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替代品
/长篇预警/ /私设+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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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st
[我是机器人DS324。
不对，现在我有新的代号，叫卡米尔。]
雷狮和佩利小心地将那个大大的铝合金箱子抬进屋子里，在房间的正中央放好。
“行了，佩利，你出去吧。”雷狮低声说道，手轻轻地抚上箱壁，感受着金属冰凉的触感。
这个箱子这么凉，没有罅隙，若是待在其中的话，会不会很冷？
“好的，雷狮老大。”一贯喜欢凑热闹又不喜欢完全服从雷狮命令的佩利今天出奇的乖巧，迅速推门走了出去，顺便带好了门。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雷狮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按下箱子的开启按钮。
冷的话也别害怕，很快，很快就放你出来。
金属板缓缓落下，雷狮屏住了呼吸，撞击地面时刺耳的声音似乎都从耳边离去，周围的一切尽数化为模糊，唯有眼前展露出的那人清晰可辨。
太像了。
雷狮朝箱中那人伸出手去，却又害怕触破这宛若梦幻般的泡影，只敢隔着一层空气想象着手中应有的触感。
太像了。
如墨的黑色头发在发尾处带着点钴蓝，细腻的光泽昭示着这发丝的柔顺，过于苍白的肌肤在阳光晕染之下带上点粉红，略带着婴儿肥的脸和有些瘦削的身体……
太像了。
细密的眼帘投下的阴影之中缓缓睁开的眼睛，仍是让他痴迷的海蓝色，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蒙。随后那双眸子越来越清澈，渐渐映出他朦胧的身影。
这是……他的卡米尔。
[记忆载入并激活中……
调整至人类正常温度。]
雷狮忍不住将手又向那人靠近了一点点，最终穿透虚无缥缈的幻影，触碰到了那带着些温度的脸颊。
他终是克制不住，将面前的这人整个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让他几乎落下泪来，颤声叫出了那个他魂牵梦萦了数日的名字，“卡米尔……”
[指令触发。
系统命令搜索记忆对此作出相应的回应。]
卡米尔轻轻回抱住雷狮，柔声说道，“大哥。”
3rd
“这条围巾……”雷狮从衣柜中拿出一条暗红色的围巾，巾尾处略有些磨损，看起来使用了颇久。
“大哥要我戴上围巾吗？”卡米尔穿着宽大的睡衣，坐在床上晃荡着腿。在他的记忆中，卡米尔除了睡觉洗漱或是将围巾清洗了之时，几乎都围着它。
“不了。”雷狮的脑中闪过几幕画面，最后一幕满是刺目的红，他拿着围巾的手陡然抓紧，顿了片刻后将围巾重新折好放入柜中，“这条已经旧了，我给你买新的。”
“好的，谢谢大哥。”卡米尔眉眼弯了弯，真挚地道谢。
“对我没必要这么客气。”雷狮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走过去俯身在他的弟弟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本因恐惧加速了的心跳也在唇上感受的温度中缓了下来。
真奇怪，他刚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恐慌，他的弟弟不就在他的面前吗？看，活生生的，会笑，会说话，他为什么会感到恐慌？
一定是最近精神疲劳了。
雷狮起身朝卡米尔笑了笑，“那，我出去一趟，乖乖在家里等我哦。”
“嗯。”卡米尔乖乖点头，目送着雷狮出了门。
雷狮先到百货商店里把生活用品购买完后，又到衣物专卖店里给卡米尔挑了一条围巾。底色为米白色，上面点缀着黑色或灰色的条纹。
他想象了一下卡米尔戴着这条围巾的样子，米白色很衬他弟弟的肤色，可以为那过于白皙的脸添上几抹润色。
于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来店员将这条围巾打包起来。
其实绯红色更适合卡米尔一点，但他刻意略过了拥有那个颜色的围巾专区。
4th
“卡米尔，该起床了。”雷狮在早晨准时地敲响了卡米尔的房门，提高声音说道。
“唔……”卡米尔揉了揉眼睛，听话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些困顿，“大哥，我知道了……”
他起身从衣柜中挑出黑白的格子衬衫和亚麻色的七分裤，麻利地穿戴好，又刷了牙洗了脸，顺便把头发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后开了房门。
雷狮注意到他的穿着，勾起嘴角夸赞了一句，“这样穿很好看。”
“谢谢大哥。”卡米尔也笑了笑，回道。
“哎，别一天到晚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的。”雷狮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随后这表情自动土崩瓦解，“来，过来吃早饭。”
“啊？”卡米尔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但还是朝餐桌走去，坐在雷狮旁边的座位上。
