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花间酒
文by君别云辞兮
雨村甜饼
老吴认真泡酒的夫夫情深的故事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诗经·桃夭》
~~~~~~可可爱爱分界线
花间酒
四月芳菲,吴邪趁着桃花还未进入凋谢期时捧了几簇正缤纷灿烂的下来,装了满满一小袋,走进厨房悉数倒进清洗池洗净,捞出,放在一旁。
又洗了把糯米,放在清水里浸泡。
做完这一些甩甩附在手上的水,到书房坐下,落地窗的位置正好是张起灵每天回家的方向,每次他出去巡山,吴邪总在这留着一盏暖黄色的灯,静静坐在这里看书等他回来。偶尔也会盯着窗上自己的倒影出神,不知不觉想起以前年轻的时候来。心绪五味杂陈,暗自伤神时脑中的影像又慢慢组成一个人,回忆倒是变成了相思,念着那人,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此令人心安。
吴邪坐下来,望着窗外暖阳撒下几束光照耀在桃花缤纷遍地粉红,一团团沐浴阳光,更增娇俏灵动,看了心下欢喜,笑着蘸墨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句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遒劲有力的瘦金体,笔锋飘逸,墨汁染开有序,十分好看,吴邪盯着字看了一会,勾了勾嘴角,小心翼翼地在桃夭上边又提上“张起灵”三字,这才满足地点点头,宣纸左下角落笔吴邪。
在遇见闷油瓶之前,吴邪一直以为相思不相思的,只是古人说说而已,哪有这么牵肠挂肚,《桃夭》终究是没写完的,那些情话吴邪不想让纸和墨看见。
吴邪把那张写了字的纸折了折放在一边,重新摊开一张来。放置好笔墨,站在窗前透过花叶枝条间的缝隙,想要看见那人的身影。
张起灵这几日清晨起床给他准备好早餐和药就出门了,一去晚上才回,白日里吴邪见他倒见得少了,只好拿起前个月给他画的像,边看边语重心长地道,“闷油瓶啊闷油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嗯?你肯定是不知道的,挨千刀的臭瓶子。”絮絮叨叨诸如此类,念叨也就罢了,还总是伸手贴上去描着画中人的轮廓,胖爷一脸嫌弃地走过来一把拍在吴邪背上,吓得他一哆嗦。
“死胖子,你干什么呢?”吴邪不满地皱皱眉。
“天真你这可就过分了啊,胖爷我去北京的时候咋不见你对着我照片犯花痴。小哥这才出去多会儿,就抱着画像又亲又摸,重色轻友啊小同志。”胖爷夺过张起灵的画像,看了摇摇头还啧啧几声。
“谁他娘亲画像了?小爷就是重色轻友,还给我。”吴邪撅撅嘴,伸手轻轻拿回画像,宝似的抱在胸前。
胖子看吴邪这抱着画像防备他再抢的动作和表情,无语瘪了瘪嘴,“得,您好好在这想你好老公,胖爷去睡觉咯。”
“去你大爷,谁就我好老公。滚去睡觉吧你。”吴邪羞恼着去推胖子,一边笑得灿烂。
胖子扔给他一个油腻腻的隔空亲亲,夸张地抖了抖肩膀,潇洒进房睡觉了。
吴邪被闹得没心思继续想那等风花雪月的浪漫了,张起灵不在午觉定是睡不好的不如不睡,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任阳光泼洒在身上慵懒地伸个懒腰,看日光一寸寸溢过起伏的山头,倾泄在他们院子里,浸透株株盛开的桃夭,挪在地面上汇成一幅岁月静好的泼墨画。
不知不觉吴邪做完了平常扔给闷油瓶做的家务,他跟胖子随意打发了晚饭,张起灵不在他们也没有心思特意去准备。天边火红渐渐变幻深沉紫红又逐渐褪了色整片天空都是墨蓝色的,墨色天空里有繁星,寂静的村庄里传来犬吠和夜风的声音,玻璃上映着错落有致的树影……一切都是那样的鲜活美好。
距离吴邪泡糯米已经有12个小时了,反正张起灵还没回来,他索性掐准时间踏进厨房,踩碎一片盈盈月光,过滤将糯米取出上锅点火蒸着,等待过程中清洗了些许枸杞子,估摸着糯米快要蒸好把枸杞子放进去又蒸了一分钟,最后放进晾了一天的桃花,半分钟后关火,将蒸好的糯米混着花瓣枸杞子盛在大碗里晾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吴邪不禁想起小时候跟着妈妈一起做桃花酿的时候来。
