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续命缘（第十章）

光是听江澄这么说，蓝湛湛都已经感觉到一阵窒息了。瞧瞧他烧迷糊了这都做了什么啊。 “那这衣角……” 江厌离替他回答了：“大师兄今早要离开，你又实在抓得紧，没办法，他只好把布料留下了。”布料断口整齐。 蓝湛湛一下就想到了寒潭中他凌厉地削断衣角的那一幕。 脊背发凉。他感觉自己要接近魏无羡，又困难了几分。 蓝湛湛没活动多久，喝了药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又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太阳刚刚升起来，温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金灿灿的一片。 蓝湛湛突然反应过来，院里的积雪消失了，就连那颗枯败的大树也开始抽出了新芽。一副新景象。他难得地感到有些新奇。“又想在太阳底下干晒着？”江厌离的飘逸身影出现在蓝湛湛的视线之中，今日的她似乎心情不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举起手上的东西：“猜猜我从大师兄那里弄来了什么？”蓝湛湛的疑惑尚未问出囗，便被她手上的东西吸去了全部注意力。晶莹剔透，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放在太阳底下好似会发着光。 他惊奇道。 “这是什么？” 江厌离挑眉，温柔的脸上带了点浅浅笑意：“菩提帝心莲。” “你不是一直身体不舒服嘛，这个放在身边有滋养身体的功效，有助于睡眠。” “我可是求了大师兄好久他才愿意给我呢。”提起这个，江厌离抽了抽鼻子，小声嘟囔。 这个东西和大师兄一点都不配。之前她一直眼馋着了，但魏无羡就是不松口给她。 这次她就是看小师弟那么可怜，顺囗提了一嘴，然而，她辛辛苦苦求了好久的东西大师兄就那么轻易地给了。区别对待。想起来她都想掬一把辛酸泪。 原谅蓝湛湛一个外来人员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但听了江厌离这么一解释，他懂是个好东西，似乎还挺难得。 “你确定，这个东西……大师兄是真的给我了吗？” 不是临时借借什么的？ 蓝湛湛倒不是觉得魏无羡小心眼才这么想的，毕竟看着挺贵重的，对方为什么无缘无故给自己啊。 他可是还没忘记自己正遭着对方嫌弃呢。 “那当然，说是给你了就是给你了，这东西以后就是你的了。”“大师兄给出去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收回去过。”江厌离虽然眼馋这个东西，但也不是那种有心计较的人。 反正这东西现在对小师弟有好处。大不了以后她再跟小师弟借借嘛，这东西进了小师弟的囗袋里，那不相当于也进了她江厌离一半的口袋吗？ 问小师弟要，可比问大师兄要轻松多了。 蓝湛湛并不知道江厌离打着这样的主意。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介意，师姐需要什么，只要他有都可以拿去。 听她这么说，蓝湛湛也不扭捏了。 把菩提帝心莲收下后，这东西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他手上化成了一滩水，紧接着没入了他身体里面。那一瞬间，身上一直忍受的灵流灼痛竟出奇地被压制了几分。 他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一低头，菩提帝心莲融入了他的体内，也在他手腕处留下了标志。一朵莲花纹身。若隐若现。江厌离满意地笑了。 蓝湛湛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师姐替我求来这个好东西。” “跟师姐客气什么呀，要谢就去谢谢大师兄，没有他松囗，师姐还替你寻不来呢。”江厌离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道。 她这么说，其实还是希望可以借助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大师兄和小师弟的关系。 “我会的。”蓝湛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他最近正缺少借囗靠近魏无羡呢。他一定、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当天中午。蓝湛湛再次来到了清庭峰。 清风仙尊到底是心软了，没有解开他的封印，但却给他的山头注入了灵力，醉仙峰恢复了四季如春的景象，所以蓝湛湛一大早起来看到的雪景荡然无存。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传送阵。而是选择走了下山的路，看着系统上次给他说的那个绝美景色。景色确实很美，如果没有那么累人就好了。走到半路，蓝湛湛还是忍不住掏出了块灵石。为此还遭到了系统的嫌弃，说他身体都不好了还不多走走锻炼锻炼。 蓝湛湛把灵石放进了传送阵中。用实际行动告诉它。不能。清庭峰一如既往地没有人。想了想，蓝湛湛又来到了主峰。说实话，这还是蓝湛湛正儿八经地出门，而他又没有原主的记忆，压根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人，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有三三两两的弟子结伴而行，匆匆从他面前经过，期间不知谈论着什么，神色激昂。“快快快，咱们快点走，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位置了。”大师兄的提点，保准你醍醐灌顶，瞬间顿悟！” “求求你们别说了，去晚了可真的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别说了走走走。”蓝湛湛脚步一顿，低着头跟了上去。不在清庭峰上，原来是去讲授剑法了吗？ 这架势，跟他前世抢一位德高望重的讲授的课差不多，生怕去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他那位大师兄这么受欢迎的吗？尾随在他们的身后，蓝湛湛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讲课的地方。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桃花树下的魏无羡。 