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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第三十九回 生死同心1

2023-09-07 11:33 作者:竹语卿国学书房  | 我要投稿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叁:千秋天下 第三十九回 生死同心

 

 

  她心中所想的,不管藏有多深,他终于还是能知道,两人的心到底是相通的。无可满心欢悦,望着何璧良的脸,轻轻说道:“我没想过要你还,我愿意把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你,就算是我的命,我也愿意。”


  何璧良心头一揪,恍然道:“所以刚才我侵犯你,你却不作丝毫反抗。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证明你是喜欢我的,那一刹,你以为我要把暗藏的邪念付诸行动,就算你知道我要对你不利,你还是任我所为,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说着心中狠狠一痛,忍不住失声痛哭。

  

  无可道:“我喜欢你,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也由得你了,好让你心愿达成,即便那是个邪念,我也愿意满足你。只要没有损害旁人,只要你能高兴,我都乐意承受。你这一生从未活得真正快乐,只当你遇到我之时,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才真正品味到人生的乐趣。你已经长久的没有开心过了,可我还能陪着你的日子却太短暂了,所以我要尽力让你快乐,能让你开心一下,哪怕只是片刻。只要看到你快乐,我就心满意足。”

  

  何璧良猛烈的摇头,哭道:“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该对你有那种念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无可道:“就算你当我那晚骗你,我会在你杀我之前,告诉你,为什么那晚我会那么做,因为我不想将来你和我哥哥生死对决。”何璧良奇道:“你哥哥?你还有个哥哥?”


  无可点头道:“是的,他是我堂兄。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你们在我心里同样重要,我不要看到你们生死对决,以命相拼。那样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说到这里,已是气若游丝。

  

  何璧良一直低头凝望着她,只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蓦地体会她到对自己的深情,实是自己以前想像不到的,他终于知道她是如此这般深切的爱着自己,不由得心中激荡,热血上涌,顿时泣不成声。他急想施救,却不知方法,无措之极,心中一片茫然,但听无可说话时神智不乱,心中升起了万分之一的希望,赶忙提起右掌,抵住她背心,急运真气,源源输入她体内,盼能压制下毒性。

  

  何璧良垂泪道:“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不该让你帮我吸毒,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快告诉我,我该怎样救你。我要救你!我要救你!”口气充满了懊悔自责,心中焦急万分,不住抽泣。


  无可道:“如果我现在不帮你及时解毒,你的腿会废掉的。你曾经伤了一只手就痛苦不堪,如果两条腿废了,你岂不是生不如死?我想要让你安康快乐,就算我死了你一滴泪也不要流。我也不愿和你分开,可是……我怕我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慢慢地斜倒,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口。

  

  何璧良见之不禁惊慌失措,心神大乱,双手稳稳扶住她,颤声道:“不要,无可,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无可凝视他双目,抬手摸着他的脸道:“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不会寂寞。”何璧良眼中含泪,急道:“我不要你离开我,你快告诉我怎么救你,快啊!”


  无可微一摇头,低声道:“没用的……就算这毒毒不死我,我也打定主意为你而死,我若不死,高寀是不会放过你的。人生莫不有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憾。现下能为你解毒,能以我命换你命,我真的死而无憾啊。”

 

  何璧良心中大慌,用力抱紧她,六神无主的道:“不行。我不能失去你,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救你,我不要你死,不要!”无可低声道:“我还有话想要跟你说,你让我说给你听啊。”何璧良见她命在须臾,实是伤痛难禁,可又不忍违逆她的意思,只得道:“我听我听,你说吧。”

 

  无可低声道:“你记住我说的配方,如果高寀给你解药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先用甘草浸泡,再用酒醋服食,那他给你的就不是解药,就算是解药也是毒药,金牛七是有毒的,份量一定要少,不加甘草和酒醋,是不能服食的。你记清楚了吗?”