“喏，想喝果汁还是牛奶？”雷狮没注意卡米尔的神色，从一旁拿过两个玻璃杯摆到卡米尔面前，杯身在灯光之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卡米尔随意拿过其中一杯，却只是握在手中，他纠结了一会后开了口，“大哥，我……”
“怎么了？”雷狮终于发现了卡米尔的异常，轻声询问道，但还未等到对方回答就自下了结论，“哦，是不想吃这些吗？那我去给你买蛋糕？”
“不是……”卡米尔的话才说出一半，雷狮已经急急地出了门。他不解地看着那个匆忙离去的背影，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
[可是，机器人是不需要也没办法吃东西的呀……]
5th
[今天，大哥说带我出去转转。
我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虽说没有目的地，但若是陪在大哥身边，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大哥似乎总是忘记我不能吃东西，每一次我阻止他买食物给我时，他都会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我。
那个眼神里藏着无奈、疑惑和很多很多交织在一起让我看不懂的东西。
看见大哥这样我很难受，但在这个方面，我真的无法做得更多。
我们在街上碰到一些熟人，我认识他们，金、格瑞、凯莉和紫堂幻。他们都很欣喜地跟大哥打了招呼，却在视线移到我身上后沉默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
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格瑞问大哥的那句话，“你……不回来了？”
回来？他们要去哪里？
大哥的目光凝了凝，看了我一眼后带着格瑞去了比较远的地方，似乎很忌讳我听到的样子。
当然，这些都是大哥的自由，我无法干涉也不会去干涉。]
金看了眼待在原地略有些拘谨的卡米尔，想了一会还是开口轻声问道，“……你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我是卡米尔。”卡米尔迅速答道，随后皱了皱眉头，显然万分不解，“金，你不记得我吗？”他们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也到不了忘记的地步吧？
金又仔细看了卡米尔一眼，眼中的不解比卡米尔更甚，“我当然记得，可是你……”
“哎哎哎打住打住。”凯莉见状况不对，连忙将金未出口的后半句话截住，笑着朝卡米尔打哈哈，“金嘛，最近记忆力不太好，见谅见谅。”
她说完忙拖着金往别处走，还不忘招呼格瑞一声。
很奇怪。他想到金没说完的那句话，我？我怎么了？
卡米尔看着格瑞跟他的大哥告别后，向金三人追去。他看见雷狮刚转过身时脸上的凝重，却在面上他时换上了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他没动，咬了咬唇抬头问他的大哥，“我是卡米尔吗？”
他的大哥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当然。”雷狮扭头看了眼金他们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缥缈，“不用管他们的话。”
6th
雷狮从昨天遇到格瑞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经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连节目结束开始播放广告了都不知道。
“大哥？”见雷狮这样的状态，卡米尔感到担心，“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雷狮才回过神来，带着歉意地冲卡米尔说道，“我没事，就刚刚想到一些事情。”
“哦。”卡米尔点点头，压下心头的担忧继续看书。
雷狮又看了一会电视，发现自己压根没办法集中精神，于是干脆把电视关了，在房子里寻找起来。
他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尽最大耐心来翻找他能想到的每一个位置，却终是无果。
雷狮迫不得已向沙发上的卡米尔求助，“那个，卡米尔，你记不记得你有一本用来写东西的本子？”
“本子吗……”卡米尔抬起头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本……”但是是写什么的呢？他为什么想不起来？
“在哪？”雷狮立刻站了起来，又发觉自己反应似乎太激烈了，忙放轻声音又问了一遍，“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卡米尔虽觉得他的大哥不对劲，但还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对了，大哥，你为什么要找我的本子？”
“……我就想看看。”雷狮连忙跟上，言语模糊地回道，随后又将话头引到对方身上，“卡米尔不愿意给我看吗？”
“不是……”
卡米尔在床旁边的壁灯前停下，双手握住壁灯晃了几下将它取了下来，露出后面的一个小空间，伸手将其中的盒子拿了出来。
雷狮在旁边环臂看着，眼里透出些赞许。壁灯带下的那块瓷砖比这个空间略大了些，刚刚好可以将其完美地掩盖住。
“密码是18125。”卡米尔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雷狮。
18125。雷狮在听到这五个数字后顿了动作，脑中闪过一些片段。
