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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8 11:51 作者:3年级小花  | 我要投稿

索尔在星云里搜寻,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小星系,还是没能发现他的目标。
  
  他有大把的时间,大可以去干些别的事,但他没有,他已经找了30个星周(某参考星系绕中心天体一周的时间),对他来说,这实在有够长,即使时间本身对他毫无意义。
  

长时间的找寻与等待一样的漫长,滞留的过去让他总感觉失去了些什么,为了一个赌约,实际上,他对对方赌注的期待并不足以驱使自己如这般,最主要的原因索尔心知肚明。赌约只是个骗自己的借口,真正让他坚持下来的,是心里那股强烈的好奇心。
  

有时候,这种感觉让他既兴奋又激动,在这个宇宙中,再难有东西可以提起他的一丝兴趣了。
  

前面一颗硕大的陨石块极速驶来,准确的说,是一个彗星。
  

又是一颗死去的行星,索尔心想。
  
  

这些日子以来,全都是些陨石碎块,再不然,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洞,这让他有些不安。
  

漫长的生命让他怕极了寂寞和一成不变。
  

但是,宇宙里到处都充斥着这两样东西,有时候,连续飞上10光年也无法摆脱黑暗和孤寂,特别是从一个星系远离时,空旷的让他几乎感到窒息,只有远处星系中心传来的“回声”。
  
   他像个孤独的旅客,在宇宙中流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永无止尽。
  
  他没有停止“脚步”,一直在期待,期待着什么,能给虚无的空间带来与众不同的光,他恨透了黑暗。
  
  

所有的能量都逐渐殆尽,所有的光都逐渐黯淡,所有的星球都化作灰土,就像遵循着类似的宇宙法则,所有的生命都伴随短暂且脆弱的一生,并终将走向灭亡。
  

它们需要的条件太过苛刻,索尔估计,自己飞上500星周,大约能碰到一颗这样的星球,每次他都会驻足等候,可惜这种物质在宇宙中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即使是体积再微小,结构再简单,也难以长久在恶劣的宇宙中存活。
  
  大多数时候,与悠长的星球历史相比,它们的痕迹稍纵即逝,也许这就是能够如此吸引自己的原因吧。
  

实际上,索尔在诞生之前就拥有思考的能力,甚至于在他还未出生时,就能感知到外界的东西,他稍静下心来,似乎整个宇宙都在眼前。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自己被一团温暖的白光包围,周围的空间紧致地像是液体一般,沉闷、孤寂,这些画面久远的不像话,以至于每次想起来,他都以为是幻觉。
  

但是他清楚地记得白光外面的世界,像是母亲的双手温柔的轻抚般,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扑面而来,又像风一样远去,在某处交汇,像是跳动的音符般在空间中浮动...
  

难得见到一颗尚还未“燃烧殆尽”的恒星,在这片星域,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被零下一百度的严寒所包裹,只有星陨碰撞的“声音”,或者说被冻结成冰的“冰块”与“冰球”之间的撞击。
  

虽然索尔可以通过宇宙虫洞横跨无数光年(他天生就拥有洞察隐藏在宇宙中的无数细小虫洞的能力),但是无疑,宇宙是浩渺的,它的浩渺不能仅仅以距离和时间来衡量,它每个角落,都隐藏着独一无二的奇妙之处。
  

这儿是宇宙的边缘地带,至于更外边,是否有着超乎这片宇宙的神奇之处?索尔好奇过。但很可惜,那里不仅更加辽阔,而且绝大部分都被虚无占据,它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空间节点。
  
  

他知道这些,只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些“可笑的尝试”,至于现在,现在他不会再有这些毫无意义的冲动。
  

索尔看了一眼,转身又回到黑暗之中。
  
  

......
  

