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前提示：

*OOC(Out Of Character)

*桃文(描写博士与斯卡蒂之间恋情的同人文)

   正文

  一股腥咸的味道涌入了博士的鼻腔，浓郁得像是浸没在了粘稠的液体里，近乎窒息的感受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瞬间，那股令人窒息的浓郁味道终于消失了，但更令博士惊讶的是映入眼中的却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而是一片铅灰色的天空。

  他猛地坐起身，看清了周围的景象：一幅宛如照片的静止画面。深红的沙滩，漆黑的海洋，苍白的浪花，都定格在了某个瞬间，没有运动，也没有声音，他是这张“照片”里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存在。

  “这是……梦？”

  看着这充满不现实感的画面，博士不由喃喃自语。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挑了挑眉：一座伊比利亚风格的灰白房屋静静的矗立在自己身后。

  场景忽然开始了运动。

  耳中突然充满了潮汐的声音，博士低头，看见如墨的潮水冲上沙滩，苍白的泡沫你推我挤地涌了上来，拍在自己的脚后跟，像在催促自己向前。

  他抬头重新审视这栋灰白的房屋：这屋子的窗户都紧紧封闭着，只有一扇虚掩着的门，正对着喧嚣又寂辽的海，好像在等待着某人的归来。

  陌生的门后传来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博士犹豫了一会儿，选择走上前推开了门。

  和灰白房屋的外表不同，门后却是熟悉的干员宿舍，还有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一身红裙的“斯卡蒂”侧过身看向门这边，怀中抱着顶墨绿欲滴的帽子。她那以忧伤为底调的红色眼眸里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惊讶，然后唇角慢慢勾起一点点弧度：

  “博士……终于，你来到我身边了。”

  博士比她更加惊讶，以至于脱口而出：

  “蒂蒂？”

  然后他才从她的一颦一蹙中感觉到了一股细微但又存在感十足的与现实中截然不同的气质。

  “斯卡蒂”此时稍稍睁大了眼睛，轻快地眨动了两下。她身上那陌生的气质消失了一瞬，散发出博士所熟悉的气息，但转瞬之后，那股陌生的气质就重又回到了她身上。博士看着她宛如人格分裂的变化，更感怪异。

  “嗯……这样的称呼，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听闻你亲口说过了呢……？”“斯卡蒂”自言自语着，语调既像是忧伤又像是喜悦，忽然，她极细微地皱了皱眉，“博士，你……好像还很年轻，还没有经历……这是，过去的你……的梦吗？”

  “过去？梦？”博士挑了挑眉，对眼下这一幕感到有些荒诞：自己梦里的角色在提示自己这是一场梦境。

  “梦，现实，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博士，你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另一层现实里呢？”

  在他走神的时候，“斯卡蒂”的声音忽然在他身边响起，他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面前。她如同现实中总是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样，就那么定定地瞧着自己，但又少了些淡然，多了几分像是想要上前又害怕被拒绝的伤感。

  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博士开始下意识地满嘴跑火车：

  “啊你你是问梦和现实的区别？呃我想想，啊对它们的区别应该在于有无客观物质的反映，至于后面一个问题，嘛因为我个人到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斯卡蒂”双手交叠于身前，乖巧地站在博士面前，有些恍惚地听着他的长篇大论，唇角不经意间又慢慢翘了起来。

  “……梦是意识作为对客观世界的反映在人脑中的整理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意识是缺少对客观物质反映的，且个体意识在有限时间内的反映本就是不完美、有缺陷的。因此，梦这个整理认识的过程也必然是有缺漏的，人脑不能弥补这一缺漏却能辨识这一缺漏，从而产生一种主观上的特殊感受来提醒意识这是梦而非现实。所以我现在应该是在梦里…………好像扯太深了，抱歉。”

  博士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哲学讲座”，也终于反应过来，他讪笑着挠挠头，和“斯卡蒂”的目光对上，愣住了。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她依然不自知地凝视着博士，恍惚的眼神中渐渐染上了一点点欣喜，又开始了现实里的她没有的习惯——自言自语：“多久了呢？博士，你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我说这么多话了……这种情形，我几乎快忘记了……你现在，总是笑着的模样，有多久没有见过了呢？”

  她伸出手，好像想要触碰博士的脸庞。

  博士却收起了笑容，微微皱眉看着她逐渐靠近自己的纤纤玉指，忽然开口说道：“你不是斯卡蒂。”顿了顿，然后他又迟疑着开口，“起码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是谁？”

  “斯卡蒂”刚伸出的那只手僵住了，停在了半空，最后不舍地缩了回去。

  她绕过博士，从干员宿舍里走出去，迈过门，在灰白房屋的台阶上坐下，看着面前的大海，跟着潮起潮落的节奏缓慢呼吸。

  博士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角，最终跟了上去，在她身边坐下。

  “浊心，你是这么称呼我的……以后的，你。”在他坐下那一刻，她开口了。

  “以后……等等，我知道你，斯卡蒂曾经梦见过你。”博士立刻神经紧绷得要站起身来，但又慢慢放松下来，没有做出太大的行动。

  浊心偏过头看向他，流露出落寞又疑惑的神情。

  “你为何不警惕我呢？你应该要防备我的。”