  何璧良又是感动又是焦急,说道:“你都这样了,你还担心我。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记得。我要救你,我要救你,你快跟我说怎么做?”他现下心急如焚,明知道无可已经回答他没用的,但他仍然不甘心亦不死心,重复问着还有没有办法可以解毒。

  

  无可低低地道:“璧良,我死后你不要把我葬在京城,你把我的骨灰洒在城外白马寺山上那条小溪里,那条溪水蜿蜒而下,汇入的河流是流向江南的。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去。”


  何璧良根本没想要火化无可的遗体,他想找上好的棺木好好的安葬她,听到无可说她要回家,登时无比心酸心痛,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颤声道:“不要,无可,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无可……”无可抓住他的手,喃喃的道:“璧良,抱紧我,我要你抱紧我,你抱紧我啊。”何璧良双臂一张,拥她入怀,紧紧抱住,难舍难分。

  

  片刻之间,只见她慢慢合上了眼睛,抓着他的手松了开来,渐渐滑下,身子一颤,脑袋歪靠在他胸口,一头秀发披在他肩上,一动也不动了。何璧良大惊失魂,惶然大叫:“无可!无可!”一搭她脉搏,已然停止了跳动。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几乎也停止了跳动,伸手探她鼻息,也已没了呼吸。


  何璧良伤心无比,悔恨无穷,他恨自己不该约她出宫,这样她就不会因自己而死。一瞬间,他脑海中一片混沌,竟似是成了一片空白,只是叫道:“无可!无可!”但任凭他再叫千声万声,无可再也不能答应他了。

  

  何璧良见无可脸色如常,面颊洁净,浑不似中毒而死的迹象,她依然是那样美丽纯净,那深情关切之意,仍然留在她的眉梢嘴角,流溢着无声无息无休无止的爱。寒烟露和东瀛邪蟒的毒,一寒一热,混合的毒性刚好中和,使人死得安详平静。无可无怨无悔地选择了死亡,真正演绎了一曲用生命去爱一个人的情歌。

 

  何璧良五内俱崩悲痛欲绝,想要放声号哭,却说什么也哭不出来,只觉万箭穿心心疼如绞,寂寞孤单无限痛苦,再也不想活在世上了,只是想立刻死了,永远陪着无可。此时之间,他凝望着无可,痛不欲生,真想殉了她而死,摸着她的脸,道:“无可,既然你已经死了,我也再无牵挂了。你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你也是我唯一关心的人,你离开了我,我就来陪你。”说着举起右手来,欲猛击自己脑袋,但立时转念,心道:“我曾答应过无可,她若死了,我要为她报仇,大丈夫岂能食言?如果她不是身中东瀛邪蟒的毒,只是寒烟露的毒,她是不会死的,高寀又多负了一笔血债,又多了一条人命。难道无可不是他害死的么?我若不报此仇,怎能轻易就死?”

  

  何璧良抱着无可,心如刀绞,欲哭无泪,悲痛已极以至于神志恍惚,他神情呆滞地一动也不动的坐着,心中思潮起伏思绪纷繁,脑海中回荡着无可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耳边萦绕着无可的谆谆嘱咐,关切言语,话犹在耳,人却远去,甜蜜只是刹那,擦肩已是永恒。原来突如其来的刹那间,那些拥有的美好眨眼间就化作了一场梦。


  人世间,有如此多的不得已。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个潇洒热情的男人,他不想要什么权势,也不在乎什么名利,他只想有一个关心他爱惜他的女人陪着他伴着他,他只想和心爱的女人做一对神仙眷侣,知心知意,相亲相爱,琴瑟和谐,天长地久,却偏偏被命运送上身份的对立面,阴阳相隔。

  

  他的心有如撕裂般疼痛,从来没有过的惶悔感游走在他的三魂七魄中,他的思绪飘飘荡荡,仿佛在三界上下竭力挣扎,他的灵魂已随她远去,只留下一个憔悴的躯壳,孤独彷徨地游荡在世间。他曾说,他要抱紧抓紧,令每一刻都充实而无憾,然而,尽力抓住的幸福仿如彩虹一样,转瞬即逝而不可捉摸,逝去地毫无痕迹,再也无迹可寻,越是尽力去抓紧失去的就越多。

 