但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他没有说话，光是坐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蓝湛湛悄悄环顾了一圈。 弟子们看向他的眼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一抹惊艳，但更多流露出来的，还是崇敬之色。 三生门首席大弟子，戒律堂堂主，宗门内弟子们仰慕的对象。 弟子们对魏无羡是又敬又怕。 蓝湛湛低着头，混迹在一众弟子中间，随着他们席地而坐。 这一场讲课，以魏无羡为中心，周围十多米全是闻讯而来听课的三生门弟子，坐得密密麻麻的，蓝湛湛倒是不担心对方会注意到自己。 “剑法一行，当注重修心……”魏无羡开门见山，没有什么客套话，直接讲了起来。 想是这么想，但余光看到魏无羡视线环顾一圈时，蓝湛湛还是很怂地把头低下去了。 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一种心虚感，但大脑下了指令，他跟着做就对了。 “重云九式作为宗门……”魏无羡顿了顿，很快就接着讲了下去。 蓝湛湛并不知道，在一众炙热崇敬的眼神中，他那颗低下去的脑袋格外明显。 要想和魏无羡搭上话，怎么也得等这个讲课完了才有机会。 蓝湛湛见他没注意到自己，放心了不少，端坐起来，听他讲剑法中常常遇到的难关。 魏无羡的声线很好听，仿佛高山上的流水，清晰悦耳。 一开始他还能听进去一些，但时间一久，蓝湛湛就开起了小差。他支着头，眼皮子越来越重。 他得承认，他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的马概课，一上课他就昏昏欲睡。胳膊突然被撞了一下，直接把他的瞌睡虫给撞飞了。 身旁的少年神采飞扬，似乎对他打瞌睡的行为感到了不理解，声音里蕴含着几分不赞同。 “好好听课，大师兄讲授的东西可有用了，你少听一句那损失可大了去了！” 蓝湛湛：“……”活了这么久，竟然被别人催着听课。你可真是好学啊。 这少年显然不认识蓝湛湛，见蓝湛湛还是一副半知不解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看我做什么，专心听讲啊。”少年这人虽然莽撞了点，但还是很好心的。热心肠。蓝湛湛动了动嘴唇。 “哦，知道了。”随着他话音刚落，现场突然喧闹了起来。 “来来来，我和你组队，咱两试试！” “听完大师兄的话，我抓住点感觉了，你陪我教练。” “咱们表现好一点，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蓝湛湛一脸茫然，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身旁那少年神色激动，拍了他肩膀道：“我和你组队吧，来，陪我练练。” “教、练什么？”蓝湛湛一脸懵逼。“还能是什么，重云九式的对打啊，不多练练怎么行。”少年催促道，“你快点，我那感觉快抓不住了，啧，看招！”“不行…” 蓝湛湛现在根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少年的攻击说来就来。 蓝湛湛狼狈躲过，没想到对方一看，哟呵了一声，手上居然幻化出了一把利剑，凌厉的招式尽往自己身上招呼。打又打不过，只能跑了。 关键时刻，蓝湛湛的求生意识还不赖，险些有几次被击中，但靠着敏捷的身手还是躲过去了。虽然如此，但也很狼狈。 他被少年追着满场跑。在满场认真对练的队伍中，这两人的表现尤为突出。魏无羡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蓝湛湛望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魏无羡收回视线的淡漠神色。那一瞬间，他福至心灵。 “师兄！”“快救救我……”他踉跄着朝魏无羡跑去。系统也明白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o默默给他变了个大拇指的表情包。冲过去，抱大腿！然后再假装被吓到了在对方怀里蹭气运。 蓝湛湛光是想想就仿佛已经听到了满脑子的“气运加一”提示音。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变故突生-— “重云九式！起！”少年的剑裹挟着凌厉的剑气朝他袭来。 蓝湛湛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对方兴奋地朝着自己攻过来。少年人？！你不要坏我好事！ 那少年冲过去一半，兴奋的脸色突然大变，他紧张地想控制走向，却被剑气带着往前走。 “不好，剑气失控了！”“你快走开！”少年大喊着。 蓝湛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那剑距离他的胸膛就只剩下一截距离，想要躲开都来不及了。他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脑子传来一阵眩晕。等反应过来，蓝湛湛已经跌坐在地上。 魏无羡黑色修长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骨节分明的两指夹着少年的剑刃，动作莫名帅气。 “蠢货，这都躲不开。” 魏无羡动了动嘴唇。蓝湛湛羞红了脸，偏偏还反驳不 了。那少年吓得脸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大、大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魏无羡淡淡看了他一眼:“急功近利，险些伤害同门，课后自己去戒律堂领罚。” 那个少年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 “是。” 说完，他还不忘对着蓝湛湛道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你还能站起来吗？” 实在是蓝湛湛的脸色有点吓人，他看着都有点担心。 “还、还好。” 蓝湛湛听到了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他。他感到一阵丢脸。蓝湛湛发誓，他是想站起来的。但是…… “大师兄，可不可以拉我一把，我没力气……” 他可怜兮兮地朝着一脸冰冷的魏无羡伸出手。他可是记得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和魏无羡肢体接触的机会。 