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二百一十八章 魔力回路·复（2）
「这合理吗？」
爱兰迪兒疑惑地问道。
「爱兰迪兒，你能张开双臂吗？」
「嗯？当然可以。」
她按照路德格的吩咐张开了双臂。
「现在的你动用了哪些肌肉？」
「呃，手臂肌肉？」
「你知道使手臂弯曲的肌肉的确切名称吗？」
爱兰迪兒对他所说感到不解。
「这就是重点。」
「什么意思？」
「明明是经常使用到的身体部分，可人们却像是理所应当一样完全不了解。」
要人弯起手臂很简单，因为这就是他们经常做的事情。
但如果说要动用肱二、三头肌和三角肌，大多数人都会不知所措。
「魔力捷径也是如此。当我们无法使用魔力时才会注意到。」
魔力捷径能在无法调用魔力时激活。
学生们无法确认他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魔力捷径存在的说法很有趣，但却很难证实我以这种近似于无知的方法发现了这个时代无法理解的捷径。）
现代法师只专注于魔法研究如更简单或更优化的魔法。
我该如何更快地施放魔法？
该怎么优化魔法以减少消耗？
我还能做什么使其更有效率？
（“魔法”从古至今一直是无休止的探索、研究和挑战过程的目标。)
而古代法师则恰恰相反，他们的目标总是“自我”，也因此他们才能创造如此强大的魔法。
正因为无法举起比身体极限更重的东西，人类才会发明起重机。
为了突破身体局限，古代法师发明了更为强大的药物。
——「无法举起重物是因为软弱，只需要经过训练就能举起重物。」
虽然在世人看来这样想法很愚昧，但让人惊讶的是正是这种心态创造了一条更有效率的道路。
事实证明，奇迹存在于这个魔法的世界。
「如果有这样的方法，为什么法师知道现在都不知道呢？」
我看向提问的人。
等待我回答的弗莱登正瞪着我。
「与其说是不知道，更像是两个时代被分离，连家谱之间的联系都被完全切断。」
「但是这种方法不应该是口口相传的吗？」
「就算能传于后世也有可能被认为是封建迷信。最主要的原因是现代法师不认可古代“野蛮”的方法。」
（但最根本的问题来自外界......不过我没必要告诉他们，即使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
「讽刺的是现代法师过于强调效率的方式扼杀了对可能性的探索。」
他们否认了捷径的存在。
「所以古人才是对的吗？」
「没有绝对的对错。哪怕你们翻看古代法师流传下来的书籍也会发现他们经历过无数的错误和失败。」
无论多荒谬的案例我都见过。
一位法师为掌握水属性而将自己沉入河中以增强水亲和力。不幸的是那位法师直到最后都没有浮出水面。
今天的人们能理解过去无数的探索方式吗？
许多人因此而死，但却从未停止探索的脚步。
魔力抑制剂正是古人无数次的尝试和错误的结晶。但在现代人看来却像是小丑表演一样愚蠢的事。
在我小的时候，老师就教会了我解读拉塞尔语和增加魔力释放的方法。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人们对古人比现代人更为愚昧的刻板印象。甚至证明了自己要更高瞻远瞩。」
深埋于地底的遗迹以及无数难究其源的魔具、宝藏。
只要文物与古人相关，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所以我们现在进行的试验就是一个伟大的发现。」
菈妮如星空般闪烁的眼睛再度运转起来。
虽然说法很贴切，但我不能认可。
「并不能算是伟大的发现，只不过是找回了遗失的宝藏而已。」
「可这很厉害啊！」
「是的。但这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我不想因这个发现而得到赞扬，只需要向它表达我内心的敬意足矣。
「别忘了你们找到的捷径。」
「那我们之后该做什么？」
默默听讲的茱莉娅问道。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捷径，那现在就要拓展它。」
突破魔力回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使用频率越高，它就会变得更为强大。
「只有在魔力被压制的情况下才能更快地突破回路，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给你们一周的时间。」
学生们被我说的一周时间所震撼。
在魔法界，仅仅增加10%的魔力释放量都已是项难以置信的成就。
当然，如果他们找不到回路的话，我还是会一个接一个地教导他们。
「多亏你们，可以省去解释的时间。」
但我也不可避免的感到遗憾。
「试着再次释放魔力，但这一次，你们要有意识地将魔力调用到捷径上。」
在我的教导下，学生们开始集中精神。
（太迷人了。）
一想到自己体内隐藏有魔力捷径，茱莉娅半睁着眼睛看向路德格。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种事。）
就像是在白天看不见的鹅卵石只在夜幕降临时才会闪闪发光。
对她来说，也有点像在做梦。
（但是路德格教授有些奇怪。）
如果这时的感觉不是幻觉的话，就绝对是魔法界的一大里程碑。
身为梦幻学校最有才华的人，茱莉娅很清楚这一发现的重要性。
（从痕迹上看，教授似乎没有使用梦幻魔法。难道和学校里的某位前辈有关吗？）
比这更有趣的是以前从未见过的路德格的梦开始隐隐出现。
（从不做梦的人做的梦会有别于普通的梦境吗？）
也许这就像是他现在教的魔力回路一样是不曾被人所知的发现。
（我很好奇。）
关于各种奇怪魔法的知识，以及他获取的途径，
明明从不做梦，但却能影响塞迪娜·萝琴的梦境。
路德格是一个未知的人。
（塞迪娜。）
茱莉娅的目光很自然地转向站在路德格身边的塞迪娜。
但从开始到现在，塞迪娜的眼睛就没有从路德格身上移开。
