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小小的飞机 小齐柏林篇

                                     一

    一队队的伤员被抬上岸，一时间竟挤满了港口。她们都是在前线与皇家海军舰队作战的铁血舰娘。冰冷海水浸湿了她们的头发，流血伤口染红了她们的军装。听着不绝于耳的哀嚎声，齐柏林微微皱起眉头。皇家舰队愈来愈凶猛了，她想。在前些天的交手中，齐柏林亲自率领的队伍险些被皇家包围歼灭，这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对手的实力。

    “再这样下去…前线又能守多久呢？”

    想到这里，齐柏林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内心也被冰冷的失望包裹起来。

    “报告！”

    一个传令的Z系驱逐舰打断了她的思绪，惊了她一下。

    “什么事？“

    “总部紧急来电！”

    齐柏林回到办公室，接通了与总部的电话。

   “齐柏林，”电话那头是提尔比茨，“据我所知，前方战况并不乐观。”

    齐柏林扭头瞥了一眼窗外的港口，然后用冷冷地说，“是的，伤员数量激增，皇家应该正在奋力进攻，前方防守很艰难。”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说，“所以，经总部讨论，决定将主要军事力量撤出你所在的大区。”

   “我不打算放弃”，齐柏林说，“我们还能与敌人决战，她们将会湮灭于我们的火力之下。”

   “现在不是决一死战的时候，”提尔比茨的语气如坚冰，“收拢部队，积蓄力量，等待反攻的时机！”

    齐柏林没有说话。

   “执行命令！”提尔比茨抛下这四个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齐柏林走出办公室，呼吸着室外混杂着硝烟与血腥味的空气。她注意到，后勤舰队已经来到了办公楼，准备收拾公务文件。楼下的人影混乱地穿梭来往，搬箱的、快走的、奔跑的……还有一个在指挥的军官，她快速挥舞着自己的手，大声命令着干活的驱逐舰和维修舰。

   “长官！”一个Z驱跑上了楼，来到齐柏林跟前，“请问需要我帮忙整理物品吗？”

   “不需要。”齐柏林冷冷地说，随后她便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全力的进攻都没能奏效，残兵的反攻又能如何？”齐柏林想着，她似乎已经对这场战争失去了希望。

   她环顾着自己的办公室，偌大的空间，只承载着她一个人。

   齐柏林马上投入整理的工作中。室内物品摆放还算整齐，但却暗藏了许许多多不怎么接触的“废品”：陈列在书架上厚书、封印在抽屉里的打火机、从未看过的例行文书……齐柏林擦擦它们身上的灰，努力地辨别着它们的身份，然后决定是否把它们扔进垃圾箱。

   “嗯？这个是……”

   齐柏林在一个堆满箱子的灰色角落里发现了一只独特的木箱。它是那么精致，尽管满身灰尘也仍然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波。齐柏林忍不住抚摸了它，随即感受到一阵暖意就从指尖传来。更让齐柏林好奇的是，那只木箱居然还挂着密码锁！莫非是重要军事机密？齐柏林心想。但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只木箱是什么，更别提密码的事了。

   “这箱子里的东西可能很重要”，齐柏林起身，“我要想办法打开它。”

   齐柏林直接借来了小型电锯。为了保密，她准备在办公室里把它打开。

   “嗡—嗡—”电锯在木箱的小锁上狠命地旋打起来，散出阵阵火星。随着一声脆响，一根锁梁被锯开了。齐柏林谨慎地将锁头去除，然后轻轻地打开了那只木箱。

   “这……这是？！”

   木箱里面，几架小巧的银灰色舰载机正安静地躺着，好像摇篮里熟睡的婴儿。齐柏林仔细端详着它们，突然，她的神色大变，惊讶的表情瞬间涌上颜面。她的眉头不断皱紧，眼睛逐渐瞪大，手也不自觉地捂住微张的嘴巴。

   那些小舰载机，都属于齐柏林。不，准确说，应该是小时候的齐柏林。

   齐柏林轻轻抚摸着那些舰载机，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的一架，然后把它举到阳光下仔细地端详起来。金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难得一见地流露出母亲般的柔情。

   齐柏林的目光还停留在小飞机上，脑海却早已深深地陷入了回忆。

                                     二

   “将来的海战，必定是航母的天下！”小齐柏林意气风发地讲着，她的身前围坐着一群稚嫩的小舰娘，“大炮巨舰的时代就要过去，而我——铁血第一航母，将成为最耀眼的一颗星！”

   “你凭什么这么说？”一个小重巡脸上写满了不服。

   “在你还没看见我的时候，我的舰载机就已经开始轰炸你了。没人能承受住铺天盖地的鱼雷和炸弹。”

   那个小重巡仍然有些不服，但她也只是张张嘴，并没有再说出什么。接着，一个Z系小驱逐舰眨巴着明亮的小眼，怯怯地问道：

   “如果敌人离你很近了，你该怎么保护自己呢？不会被一炮……”