一个戴着绯红色围巾的少年在星空之下转身看他，眼里盛着星光，“大哥，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吧。”
“好啊，你想要什么暗号？”雷狮也抬头看向他，不经意带出了唇边的一抹笑。
卡米尔低头略沉吟了一会，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却不知情愫早已在回首的一眼中明明白白地展露在对方面前，“嗯……18125。”
“噗。”雷狮笑出声来，起身走向他的弟弟，“这样的暗号不是很容易被人破解吗？”
就算是天色暗沉，但点点的星光足以让他看清卡米尔耳上染的一抹粉和有些失落的神情，“确实是这样呢……”
但暗号只是个名称，谁说一定要在实战中用呢？
“没关系。”雷狮走到卡米尔面前，揉了揉卡米尔的脑袋，俯下身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那我就用31139。”
听到这句话，卡米尔讶然地抬头看他，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眼底的雀跃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轻笑着吻了一下那个少年。
18125，用二十六字母换算出便是Ray。
31139，Camille的Cami。
这是他们俩的代号，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暗号。
雷狮揉了揉眉心，接过卡米尔手中的盒子，按下那几个数字，看似随意地问道，“卡米尔，你为什么要用这些数字做密码？”
卡米尔闻言皱眉想了想，却无法在脑中寻到相应的记忆，仔细考虑了这一串数字，也搜不到特殊的意义，于是他答道，“是随便想的。”
“这样吗？”雷狮的声音淡淡的，眼中划过一道落寞，但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这个回答是理所应当的。
尽管知道这本本子是卡米尔的，但他还是向他的弟弟提出了一个本没有立场提的要求，“能不能……让我一个人看看？”
这近乎哀求的话语让卡米尔无法拒绝，他只是用昨天看金那个不解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大哥，微一颔首便出了房间。
雷狮看卡米尔离开后便迅速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本子。
这本本子也和卡米尔那个人一样，规规矩矩，严明整洁。封面上手写的“给大哥”让雷狮暗暗咬紧牙关，他有多久没见到卡米尔的字了？但那字迹却如同镌刻在他心上一般，难以磨灭，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大哥，找到这本笔记本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您的身边了吧？
我知道我们拥有特权可以备份记忆，所以我有些担心您会不会定制出另一个卡米尔，让他作为我陪着您？
最好是我自作多情，我确实不希望您这样做。
见到您的那一刻，我就从您的眼中清楚地认识到您拥有自己的追求。我庆幸我可以成为您的守护者，我甚至相信自己便是为了辅佐您而生的。
所以我尽全力地为您前行的道路上铲除荆棘，陪着您从四级成为六级监察者，在您想走的那条路上一点点前进。
现在说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说我嫉妒也好，我还是不想我离开以后是另一个我来顶替我的位置。而且另一个卡米尔不可能再成为组织的人了，您要为了我放弃您的追求吗？
我还不值得。
我仅仅只是“辅佐”，我相信您就算一个人也可以走很远，就像我们还未相遇前时一样。
嗯……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会离开您，但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会拖住您的脚步，我也不想我成为您前进路上的累赘。
如果可以，请忘了我。』
说得真轻松啊，卡米尔。雷狮攥紧拳头，努力平复心情又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勉强继续看下面的内容。
卡米尔在某一天里写完那一段话后似乎在每一次出任务前或者是心血来潮都会在上面留下几句话。
『大哥，天冷的时候要记得穿好衣服，不要觉得自己体质比较好就糟蹋身体。』
『其实如果忙不过来的话就请一个保姆来收拾屋子吧，不用亲历而为的。』
『不要吃那么多烤串，也不要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大哥，不要熬夜了，就算眼睛再好也经不起常年累月的摧残。』
『刚起床不要喝凉水。』
……
『大哥，忘记我。』
这是最后一句话。下方便是大片大片令人窒息的空白。
“哈。”雷狮自嘲地笑了一声，慢慢合上记录本，再抬头时眼角已染上一抹红。
若是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7th
[今天安迷修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一看见他就变了脸色，与我说了一声便跟安迷修出去了。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忍不住贴到门边想听听他们的对话。
