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之魔王與紅蓮之騎士 【邊緣的決戰】8

——讓我們把時間，稍微回溯一下。

當鈴和惠里，在固有結界廝殺（吵架）的時候。

雫和龍太郎，仍然在奮戰著。

多虧了第一作戰的鋪排，留在廢墟空間中的灰屍徒，連一個都沒有。

換言之，如今兩人的敵人，就只有光輝，以及他的光龍了。

········然而，這已經非常棘手了。

大光龍的威力龐大，僅僅一發攻擊就可以改變地形。

哪怕是噬天魔蟲們也無法抵擋，數量明顯地在減少著。

而且哪怕體型再龐大，由光之魔力所造的光龍速度極快，非常難以應付。

就算是小型光龍，從空中連射的光彈豪雨也極具威脅性。

但最大的威脅·········果然還是光輝本人。

“——【神威·炮皇】！”

神威的光束形成了水平發射的龍捲風，從聖劍中噴發而出。

當然，這麼誇張的招式，雫和龍太郎沒理由躲不過。

然而光輝並不打算用這一招決勝，只是在惱人的蟲子中打開了一跳通道。

“喝！”

「抓到你了！」

看到光輝從通道中衝出，龍太郎舉起惡鬼的拳頭就揍下去。

“天真！”

然而下一瞬間，光輝已經繞到惡鬼的背後了。

“——【極大·光刃】！”

「唔喔！？好險！」

龍太郎連忙回轉身體，交叉雙手互相防禦。

「魔拳裝甲」的防禦力，加上【二重金剛】和鬥氣的加護，讓他順利接下宛如某騎士王聖劍的光之斬擊。

但即便如此，兩層金剛還是被砍斷，「魔拳裝甲」上也被砍出傷痕。

「別小看我！」

王鬼的固有魔法，是「衝擊操作」。

不僅是自己造成的衝擊，就連敵人的衝擊也可以加以干涉。

吸收了光之斬擊那巨大的衝擊力，龍太郎馬上加以自己的「魔衝波」，集中到腿上狠狠踢出。

轟隆——！！！

掀起的風暴宛如炸彈爆炸，把瓦礫連同前方的地面一同消滅。

然而，早已退出十米之外的光輝，並沒有受什麼傷。

“——【神威·十連】！”

“嘖！魔拳鐵甲——【亂打】！”

散彈一般的滅光砲擊，與巨大的魔力飛拳產生劇烈碰撞。

連綿的爆炸形成撼動大地的巨響，就有如「英雄譚」中的一幕。

“放棄吧，龍太郎·········”

「對拼魔力，你沒有勝算········」

光輝的這一句話，沒有成功說出來。

——住········手吧········

“嗚！又來·········”

傳到魂魄本身的「雜音」再度響起，光輝的眼神震盪了一下。

「不好·······！！」

慌忙閃過漏網的深綠魔拳，滅光的連射也停了下來。

「怎麼啦，光輝！你狀態好像不太好喔！」

“龍太郎，是你幹了什麼·······嗎？”

「啥？你在說啥？沒頭沒尾的！」

——嗯，看來不是他幹的好事。

哪怕意識被【縛魂】引導，光輝也不會因此失去對青梅竹馬的了解。

「龍太郎不是會說謊的人。雫好像知道些什麼，但也不是她做的········」

換言之，至少「雜音」並不是兩人有意而為的事情。

難道說，是南雲那傢伙，在雫他們的神器中加入一些「隱藏功能」嗎？

嗯，說得通，肯定是這樣子的··········

可惡，真是個卑劣的傢伙！

擅自誤解又捏造事實的光輝，憎惡的咬緊牙關。

·········甚至沒有注意到，聖劍（拍檔）那宛如「哀嘆」的閃光。

「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龍太郎他們········」

“——五陣，連射！！”

“嘖！光龍！！”