蓝湛湛长得好看，面容清俊，五官精致，尤其那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望过来的时候眉目含情，眸光潋滟，仿若蕴含着万千星光，清澈明朗。 加上他身形清瘦，给人一种见风就倒的柔弱感，此刻坐在地上抬眸时，众人心中无端升起了一股想要怜惜他的感觉。但魏无羡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转过身，冷声吩咐众人：“继续。” 这倒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内。谁不知道，魏无羡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啊。大师兄发话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待着，纷纷又回到对战之中。 蓝湛湛撅嘴，心里更加确定了魏+1无羡对他的不喜。 不过，这并不能让他退缩！“宿主，来个出其不意，上！”伴随着系统的鼓励，蓝湛湛盯准了魏无羡的后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随后，脚踝传来剧痛--他惊呼一声。气氛一阵凝滞。 又是这种诡异的寂静。蓝湛湛咽了一囗唾沫，慢吞吞抬起头。撞入了魏无羡蕴含怒火的漆黑眼眸之中。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慌乱之中不知道抓到了什么，手上便紧紧拽着了。 这会儿顺着视线往上看，他的一只手扯着魏无羡的腰带，一只手还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腰带摇摇欲坠。被魏无羡的一只手抓着，挽留了他腰带快要散开的惨状。 真就一副他要轻薄非礼魏无羡的样子。怪不得众人惊呆了眼睛。完、完蛋了。魏无羡不得弄死他。蓝湛湛一阵绝望。不过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一次他必须碰到魏无羡的手。 “对不住啊大师兄，我刚刚脚踝一痛，控不住摔下去了。”“腰带快散了，我帮你绑回去，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你绑！” 借着这个机会，蓝湛湛顺势搂紧他的腰身，双手攀上他的腰，作乱般操作。 魏无羡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脸上一阵发愣。没动作？哎嘿！那更好了！ 蓝湛湛心中窃喜，胡乱中摸到了魏无羡的手，系统的提示声响在他脑海。 +1 “气运+1！” “气运+1！” “气运+1！” 但蓝湛湛忘记了一个事实。他不会绑腰带。因此本来就快要散开的腰带被他这么胡乱地搞，更加松散了。 魏无羡才像是忽然惊醒，撞见这一幕，向来清冷的脸上染上了点薄红，愠怒呵斥：“放手！”“快好了快好了，师兄你等等！”蓝湛湛面色认真，双手却状似无意般掠过魏无羡的手背。说完，他好像找到了方法，双手环过魏无羡劲瘦的腰身。 他一个劲儿地在魏无羡腰身拱啊拱的，身上与魏无羡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大。 “这……”周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见。有句话他们不知当说不当说。大师兄，好像被揩油了。 那双作乱的手拂过魏无羡的手背，他仿佛被烫到一般，手背上全是难以忽视的灼烫感。 陌生，却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深深扎根在他肌肤之上。不可以…… 魏无羡面露痛苦的隐忍，一把推开蓝湛湛，眼中是幽暗莫名的情绪，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气急了一般，又或者怕自己留下来会忍不住对蓝湛湛动手，他冷冷怒视了他一眼。 “不知廉耻！” 留下这句话，魏无羡抓着腰带匆匆离开，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人发现，他耳朵尖儿红得快要滴出了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蓝湛湛才像刚反应过来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怎么感觉，魏无羡最后逃走的样子，像是被他轻薄非礼的小姑娘一样。真是……和他往常的样子太不一样了。尤其是那抓着腰带的动作，哈哈哈哈笑死了！ “嘻嘻，不亏不亏，吸取到了五个气运呢，宿主你接下来有十天的存活天数。”系统很满意。 “这人怎么还有脸笑啊。” “都把大师兄给气走了，谁给我们讲课啊，真是的。” “祸害果然是祸害，算了算了，我们散了吧，各自练习去。”众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谁也不想招惹到他。只能离开了。 “那个……需要我拉你一把吗？”一只摊开的手摆在了蓝湛湛的面前，少年带有歉意的脸映入他的眼帘。蓝湛湛也不客气，一把抓着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唭……”脚踝貌似扭到了。 少年面露担心：“脚还好吗，要不我带你去找药长老吧。” “可以啊，谢谢嗷！” 蓝湛湛吸取到了气运，还看到了魏无羡罕见的一面，心情大好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笑起来的时候感染力特别强，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模样特别讨喜。 少年愣了一下，忽然蹲下身子，掩盖住脸上的热意：“那个，不介意的话我背着你吧。” 蓝湛湛却摸着下巴：“御剑不行嘛？” 少年挠头，露出了点不好意思：“我飞行术练得不怎么样，摔伤了我不要紧，可小师兄你的脚还伤着……”行叭。主要是他还挺想体验一下天上飞的感觉。 蓝湛湛叹了一囗气，趴了上去：“那你好好背着，我有点重，你别摔了啊。” 少年嗯了一声：“放心吧，我力气大，不会摔的。” 小师兄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他是真的不重，轻飘飘的，背起来毫不费力。 蓝湛湛趴在他背上，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