不过不知道是大门的隔音太好了还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亦或是他们压根不在外面谈话，总之，我没有听到。]
雷狮拽住安迷修的手臂，迫使后者在院子中停住脚步，“有什么事吗，就在这里说吧。”
“好。”安迷修转过身，一贯温柔的人此刻声调竟有些破碎，“雷狮，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在自欺欺人？”雷狮重复了一遍安迷修说的最后几个字，调转视线看向周边的木丛，声音似飘荡的羽毛，缓缓落了下去，“安迷修，你又知道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安迷修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让自己不要说出过激的话，“我只知道卡米尔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他以前找过你？”雷狮立刻转过头来看着安迷修，眼里终于有了些神采。
安迷修注视着雷狮眸中玻璃般破碎的痕迹，叹了口气后点了点头，“对，他很早以前就拜托我在他离开后照顾你，但我完成任务回来后就发现你成了这个样子。”
“卡米尔希望你能够好好走接下来的路，但现在看来大相径庭了呢。”
先前无论什么时候，他见到的雷狮都是意气风发的，但现在虽然还能在雷狮的脸上看到黯淡的笑，更清晰的却是眼底的痛楚。
颓废与逃避，完全没了从前的模样。
“我也不想的。”雷狮苦涩地勾起嘴角，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但你现在就是这样。若是你不想，没有人可以硬改变你。是你自己在放纵自己。”安迷修毫不犹豫地戳穿了雷狮给自己找的理由。
“是，没错，可那又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雷狮此时像一只垂暮的狮子，等待着末日的审判，“你别管我了。”
“可以。”安迷修被气笑了，颇有一种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感觉。
但他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他只是完成卡米尔交代的事情，雷狮想怎么做也确实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尽到最后的职责，“你那条卡米尔换回来的命，当然还是你的，乐意糟蹋就糟蹋去吧。”
说罢，安迷修转身踏着小路出了院子。
“糟蹋吗……可笑。”雷狮咬紧牙关，确实，若不是为了他，现在站在这里的，应该是卡米尔。
他看了一片树丛很久很久，在那片阴影之下，仿佛幻化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跟安迷修说完话回来后又一次沉默了，就像上一次遇到格瑞时一样，但这一次似乎更严重了些。
大哥的脸色很差，有时候会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长时间注视着我。
他好像在考虑什么很难抉择的事情，我也没有去打扰他。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大哥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帮他盖了一床被子。
我只能做这些，我能感觉到大哥思考的事情是我无法参与的。]
雷狮梦到了那个星球上的一片废墟。
这是他们上一次的任务地点，他们躲藏着等待星际重甲师的经过，任务是截获并销毁所有的激光炮。
这个任务在发布前的危险评估为五颗星，但很奇怪，雷狮和卡米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几个星际重甲师全部拿下。
“这水平最多算个初级重甲师啊，3级的监察者都能处理吧？怎么回事？”雷狮抛起手中的激光炮，接住后用力一捏便将看似坚硬的金属武器压成碎片。
“……这是豆腐渣工程吧？”雷狮讶然地瞪大眼，显然没想到这个被勒令要全部销毁的东西能够被自己轻松捏碎，“所以这任务究竟是凭什么被排到五星的啊？”
“大哥，小心一点，可能有诈。”卡米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他拉了拉自己红色的围巾，将本就只剩下半张的脸又掩盖住了些许，余下海蓝色的眼睛扫视着四方。
“哎，能有什么诈，那群重甲师不是被我们捕获了吗？”话虽如此，雷狮还是仔细地开始查看周围除了被他们绑起来的那一群人，还有没有可疑的埋伏点。
“说的是啊……”他听见卡米尔这么说道，虽是肯定的话语，语气却带着明显的疑惑。
确实奇怪，任务评估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差错，那么这个目前看来简单的任务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雷狮思考着，搜寻的同时犯了一个此刻最不应该出现的错误。他将他的背部留给了敌人。
直到一个巨大的冲力将他撞开他才意识到出事了。难道敌人终于现行了？多年来训练出的体能让雷狮能够迅速稳住身形回头查看情况。
但那场景让他几乎呆立在原地。一片激光产生的刺目红光中，他最珍视的人被似那人围巾般热烈的红色吞没。就像扑火的蛾虫，被火焰吞噬了躯体，只不过卡米尔自取灭亡的扑火却是为了护住他。