  “这只是个梦，不是吗？而且，你好像和报告上的不太一样……”博士在心里默默为她加上了“比描述中更具人性”的评价。

  “这里的确是你的梦，可以后……”

  博士摆了摆手，神情肃然又不失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那对我来讲只是个没发生也不会发生的梦，明白了吗？”

  “……你不恨我吗？”她的眼神先后透露出了悲伤、疑惑、恍然、欣喜，情绪丰富之极，和人类无异。

  “现在不会……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在你之后和你一起走的。”博士交叉起十指，凝视着这片如墨般的海洋，像是想要看穿那厚重黑暗的海水。

  “……不，你不会的，我毕竟……不是她。”浊心脸上的笑容只停留了一瞬间，然后她收回了看向博士的目光，却也没再看向海。她垂下眼帘，以一种十分肯定的口吻重复了一遍：“你不会的。你亲口说过的，我不是她，你否定了我的全部，拒绝了我和海洋，从我身边，逃走了。”

  看着她，博士生岀了这样一种感觉：眼前的人的确并非梦的造物，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来自于时间尽头的意识。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决定安慰她一下：“……那我到时候大概的确是昏了头了，连人都认不清了，哪怕你变化这么大。”他顿了顿，“你就是斯卡蒂，我为什么要否定这一点？”

  浊心表面上对他的肯定并没有太大触动，而且顺着他的话反问道：“……那为什么不融入海呢？为什么不加入我们的进化呢？”

  “人能生存在‘海’里吗？生存在‘海’里的还能算人吗？”博士反问道。

  “我不就是一个例子么？”

  “不，你是特殊的……”

  “那我到底是她吗？我还能算作一个人类吗？”

  浊心凝视着博士的眼睛，她的眼神如此柔软却又如此认真。

  “当然是。”博士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我能在海里生存……就像你说的，我不再是作为一个人类存活了，而是……一只恐鱼，一个怪物，一个空壳，我，我不是斯卡……”某人在未来对她说的话此刻再一次从心底的记忆里冒了出来，再一次刺中了她迷惘与矛盾的心。

  “说什么傻话呢？”博士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她，“你既不是恐鱼，也不是普通人类，你一直是一名深海猎人啊。早在我认识你之前，你就是一名深海猎人了，不是吗？”

  令博士意外的是浊心对这个称号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深海猎人……深海猎人又能有什么不同呢？作为人类的工具，作为一把向与自己流有同种血脉的生物举起的屠刀……我更厌恶这样的自己……”她顿了顿，气势为之一变，忽然平静下来，“对，就像她们那样，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就像过去的我一样……”然后又一变，哀怮与悔恨之情溢于颜表，“不，她们是因为我死的，我是帮凶，我没能救下我的同僚们，或许我的确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浊心像是割裂成了两个个体，不停地自我对话，自我质疑。

  博士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措着词：“深海猎人对现在的你来讲，也许的确并非值得骄傲的身份……但你的确是特殊的，你绝不是恐鱼，也非人类，你只会是斯卡蒂。”他将上半身倾斜，离她更近了些，“只是你和那时的我一样，有点犯糊涂了而已。”

  “……犯糊涂？”

  “嗯，我们都忘了些事。”

  “什么？”

  博士捻起浊心的一缕末梢吸附在自己外套上的银丝，放在手心，展示给她。

  “与其他人的相互联系，才是构成了我们人格和人生的主要部分。”

  浊心回想起了首次见到首言者时的对话：

  “我们是同胞，是血亲。”

  浊心看向博士手中自己的银发，沉默不语。

  “………………”

  “……………”

  “…………”

  “………”

  “……我真傻。”

  一滴眼泪掉落在了博士手心。

  与此同时她艰难地笑了起来，最开始只是一点微微的弧度，然后缓慢地上扬，动作越来越艰难，但始终在坚定的上升，像是在从一场数十年的噩梦中挣扎着坐起来。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焕发出重生的喜悦。

  一道复杂的弧度最终绽放在她脸上。

  她抬头看向博士，再没有了那种陌生与割裂的感觉。

  “谢谢，博士……好久没这样和你聊天了，很开心。”

  博士长呼了口气：“我也挺开心的，你也有段时间没和我说过这么多话了。可惜，说的却不是什么让人放松的内容。”

  “那就主动多说一些话吧，和这里的……我。这样，总会开心起来的。”

  说完这句，浊心忽然转过头去，望着远方：远方海洋和天空的交界处，一条红色的鲸越过了那条黑色与灰色的分界线，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中。她忽然开口问道：

  “博士……可以牵着我的手吗？”

  “当然……”博士刚伸出手，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愣了愣，然后连忙握紧了她的手。