那时候还在杭州,白藕胜作花,青山倒影水连郭,钱塘大潮惊涛拍岸,吴邪长年浸润于水色空蒙的烟雨中,故而一双眼睛纯粹而清澈,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妈妈洗米,又点火上蒸笼,在清水里揉着柔软娇嫩粉白的桃花,妈妈一边揉一边慈爱的看着小吴邪,声音如同涓涓细流,轻巧空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们家小邪以后娶的儿媳妇啊,肯定是个美人,而且温柔细腻,能够替我照顾好小邪。”小吴邪眨眨盛满天真的眼睛,他不明白妈妈之前的诗是什么意思,对于娶美人倒是乐意,乖巧点点头:“我要娶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想到这些,吴邪不由得笑了起来,目光也带上许多蜜意,敲着装满糯米的玻璃碗听它发出清脆悦耳的回音,“美倒是最美的,就是……是我嫁给他。桃之夭夭,有蕒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那些他不愿意被纸和墨听见的情话,悉数落尽这一碗糯米耳中,吴邪如汹涌波涛的爱意汩汩涌进糯米穿插与每一个罅隙,饱含了对张起灵深情的桃花比起鲜活时竟是越发娇媚。
糯米晾凉得差不多了,吴邪撒入甜酒,边用凉白开搅转,倒进早已准备好的白瓷坛密封放好,趁着月色一片大好,将它埋进桃花最盛的树下。吴邪满意的拍掉手上带有花香气息的泥土,转身对上张起灵灼灼视线。
一整天的思念此时如同久旱逢甘霖,心跳竟难以自制的加快速度,吴邪无奈地扶了扶额,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啥事没做过怎么还这么矫情。深呼吸了一下,大步走向张起灵,接下他手里的工具,放在一旁摆好,见张起灵纹丝未动,有些疑惑地凑上去,认认真真把人从头打量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才放心地笑了,“小哥,你回来啦。”他迫不及待地拉起张起灵的手,放在嘴边就是轻轻一吻。
张起灵没什么动作,仍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似一双无形的手,来来回回在吴邪身上摸了好几道,吴邪觉得浑身有些发烫,不自在地摇摇头,“怎么了,小哥。”
良久,张起灵才哑着嗓子道,“想你了。”然后凑上来在吴邪唇上细细地亲了一遍,又撬开他的牙关,来回舔舐着每一处,好久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湿漉漉的唇瓣。
吴邪咂咂嘴,回味着刚才那个香香甜甜的吻,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急切地渴求与闷油瓶接吻呢,只是没想到会从闷大爷嘴里听到这般肉麻的情话。也不管是不是摸过泥土的手了,上手摸着闷油瓶那张触感极好的脸,“才一会没见,有这么想我?”
张起灵见他笑着,眼底里抑制不住的爱意,语气分明是在调戏他,却也不恼,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又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腰胯和腿部无可避免的紧贴在一起,“你不想我?”
吴邪绷不住脸,笑了起来,双手捧着他又是一阵缠绵,含糊不清地念叨,“张起灵我都快想死你了。”说完含着张起灵嘴唇狠狠亲下去,控制不住的力道搅得两个人的呼吸都乱得一塌糊涂,好容易才舍得分开还在他下唇咬了一口,皎皎月光下张起灵整个人好看得不像话,吴邪看痴了,心下躁动的小鹿简直安静不下来,吴邪奶声奶气搂着哑爸爸脖颈撒娇:“我那么想你,你都不知道多陪陪我整天往山上跑。你说你老婆我这么好看,你也不担心我单飞啦?”
……老婆!
