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荧]山城记(魈生贺文)

魈宝生日快乐!!!是生贺文 古风pa,5k+,一个平平淡淡的故事,ooc预警 开头铺垫比较长,先由哥哥和帝君撑一下场,是he,只是铺垫很长所以耐心看下去是有糖的 撞梗致歉 是销号前的最后一篇文,补档走置顶。 这座坐落在群山怀抱中的小城算得上是璃月最不起眼的地方,它隐藏在过于厚重的云海与林绿下,鲜少会有人注意到它。偶尔会有几个游客途径这里,如果有时间,他们会在城里歇一歇脚,接过朴素小城百姓递来的大碗茶一饮而尽,然后咂咂嘴带着满足的心情离开,继续他们的旅途。 荧和哥哥空便是在这种山城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哥哥自幼喜欢习武,几岁时就会哼哧哼哧挥动小斧砍来木头将其削成简陋的,仔细看才能辨认出的木剑模样,每天在院子里靠着一本老旧的书奋发练习。荧也不甘示弱。谁说女子不如男,小手一挥将留了好久好久的金发一气剪断打算学哥哥也要练习武艺。想法固然是好的,但多亏了闻声而来的空,不然荧狗啃似的头发将成为她童年里最为羞耻的回忆。事后空一边给她修理头发一边笑,她则嘟着腮帮子撑着下巴生闷气。哼,不就是剪头发没剪好嘛,有什么好笑的。 与妹妹剪头发不同的是,空则一直将头发留起。不是为了适应官场繁重的礼节,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只是依稀记得有一次他试着将头发高高扎起便收获了妹妹的尖叫。那时候荧大概才四五岁的样子,奶乎乎的一团扑到他身上不撒手,叽里呱啦说来说去只剩下一个字,帅,太帅了。好像是因为这句话,他才一直留着头发。但妹妹当时的反应实在太过可爱,空又笑了好久。 但是呢空觉得,有一说一,女孩子就该文文静静并且多才多艺的,针织女红,琴棋书画,学什么不行非要练武。空为此苦恼了很久,也曾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让她明白女孩子应该如何如何而不该像个土匪一样。但是荧一哭二闹三打滚,说什么也要练武,就要练武,就要。可最终还是在哥哥的糖霜冰苹果面前败下阵来,乖乖答应认真读书。为了使她彻底回心转意空甚至把苹果弄成了蓝色,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总之很好吃就对了。荧敢拍着肚皮打赌,她一天可以炫十个。 于是钟离先生就被请来了。他刚到的时候荧正在院子里逗弄小团雀,看见陌生的身影不安地躲在门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她听见哥哥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为“先生”,两人颇为高兴地交谈了几句,哥哥就进到屋子里把她拽了出来牵到“先生”面前,然后居然,就直接,把她交给这位“先生”了!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空的离开意味着他不能陪自己一起读书了。哥哥要去寻访高人指点剑术,好在京城的武举上什么来着,一举中第,而只有白天把荧安置好了他才放心。而当哥哥把她的手交到钟离先生手上的时候,她感到很新奇。因为钟离先生的手不同于哥哥的手,哥哥常年练习剑法,指腹处已经磨出了茧,而钟离先生的手上只有中指处有一个厚厚的茧,荧后来才得知,那是长时间写字练出来的。那时她只是眼神带着迷茫,目光顺着相握的手一路向上,对上一双不怒自威却又温润如玉的厚重金色的眼睛。 和先生一起读书的日子独特又美好。每天早上,荧六点钟就得昏昏欲睡爬起来和先生一起晨走山路,晚上九点钟就得躺进被子里把眼睛乖乖闭上。白天,先生会沏一壶茶,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桌上或摆着一卷书,荧则搬来小板凳坐在他身后有光的地方,捧着他带来的书吚吚哑哑,读着读着眼神飘忽,从树叶间落下的光斑一直飘到先生的辫子上。钟离先生的辫子好长好长,小小荧总想着去扯。可是好巧不巧,真正动手的时候却被刚好回家的哥哥抓了个正着。先生不怒反笑,弯下腰问她是不是学累了想不想要个礼物,随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大只翠绿色的鸟团子。叫鸟团子是因为荧实在想不出别的叫法了,其实就是一只胖乎乎的翠鸟玩偶,圆滚滚的身体和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表情,很快荧就抱着鸟团子不肯撒手了,先生笑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老年人似的生活一如既往,只是有了玩偶后,院子里大树下的书声开始日渐响亮起来。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荧十岁的那年。在某一个明媚的春日,荧正端坐在屋子里练字,一旁悠悠品茶的钟离先生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开口, “有客人来访了。” 客人? 荧支棱起耳朵再三确认,才勉强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马蹄声,等到那声音不需要费力就可以听见时,先生便迎向了院子门。荧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跑出大门躲在树后面,看见一抹绿缓缓停在门口,有一少年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向着钟离先生作揖。 