  当初说不出的期愿,终究却只是苍凉的幻梦。抚今追昔,一幕幕在眼前重现,直令他肝肠寸断,心神俱碎,他不住的回想,不住的悔恨,不住的怀念,心头交织着千般况味万般悲伤,这种轰轰烈烈全身心投入付出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他给了无可,在无可死时他的心就跟着死了,他把对她的爱深藏在心底,从此心里不再为情所牵绊。

  

  何璧良始终抱着无可呆坐在原处,过了良久,一直没有移动。他平时头脑极灵,遇上了疑难之事,总是决断极快,绝不会犹豫迟疑,但今日,眼看自己所爱为自己而死,眼看自己所爱死在自己前面,实是伤心欲绝,他痴痴呆呆就似失心疯一般,不知不觉间,全然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转眼卯时已到,过得半个时辰,天色渐渐光亮起来,清晨的一片阳光正徐徐照射进屋里来,何璧良仍旧抱着无可一动也不动的呆坐在地上。忽听得有人从远处朝着小院里走来,这人相距尚远,他凝神听去,辨出来者是个女子,心道:“定是佟佳倩宁来了,我得收拾精神,不能让她瞧出端倪。”只听得那个女子渐行渐近,走进了小院,突然厉声叫道:“何璧良,你还在里面做什么?天都亮了,你还不出来?”

  

  何璧良一听,正是佟佳倩宁的声音,搭也没搭理她,将适才被无可卷起的裤腿放下,抱起无可,缓步走了出去。佟佳倩宁见木门打开,何璧良抱着无可走了出来,只见他脸上肌肉隐约透着不同寻常的血红,冷森森阴沉沉的神情实是可怖之极,不由得心头一凛,再见他抱着的无可已是死去之人,他身上的衣服脱掉了一些,都盖在无可身上。

 

  她不知何璧良曾脱掉自己的棉布厚外衣,裹在无可身上给她取暖,她以为何璧良还真对无可来了个先.奸.后杀。她与何璧良共事时日几近两年,也对何璧良的秉性脾气,处事特点,都有所了解,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是惹不得的,她非忌惮和他做对手,而是不会主动去招惹,心里隐隐存有一丝怯畏。她忖度他这种个性的人被喜欢的人欺骗,必定是怒火冲天,愤恨难平,一气之下,果然说到做到。

  

  佟佳倩宁见何璧良直直朝自己走过来,不禁惊骇得倒退了两步,讶然道:“你……你真的杀了她?”何璧良冷冷的道:“你难到看不见吗?多此一问。”佟佳倩宁道:“你真的舍得?”何璧良道:“舍不舍得是一回事,我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佟佳倩宁道:“你倒真是说到做到,总算对高尚书有一个交代。”何璧良道:“我对高大人命令没有哪一次不是按时完成的。”说着把无可放在小院里的石桌上,搬来竹栏,架起柴火,一会儿就搭成了个三尺来高的台子,将无可抱来放在上面。

 

  佟佳倩宁见他要毁尸灭迹,觉得这事已告一段落,道:“我会将那些岗哨撤了。你办妥此事,向高尚书复命去吧。”说罢看了看无可,又看了看何璧良,脸上浮现起一丝哀愁的神情,幽幽叹了叹气,转身走出院子,快步而去。她看到无可的死,看到何璧良亲手杀死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身份暴露之时就是死,她这一哀叹,叹的亦是自己。

  

  何璧良见佟佳倩宁走得没有了人影,眼光看着无可,凝目瞧了良久,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柔声说道:“无可,你放心,我会送你回家。我一帮你做完你要做的事,我就来陪你,你等我。”忽然想起无可珍爱的那只木雕,可千万不能烧了,当下在无可的身上搜寻摸找,却没有发现她带在身上,不禁纳闷:“无可一向把那只木雕戴在身上,如珠如宝,从未离身,她说那是她亲人送给她的,她如此珍视亲人所赠之物,怎么没有再戴了呢?”