这两个字狠狠地撼动了张起灵心脏一把,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和欣喜涌上心头,张起灵手忍不住地颤抖,愉悦简直要喷薄而出,心跳乱作一团,他强大到可怕的自制力此时土崩瓦解,看着吴邪像要把他看穿了一样,恨不得将人与自己融成一体,一辈子都不分开才好。
他的变化又怎么逃得过此刻正紧贴在一起的吴邪,坏里坏气地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老公,你说是不是啊。嗯?”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性感,张起灵迅速将人抱起抗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吴邪笑着拍他的背,喊着放我下来。
目睹了这一切的胖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万点暴击,遮住双眼大喊着,“没眼看没眼看!”合着就欺负他一个单身狗呗!
今晚的床,摇了半宿。
吴邪在洗澡前还累得半死,困得迷迷糊糊的,这下倒没了困意,干干脆搂过身旁半眯着眼的老张,整个人黏在他胸口,“小哥,这个月不是去过山上了吗?为什么这几天还去啊?”
张起灵没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吴邪凹凸有致的蝴蝶骨,有时候还摸到腰上去,软软的触感使得他忍不住掐上一把。吴邪半真半假地拍拍他不停乱动的手,“怎么啦?刚才还没掐够?”
“摸不够。”张起灵淡淡地说道,看了看吴邪,眼睛满满都是自己,心下软得一塌糊涂,觉得十分可爱伸手揉揉他同样软软的脸,“怎么?老婆不让?”语气平淡,神色自然,完全顺理成章毫无违和感。
情事过后,张起灵的声音带着慵懒和随性,听起来十分性感,一声老婆叫得吴邪体温骤升,浑身战栗,老脸一红结结巴巴道,“谁是你老婆!我是你老公。”搡着闷油瓶就要推开张起灵的怀抱。
张起灵禁锢着他,竟是丝毫也不能动,眯了眯眼睛看他,像大型猫科动物捕猎前的目光,侵略性很强,吴邪有些发怂,不敢直视他。呼吸声越凑越近,滚烫的鼻息扑在吴邪侧脸颊上,不轻不重地,“院子里搂着我撒娇的不是你,是谁。”简简单单,语气听不出任何变化,吴邪却硬生生地感受到了张起灵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知道自己家这位吃软不吃硬,没皮没脸的凑上去讨好似亲亲他嘴角,“是我是我。我是哥哥的小宝贝,在家床上随你睡。”
张起灵却还是淡淡地看着他,吴邪闭着眼睛心下一横,反正那事的时候啥没喊过,这下害什么羞,“老公。”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句。这下闷大爷满意了,伸手在他腰上拍了一下,“谁是你老公?”
吴邪这下彻彻底底羞红了脸,眼睛闭得更紧,细声细气一个字一个字蹦,“张,起,灵,是,我……老公”说完最后一个字如释重负般睁开眼睛,就对上张起灵满含爱意的目光,吴邪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亲他!
抬高下巴凑上去就吻,刚好对方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拥抱在一块缠缠绵绵吻着,在静谧无声的夜里,却听见两人如鼓声般洪亮的心脏,互诉衷肠。
第二天早晨,吴邪破天荒醒得比闷大爷早,看身旁熟睡的张起灵,心下喜欢得紧,又不忍闹他睡觉,硬生生压下亲他的冲动。张起灵的手正松松地搭在他腰间,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扰了他。晨曦透过雾气弱弱地撒在张起灵熟睡的脸上,吴邪越看越忍不住,想着轻轻地啄一口,就一口。色起胆大,轻轻地往他脸上凑,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张起灵睁开眼睛,哪有半分睡意,目色清明,分明是醒了的。
“你又装睡。”吴邪勾着唇角,戳戳他姣好的面庞。
“刚醒。”张起灵眼里也染上几分笑意,在吴邪唇上亲了几下。
吴邪见张起灵没有起床的意思,趴在他胸口道,“今天不出去?”张起灵揉揉他乱蓬蓬的头发,“不去,陪你。”顿了顿又缓缓道,“陪老婆很重要。”
吴邪被他撩得小鹿乱撞,抱着他的脸就往嘴上啃,主战场从他嘴里到张起灵嘴里,又到他嘴里,又被张起灵夺走主动权,如此一来二去,一个吻被拉长得反反复复,最后亲得吴邪七荤八素地,失去了时间概念。
张起灵身上的麒麟纹身随着吻一路往下蔓延,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呼吸频率也快了许多,他掐掐吴邪的腰,敲出一段极其简短的节奏,“要继续吗?”