对于寿命长久的中心天体来说,“创造”与“毁灭”都只是举手之劳,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吞噬自己地盘里的“残渣”,并且无时无刻不在提供着凝聚星系的强大引力。
  

这里,是星系的中心,整个星系约60%的质量都集中在这里。
  

此时,一束与众不同的“光”穿过层层阻挡,来到这片引力惊人的地带。
  
  “真是不可思议”,光影驻足在一颗星球面前,在空间中留下这样一串波信号。
  
  从外表看,这是颗再普通不过的行星而已,奇怪的是,虽然距离中心黑洞几光年,它竟能克服依旧可怕的引力,保持着独有的角动量与周期,静默的行进。
  
  这片空间,一定有什么超乎自己想象的特别之处。
  

在他所熟知的星系中,一个星球的属性,包括密度,气压,温度,地质结构,组成成分等等,他心里大都能给出一个预估值,而往往实际的情况都不会超出他的预期之外。
  

眼前这个,却是个例外,他能感受到星球中心正在发生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就像酝酿着暴风雨的前夜。
  

这颗大型行星安静的像一只温顺的绵羊,稀薄的可怜的氮气被紧紧“束缚”在星球表面,从内部散发出黯淡的红光,像是黑暗中即将熄灭的篝火。
  

它孤单的行进着,顶着惊人的引力,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光影动用了他的手段,窥视到被隐藏在星球深处的“秘密”,仿佛无人知晓的宝藏被凿开一角,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总有一些规则是在掌握之外的,即使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也仅仅是了解到宇宙的部分“真相”,而所谓的宇宙法则,只不过是无数“可能”组合成的,稳定的表象。他颇费周折抽丝剥茧得到的“真相”,也往往总是被下一次的新发现所击溃。
  

现在,就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新发现”。
  
  

一片黝黑的金属片沉浮在星核之中,这里压力惊人,温度更是高达几千万摄氏度,就连氢元素都只能维持离子态,难以想象金属片到底是由何种元素构成,至少,在他的认知里,不存在这种物质。
  

因为在恒星的中心,他不能进行更详细的“观察”(事实上,他甚至不能完全确定这是不是金属,或者是不是黑色),与庞大的星核相比,这玩意太过渺小了,就像是在深海中的一枚贝壳,究竟是什么能引起自己的注意呢?他也很好奇,无缘无故,无根无由。或许,只有从灵魂深处才能建立起这般的联系。
  

“这东西很不简单”。
  

作为寿命久远的宇宙一员,他曾经在无边的星际流浪,这种经历艾力克斯有过很多次,能让自己留意的东西,都与这片宇宙的“真相”有着深深浅浅的联系,他还能回忆起上回宇宙的“大动荡”。
  

他将继续守在这里,期待能发现什么。
  

艾力克斯很享受这样,他不想错过任何“见证奇迹”的机会,墨守陈规的宇宙,会不会被自己发现一些“缺口”呢?对漫长的孤单而言,这是永远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尽管如此,他自己却非常客观,难以容忍缺少事实依据的“猜测”,为此还和唯一的“挚友”产生了争执,艾力克斯讨厌索尔的性格,漫长的生命也没有抹消掉他偶尔的“天真”,自己也时常以此为理由调侃他。
  

尽管他明白,索尔只是为了寻求某种慰藉,毕竟,希望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再难能可贵了。
  

一星周,十星周,一百星周...
  

对艾力克斯来说,时间就只是一串连续的数据,过去可以是刚才,也可以是逝去的0.5星周,都没有太大关系。
  

他自己也不确定,下一次从沉睡中醒来,这里的一切是否还依然如此。
  
  对了,沉睡,这是他唯一的“毛病”了。不过,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索尔也深深被此困扰。尽管如此,每次“沉睡”却并非是毫无意义,事实上,这至关重要,有助于摆脱他们精神上的极度疲劳,每次苏醒,对他来说,就相当于一次新生。
  
  艾力克斯很庆幸,还有索尔陪他,让他不至于因为无从得知自己睡了多久而感到头疼。他们两人从不会一起“入睡”,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一次例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这种类似生命周期的节奏深深烙在他的脉络中,他了解自己观察过的每一颗恒星,对自己的一切却如同对宇宙的一样无知。
  

远处,两颗中子星在一次猛烈冲击后变成混沌,剧烈的辐射波沿着空间扩散开来。
  

艾力克斯静静地看着着这一切...
  