激光的极高温度足以让命中者在顷刻间升华为气体，雷狮只来得及看见卡米尔扭曲的身影和唇边转瞬即逝的一抹浅淡的笑，像是在和他做最后的道别。随后那个瘦削的身影便与暗下的红光一同消失在他面前。
残留下浅淡的烟尘，在空中悠悠地打了个转后消散无踪。
周围的一切都与先前别无二致，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雷狮从梦中惊醒过来，感受到脸上有什么润湿的东西顺着脸颊滑落，他小心地伸手触了触，举到面前的指尖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他仔细分辨了一会才发现是眼泪。
他轻笑了一声，抬臂遮住眼睛。
卡米尔，你离开得这么突然，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在了啊……
8th
凌晨，雷狮已然没了半分睡意，只是闭上眼就能看见那片红光中渐渐隐去的少年。
他从沙发上起身，却感觉到有什么重物压在自己的腿上。
雷狮凝目看去，发现是卡米尔趴在沙发边上枕着他的腿睡觉。雷狮眼神复杂了一秒，缓缓将自己的腿抽出后下了沙发将卡米尔小心抱起，放置在沙发上，又见旁边有被子便扯过替他盖好。
雷狮附身细看那张脸，暗叹了一句他们连睡觉的样子都一模一样。也对，拥有大致相同的记忆，确实能够说是一个人。
他忍不住低头在卡米尔额头上吻了一下。纵使再不愿意承认，雷狮也很清楚，面前这个人不是他。
是该取舍的时候了。
雷狮从柜子里翻出一包苏烟，打开客厅的落地窗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抽着，细细的烟雾缭绕着他，有些不真实感。
其实在还没有遇见卡米尔的时候他就已经戒了烟，只在遇到烦心事时偶尔会抽一两根。
那群重甲师策划了一个计谋，率先被派出的那一批初级重甲师只是诱饵，他们在派遣的同时又放出“星际重甲师运送危险激光炮”的消息来引起组织的注意。
其实那一批重甲师携带的所谓激光炮只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品，那批重甲师中唯有一人带着真正的激光炮，目标是除掉一个六级监察者或者三级守护者，削弱组织的力量。
若是能除掉两名最好，一旦发现能力不足携带着真武器的重甲师就摧毁跟随的所有重甲师，包括他自己。
呵，还真是忠心耿耿。
那群研究变态早已不满足于单纯的组装机甲了，重甲师们甚至对自己下了手，将自己的手臂改造成能切换做激光炮的机械，这也是当初他们未发现的原因。
雷狮狠狠吐出一口烟，靠上栏杆后便闭了眼。
他做的任务从未出过意外，仅这一次的失误，便需要这么大的代价来补偿。
其实5号那天格瑞带来的消息并不止是卡米尔的笔记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那群重甲师要开始行动了，这一次消息是真的，若是想参与的话要在10号前回到组织。
“这一次的行动会很危险，你考虑一下吧，毕竟只有我们两个六级，结伴行动胜算会大一些，但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也强迫不了。”这是格瑞的原话。
卡米尔离开后他便向组织辞了职，企图独自过他们约定在退休后过的生活，组织只是说“欢迎随时回来。”
他还以为组织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关键是，他不可能会拒绝。
“这条命，可是你的呢。”雷狮抚上自己的胸膛，轻声开了口，似乎是说给谁听，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替你报仇，再完成你和我希望我走完的道路，好不好？”
没有回答。
[今天早上大哥又带我出去转了一圈。
他在花店买了一束六月菊送给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因为六月菊的寓意是“别离”。]
9th
雷狮将卡米尔带进了房间，摁下他后颈上的关机按钮，又取出一根转接线接上机器人和电脑，开始初始化机器。
等待的那半个小时中，雷狮想到了二号那一天。
从一号他见到这个机器人后，他就知道，他会沦陷，因为真的太像了。本只是想拥有卡米尔看着的念头慢慢转换为想重新拥有卡米尔陪着。
卡米尔在计算机方面也算得上精通，雷狮虽比不过他，但改几个设置还不在话下。
于是在二号那一天他将机器人的自我认知设定成了卡米尔这个人，所以在机器人的思维中“卡米尔就是他，就是机器人”。
他屏蔽了导入进机器人的那份记忆中与组织有关的所有信息，他不想卡米尔再背负那么多。
他将“机器人”这三个字从机器人的语言系统中删去，又将机器人设置为能够在没电时自动为自己充电……
做完这一切后，他不断告诉自己卡米尔没有死，在他的身边活得好好的，只是为了给自己编织出一个梦境，一个还拥有卡米尔的梦境……
但现在，梦境必须要结束了。
在初始化结束的提示音中，他拔下了转接线，将机器人抱入仓库，小心地将其靠在箱子旁边。
他深深地看了“卡米尔”最后一眼，在心底说了句，“再见。”便关上了仓库的门。
所以他没有看见机器人后颈的开关因触到箱角而打开。
10th
[我是机器人DS324，电量还剩下90%]
11th
[电量还剩下70%]
12th
[电量还剩下40%]
13th
[电量还剩下20%]
14th
[电量还剩下1%
我的主人在这些天里从未打开过仓库的门，他似乎忘了我，但我不介意。
因为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
电量还剩下0%，嘀——]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