視野的角落，五道黑光閃現。

原本控制光龍攻擊龍太郎的光輝，反射性地讓其改變目標。

第一道黑光被光龍的吐息淹沒，第二道黑光反過來擊散了滅光的砲擊。

而剩餘的三道黑光——總數三十的黑武具——則繞道擊中了光龍的本體。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同發動的【衝破】轟掉了光龍的頭部，順便也打散了它的前半身。

「喝啊啊啊啊！吃我這招！！」

“嗚呃！——【神威·聖絕】！”

纏繞災厄氣息的拳風，被龍太郎毫不客氣的打向光輝。

以滅光構成的最強結界抵銷了大部分「毀滅」之力。但餘波仍然在勇者的身上，劃下了不少的傷痕。

「謝啦，雫！妳沒事吧！」

“還可以啦！”

一個閃身，雫就已經來到惡鬼的身邊了。

仔細一看，她的全身纏繞著鮮豔的琉璃色魔力光。

這就是【禁域解放】持續發動的證明。

如今這個階段，光靠【瞬時昇華】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

雖然【禁域解放】的消耗很大，但雫如今已經不得不用了。

而且也不只如此。

如今的她，同時只創造出200個「黑武具」。

並不是因為魔力消耗，而是這就是「同時操控」的上限了。

在和小型光龍的纏鬥之中，採取「寶具掃射」的形式根本沒有意義。

既然如此，與其白白消耗魔力，還不如創造出自己能「精密操縱」的數量上限，進行「群體的纏鬥」更好。

但拜此所賜，雫的精神專注力消耗嚴重，腦袋已經非常疲憊了。

但說到疲累，龍太郎也差不多。

（嗚，負擔比我想象中的厲害呀········）

雖說連勇者的眼力都看不出，但是惡鬼正在以輕微的幅度顫抖著。

【天魔轉變】這個魔法確實強大，這是無庸置疑的。

然而現今世代，最早掌握變成魔法的弗里德，為什麼一直沒用過呢？

——熟練度略低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

（要是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會被「吞掉」·········）

緊咬牙關的龍太郎，看似在忍耐著某種痛苦。

但事實上，他忍受的並不是「痛楚」，而是自己的心情。

準確來說，是不斷侵蝕自己的「獸性衝動」。

——「把自己的肉體變成魔物」。

哪怕只是提出來，也會有人大喊「你瘋了嗎！？」的做法。

作為得到「魔物力量」的代價，施術者的意識會開始被膨脹的本能侵佔。

更可況，龍太郎使用的可是【天魔神獸轉變】（上位互換）。

可以引發近似「概念魔法」的現象，但與之相對的「反動」自然也會更加強烈。

要是精神有一瞬間鬆懈，龍太郎馬上就會失去理性，變成真正的猛獸了吧。

但是，兩人臉上的笑容，卻剽悍得彷彿「劣勢」從不存在一般。

「嘛，既然妳都來會合了，那我應該可以期待一下吧？」

“沒錯，我終於看的一清二楚了。”

「哈！好極了！那麼就該開始反擊囉！！」

“說得對。要是放下那種話還打不贏的話，紅煉肯定會罵人的！”

兩人的交談，使得光輝臉上浮現無奈的表情。

至今為止的戰況，光輝哪怕算不上穩操勝券，至少也是佔據了上風。

原本還期待他們會投降，結果士氣居然這麼高·········

“你們兩個的表現，確實出乎意料的好。但很可惜，我們性能的差距太大了。

——惠里的安危實在令我擔心，這次真的要結束戰鬥了。”

光輝高舉聖劍，白銀之光再度匯聚。

同時，修復完畢的光龍，以及數量倍增的小光龍，都來到了他的身後。

同時張開龍顎的他們，開始凝聚起光之龍息。

他應該是打算用龍息的集火，來掃蕩這個戰場吧。

然而，雫和龍太郎仍然發出了咆哮：

“提升至天上——【極天解放】！”