吴邪被他亲得也十分情动,早就难以忍受,迫不及待地在他背上敲敲,“快点快点。”
得到了允诺张起灵掀起吴邪睡衣,手就探了进去……
床,又摇了几个小时。
等他们出房门时,胖子刚从村头寡妇那过来,瞥见吴邪锁骨上深深的吻痕,语重心长地对着小哥说,:“小哥你也不节制点,咱小天真这瘦弱身体,哎呦呦。”
吴邪下意识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张起灵听了胖子的话,认真地打量吴邪,搂在腰间的手收的更紧,赞同地朝胖子点了点头,“该养胖点。”也不管吴邪如何反抗,午饭都给他弄得丰盛不已,香气扑鼻,尽管吴邪嗅觉闻不到,也能大概想象,在哑爸爸边哄边亲攻势下,多吃了一碗饭。
胖子在一旁看得心痛,单身狗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收拾完碗筷他就推着小哥去洗碗,吴邪跟树袋熊一样贴在张起灵背后,搂着他的腰头靠在肩上。
胖子愤愤地看着他俩秀恩爱,终于,“我说你俩一天不秀恩爱会咋滴,胖爷我看了很柠檬,很柠檬!”
张起灵专心洗碗,吴邪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笑出鹅叫,“胖子,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给小哥说我瘦弱的。”
胖爷语塞,“得,都怪我呗。”送小情侣一个白眼,出门去找小寡妇聊天了。
吴邪又腻腻的黏在张起灵身上,跟大型人偶挂件一样,看着张起灵洗完碗,就凑过来目光炯炯看着他,“小哥,我想亲你。”
张起灵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做任何动作,手搂在他腰上轻轻来回划着,吴邪明白闷大爷要听什么,“老公,亲亲。”
这才满足了,张起灵给了他一个非常甜蜜的吻。
“老张你学坏了,越发没皮没脸。”吴邪笑着摸他垂下来的刘海。
有张起灵在,吴邪做什么都觉得享受,哪怕是躺在躺椅上,就跟他看看花,晒会阳光都是无比惬意的事情。
这一天极其好打发,很快入夜。
吴邪把昨晚埋进去的桃花酿又挖了出来,抱在怀里,被张起灵接了过去,放在树下石桌上,吴邪摘了几个熟得不错的粉嫩嫩的桃,张起灵也接过来洗净,熟练地切开桃子放在白瓷盘中。
今晚是圆月,皎皎散着银光,如同白玉盘。
吴邪倒了一杯桃花酿,浅尝一口,甜而不腻,令人心悦,配上这月色,被风卷下的花瓣,他和心爱的人,简直浪漫又梦幻至极。
他双手举着桃花酿递给张起灵,“小哥,你尝尝。我昨天亲手做的。”
张起灵接过饮了一口,一杯桃花酿他竟分了好几次才喝完,细细品味,桃花香气四溢,张起灵陷在其中甚至觉得一切都有些朦胧,不真切,口感润滑。他勾了勾唇,看着吴邪,见他一脸期待模样,忍不住亲了亲。
“好喝吗?”吴邪眼中倒影着他,月亮,和花,张起灵看得心动。
“好喝。”这里面包含的情意,我感受到了。后半句自是没说出来的,他又抱着吴邪温柔至极,缱绻至极,缠绵至极地亲吻。
他要说的话,吴邪都明白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张起灵前半生都在无止境地纷飞大雪和阴霾中度过,他肩负责任,重担,巨大的秘密,他经历生死,最终朝着阳光,迎来漫天花雨和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莫辜负人间花与酒,莫辜负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