  猛然想到:“对了,适才她告诉我说,她早打算要出宫劝我,她猜测这趟出宫会有危险,所以事先把木雕取下来放在别处了吧。那上面的图案是牛背着兔子,一种保护的姿态,我知道她的生肖是兔,而这只牛,我曾经以为是她的意中人,也可能是长她两岁的哥哥或者姐姐。现在她告诉我了,她有个哥哥,也许这木雕正是她哥哥送给她的,也许现在这木雕她已经交给她哥哥手上了。她哥哥到底是谁?她说不愿看到我和他生死对决,难道他和无可一样是密侦?也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凝神寻思片刻,解下无可头上的发带握在手里,取出火石,生起火焰,心道:“这是我能为无可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会认真完成她的心愿,让她魂归故里。她若天上有知,一定会很喜悦的。”


  何璧良眼见缕缕青烟上升,飘荡飞远,只觉心中空空,似乎自己的身子,也随着火焰成烟成烬,跟着无可远去了。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将无可的骨灰收好,包在其中。随手扔出一支柴火,烧了木屋和院落。他抱着无可的骨灰走将出来,身后是一片红亮火光。

  

  何璧良向荒野中直奔狂走,不一会儿,来到了白马寺山上那条小溪边,他打开衣服,将无可的骨灰轻轻洒入溪水中。空山寂寂,唯风吹过,何璧良悄立溪畔,失魂落魄呆立良久,怔怔望着无可的骨灰随水而去,渐渐飘远,终于消失在小溪的尽头,他忽然心头震痛,张口大叫:“无可!”


  一叫之后,飞足狂奔,沿溪边追上前去,直奔了百余尺,极度悲痛之下,踉跄跌倒,伤心之极不可抑制,扑在地下,放声大哭。此处荒芜人迹,他哭了好一会儿,心中才稍感痛楚略减,慢慢爬起来,将无可的发带放在衣兜里。B站大明那一年

 

  他想无可失踪,她的哥哥找她自然会找到七里亭,皇帝身边的女史失踪,而且是一个身份不寻常的女史,是孙承宗的密侦,也是皇帝的臣子,皇帝一定会派人出宫找寻,七里亭到白马寺这一带都在搜找范围之内,这件衣服留在溪边必会有人发现,到时候自然会传到皇帝耳朵里,也就能让无可的哥哥知晓。何璧良将包过无可骨灰的衣服放在溪边的一棵大树上,衣兜里面放着无可的发带,留下线索之后,他走到山下市集买了件外衣换上,然后回到尚书府去。

  

  何璧良径直走去府中书房去见高寀,穿过回廊,只见书房的门大开,高寀正低头坐在楠木桌边,似在阅览卷宗,又似在闭目养神,他知道高寀遇事凝思之时,便是这么一副形态,轻手轻脚跨进门去,拱手施礼道:“璧良见过高大人。”高寀抬头,见他脸色如常,随口问道:“回来了?”何璧良道:“是。大人交代的事已经办妥,属下回来复命。”

 

  高寀点了一下头,道:“做得好!倩宁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来跟我通报过了,你这趟做得了无痕迹,滴水不漏。很好!很好!”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见他精神勃勃,意气风发,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心下很是喜欢,道:“想不到你对张无可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之前我还怕你下不了手,所以才让你喝下寒烟露,一是对你泄露机密小惩大诫,二是督促你办好此事。你埋怨我这样对你吗?”

  

  何璧良微微颔首低眉,说道:“璧良不敢。璧良泄露机密,理应受罚,怎敢耿耿于怀。”高寀道:“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一句话,成大事者,千万不能沉溺于男女情爱,那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会乱你的方寸。”


        何璧良抬起头来,平静地回视高寀深沉的目光,说道:“大人的教诲,字字句句璧良都记得很清楚。璧良对于感情的投入,只止于得到,一旦得到,也就满足了,岂会永无止境,纠缠不完,何况她是一个欺骗我的女子。大人如此处置,已是最轻的惩戒了。璧良自知有错,甘愿受罚。璧良明白大人想考验我,三天时间已经足够了,并非想要璧良的命,只是要我证明对您的忠心。”


  高寀捋了捋胡须,瞧着他平静的神色,满意的说道:“不枉我栽培你一场,你没有为一个女人耽误大事。该动手时绝不手软,无毒不丈夫,前途无量啊。你有这个狠心,也就是对我忠心。我当你是自家一份子才跟你说这番话。”

  

  何璧良目光坦然地注视着高寀,说道:“璧良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对大人不忠?大人交代的事情璧良哪一次违令不办?璧良向来对大人忠心耿耿,唯命是从,大人当璧良是自己一家人,璧良也认为大人是我的恩师慈父。璧良一向是如此遵从孝敬大人的,难道大人觉得不是吗?”