  浊心斯卡蒂也用力握紧了博士的手，可这明显抵挡不住梦的消散。

  最后，斯卡蒂看向博士，笑了：

  “再见，博士。”

  博士点点头，也还给她一个笑：

  “嗯，再见，斯卡蒂。”

  睁开眼，依然是铅灰色的天空。

  斯卡蒂坐起身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博士双手的触感。

  他当时是那么激动，那么仇恨着她，但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

  她站起来，随着博士的足迹找了过去。

  她如愿以偿地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找到了他。

  他应该是一直跑过来的，一直跑到这里，然后倒下。

  她悄无声息地走近，在他身旁坐下，轻轻地抱起他，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就像过去那样。

  还活着。

  她低下头，端详着他的脸庞，开始轻声哼唱起了不知名的曲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将她一缕银发带落下来，恰巧拂过了他的鼻尖。

  他醒了过来：四周一片空白，只剩下自己和这个红色的怪物。

  他想挣扎起身，却已经没有了力气，于是他迎上她的视线，等待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时间过去了很久，对方依然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自己，哼着歌。

  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你做了什么？”

  她看了眼周围的空白，又看向他：

  “你说这个？不，博士，这是你做的，过去的你成功了，这道时间也就不会存在了。”

  忽然，她话题一转，显出一弯浅浅的微笑：“所以，在这里的最后这段时间里，我是不是该请你喝一杯？”

  他愣住了：眼前的生物仿佛忽然换了个灵魂，换成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你……不，你不是她……”

  他闭紧眼睛，眼前却又浮现出之前的情景：自己的双手已经握住了她那纤细的脖子，那柔软的喉咙已经深陷了下去，但最后自己却没能下去手，从她身边逃走了。

  “不，我就是我，从没变过，只是……犯了很长时间的糊涂。”

  “……你……？”

  他更加皱紧眉头，最后释然，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也无所谓了，我累了……看样子我快死了，对吗？”

  “嗯，我们会一起走的。”

  “……一起？”

  “对。”

  “……呵，原来你也会死。”

  “所有生命都会有终结的一天，深海的猎人也不例外。”

  “……深海的猎人？”

  “是的。”

  “……命运还真是喜欢开残酷的玩笑。”

  “是啊，命运……简直就像阴暗角落里的大触手一样，真是残酷的玩笑。”

  沉默。

  直到再也沉默不下去。

  “………………斯卡蒂？是你……？”

  他眼前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帘，透过这层帘幕，他勉强辨认着她。

  “嗯。”

  “是你……真的……？”

  水帘变得越来越厚重了。

  “嗯，是我，博士？”

  “我……我…………”

  他想要将这数不清多少日子积攒下来的思念倾诉出来，却在最后关头哽住了，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一个字。

  好在对方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愿，她俯下身，逐渐靠近他的脸庞。

  “嗯，我爱你，博士。”

  梦里那条红色的虎鲸从黑色的海里跃起，飞跃过灰色的天空，最后跳进了他的怀抱中。

  他愣了片刻，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同样举起手来抱住她。

  慢慢的，两人分开了只容得下拉出一根银丝的距离。

  “我也爱你，斯卡蒂。”

  这道时间最后归于了寂静。

  睁开眼，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

  博士揉了揉太阳穴，从这段不算太舒适的午休里醒过来。他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这才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是一袭红裙的斯卡蒂。

  博士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但最后还是成功认出了她。斯卡蒂被博士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却没有发现异常。

  “博士，怎么了……？！”

  博士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了斯卡蒂。

  “博士你也遇见危险了？！”

  “没有……也？你遇见什么危险了？”

  “……不，只是一个梦……”

  “……你又梦见另一个你了？”

  “对。但是这一次她好像变了一些……她好像和博士你……和解了。”

  “……是吗？”

  “……嗯。”

  “嗯。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有心思穿这条裙子？我记得你不喜欢它来着。”

  “是鲨鱼她非要和我跳舞，说要让二队长知道她的舞技可没退步。”

  “呃，那她和歌蕾蒂娅跳不就行了？”

  “她咬定说二队长绝对会干扰她。”

  “啊这……那你们跳完后，能和我一起跳一次吗？”

  “……我？”

  “对。”

  “……好啊。”

后记

推荐：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

  会客厅临时改造来的舞厅中，他和她牵起彼此的手，搂近彼此的腰身，作着起舞前的准备。两人一直耳鬓厮磨，眉目传情，好像有着数不完的话要说。

  音乐响起，两人相视一笑，开始踩着拍子，成对旋转起来。既使在跳舞时，他和她还是没有停下对话，倒不如说进行了更多对话：用语言，用眼神，用动作，用心灵。

  在这弥漫着伤感的时代的曲子里，他和她面对面笑着，跳出了开心的舞蹈。

  未来的时代也因这现在的欢乐发生了改变。

好累……好想rua傻fufu小虎鲸啊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