“二者合一！——【天魔神獸·狼鬼混成】！”

比【禁域解放】更極致的昇華魔法，讓琉璃色的魔力從雫身上湧上天際。

融合兩種魔物優點的變成魔法，則讓龍太郎變成了長著惡鬼之角，跟王鬼一樣壯的戰狼。

“你們居然還有戲唱！？”

兩人並沒有回答光輝的訝異。

剎那之間，雫和龍太郎被「黑幕」給掩蓋了。

“——全陣連射！！！”

啪啪啪啪啪啪——！！！！

就像是機關槍的子彈，構成「黑幕」的數千柄黑武具齊射。

吼喔喔喔喔喔！！！

任何一具都可以粉碎要塞，將戰場化為隕石坑的強大神器。

在雫的一聲令下，這些連「傳說」都無法去形容的寶具化成「一次性砲彈」，把「暴力」降在大光龍的身上。

要是給托達斯原住民看到，恐怕會因為過度的「浪費」而氣昏過去。

然而，正是因為這種「奢侈的災厄」，才能將「神威光龍」變成一頭會跳舞的蜂窩。

雖然靠著「無限的魔力」沒有消散，但它已經無力做出任何攻擊了。

而小光龍軍團那邊，也面臨著類似的情況。

「「「「嗚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幾十頭狼鬼一同蹂躪戰場。

以戰狼的速度奔馳，用王鬼的臂力粉碎。

「狼人」的分身形成了魔獸的群體，而「惡鬼」的災厄將滅光小龍擊潰。

以更為短暫的維持時間，兩人換來了更加壓倒性的戰力。

“——夠了！給我·········沈睡吧！！”

失去耐性的光輝，終於大聲咆哮了。

聖劍上匯聚了更龐大的魔力，準備一擊把朋友跟光龍一同掃清。

到底是光之斬擊，還是神的威猛呢？

但就結果而言，他沒能動手。

「——住手！天之河光輝！！」

“嗚哇！？這是、什麼········！！”

光輝全身明顯顫抖。

比任何一次都更要明確，不再是雜音的一道「女聲」，在魂魄深處響起。

就連聖劍上匯聚的魔力光芒，也有如遵從「女聲」的命令一般，迅速消散無蹤。

因此········動搖不已的光輝，已經無法擋下摯友的一拳了。

「光輝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王鬼的臂力和【衝擊操作】、戰狼的【加速】、魔拳鐵甲的【巨人打擊】。

再加上龍太郎自幼鍛鍊的空手道技術，化作極致的「直拳」·········

打中了光輝的腹部。

“——咕哈！！！”

光輝的身軀彎成九十度，咳出一口鮮血來。

「好朋友，這下子腦袋應該清醒一點了吧？」

“嗚，龍太·······”

「再來一發，起床啦大笨蛋！！」

“嗯！？嘎哈！！”

接下來，是打落胸口的一掌。

肺部的空氣被強制擠出，強烈的壓力甚至擾亂了心跳。

哪怕是勇者的規格，也不得不遵循人體的構造。

視野忽明忽暗的光輝，此時根本無力抵擋攻擊。

然而，龍太郎並不具備「叫醒」光輝的魔法。

——那是八重樫雫的工作。

「好啦！雫，換棒！」

“——！！”

全身感到不寒而慄，雞皮疙瘩止不住的出現。

狼鬼往右方讓開幾步，擺出拔刀術架勢的雫已經蓄勢待發。

強烈的魔力被匯聚到刀鞘中的黑刀。

用上了「魔劍過載」的訣竅，黑刀當中的威力被提升到最高水平。

而溢出琉璃色魔力，喀喀作響的刀鞘口——這種「特效」也充分演繹出一個事實。

——接下來的一斬，絕對不容小覷。

“為甚麼········”