  高寀微微笑道:“哪里哪里。我一手把你拉扯大,教你养你训导你,不但有师徒之缘,不是父子也胜似父子。就是我太信任你,所以才特别怕你背叛我,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何璧良道:“璧良明白。大人多虑了。璧良替大人效忠卖命从没改变。”B站大明那一年

  

  高寀拍拍他肩头,满意的笑道:“好孩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与他道:“这是寒烟露的解药,你用甘草浸泡,再用酒醋喝下,既可解毒。”何璧良听他所说和无可嘱咐的一样,便知他没有撒谎,接过瓷瓶,拱手道:“璧良谢过大人。”


  高寀道:“昨儿我见过云儿了,商定了大计,咱们即将有所行动。你和他是我的左膀右臂,咱们父子三人同心同德共创大业。”何璧良点头道:“是。听凭大人驱策。”高寀道:“你晚上没休息,先回去歇息一天,稍后我会跟你详述大计为何。”何璧良道:“是。璧良明天再到尚书府见大人。”高寀点头道:“去吧。”何璧良道:“璧良告退。”说罢转身出了书房。B站大明那一年

  

  何璧良出得尚书府邸,刚才在高寀面前掩饰的情绪压抑的痛苦一发不可收拾,走得一阵,在一处小酒馆买了一大坛酒提上回家。回到家中,他连喝了往常买的几瓶酒,又喝光了今天买的这一大坛酒,一边狂喝一边对着发结出神,往事如梦如幻,一幕幕在脑子里浮现,他无边无际回想着和无可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心头越发悲痛越发酸楚,当他喝尽最后一滴酒的时候,已然是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他又酒醉又伤心,睡得非常沉酣,倒在桌上昏睡到半夜,醉梦之中,忽见无可拿着发结递在他手里,问道:“你会忘了我吗?”何璧良一把抓住她手,大声道:“不会!不会!就算再过千年万年,也不会淡忘!你去了哪里?不要让我看不到你,不要离开我。”无可道:“这发结是我用我们的头发编绾成的,你看着这发结就像看到我一样。你不要担心,我始终在你身边,我始终都陪在你身边。”

  

  无可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身影慢慢飘然远去,何璧良忙叫:“你别走!我有很多话跟你说。”叫着追将上去,伸手去抓,听见无可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跟我说,要说一辈子,这辈子说不完,下辈子接着说,你的话我是听不完的,我会一直听着。”


  只见无可的影子忽然隐去,何璧良慌忙大叫:“你别走!不要离开我!”叫这一声,醒了过来。他感到自己惊得出了一头大汗,坐起身来,盯着手上捏着的发结,情不自禁地回思着这个梦,梦中无可说的便是那晚自己跟她说的真情真言,和她亲密的细节随之涌上心头,念想之时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无声滑落。B站大明那一年

  

  无可不在了,这只发结是何璧良唯一的寄托,他怔怔望着,呆呆想着,无可的音容笑貌不断在眼前出现,那些她对自己说的话句句在耳边回旋,只觉有难以言状的百般情味萦绕心间,不由悲从心生,一时间泪如泉涌。他见还有一个时辰天大才亮,索性点起蜡烛,找来纸张,泪眼迷蒙中将自己曾经说给无可听的那些情话一字一句写了下来,然后一张张折成小船,他要寻个机会去到山上那条小溪边,将这些载着情话的小船放进水中,追随无可而去,将他的思念之情眷念之意飘去说给无可听。

  

  话分两头。凌云冲出得‘一庭芳’,没有回东厂,步履如飞地径直进宫,他要先找朱由检问询情况,看无可是否出了宫。此时已是卯时,天色已渐渐明亮起来。


  乾清宫外,守门的王承恩见凌云冲十万火急的赶来,走上前去,微一躬身,既是行礼也是阻拦,道:“凌大人来得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皇上?待奴才代为通报,您看可好?”凌云冲不耐烦道:“我有急事要找皇上,片刻也等不得。你给我让开。”说着就往乾清宫里闯,王承恩在后大叫:“凌大人!凌大人!”