   “呵呵，那就……吃我一炮！”

   小齐柏林挺直身子，然后现出龙型的巨大舰炮，接着，她一扭身子，调转炮口，快速瞄准身后的海面。

   “轰！”

   伴随着一阵橙红色烟火，闪光的炮弹从小齐柏林的炮口中疾速冲出，随即便在海面上炸出一道白龙，掀起阵阵波浪，

   “好厉害……”

   “哼哼，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实力！”

   在场的小舰艇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她们没想到齐柏林除了驾驭飞机以外，还能使用威力巨大的舰炮。

   小齐柏林更得意了，乘着高昂的兴致，她大手一挥，亮出长长的航空甲板。伴随着齐柏林一个手势，银灰色的舰载机登上甲板，随即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前奔跑，然后向空中疾驰而去。它们高声长啸着，尾巴曳着银光，在一片蓝中划出道道白痕，好像要把天空切碎。小齐柏林站起身，骄傲地昂着头。她挥动着稚嫩的双臂，指挥着舰载机席卷四方。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位成熟的指挥家，领导演奏着一首刚强而激情的乐章。

   那个小重巡皱着眉头，目光死死地咬着飞翔的舰载机，但她那羡慕的眼神还是没能被严肃的神色所掩藏。其他小舰娘兴奋地伸着脖子，望向高高的天空，她们那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努力捕捉着舰载机潇洒的身姿。

   小齐柏林先是面朝着大家，慢慢地又背对起来，接着又转回面朝原位。然后，她用左手托住甲板，右手则悬空打着圈。那些小飞机顺势飞回齐柏林身边，宠物鸟似地在她四周转着缓速的圈。随着小齐柏林猛地一握拳，那些舰载机们就有有序奔向甲板，平稳地降落下来。

   表演结束，观众们先是一片沉默。待缓过神，她们就马上给小齐柏林献上了久久不息的欢呼与掌声。对于一群没怎么见过飞机的孩子们来说，小齐柏林的表演无疑是给她们的最大的惊喜。

   “飞机原来这么帅！”

   “哇，齐柏林，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在一片悦耳的赞扬声中，小齐柏林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她习惯以羞涩但充满自信的笑容迎接掌声。

   一旁的小重巡看不下去了，她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她可不甘心自己的人气就这么被抢走，虽然她知道齐柏林真的很厉害。

   小齐柏林依旧笑着。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声质问：

   “你这么厉害，是要干什么呢？”

   小舰艇们纷纷向声音处望去，只见小重巡与几个小Z系驱逐双手交叉抱臂、一脸不屑地看着小齐柏林。

   “你这么厉害，是要欺负别人吧！”

   “！”

   小齐柏林紧紧的拧着眉，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们。其他的舰娘也一脸震惊地看着齐柏林，等待着她出一言反击对方。

   “我……我才不会……”

   “霸凌者在霸凌之前都是这么说的，”小重巡一把抢过话头，并为自己说出了如此哲理之言而得意洋洋，“现在，你比我们都强，然后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将来，你比所有人都强，那么你就会随便欺负任何人！”

   “她会成为暴君！”一个小轻巡补了一句。

   顷刻间，群众哗然一片。刚刚聚在小齐柏林身旁的孩子们“刷”地撤了回去，她身边立马就空旷了起来。

   小齐柏林望着眼前的一切，脸色不由地难看起来。骄傲的她很少遇到如此情景，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应对，竟支吾起来。

   “我……这是要保……保护自己，保护祖国……”

   “说不定，她就会组成什么‘飞机帮’，然后统治着学校，欺负着我们。然后，她会向各国出手，把国家……哦不……世界卷入可怕的战争。”小重巡大声说着，她根本不去理会齐柏林。而是尽力把说辞编得圆满。

   此刻，小伙伴们不再用仰慕的眼光看齐柏林，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怀疑。

   “我会证明我自己的！”

   小齐柏林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撂下这句话，然后转身跑回了家。

   “据说，那个港口发生过集体自沉，都是战争搞的……”小重巡一边继续着她的故事，一边瞥着逐渐远去的小齐柏林，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心里升起一阵得意。

                                       三

   小齐柏林草草地吃过饭后，就无精打采的摊在沙发上，她那茂密的银发也散漫地耷拉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被指控上“战争罪”；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证明自己不是暴君。

   “孩子，你是铁血的第一艘航母，千万不要参与战争。”齐柏林脑中回响起一个声音，那是一位参加过世界大战的老战列舰曾经对她说的。

   “我的好友，不论是铁血的，还是皇家的，都永远地离开了我。”

   “战争把我变成了孤家寡人。”

   老人注视着远方的夕阳，独自呢喃着。小齐柏林不解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似懂非懂的疑惑。当然，此刻她或许明白一些了。

   “我会证明我自己，我的飞机不是为了欺负别人，而是为了保护别人！”