那时她对这人的第一印象是,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绿色啊,头发如果天生是绿色倒也罢了,怎么连衣服也是绿色的,荧甚至一下子联想到了她的鸟团子。对哦,不知道鸟团子要是可以变换成人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没等荧继续联想,先生已经朝她躲藏的位置出声唤她,让她过来会客。荧不太情愿地从树后面走出来,视线兜兜转转还是与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对视。 而就是这一眼,荧后来深深地记住了他的名字,魈。听先生说,他算得上是自己的师兄,很早以前就拜入钟离先生的门下学习。他天资聪慧,也就比荧大上几岁吧,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武艺高超,用得最顺手的兵器却是长枪。若是让哥哥与他切磋枪法,说不定连哥哥也比不过他。 其实魈这个名字,听起来虽然桀骜不驯,可他全身上下大抵也就发型配得上这四个字,眼神虽然凌厉,看向先生时却十分局促不安,连带着发尖也软了下来,只敢低下头答话。真可爱。荧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可爱,明明是很清秀俊俏看着也温和的男孩子啊,和可爱一点也不沾边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荧就是这么觉得。尽管魈身上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荧最后还是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待他转身看她时向着魈伸出了手。 “魈哥哥!” 她偏着头嘴角扬起大大的笑,“一起来玩吧!” 那个时候那么小才懂啥呀,荧后来回忆起这个春日时甚至羞愤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等先生和魈聊完后,她不由分说拉起魈的手在先生默认的目光中跑出院门跑进后山痛痛快快玩了一上午。确切地说,是她单方面玩了一个上午,而魈则一直跟在她身后随时注意着她的安全。不是在她一脚踩空时及时接住她,就是在她即将因为抓小蝴蝶而跃出悬崖时一把将她扯回来。魈看上去比她要对这座山熟悉的多,但再怎么熟悉,遇上荧这种孩子也有些束手无策。尽管回到院子里后面对钟离先生笑眯眯地询问与关怀他面不改色,可荧发誓,魈提到与她一起的时候,眉毛绝对皱了一瞬,只是一瞬间,随后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不过不碍事,她可以完全当做没看见。 自那以后,魈便经常前往拜访钟离先生。荧总能在读书乏累时抬头向窗外看,看到钟离先生执着魈翠绿色的长枪,在空中抡几个来回然后一脚踢中枪身,踢向一旁的假人。钟离先生会舞枪,而且技艺颇有些精湛,这是荧所不知道的。大约魈来访是为了在这里提高武艺吧,要是哥哥也练枪就好了,这样两个哥哥每天都可以在这里,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但是如果那样的话,空恐怕很快就会看出自己的心事,可不能让他知道了。荧没敢跟空说,魈长的实在太好看,声音清冷又好听,直接把常年稳居自己内心第一的哥哥给比下去了。何况她从树上跌下来的那一次,原本以为自己会摔个七荤八素,最后却落进了萦绕着浅淡清心气息的魈的怀抱。荧承认有一点点故意的成分,真的只有一点点。这种心思在魈刚到院子与她会面时就在心里萌发了,那会儿真的什么都不懂,不就是对上视线了嘛,小姑娘傻傻地就陷进去了。 空一走就是三年。三年里荧也变化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活泼好动的荧了,言行举止也庄重不少,见到生人也不再好奇地探头去看而是独自躲进屋内抱着玩偶看书,用胡桃的话来说就是荧知道害羞了。啊对,除了魈会来拜访钟离先生之外,还有两个漂亮姐姐会过来看看,一个是温柔的甘雨姐姐,另一个鬼灵精怪的是胡桃。不叫胡桃姐姐是因为虽然比荧大一些,却是三个人里和荧关系最好,最没有什么隔阂的。而甘雨姐姐却像是和魈一样成熟稳重的,所以尽管她也喜欢甘雨,有些小女孩的心思却不便与她说,更多的却被胡桃听去了。于是后者恶作剧似的内涵了她许久,往往在她气恼的涨红了脸时才肯罢休,笑着拍拍她,没事,姐帮你追。 于是让荧尴尬到想抹去记忆的一个月开始了。在被胡桃扯着追人的路途结束后,荧看见魈都要绕道走,然而躲了几次便被他发现事情不对,固执地找到她问她为什么最近不与自己见面。荧汗颜,她总不能说,摆成爱心形状的杏仁豆腐,魈马笼头上栓的红飘带,衣袋里出现的清心,以及平常总是多出的茶与餐点,甚至于荧还没送出去的青色骨灰盒,这些都是她准备的吧?骨灰盒什么的谁敢送啊,就算送了谁敢收啊,真不知道胡桃怎么想的,但前面的几项已经够让她羞耻了。拜托,她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刚到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样追人,比起以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现在更想原地死掉,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很没有办法的,荧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话还没说完脸先红了个彻底。