……
  

“海伦,海伦…”
  

“海伦…”
  

“等等,她好像醒了,对,她醒了”。
  

妇人的情绪似乎很激动,干哑的喉咙中发出略微颤抖的声线。
  

男人的声音相比较下稍微平和,在病床上女人模糊的视线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像以往一样的温暖而坚定。
  

在床边的矮凳上,坐着另一个男人,用手掌抹着还没干的脸庞,眼角上的皱纹像是扭曲的树根一样,只有头发看上去很清爽,整齐的花白,他站起来,亲吻着妇人的额头。
  

“亲爱的,我说过,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突然响起敲门声,门外的男人像是挑好时间走进来,脸上洋溢着隔着口罩也难掩的精明。
  
  

“刚才真是惊心动魄呢”,他这样说道,口吻有些滑稽,不过,似乎屋子里的人都难得搭理他。
  
  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气氛,他又接过自己的话茬“我刚才听见…”。
  
  “杜姆医生”,女人用显而易见的语气打断了他,“海伦才刚刚苏醒,医生,我想她现在需要安静一会”。
  
  男人识趣的走开了,走之前,笑着提醒道,“她刚刚醒过来,情绪可能不太稳定,等会会有人送早饭和药的”。
  
  “哦对了”,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男人扶了扶金属框眼镜,“那里边有些药是镇静作用的,可能会有点副作用,要是不需要可以不用”。
  
  “那个老狐狸”,看见医生走出门外,女人小声的嘀咕,似乎全然丢掉了刚才的情绪,她讨厌杜姆,极度讨厌。
  
  海伦从短暂的眩晕中缓解过来,她可以理解母亲的想法,对那个男人,那个教授,那个副院长,也是间接害的自己躺在这里的自己的恩师,杜姆。
  
  “海伦,海伦,你还好吧,医院的饭肯定不会合你胃口”
  
  “嗯,说的也是,等会我和你爸爸去外边帮你买早点,你想吃点什么,宝贝?”
  
  “海伦?海伦!”…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很苍白,狭长的脸蛋上写满了困倦。
  
  心中的疑问在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缺氧的副作用在同时生效,她拼命平复自己的心想要理清思绪。
  
  “抱歉,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早饭的话,我去买吧,我知道她的胃口”,一旁的年轻男人开口了,与海伦对视了一会,那眼神仿佛有着安抚一切的镇定,像是在说‘放心,有我在’。
  
  然后男人轻轻扣门走了。
  
  屋子里的夫妇看见男人走了出去,像是从身上扔下了什么东西,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贝。
  
  这是市立医院的VIP豪华单间,病人日常护理是最高的水准,隔音效果和基础设施也都是顶级宾馆的标准。
  
  夫妻二人自然也不怕外人听到什么不想该听的东西,特别是那个杜姆。
  
  此时床上的女儿安静的闭目养着神,刺眼的正阳透过半拉的窗帘,穿过遮阳玻璃,洒落在她左半边身体上。
  
  她享受着短暂的宁静,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安静下来了,才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别的事情,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她总有腾出时间给自己思考的好习惯,哪怕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它们总能给自己一些新的启发,海伦不是第一次从中获益了。
  
  “杰夫是个好男人”,这时候,妇人突然开口了。
  
  这话像是对自己的丈夫说,又像是对海伦。
  
  “是啊,像他这样优秀的博士生,居然会放弃所有人都向往的工作,你女儿到底有什么魔力啊?海伦,宝贝?”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海伦也是很了不起的好吗。”
  
  “哦,当然,当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候,夫人瞟了眼病床上,小声的嘀咕道“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劝劝海伦,像这次的情况,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她每天到底在忙些什么活儿啊,只是普通的生物研究,怎么会有这么危险,只是,你知道,咱们女儿对工作这一点,从来不向我们透漏半点消息,真叫人怪担心的,要是换份工作该多好。”
  
  “别担心,还有杰夫呢,你也承认的好女婿,不是吗?像你这么刻薄的人...”,男人想要打趣,看到老婆的脸色马上止住了。
  
  “这倒也是,海伦啊,真是受了上天眷顾的傻丫头。”
  
  “说到底,其实这还得感谢杜姆医生。”
  
  “你在说什么?疯了吗?谁把你女儿弄到这里的,你忘了吗?”女人说到这,顿了一下。
  
  “你还跟那个男人有来往?”
  
