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摇滚/同人】忧伤的雨，离去的她 Ep4
Ep4：没法放下的人是……
我原本打算在生日的那天向虹夏求婚的，为此我还特意去挑了一条项链作礼物。
可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这件事被无限地延期了。再次见到虹夏时，她也已经戴不上这条项链了。所以那项链仍旧静静放置在床边，即使我没去提，虹夏也不会开口问我。
不过，我的未婚妻小姐仍旧待在我的身边，这个事实也足以代表一切。
但她到底为什么又出现了呢？或许是没法丢下我不管。或许是想来看看我之后成了什么样子。或许是担心我所以来帮助我的。无论那一种都是对自己有利的说辞。
有时我会想，为什么神明如此不公平呢？
如果全日本的人都能借给虹夏十分钟寿命，我就不用像现在一样独自承受痛苦了。我当然明白这样想很自私，但是……
如果，我没有接受虹夏的告白，没有加入乐队，没有遇见虹夏，那么她现在也可以在地球上笑着。这样的想法会像潮水般涌来，压抑感会使我停止呼吸。
我这种人，会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喜多今天也在晚饭后出门散步了，我也因此有机会与虹夏的幽灵相会。
“虹夏……我想见你。”
随着话音落下，暖味不清的视线中又出现了虹夏的身影。
“我好想你。”
“虽然我也没离开就是了。”
如同往常一样伸出手，想要接受她的拥抱，想感受她的存在，想让她离我更近些。但今天虹夏却有些为难地想要拒绝。
“波奇酱，就算拥抱了，你也感受不到我吧。”
“没关系的。”
在大脑进行思考之前，嘴先说了出来。至于是什么部分没关系呢，我也说不清楚。细细一想似乎不存在没关系的事。
“……好吧。”
但虹夏并没有追问下去，没有深究我的想法，唯有她不会伤害我。
苦笑着接受了我的虹夏，看起来也很可爱，没有什么能夺走他的光芒，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
只不过，果然今天的虹夏很不对劲。
“我说，波奇酱，你不考虑去和喜多住吗？”
“……什么？”
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幻听，不过说是幻听好像也没错。我从来没想过这如同抛弃一般的话语会由虹夏说出来。
“喜多不是邀请你去和她一起住吗？去吧。”
“我知道……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波奇酱你一个人住很辛苦不是吗？”
不要啊，如同被母亲遗弃的孩子一般，我拼命地想着讨好的话语。不想就这样离开她。既使自己再怎么痛苦，唯独这间房子不想放弃。
“没，没关系的，我有钱。而且有虹夏在我身边，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这是惩罚吗？“两个人在一起总有办法的。”这个想法曾经给了我多么大的支持。
同时，它又是多么天真的误会。
“这间房子，对两个人来说比较窄，但对一个人来说就太大了，不是吗？”
不要说那种话啊……我才不是一个人，我和虹夏是两个人啊。
“没有太大啦，我倒觉得正好……”
“波奇酱。”
虹夏没让我说完，打断了我想要说的话，令人恐惧的静谧，不安感渐渐爬满了我的身躯，仿佛影子一般没入地面，滴水不漏地包围着我。这个事实使我感到疲惫。
“已经三年了……我不想再看见波奇孤身一人的样子了。”
“可是，我的身边有你啊。虹夏不也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吗？”
唯有彼此之间的感情值得信任，只有这点我始终不曾怀疑，所以我一直坚定地认为，虹夏一定是放不下我才回来的。
“你还是不明白啊，波奇酱。”
所以，她口中所叙述的事实，仿佛利刃，只一扫，便轻易地削去了我的脾气。
“放不下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啊。”
“……欸？”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虽然在我面前总是想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可是早就暴露了啊。”
虹夏的话语有如重锤，不断地敲击着大脑。为什么神明不肯让我做个美梦呢？
“你早就知道了，可是不愿去面对，没错吧？”
她说的话都是正确的。或许正因为我没能接受虹夏的死亡，才会把情感寄托在正体不明的幽灵身上。我至今都不愿面对她的离去。
连叹息都不想去做，喉咙发不出声音。
一旦产生了叹息，那就会不停地怨天尤人吧。
一旦开始了呐喊，那就会吵闹到声嘶力竭吧。
一旦想要去埋怨，那就会一直诅咒到世界毁灭吧。
我忘不了那天她的笑容，忘不了两人许下的约定，明明信誓旦旦地约好了要一起打造最棒的乐队，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先离我而去了啊……”
两个人的梦想，明明如此接近，要面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命运拉开我们握紧的手，将虹夏带离我的身边。
“……下雨了，喜多没带伞吧。”
“……”
“你不去给她送伞吗？”
“……反正距离也不远，也没必要特地去送伞吧。而且虹夏你也知道，我讨厌雨。”
“你是觉得，与其让自己受伤，不如让喜多淋雨吗？”
虽然她把我说得那么过分，我却没法反驳，毕竟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这样将痛苦一层一层堆积起来，最终才导致自己没法离开的吧。就连虹夏也发现了，我很自私，而且很卑鄙，都是因为我，虹夏才会死去。
“改变吧，振作起来，波奇酱……”
“就算我改变了，虹夏不也已经不在了嘛！”