而魈的反应是她意料之内的。一直到她说完他都是面无表情,仿佛刚刚荧交待的不是别的,而是钟离先生喜欢喝茶这种事实。几秒钟过去了魈才开口,而荧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煎熬。这个时候魈大概有十九岁了,再过一年就成年,谈吐沉稳干脆,头却避过去不看她,语气也吞吞吐吐,只说着她的心意自己已经知晓。后面说了些什么太记得了,记忆里零碎的片段只有她沉默地听他说完,然后原地转身进屋,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哭,后来泪眼朦胧时余光瞥见一个蓝色的身影进了屋,直直走向她在她身旁坐下,把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记忆结尾就是她在蓝色的怀抱里沉沉睡去了。就这样。这就是荧第一次类似表白的过程。就这样。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并且令她失望。 这一年也不过如此。荧开始刻意拉开与魈之间的距离,见面也不再一口一个“魈”,而是按辈分称地一声师兄,礼貌,且冷淡。她这样魈到是没什么变化,仍只是略一点头然后擦肩而过然后继续自己的事情,但她在在擦肩而过后仍感受到魁的视线,那目光带着些许疑感与不解,却比他们谈话前更复杂,其实每次被他这样这样荧都非常想转过身去跟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给他一个拥抱。可既然都是拒绝的意思了自己还怎么可能再那什么,热脸贴冷屁股再缠着他。荧这段时间倒是与甘雨十分要好,荧后来才得知,她那点小心思其实甘雨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不像胡桃一样而是站在荧身后默默看着她支持她。荧有时候觉得甘雨一定是自己的亲姐姐,嗯,一定是这样的。 第二年,荧十五岁,魈二十岁,按照璃月的传统,两人都到了成年的年龄。魈比她先过生日,于是那一天她和两个姐姐们站在一侧垂手肃立,看着魈一袭青衣,由钟离先生给他依次戴上三顶帽子,后来甘雨姐姐悄悄告诉她这叫做加冠,是璃月男子成人时必须经过的程序。荧就抬头傻乎乎地问她那女孩子呢?甘雨姐姐没解释只是笑了笑,说荧过生日那天就知道啦。 荧的生日也很快,在少女的期待里一天天走来。终于到了那一天的时候荧起了个大早,确切来说是被钟离先生扯起来的。她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听着他说今天会有谁谁谁来,会给荧送很多礼物,哥哥说不定也会来。听到这荧立即有了兴趣,她就很端正的坐好,规规矩矩地任甘雨姐姐和胡桃帮她编发梳头,给她穿上漂亮的米黄色裙子——是甘雨姐姐送的,胡桃则是送了一支簪子,闻起来有梅花的气息,她说那是梅花木做的。 生日复杂又繁琐,荧终于知道了这些复杂过程的名称,及笈,但她暂时不想管这些,她有些累了,应酬时显得无精打采。好不容易找个空子走出院门想散散心,一出门听见身后清冷的,犹犹豫豫的声音,“……一起去走走?” 不用辨认也知道是魈的,说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与他一起待一会了,就算是片刻以往也被她找个理由躲开。荧这次罕见的,极其爽快的答应了,“好啊。” 他们用的是徒步的方式。魈在前面走,荧在后面慢悠悠的晃荡。她看着他墨绿色的背影,高马尾在脑袋后一摇一摇的。在这座山里长到这么大荧还是辨认不太清楚路,于是魈不时就要提醒一下她。荧就又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在山里玩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 “手。” 荧抬头,面前是稍微高一点的土坡,魈身手敏捷已经爬上去了,她刚刚神游半天还没反应过来。魈看她一脸恍惚,深吸一口气,向她伸出了手,荧愣一下就去够他。指尖相触的时候荧缩了一下,她想说算了还是自己爬上去吧,可是魈不由分说握紧了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于是他们就站在了山上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这个地方荧以前从来没来过,或者说因为她不善于攀爬害怕弄脏裙子所以大一些以后就不喜欢在山里走动。不过眼下她却看见了许多,看见璃月奇特的山石与地形地貌,看见云层若隐若现,看见小城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那一点小小的,淡淡的炊烟正直直地飘起来。她感觉头发被松下来,魈给她重新挽了发,插上另一支簪子——魈单独送予她的礼物,最后是他很轻很轻的声音,荧现在想起来很后悔不记得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剩下的只有风捎来的,一句轻轻的话, “荧,我心悦你。” 那时候少年墨绿色的发尾几乎要融化在渐渐暗下去的山色与家人呼唤的回音里,最后只记得那个明媚的春日里,她迎向门边,那少年策马扬鞭,衣襟飘荡,回眸冲她浅笑,山城尽陷。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