  “你胡说什么?我可和他几年没有搭过话了,再说,是杜姆向海伦介绍的杰夫,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男人极力的辩解,说到这,止不住叹了口气,女儿的从小到大,作为父亲的自己都没能帮上太多忙,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他和杜姆是老同学,曾经一起在小镇上念初中,那时候谁能知道,各自的命运会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自己要是有杜姆的成就,医学博士,生物学专家...,唉,无论哪个头衔都够自己奋斗一辈子了。

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是杰夫吗,真快呀。”女人过去开门。
   
  不料进门的是一位黑人小伙,一身白大褂,脸上流露着自然的让人感到亲近的笑容,他单手推着小车,上面有一碗清粥和一叠青菜,旁边是几个药盒和几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罐还有一个针头和一包棉签。
   
  “嗨,师姐”,他的第一句话是对着病床上的女人,这让夫妇二人有些傻眼。
   
  “你认识海伦?”
   
  “当然!”
   
  “我记得之前的护理是个...”
   
  “是个金发美女,对吧?梅请假了,这周都不会来上班,我来接替她,是杜姆老师交代的。”
  
  他体贴的把药和早餐送到病床旁的柜子上,然后把针管探到小罐的罐口。
  
  “嗨,布鲁斯”,海伦坐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来,“我自己来吧”。
  
  “额...当然”,布鲁斯识相的交出了注射器,“你还好吧,海伦”。
  
  或许是和杜姆相处时间久了,虽然看着全然不像,但是,布鲁斯身上也多少沾染了一些杜姆的特性,是那种说不出来的特点,这点海伦能很好的分辨出来,她的内心更愿意以朋友,而不是以师姐的身份面对他。
  
  “是的,我很好”。
  
  海伦望向窗外,她得快些好起来,但愿吧,还有一大堆头疼的事在等着她...
  
  杰夫从新开的蛋糕走了出来,幸好,这附近还能买到些像样点的早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杰夫看到一个熟悉又久远的号码,不禁表情严肃起来。
  
  “嗨,杰克...”,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是隔着口罩,“海伦还好吧,呃,抱歉,我相信你会照料好她的。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
  
  对方沉默了半响。
  
  “杰克,杰克,你在听吗杰克?”。
  
  真不愧是他的作风,总能很自然的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他们有多久没通过电话了,会称呼自己为杰克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我的计划成功了”,对方的语气有种难掩的激动。
  杰夫相信那个男人的话,他看似癫狂,却绝对不会做伤害海伦的事情,只有这点,他可以确信。
  
  ......
  
  索尔睁开双眼,他能感觉到,这次的沉睡,相比较之前几次,长了不少。
  
  四周的黑暗让他心底发寒,这里越发像一座巨大的坟场,埋葬了数不尽的星球。
  
  之前还偶尔能看到泛着微光的红矮星,现在嘛,只有冷却的星核,和破碎的四分五裂的“尸骨”。
  
  这片星系越来越寒冷,所有的能量向宇宙中心汇聚而去,索尔怀疑宇宙将这样一点一点伴随星球的熄灭而走向终结。
  
  这并不是他的假想,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描绘着终结之日的画面。
  
  索尔有过无数次对于未来的猜想,现在看来,宇宙的发展越来越接近猜想,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索尔平静的思考着这一切,仿佛宇宙的终结完全与他无关。
  
  快吗?这个现在似乎还不能断言。
  
  想到这里,索尔开始搜寻起挚友的坐标,他得向他确认自己睡了多久,就像以往一样。
  
  即使拥有穿越空间虫洞的能力,想要准确的抵达某个位置也可能是一件大费周折的事。
  这次,不会消耗太多的时间。
  
  距离这里几万光年开外的某个大型星系,此时,一团淡蓝色的幽光静静的浮在虚空之上,体表奇异的律动显示出这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活物”,幽光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变化,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体表”幽光随着情绪的起伏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它已经维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了。
  