我怎么会有资格抛下虹夏独自振作起来呢？明明我犯下了如此不可挽回的过错。虽然这样就丢开了虹夏的好意，但是也已经没办法了。
“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活，虹夏就不会……”
至今已经埋怨了多少次了呢？怨恨着，憎恶着，要是没有自己，虹夏就不会死了，一直都这样活在悔恨中。
干脆不曾相遇就好了，这三年以来一直这么后悔着。
“别那么自责啊……总是伤害自己又有什么用……”
“对不起……明明，说好了，要帮虹夏实现梦想的……可我却……”
“波奇酱……”
泪水模糊了视线，已经看不见虹夏的脸了。总是纠结于过去的我，或许永远无法到达明天吧。止不住泪的我唯有不停地道歉。
“对……呜，对不起，虹夏……我……”
到底是第几次这么想了呢？已经数不清了。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停地冒出这种念头的呢？
“对不起，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我，虹夏……喜多也是……”
或许就是从最开始吧。那种念头一旦涌上来，就再也无法消失了。止步不前的我早已如同死去一般，就算虹夏拉着我也不打算迈出一步。
不管自己怎么做，虹夏都已经不在了。就算跨过了这道坎，前方也没有虹夏的身影。这样的话，已经怎么样都好了。已经厌倦了日复一日的自我伤害了。
“我……一直想追随虹夏而去啊……”
突然被推开的大门发出的声音很大，心里吓了一跳。
“一里酱，你说了什么？”
是喜多。
“你经常会有这样发作的时候吗？”
她的声音有些锐利，并且明显地带着怒意，所以说我才应付不了她，果然只有虹夏会包容我。
“你想和虹夏一起死吗？”
“……你在偷听？”
“一里酱你自言自语声音太大了。不说这个，你在想什么啊？”
太糟糕了，在最糟糕时候遇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心情也同那日的天色一般阴沉，是连自己都不愿第二次见到的丑陋样子。事到如今又来说什么呢？连虹夏也不愿陪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再继续活着了。
“别说那种话啊……”
见我没有反应，喜多强硬的声音也变得柔软下来，最后变成了近似乞求的语气。
“活下去，至少会比死了好吧。”
难道想说我也能改变吗？我可以放下虹夏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反正是不可能的，早就放弃希望了。
“你难道要一辈子活在虹夏的阴影里吗？虹夏一定也不希望……”
“你又懂虹夏什么。”
“我当然懂啊。虹夏那么闪闪发光，是照亮结束乐队的星，她怎么会想看见一里酱一直消沉下去啊！”
脑内一股热血涌了进来，我还是很容易在提到虹夏时变得激动。瞪着喜多看的时候，注意到她脚边有反射的光线。
那是一条项链。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了，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因为只有她才办得到。
喜多也注意到了我惊愕的视线，将那条项链拾到了手中。
“……还给我！”
她似乎从我的神情中读出了什么，并没有如我所愿地将它还给我。
“一里酱，快从与虹夏的回忆里走出来吧！”
说完，她在我面前，将那项链掷出了窗外，我两腿发软，视线中一片漆黑。
“为什么……”
不要夺走我和虹夏的回忆啊……
“为什么喜多你要哭啊……”
明明是喜多在做着伤害我的事，她却自顾自地哭了起来，眼角挂着泪珠。
“虹夏会伤心的啊！我不想再看见这样的一里了。”
她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那条项链，是一里酱想要给虹夏的吧？想要想她求婚。”
“你，知道了吗？”
“多少知道一点，你和虹夏不是普通的朋友吧，因为你们没有跟我说，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挑明。”
原来早就暴露了，我还自以为藏的很好，虽然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你讨厌下雨吗？离开了这间房子就会像是丢下了那些回忆一样，所以无法离开？”
喜多有力的质问声穿透了大脑，这样被喜多逼问还是第一次。
“项链也是，从来都不带上它，但又总是无比珍重地看着，珍惜地保留着。一里就是这样把自己逼入绝境中的啊！因为一直不正视自己。不忘记回忆和依存于回忆，根本是两码事。”
“喜多你不会懂的……失去最重要的人的那种痛苦和孤独，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的无力感，喜多你不明白啊。”
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至下巴，随后滴落在地板上，被窗外的雨声掩盖了。
“不过，这样就好，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已经，没法再抱着希望了。如果不继续伤害自己的话，我会——”
“我，不想失去一里酱啊。”
手上被冰冷的东西覆盖住了，是喜多的手，仍带着窗外的寒冷，与我的手完全不一样。
“一里如果要这样选择慢性自杀的话……我没法只是看着啊。”
喜多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也变弱了。她还是这样，对亲近的人没法生气。
“别说自己失去了一切啊……笨拙地守护与虹夏的回忆的人，不正是一里吗？况且，你还有我。店长、凉、广井、还有二里她们，大家都在看着一里不是吗？”
“……”
“虹夏喜欢的一里酱，会是那样的人吗？”
“喜多……”
“……向前看吧，一里酱。”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