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故事·骑兵与猎人:黎明七骑⑨

“感谢接应!不过,怎么信使小姐和流星小姐也在?”如释重负的格拉尼感到全身骨头酥软了一大半,强打精神问。斯卡蒂扶住她,另一手支着摩托车。
普罗旺斯一边检查可拆卸电池匣一边说:“鲍勃先生赶来通知,让我想起我们对村长小姐是具有一定责任的。”清道夫搀着可萝尔,凝重的目光照在她脸上。
流星边走边拨弄筒里的箭尾:“听说有人遇险,我们就跟着信使小姐来帮忙了!还好来得及时。”守林人背着枪从附近的一栋民居走出,门洞里的小孩们好奇地仰视她,此刻她的眼神并非冷彻无情。流星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招手欢迎她走进队里。
一行人正要转向去可萝尔家,坐在路旁的老贝姆抱着枪拍响了巴掌:“真精彩,警官!他们被揍得落花流水,也不用我这杆老枪动手了。小可萝尔受惊了,但若能借此分辨忠奸、下定决心,这次蒙难对村子就不是毫无意义的!”
没有人接他的话。格拉尼快速心理斗争了一番,终于按捺住焦急,说:“斯卡蒂,请你陪普罗小姐送村长回家休息,看没需要了再回来。至于流星小姐就自便吧!我先回治安所一趟,眯个十分钟。”和众人分开后,她便独自推车缓缓前行。
骑警并未合眼休憩,而是打开显示屏。粗略一读上面的文字,她顿时撑着桌子站起来,仿佛要低头扎进那平面。细细看过两遍,格拉尼剑眉紧锁,压在桌面上的拳头越捏越紧,倏地抬起来狠狠砸下去,手边的文档纸被下落的拳风扬起又飘下。
流星优雅地步上治安所门口的台阶,来到枯坐的格拉尼身侧,轻声问:“可以吗?”得到机械般的点头同意后,她轻快地就地坐下,问道:“又有什么坏消息?你眼睛都直了。”
“我想不到,有消息就是坏消息,这话竟是真的。”格拉尼紧抱着双膝,没有看访客,“上头回复了,没有支援计划,叫我不要介入等风头过去。”她骤然抬高调门:“这算什么皇家骑警!我不但没法履行这次调动的职责,还对眼前即将发生的恶性事件束手无策!真不知总部在想什么,难道让我在远方孤零零地消失,才是他们的真实意图?”
荒野装束的库兰塔人和善地凝视矮小的同族,语气中有同理的关切:“我们为之奋斗的事物最后否定了我们生存的意义,世事时有如此。你一定是热爱这份事业才努力至今的,因此遭到背叛也伤得更深。你愿意讲讲你是怎样献身于警察生涯的吗?”
格拉尼抬起眼睛,经过几番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地笑了:“入行才一年多,真能说献身这么伟大的话吗?不错,我自小就被教育遵守和维护秩序与公正,加入骑警是我的愿景和家庭的期望,不过警务专科免学费也是很重要的吸引力。那两年我拿到了亮眼的成绩单和几块奖牌,正式入队后第一个案子是帮人找回钱包。我自己觉得当时没有多勤勉,只是一头扎进分内的工作,就能得到公众的赞赏,恐怕伦蒂尼姆等待尽职的警官已经太久了。后来,表扬信就不再寄到分署了,我也满足于市民习惯了好警察常在的事实。”
她的视线向天空延长,表情越发轻松:“上司一度想调我去公共关系部,那铁定不适合我。这些部门里头有的是读过3年警政专业的高材生,坐坐办公室就能衣食无忧、飞黄腾达,我去了他们也会不自在。我更喜欢巡街串巷排忧解难,其次就是给刑事部打下手,追踪毒虫和凶犯。我也曾骑着纯黑大马步入暴乱人群,防暴队的朋友说,我就算下地自己走也比那帮痞子伟岸。当然,有些地方的水深不适合我涉渡,秩序也要依靠暗影中的力量方能维持。我对黑帮这个整体没什么好话,但当中个别人真的不错,甚至可以交朋友。有个阿加门人,高高大大像只白虎,叫什么来的?算了,下次见她再问吧。”
“你确实是个好警察,就算有很多事无能为力,你也尽力而为了。”流星赞赏地点头,“不过不写表扬信以后,那些市民和你接触时的态度有什么变化?那些不如你或者不愿学你的同事,应该不想看到你成为新的楷模或制式,因此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运作一番,也是可以想见的了!你的为人一定不喜欢这种揣测,那就当我没说。”
格拉尼并无多大惊讶,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转过脸叹了口气:“你说的可能性,我一直知道,就是不想当成真的。我本以为做好自己的工作,一时容忍不破坏法律和原则的行为,暂且能跟他们处好关系。我没想成为周围的榜样,可到头来还是觉得我过于刺眼了。”
流星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不被需要的故事,我也很熟悉。你想听我就说,但不是什么动听又感人的故事,听郁闷了我也没办法。”
警官试着挤出微笑:“说罢,我还好奇你们是怎么上追捕令的?”