  艾力克斯花了很长的时间找寻使自己满意的答案,对于未来,他有很多猜想,多到让他选择遗忘许多心中的疑问。
  
  那些记忆深刻画面,依旧在他脑海徘徊,让他不知所措。
  
  这一切就发生在那一段时间,那些本该被遗忘的“昨天”。
  
  艾力克斯像往常一样从一个刚刚“观察”结束的星系跳往临近星系,他对上次的见闻依旧难以忘怀,让他总觉得继续找下去还能发现些什么。
  
  他对宇宙时刻保持着敬畏和好奇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这也致使他对重复以往的每一天始终保持新鲜的态度,即便对眼前这个布满碎块的黑暗星系,他也能以平常心对待。
  
  长久以来的习惯,艾力克斯总是能很快的从毫不起眼的一堆中找出最与众不同一个。
  
  与分辨星球的好坏不同,星系的好坏往往由很多因素决定,星球与星球的每一次“冲击”,星系与星系之间每一次的“碰撞”,都可能是其中决定性的一员。
  
  这里质量分布均匀,除了黑洞以外,在有限的空间里难以感知几个到结构完整能称之为星体的东西,严格来说,可以称之为“死亡星系”了。
  
  只是,除了触目可及的黑洞及陨石碎块,他还感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细微的空间振动,以稳定的频率从黑暗中散播开来,在这个空间里,在他毫不熟悉的未知层面,似乎充斥着什么东西
,是着眼之处所没有的,这种想法在艾力克斯心中越来越强烈,或许因此才被吸引而来。
  
  空间中极难察觉的细微的扭曲也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
  
  艾力克斯释放出探测波,试图解析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似乎不太顺利。
  
  或者说,他并没有发现这片空间与其它时候其他任何地方有什么区别,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现在,他更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说是眼睛,不过是光团上的两个小光圈,用以帮助他直接接收周围的视觉信号)。
  
  起初只是未知的某个点,后来,从四面八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振动在持续,在升华,像是沉睡的蛟龙在逐渐苏醒,很快,这里就像炸开锅了一样。
  
  一些奇异的能量信号,悄悄的渗透进来,伴随着一次次振动,这依然不能逃过艾力克斯敏锐的嗅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已经来不及惊讶了。
  
  宇宙很美,特别是在静谧的黑暗中,稀疏的一缕缕光线,艾力克斯再难找出词语形容其中的美。前一秒还是无边的黑暗,现在,他几乎能看见溢出的光线。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振动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持续着,艾力克斯看得到暗中涌动的白光像脉搏透过皮肤的律动,片刻又会消失不见,甚至完全探测不到一粒光子的存在,这不禁让他想到了什么。
  
  他的思绪飞快的流转,想要抓住些东西。
  
  这种奇异的振动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蔓延,很快,就将附近都覆盖了。
  
  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空间再难以维持稳定的形态,这是艾力克斯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情况,似乎对他自己也构成了一些威胁(他体表的光线也有些不稳定的迹象)。
  
  快速的飞离了这里,他隔着星云的看着黑暗的星系,像是氤氲着混沌,明暗不清。现在,在外边也能看见奇异的“脉搏”了。
  
  “咚…咚…咚…”,振动如同无形的声波一般拍打着空间,持续不断。
  
  这让他有些恍惚,从他苏醒到现在不过几个星周,宇宙冥冥中的大手已经布下了令人毫无头绪的棋局。
  
  等等,刚才所探测到的信号似乎并不是“幻听”。但之前丝毫未察觉已经蔓延向星系之外,难道自己选择的虫洞方位这么不巧吗?还是说…
  
  很快,他发现了端倪。
  
  就在身后,一个硕大的星系内闪烁着熟悉的白光,星系里剧烈的波动告知自己内部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星系相隔了大约15光年,间隔的空间如同脉络将之连接在一起。奇异的振动通过脉络传递过去,并且总是在这里白光刚闪过,那里才短暂的熄灭。
  
  这里才是振动的源头!
  
  艾力克斯跳跃到一个合适的节点,在不远处仔细感知着其中的一切。
  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探测波”受阻,仿佛陷入一潭深井,传回来的信号只有一片黑暗。
  
  他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一番尝试之后终于来到了“临界点”。
  
  再往前,想要踏足都举步维艰了…
  
  ......
  