  

  凌云冲不再理他,箭步如飞地径直走了开去,挥手推开乾清宫大门,只见朱由检坐在龙案边,以手扶额,似在小憩,他前面堆放着一摞奏疏。王承恩的大叫惊动了朱由检,他见凌云冲进来,王承恩也跟了进来,微微一惊,皱眉道:“承恩,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王承恩跪下禀报道:“奴才惊扰皇上罪该万死。凌大人直闯进来,奴才拦不住,请皇上恕罪。”朱由检神色一缓,右手一挥,道:“你先退下吧。”王承恩弯腰点头,道:“是。奴才告退。”站起身来,退了出去。B站大明那一年

  

  凌云冲拱手道:“皇上,我……”朱由检摆摆手打断道:“朕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情这么一大早就来见朕。”说着从龙椅上起身,往凌云冲跟前走来。凌云冲开门见山的问道:“皇上,无可是否现在宫中?”朱由检道:“她不在宫中。”


  凌云冲闻言大惊,急急问道:“怎么会这样的?”朱由检从一边的书案匣子里取出一个木盒,交给凌云冲手上,说道:“她彻夜未回,朕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昨晚朕传诏她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女史居所。朕的侍卫在她房间里找到这个梳妆盒交来给朕,你看看,也许知道她去了哪里。”

 

  凌云冲心急火燎的打开梳妆盒,见到一把木梳,一根女子的发带,一封家信和一瓶‘醉心引魂丹’,以及无可所著的那本《奇毒谱》。他一看到妹妹那熟悉的字迹,心头蓦的一热,只见信上说,她知道自己不要她出宫的叮嘱,可是她心里放不下一个人,所以还是出宫去了,并且要自己把她写给那个人的那封信转交给他。

  

  朱由检道:“朕看过令妹这封信,已经派人出宫去找她了,朕叫他们不能放过城内城外一寸地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不要太担心。”


  凌云冲见到信上所写的内容,已猜到一点眉目,无可说的那个人,可能应该指的是何璧良,而不是自己。发带是女子的装饰物品,很是平常,他没有很是在意,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那瓶‘醉心引魂丹’上,说道:“这瓶‘醉心引魂丹’是无可留给我的,她怕我没有这药压制体内的剧毒,她怕再不能给我配制这药。我真的很怕她会出事。”

  

  朱由检听他口气极为着急,试探问道:“她在信上说放不下一个人,让你把信转交给那个人,她说的是谁?”


  凌云冲听他问话的口气,便知他心头怀疑另有其人,于是掩饰道:“她是不放心我,到底还是追了出去。她故意将这信放在女史居所给内宫侍卫找到,但她要掩饰我跟她的身份,所以说那个人,其实是说我。她在信上只称哥哥,除了皇上您之外,宫里的人就算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是写给我的。这点书信小技巧,皇上不会瞧不出来吧?”


  朱由检观他脸色听他言语都未有异样,便不再有疑,说道:“你们俩真是兄妹情深,让朕想起了自己和皇兄,也一样感情深厚,情同手足。你在宫外没有遇见她吗?”

  

  凌云冲一摇头,脸上露出惶惑之色,道:“要见着了,我也不会现在跑进宫找皇上您问询了。我看可能是高寀发现了她的身份,在她出宫之时将她带走了。这可如何得了?”他心下焦急万分,见无可信上言辞含蓄,外人看不懂真正的意思,朱由检以为她说的是自己,但他知道无可不是说自己,恍然明白她所说那个人的一定是何璧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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