光輝很想去閃避，去躲開這一劍。

但是他做不到。

——「某個意志」強硬地干涉勇者的身體，使得他動彈不得。

“雫········！”

“認命吧——【真閃】！”

一瞬間就結束了。

在拔劍出鞘的那一瞬間，雫的身影也一同消失。

連刀光都沒能見到，光輝的身體就已經被砍成兩半了。

“——！？”

然而，光輝感到更多的，確實困惑。

明明刀刃穿透身體的感觸，是那麼的鮮明；但是卻一點都不疼。

摸索身體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半點傷痕。

·········難道是雫手下留情了？

——怎麼可能呀？

“雫？難道······怎麼回事！？魔力竟然·······”

最先發生異狀的，是光龍。

被黑武具打得千蒼百孔的龍，突然被斜滑著斷成兩半。

而倖存的小光龍也一樣，一刀兩斷後煙消雲散。

但是對現在的光輝而言，這只是芝麻小事。

——因為他的魔力在不斷流失。

被【神域】不停提供魔力的他，如今卻像是破洞的水桶一樣，不停地流瀉而出。

就連【極限突破】也遭到強制解除，光輝頓時陷入耗盡魔力的狀態。

“雫·········妳、做了什麼········？”

“你知道嗎？據說曉之帝國有一位王子，有一隻能咬碎魂魄的眷獸。”

利用眷獸的權能，那名王子能夠讓拳頭寄宿「毀滅魂魄」的力量。

——靈魂乃是個體魔力之泉源。

而利用這一點，王子可以適當的粉碎魂魄，削弱對手的魔力源頭本身。

“我從那個故事中得到啟發，請始在黑刀上強化「某個功能」。”

被賦予七種神代魔法神髓的黑刀，本來就可以斬斷世間萬物。

而對其中的「某個意境」加以特化，就形成了一個全新的功能········

——【真閃】。

不僅限於物質，對世界一切的「理」進行篩選，並選擇出想要「斬斷」的事物。

此時揮出的黑刀，只會砍斷雫所希望的目標。

這一次雫所選擇的，是深植光輝魂魄中的，【縛魂】和【魔力供給】的術式。

“不過，結果還是有一些失敗呀。【縛魂】的術式只斬斷了一半。

·······現在的你，還會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對吧？”

灰屍徒一開始就不在這裡。

黑武具的消耗嚴重，但是還有一百餘個。

恢復人形的龍太郎疲憊地靠在大蜘蛛身邊，但姑且還有戰鬥的餘力。

而雫·······也再次高舉黑刀。

“雫········沒有·······”

突然，光輝說不下去了。

「——接納她吧········」

比先前要更加溫柔的女聲，讓他的身體失去力量。

隨後········黑刀一閃。

纏住天之河光輝魂魄的「蜘蛛絲」，一根不剩的被砍斷了。

“呼·········”

收刀入鞘的雫，靜靜看著跪倒在地的光輝。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雫確實砍斷了【縛魂】。

“光輝，你的洗腦已經完全解除了。你做了什麼，以及現在的狀況······你已經明白了吧？”

“···········”

“呃，該怎麼說呢········總之，你還是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吧。

我們還要去和南雲會合，去打扁那個臭神。光輝，你要一起來嗎？”

“··········”

光輝並沒有回話，但身體卻開始顫抖起來了。

“——騙人，不可能，這絕對是錯誤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傷、傷害了雫，傷害了龍太郎·······做出了、過分的、事情········

·······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是、想成為，英雄·······就像是爺爺一樣·······”

“········光輝？”

“喂、喂！光輝！你怎麼了！？”

氣氛實在太不對勁，雫和龍太郎的臉色也緊繃起來。

“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痛心裂肺的吶喊，光輝忽然抬起頭來。

——眼神中的情感，不是憤怒，也不是憎恨。

········而是哀怨、罪惡感、以及自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絕望的咆哮，純白的光芒沖天而起。

簡直就像是········「勇者的絕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