  “你想喝点什么?小姐”
  
  “两杯香草咖啡”
  
  “呃,抱歉,您刚才是说两杯吗?”
  
  “是的”,海伦笑着收起甜品单。
  
  “好的”,服务员心领神会,“请稍等”。
  
  难得的假期,从出院到现在,她已经忙碌了整整一个月,不仅要把工作打理的仅仅有条,还要着手自己的调查,甚至她一直瞒着父母工作的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和杰夫去度假。
  
  直到前段时间工作有了突破性进展,好巧不巧,她的顶头上司又遭遇丧偶之痛,她才打定主意: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
  
  “抱歉,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修空调的人,你知道,很多东西都放在宾馆里,我不放心”,杰夫匆忙赶来,把包放到玻璃长凳上,坐下来向海伦解释。
  
  为了帮自己的老婆圆谎,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宾馆,以防二老起疑,不过平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住,海伦最近通常都在自己的实验室过夜,对于这一点,杰夫总是出奇的表现出容忍的态度,他不能忍受海伦受委屈,但是对于工作的放纵却往往总是包容。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吗?”
  
  “...”,海伦露出了一脸无奈的笑。
  
  “别告诉我,我们就在这喝一天咖啡。”
  
  “不是挺好吗?难得的惬意时间。”
  
  杰夫也笑了,他当然知道海伦只是在开玩笑,“好吧,说真的,最近有部电影还不错”。
  
  “电影?什么类型的,我对恐怖片可不恭维,你知道的。”
  
  海伦总是给自己找难题,她知道自己的喜好,毕竟他们交往后的前两次约会电影不是鬼片就是恐怖片。
  
  “好吧,下个话题”,说到这,杰夫抿了一口咖啡,“噗...真苦啊,你点的吗?”
  
  他把舌头卷起来,像某部描述动物的动画片里的主角,“啊,真苦啊...”。
  
  这可把海伦看笑了,杰夫又轻嘬了一口,额头上眉毛就像两条毛虫一样,扭曲在一起,甚至把自己也逗乐了。
  
  “香草味,挺不错的,嗯...挺好。”
  
  “噗,不行了不行了,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
  
  杰夫的表情滑稽搞笑,实在让人忍俊不禁,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很早之前的约会,也是在咖啡馆,他的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两个人相视而笑,提起了结婚前的搞笑遭遇,又说起了在俄亥俄州的工作,还有威尼斯的蜜月,
然后回到那些在实验室里的日子...

“真好。”

“嗯,什么?”

“就像回到以前一样,不是吗?”

话虽然这么说,婚礼也不过只是半年前的事。

“是嘛?可惜我只给自己请了一周的假。”

“所以,我的大小姐,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杰夫本想说去什么地方旅个游,但想了想,还是想先听听妻子的意见。

没想到二人不谋而合。

“只是,应该早作打算的。”

“你说的对,我有个提议”

......

新泽西洲北部城市的一座小镇上。

成群结队的乌鸦们站在树梢上,它们从刚发生火灾的南方森林迁徙到这里,因为政府强制的绿化措施,乌鸦们似乎成了间接受益者。

在玻钢网罩封闭起来的绿化圈内,巨樟整齐的排列开来,脚下被水泥地面覆盖的松软泥土上一只年幼的松鼠正在翻找着食物,而它的伙伴痴痴的望着围栏外一辆辆颜色鲜艳的私家车,它们拥堵在一块,挤满了每一个车位,这个状况已经持续好几周了。

“混球!我让你滚开!没听见吗?”

一个脾气看起来很暴躁的纹身小哥拼命按着喇叭,他的改装福特脾气和他一样暴躁,发动机的轰鸣几乎要压过他的骂声。

“别,那家伙可能不好惹”,坐在旁边的单鼻环女友叫住了他。

前面的黑色雪佛兰下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穿着棒球服和牛仔裤,然后,纹身哥看见他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是一个年轻人,只是,说话的语气似乎匹配不上他的年纪。

“NSA(美国国家安全局),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先生?还是说,想去警察局喝喝下午茶”

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执照,然后把手搭在了了车窗上。

“嘿,伙计,放松,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好吗,我这就走”,纹身哥的脸像是吃了死耗子一样难看,女友把车窗玻璃摇起来,他开着他的福特艰难地从后面倒了出去。

“妈的,这家伙看着像是安全局的吗?”