也正是因此，茱莉娅有些恼火。
（你已经不在乎我了吗？）
从不与人亲近的她在小时候就感觉到塞迪娜的与众不同。
而这也是她与她交朋友的原因，善良纯洁的她让无法信任他人的茱莉娅敞开了心扉。
但有一天，塞迪娜变了。她不再与她见面还离开到很远的地方。
直到她们在索壬再次相见，过去开朗且天真的梦境却变成阴沉而支离破碎的存在。
（但是她又变了。）
自从与路德格在一起后，阴暗无光的梦境恢复了以往的光彩。
（我需要抓住这次机会。）
茱莉娅决定一窥路德格的梦境。
在确认试验并非虚假后，学生们尽自己最大努力参与研究。
一想到如今的努力将化为未来的力量，他们没有理由拒绝路德格递上的魔力抑制剂。
「喝吧，弗莱登。」
「......」
但弗莱登皱着眉头看着路德格。
「你为什么不想喝呢？」
「......我要另外一杯。」
弗莱登虽不知道路德格是故意给他的苦味抑制剂，但他还是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就是你的。」
「你不是还剩下很多吗？既然每一杯都一样，请给我选择的权利。」
「是吗？那我就把这杯给菈妮吧。」
「......拿过来。」
弗莱登只能喝下带有特殊苦味的抑制剂。
「呃啊！」
味道比以前更浓了。
皱着眉头的弗莱登用手捂住嘴强忍住不吐出来。
路德格的眼神中带着笑意。
（你跑不掉的，小狼崽子。）
（该死的家伙。）
路德格无视了他想杀人的目光。
所有服用过魔力抑制剂的受试者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魔力释放上。
今天是训练第四天，而学生们的表现超出了路德格的预期。
（尤其是她们。）
茱莉娅和弗洛拉身为各自年级的第一名，她们所展现出的实力完全与天才的声誉相匹配。
（基础训练已经到最后阶段了。她们已经能够通过捷径施放魔法了吗？）
就像是倒立行走一样，法师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反复训练才能适应新的魔力回路。
（难道这两人在我斯巴达式的训练下只用了三天就达到了我一个月才达到的水平吗？）
她们的表情比他人学生更为镇定。
在魔力被压制的状态下还能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就意味着她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魔力捷径。
（三天就完成到这种地步，这两人是什么绝世天才啊？）
但他的情感中并没有任何嫉妒。
路德格并不痴迷于所谓的天赋，即使是在意识到自己没有天赋的时候他也并不为此而感到羞耻。
（在世界第一的学院中排名第一，总有一天她们能成为举世闻名的法师。）
他此刻的情感是满意，没有什么能比教书育人更有意义的了。
尽管速度和目的地大不相同，但他身为教授有责任让她们走上正轨。
（这两人做得很好，我没必要关注她们。）
路德格的目光转向那么还未完成任务的学生。
「菈妮，你投入的魔力太多了，减少这里的输出。」
「是吗？」
「你现在正处于适应阶段，强行调用魔力的话会产生抵触，所以你应该更小心释放魔力。」
在路德格的建议下，菈妮更加熟练掌握了魔力释放。
而一旁的爱兰迪兒有些沮丧。
「啊！果然，现在魔力调用得更加轻松了！」
「很好。保持耐心，继续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到下一阶段。」
看着两人的互动，爱兰迪兒嘟着嘴说道。
「教授，我还是没法熟练调用魔力。」
对菈妮温柔的眼神很快变得冷漠无比。
「你连原因都想不明白？控制自身的魔力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将其调用到其他回路了。」
「......」
爱兰迪兒被他截然相反的回应惊呆了。
（为什么他对我和菈妮的态度差别这么大？）
菈妮是平民，而她是贵族。虽然知道路德格并不在乎地位，而爱兰迪兒本人也极不愿意被当作公主看待。
即便如此，这种差异还是太大了不是吗？
「教授，你不觉得你对我有些刻薄吗？」
「你在说什么？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当然，菈妮，你好奇什么？尽管问。」
「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同！」
爱兰迪兒大声喊道。
但路德格平静的看着她。
「爱兰迪兒，你是在这多学一年的前辈，而我对新生多照顾一点也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好值得抱怨的吗？」
「一点？」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有怨言吗？看看茱莉娅，她是你的后辈但也没任何问题。」
「她是一年级的尖子生！」
「再看看艾登，他一个人努力到甚至没有问我任何烦人的问题。」
「欸？我？其实我也有问题。」
「爱兰迪兒，你这样可不是前辈应有的风范。」
「嗯......」
爱兰迪兒咬紧嘴唇。
不管她怎么想，现在都处于不利地位。
「我已经给了你建议，等你再不成功的话再来找我吧。」
（啊啊啊啊啊！烦死人了！）
完全被他的逻辑打败的爱兰迪兒咬牙切齿地重新将精力投入在魔力调用上。
「教授，我有个问题。」
很熟悉的声音，也只是因此路德格才会意外。
弗洛拉·卢莫斯正盯着他。
「怎么了？」
「魔力回路突然变得很不稳定，所以魔力调用也不太顺利。」
刚才不是做的很好吗？为什么突然间？
路德格一脸困惑地看向她。
但尽管内心十分动摇，弗洛拉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
「您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