她稍顿片刻,娓娓道:“一切可以从战前说起,但会太冗长。卡西米尔北面、乌萨斯西面名叫萨米的国度,我当时在那里学习文学和自然知识,同时接受守林人的训练——不是指那孩子,而是一种职业组织。远离大都市的生活平静惬意,整个泰拉持续两年的紧张局势仿佛与此地无关,以至于战争爆发时萨米比别处还要猝不及防。”
“当地最大的几个城市遭到乌萨斯人的封锁围攻,帝国军更快速穿插占领了大片土地。因为不能容忍他们对荒野和乡民的蹂躏,我志愿加入了抵抗组织,守林人团体正好为游击队建立了初步架构。战前我就认识她,她的学校终究停课了,城市又遭到猛烈空袭。帝国陆上航空兵扔下的是炸弹,军方发言人却说那是缓解被困居民饥饿的物资。她的全家和好友居然消失在面包砸出的浓烟粉尘里,换谁能接受呢?她13岁,一个人逃到游击区,大家都当她是妹妹,可她好像再也不会笑了。刚加入的时候她只是帮战士运弹药,后来开始担当传令和预先侦察,再接着学习狙击,又成了通信和定点爆破专家。我们就用组织的名字给她取了代号,一个一直用到现在的假名。”
格拉尼的思绪被言语带回过往,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小学时参加过联盟战士的巡回演讲和欢迎游行,记得有萨米和卡西米尔的游击队员,还有皇家维多利亚空军的卡西米尔中队!你和守林人小姐一直在那里战斗吗?”
“是的,我们从未离开。你的记忆没错,有段时间我们成了不大不小的明星,被包装成西北战线上对抗和牵制帝国军的唯一有效力量。我的一些战友去了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向统一联盟的后方民众做汇报表演,但这并没给游击队多少有形的帮助。连我这普通一兵也看得出来,光凭游击战只能维持现状,战胜当面之敌乃至反攻皆是遥遥无期。后来联军总算在我们身旁登陆,但也只有跟帝国军对峙的能力,勉强没被赶回海里。之后才是近三年来最重要的转折,由于帝国爆发了内部革命,我们才能不放一枪一弹迈入乌萨斯人的占领区——每个人魂牵梦萦的家园。”
“太好了!你们的战斗终于获胜了,这样就能回家了吧?”
“说不想休息并不真实,但那时的形势远没有这么方便。身边的联军当即跟倒向统一势力的帝国军握手言和,哪怕前一天他们还在残酷镇压抵抗者,我们也找不到地方申诉。我愤懑过,不甘过,最后的选择只有接着战斗,想要扫清一切痛苦和不公的源头。萨米的游击队作为志愿武装参与了席卷乌萨斯腹地的联合行动,我们个个斗志昂扬,甚至表面上跟昨日的敌人成了最铁的朋友。反攻的卡西米尔军队大多看不起我们,但有些年轻的骑士诚心实意地帮助我们,有一个不比守林人大多少,若不穿铠甲就只是个爱看书的女孩子。要不是还有后来,我差点以为那就是生命中最充实的快乐时光。”
“后来?那时大战不是很快就结束了吗?乌萨斯帝国灭亡了,统一政府才得以成立。”
“严格地说,是反对西方联盟主导统一进程的旧势力下台了,其中不少人还明智地跳到新船上。战争的确结束了,我们被期望各回各家,即便很多人早就无家可归。谁也没想到战后处置过程中,一夜间守林人组织居然成了非法暴乱分子,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行,我这才知道乌萨斯新政府还是不待见我们。之前对付过我们的部分帝国军官也被控犯有战争罪,但受罚的只是些小角色,真正的罪人要么更上层楼,要么暂时躲起来等着远大前程。这就是整编成立统一军时谈妥的交易,完全把我们扔在局外。”
“怎么能这样搞?!”格拉尼惊奇而不平地问,“没有人站出来为你们说话吗?那些盟军和战友都去哪里了?”
流星垂下遥望无尽天空的双眼,温柔地注视她:“有人即使被无视依然努力发声,所以我没有理由责怪他们。好在当地还有一些具备地位财力的朋友,在抚恤死难者遗属之余给我们这帮逃犯提供安身之处。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不能维持长久,所以从未放松保持战斗技艺,事实的发展正如所料。现在你可以逮捕我了,但我会竭力抵抗到她独自脱身。”
“开什么玩笑!听了你的故事,我怎么还能无动于衷?接下来你们怎么行动?”
“分头遁走后,我带着那女孩先向南,打算找机会渡过大洋——你也知道,对岸的感染者待遇尚且宽松不少。另一个老朋友更心急,终战不久便离开了,我听说她现在出没于全泰拉的局部冲突——对于我们这些人,统一世界的战争看不到结束。”

下期预告:探访遗迹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