“嘘,少说两句!”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把车直接停在医院前,这里也是最拥挤的地方,停车场已经不能供应密密麻麻的车辆。

他摘下帽子,从黑色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纸袋,径直走了进去。

医院大楼中心的全息投影仪被罩在圆筒玻璃柱内,正在播报着实时新闻。人满为患的问诊大厅里喧哗嘈杂,门口的保安不得已出来维护秩序。

“...具有关机构记录,自2079年实行全球的医疗科技集中改革以来,人类的普通疾病死亡率已低至百分之0.03,意外事故,已成为人类的头号杀手,随着政府对机械义肢和机械器官越来越多的投入与研发,大多数人,已经离不开这些‘钢躯’对自己的影响。国家研究院的琼斯达尔教授作为人造机械器官领域的先驱,对这一领域钻研和拓展,已经达到了外人难以企及的水准,现在,我们就请琼斯教授来为我们讲解,未来机械义肢领域的可能与期待。欢迎教授!...”

“你好,我想咨询一下史崔克医生在吗?”

“史崔克?你有听过这个名字吗?玛丽”

“史崔克,我想想...”,对这个不大不小的小镇医院来说,这儿的医生名字她大概都能记住,这个名字,稍微有点生分...

“有点印象。哦,对了,4月神经科刚转来的一个医生好像是叫这名字,史崔克医生是吧”

“是的,我想是的,史崔克·范德蒙尔”

“你等等”

女导医熟练地在电脑上查找着值班表,不一会,就有了结果。

“史崔克医生是吧,他现在应该在16楼,住院部。要上去,你需要先登记...”,等她抬起头,那人已经消失了。

看来也是个急性子,不过。随他去吧,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了,现在她也没空处理这个。

“史崔克医生,史崔克医生!重症C室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关于他的手术方案,这里可能需要您签字”,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带着几分慌张的声音打乱了办公桌上男人的思绪。

“最近的病人似乎又多了一些,不知道,你对鄙院的工作还适应吗?”

“好的”,男人接过方案签署单,“是的,我想我还好吧。我猜那些人大多数都不是本地人,对吧?关于这个,我早就考虑过了”

“不过,人到哪,都有忙的时候,不是吗?”,他点了一杆烟,又把眼镜从额头上放下来。

“研究院里也会有这种时候吗?”

“呃...,这个可不好说”

“是院长先生给你们说了什么吗?”,史崔克对这名护士看自己的眼神感觉很不自在,这种眼神不止在她的眼睛里边看到过。

“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单纯对实验室的工作感兴趣”

史崔克把签单交还给她,嘴角不自然地撅了一下,“头疼的事在哪都少不了”

有时候,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这么想,但更多时候,不得不这么想。

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请进,门没有关”

走进来的的是一个小伙子,带着顶鸭舌帽,他一进来就直直盯着史崔克医生,好像史崔克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史崔克博士”,来人露出一脸友善的微笑,并伸出了他的右手。

“你认识我?”,这家伙不是来看病的,史崔克心里很确定这一点。

“我是国家安全局的斯彼得”,说着,掏出了证件。

“国家安全局?”

“是的,将军很想念你”

“是吗?受宠若惊”,史崔克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捏的黄色密封袋。

果然,麻烦又来了。

“咳...,那个,提米。有些事我得和他单独聊聊”

史崔克转过身,把窗帘拉上,然后把手里的烟头掐灭。

“说吧,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叫斯彼得的年轻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可惜史崔克在脑子里搜索半天,始终没找到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抱歉,我大概没什么印象了,你知道,干这行,每天要见的人太多了”

“是吗?您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他瞥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并不觉得他的年岁会久远到那个时候。

“您还记得沃夫先生吗?”

