨自己不该爱上他,身份有别,爱上一个没有结果的人。
你讲他赶了出去,不听他做什么解释。闭上了房门,倚着门跌坐在地上,“你笑我烟花女是下品,我笑那读书人有的也是骨头轻,”你唱着曲儿,也不顾了那两行泪。

三天后,楼里的姐姐帮着你梳妆打扮,妆容极盛,贴身的旗袍勾勒出青涩的曲线,头上别着素簪。
出了厢房,上了轿子,你听见戏楼门口有人喊“楚楚,”撩开帘子瞧见了人儿。
张极他喊着你的名,被楼里打杂的拦了下来,近不得轿子,你只管端坐,不再往外瞧。
轿子进了陈家偏门,你就是陈家的六姨太太了,这是好事,不用卖艺了。
但说白了,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里过活,你笑自己可悲。
丫鬟请下轿的时候,没听见你的应答,只见得素簪插进了你的脖颈,脚边掉落的团扇染了个血红,伴随着的是尖叫声。

06.
你被惊醒来,猛得捂住自己的脖颈,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楼里的厢房里。
跑到镜子前照着看,没有伤口,是梦吗?那真实的痛觉,就好像自己真的走了那么一遭。
张极来看你了,掂着你爱吃的西街糕点放在了桌上,你下意识的抱住了他,而他看向你的眼神里略过一丝复杂,痛楚、不甘、无奈,他告诉你,“楚楚,再等等”。
你意识到了些什么,也许那个梦会成为真的。这一次你没有赶张极离开。
反倒是平静的看着张极,“你爱我吗”,张极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爱你”。
得到了你想要的回答,你在向自己证明,证明他是爱你的。
“等等我,楚楚,两日后我带你走,我们走的远远的,我不教书了,你也不用待在这阁楼中。我必须做好准备,如果成了,我们便能成亲。”
剩下的张极没说,你知道了,原来他是想给你解释的,解释自己想要有个万全之计带走你。
如果自己要赶他走了,那一切都没有机会了,你紧紧的抱住了他。

两日之后的夜里,你跑到了后院门口等张极来,却不料想被楼里的人发现了,捅到了管事的那去。
他们担不起陈家的问罪,只得将你绑了,送回后院的厢房,找了人看着你。
看着你的姐姐是见过张极的,她劝你放下,告诉你这样张极也会受牵连,见你无动于衷,她叹了口气。
“楚楚,我们说白了就是个物件。这戏馆呢,说好听了的叫戏馆,直白的讲就是那些人寻求刺激的脚处。政府官员,豪门子弟,乃至学生脚夫,皆能在这八大胡同里寻个自己的安慰。我们粉墨登场卖艺,也不过是卖身的遮羞布罢了。”
你懂,这些你都懂,可你还是想去追求属于自己的感情,而不是屈身于那些吃人的官商军阀。
那一夜,张极在门口等到的只有一顿板子,被打伤了腿。

第三日,这次是你自己挽髻上的妆,将乌发盘成霜,一番描摹,穿上那身绿罗裙,打扮得是在后院第一次瞧见爱人时的着装。
抹了胭脂,上了赤红,捻着爱人赠的团扇,遮了半边容颜,唱着“重到红楼意惘然,闲评诗画晚春天,美人公子飘雪尽,一树桃花似往年”,上了轿。
你听到了张极喊你,但狠了心,一眼也不去瞧,任凭他喊的撕心裂肺,也许这就是结果。
一曲《桃花扇》,唱得最终两相断。

07.
陈家传出了消息,说是新娶的六姨太太清晨人没了,是上了吊,走的时候也没有个声响。
外面的人听了个热闹,张极也听了去,他咧着嘴笑,两行清泪止不住流,那样子像是疯了。
教书的疯了,跑去陈家讨六姨太太的遗体,被陈爷一枪中了眉心,躺在了血泊中。
有太多的人死在了那个寒冬,只怪那时的我们年少,不知道有些乐章一旦开始,唱的就是曲终人散。
结局无法改变。

【注】
以民国为背景,我不敢贸然下笔,查阅了资料以完善背景的设置,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使其更为贴切实际。
存在38年的民国,却好像积攒了中国五千年全部的灾难。恐怖、血腥、毫无人性,充斥着饥荒与战乱,奢靡只属于百分之一的官商军阀,而乱世人活不过太平犬。
当时的粮田多为军阀逼迫,种了罂粟,以此贩卖,攫取暴利。从而在1928年陕西大旱和1942年河南大饥荒,间接害死了上百万人。
民国的爱恋十有九悲,红颜戏子薄命,军阀混战牵连,亦有山河破碎下的民族大义。
涉及《桃花扇》,其为中国四大古典戏剧之一
(即文中用引号标出的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