   她站起来，抖擞抖擞精神，然后开始思考对策。写保证书？向天发誓？还是……小齐柏林脑中闪过一个接一个的想法，然后被一一否决。

   正当她苦恼之际，一只木箱进入了她的视线。那是一只精致的木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它是由那个老战列舰送给小齐柏林的，里面曾经装满了糖果和书。

   小齐柏林出神地望着那只木箱，仿佛它能告诉她解决方法。它是那么精致，不仅棱角分明，还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波。小齐柏林忍不住抚摸了它，随即感受到一阵暖意就从指尖传来。

   突然，一个点子闯进小齐柏林的脑海。

   “啊，我知道了！”小齐柏林激动地大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齐柏林稚嫩地双手兴奋地摇着那只木箱，她打算与眼前的它好好合作。

   “终于可以证明我自己啦！”

 

   第二天，小齐柏林带着小木箱来到沙滩。小重巡首先发现了她，于是，他准备先发制人。

   “快看，恶魔来了！”

   孩子们齐刷刷地向小齐柏林看去。小齐柏林立刻就被怀疑与恐惧的目光所包围。

   “大家不要怕，我今天就是来证明我自己的。”小齐柏林找了个地儿，面朝大伙坐下。

   “证明什么？证明自己是战争恶魔吗？”一个临着小重巡坐的小Z驱叫嚣着，引出一片轻蔑的笑声。

   小齐柏林不气也不恼，她把小木箱打开，然后放在地上，“我的武器确实太多了，现在我就来把它们变少。”

   说着，小齐柏林一挥手，满甲板的舰载机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正当大家疑惑之际，小齐柏林从甲板上拿走一架舰载机，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木箱中。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她的动作是那样轻柔，好似一位慈祥的母亲，正温柔地呵护着自己的孩子。

   众人有些震惊，她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齐柏林，等待着她缓慢的做完她的工作，而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小重巡紧锁眉头地注视着齐柏林，她似乎已经知道齐柏林要做什么了，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它似乎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橙红色的日轮逐渐沉向大海，阳光与地平线的夹角愈来愈小。经过漫长的等待，大家终于看见齐柏林停下了工作。此时，木箱中已经整整齐齐地放满了舰载机，而小齐柏林的甲板上却空出一半。

   接着，她轻轻地、缓缓地合上箱子，然后对正发呆的小重巡说：

   “喂！你看见了吧，我把一半的舰载机都放进去了。现在，我会给它上锁。”

   小齐柏林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密码锁，然后将它扣在了箱子开合处。

   “这样，我闭着眼，同时转动密码环。你喊停，我就停，然后把转到的数字设置成密码。这样，我就永远也打不开它了。“

   这么漂亮的箱子算是配得上我的舰载机了，她想着，然后说：“我不忍心毁了它们，那就封存它们吧。”

   “这……”现在轮到小重巡支吾了，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

   “快点，别磨蹭！”小齐柏林仰着头闭着眼，手里还在胡乱拨动着密码环上的四位数字。

   “啊……”

   “快点！”

   “好……停！”

   小齐柏林灵活的手指停了下来。她闭着眼睛，摸索着按动着按钮，然后锁定了密码。

   “咔！”

   锁声虽小，但它那清脆的响声却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小舰艇们的心随之颤动了一下。她们望向小齐柏林，只见她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悲伤，反倒充盈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样一来，我就不敢再欺负别人了；但是谁想欺负我、欺负我们的祖国，也别想得逞！”

   小重巡愣住了，但她马上缓过神，注视着小齐柏林自信的眼睛，然后露出一丝敬佩的微笑，带头鼓起了掌。

   众人也跟着鼓起了掌。掌声哗哗，响作一片，与黄昏时金色的海浪交响成优美的乐章。

  齐柏林站起身，挺直身子，举起双手，做出准备的姿势。

   “下面，我来为大家奏响‘和平乐章’!”

   小齐柏骄傲地昂着头，挥动着稚嫩的双臂，指挥着剩下的舰载机翩跹飞舞。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位优雅的指挥家，领导演奏着一首优美欢快的乐章。

   日暮中，她那银色舰载机与橙红的夕阳相互交织，幻化出奇美的光彩。

                                    四

   一阵凉风从窗外袭来，冻得齐柏林打了个寒战。她猛地从回忆中苏醒过来。

   她注视着那些小小的、整齐排列的银色舰载机，然后缓缓地把箱子合上，就像上次那样。

   披上黑夹克，齐柏林走出门外。暮色已至，寒气弥漫，巨大的黑暗降临在这个小小的港口。楼下的士兵早已没了影，只剩下满地的废纸和还未燃尽的火焰。

   齐柏林深深饮了口气，又重重地叹出。她呆滞地望着远方，黑漆漆的远方，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悲伤。

该文为独立短篇，与连载剧情无关

本文为碧蓝航线的同人文

本文及图仅用于文学鉴赏交流与自娱自乐，非作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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