“沃夫?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曾近是我的上司,实不相瞒,我现在接手他以前的活”

“他已经退休了吧,我想”

“是的,沃夫莱德被委派参加那次派遣小队之后两年,他就递交了辞职申请报告”,看到史崔特一点也不意外,他接着说“我还在他手底下干活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他经常跟我说,家人比工作更需要他,毕竟,年纪像他那么大,还长期的出差在外,这样的人可不多见。况且,他也是时候该安享晚年了”

“别这么说,我可觉得自己还年轻呢”

“哦,这点我看出来了,您还有精力给自己换份工作,而据我了解,您似乎还有在酒店消遣的时间”,说着又他指了指史崔克身上那件白色大褂,“制服很漂亮”

“唔...,对我来说,也只是换个地方工作而已。研究院里边那些人可不好对付”,史崔克用有些挖苦的语气回敬刚才的玩笑,“那儿不少你们的人吧”

“那儿可没有安全局的人,顶多也只是会偶尔有人过去做些常规的调查,FBI的人吧,我想”

“对我来说性质都一样”

“不同?是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说来听听”杰夫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

“我是说,他们都不能以高维的想法看待问题,当然,就他们自身的位置而言,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不同,那个男人考虑的不仅仅是眼前”

这时候,时间就像一条不断向下翻滚的海流,暗礁和分流只能短暂的在水面荡漾起波纹,那些强壮一点的分流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浪潮中,穿过迷蒙的雾霭与混沌,汇到前面去,那个黑暗和冰冷凝结成的深渊。

他看到了,有些比时间还沉重的东西在往前面流淌,那是整个宇宙交织成的物品,它们在慢慢瓦解,溃散,随着时间的海流往前流去,在前方,等待它们的命运只有一个--永恒的宁静和空虚

此时,她惘若置身无边的黑暗,与它相比黑夜简直不值一提。强烈驳杂的情绪冲进她体内,不对,她化成了它们中的一股,在融化,在升华!很快,她将无所不在,散播在黑暗之中,像是没有颜色的光符,填入进广阔无垠的虚无,又最终交融在一起。海伦难以抗拒心里的激动,就像实现了自己的终极使命,不,比这更强烈,更原始的宿命,她在欢笑,在哭泣,她将渐渐失去形体,她在悲哀,她感觉将要失去自己,又在高兴,她的自我意识逐渐模糊,渐渐诞生了一股更宏大,难以忤逆的意志,那是她自己吗?那是什么?她将融入与它,服务于它?不,她将统治一切,她在为自己高兴,为所有生命而激动,从现在开始,它们将合二为一,它们将永世长存
  

霎那间,所有深邃的黑都收缩为一个点,在黑暗与静谧之中慢慢衍生出一个有形的物体,像是一个光团,又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个崭新的生命感受着外界的事物。
  

离自己最近的,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泛着轻柔的白色的光线,四周沉闷而压抑,空间像液体一样紧致,再往外,再往外,一缕缕充盈的能量团像是天使,在“海洋”中窜动,游走,像风一样扑面而来,“抚摸”自己的脸庞,温柔而湿润...
  
  它感受到两股信号,携带着与自己一样频率的波长,起初还很微弱,后来越来越强烈,他们在径直向自己赶来!这时,他“听到了”新生后的第一个声音:
  
  “快来这,索尔!他在这。”
  

 

一个未知的黑暗空间,一个未知生命体刚刚苏醒,就在艾力克斯沉睡同时意识复苏,宇宙中有大约3分之一由物质构成,其余的成分现在还未知,也许,在我们未知的另一片空间,跟我们共享这一个宇宙,遵循着不同的规则,那便是暗物质和暗能量的真相
  

多年以前,政府委托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专家学者们负责一项秘密研究,海伦作为一位教授的助手身份有幸参加,海伦得知研究的项目为“艾拉细胞”得以无限复制自身的秘密,最后项目草草收尾。杜姆博士看似需要海伦帮忙
实际觊觎海伦曾经的研究报告,因为他知道当时项目主要负责人,因为身患绝症去世,实际报告还有一份在海伦手上,偷到海伦的报告论文后,杜姆博士一直在做着惨无人道的秘密研究,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找到人类克服死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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