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记忆】仲夏之梦

——荷月既过，桂月将完，仲夏时令，一晃已完，日之所思，夜将所梦。

你记忆里的夏天是什么颜色？

是夏日阳光烦人的金色？是游泳池里凉爽的浅蓝？亦或是乡间田野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绿？或许都有吧，阳光、泳池、稻田、公园这些使人憔悴而又让人们泼洒汗水的东西、地方总是能让夏天充满迷人的魅力。

对我来说夏天应该是并不炽热的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照在略显灰扑扑的深色榕树叶上，树旁小道不宽，但柏油马路色黑且气味“浓香”，树荫小道人少很安静，时不时有烦人的知了高声尖叫。在这时我应该慢慢的走在林荫街上，观察过往的行人，享受午后的阳光，雾霾遮住了太阳，但却挡不住灼人的光线，对着天空的光团，回想起孩提时代仲夏的梦……

南方的小城，夏长冬短，仲夏时分，窗外天空正蓝，偶有几朵云彩并不成片，太阳屹立在山头，却并不觉得闷热，在光的照射不到的地方是沁人心脾的凉，屋外的绿在强烈的阳光中迸发出骄人的生命力，爬山虎占据了对面楼房红白相间的墙壁，前一天在太阳炙烤下的枯枝焉叶，在第二日黎明骄阳未出的凉风中再获新生。我与哥哥两人坐在阴凉而敞亮的书房里，明媚的阳光透过彩色的窗帘落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折射出迷人的光芒，老旧的风扇在客厅里摇头晃脑，哥哥在一旁玩着电脑，而我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蓝天、白云、楼宇、红墙、绿荫……随后的人与事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了，但那一幅夏日之景映在一个三、四岁孩童的脑海挥之不去，多少次在梦中再现这个场景，不知为何，或许这便是一个孩子关于夏天全部的梦吧？

你记忆里的盛夏是什么味道？

是夏日山涧清爽的薄荷？是沙地瓜田馨人的甜蜜？亦或是乡间小农随意采摘豌豆苗淡淡的清香？或许都有吧，薄荷、寒瓜、豆苗、狼桃这些让人感到或香甜或迷人的味道总是能让夏天充满迷人的魅力。

同样在那一座南方小城，仲夏时节，冷热分明，空地生机勃勃，树、灌木、绿草 鳞次栉比，让人忍不住想要与自然亲近。雨后太阳逐西而去，却仍然不甘心的散发出最后的光芒，天光甚早，但这所城市的居民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饭后活动，哥哥推着一辆古董级别的自行车，将我安置在没有任何防护设施的后座上，嘴唇张张不知说了什么，只有几个词映在梦里：下斜坡、急刹、撞击、青草、鲜血，穿过弥漫着清香的槐树林里，飞驰过回响着蝉鸣的小路上，最后倒在满是青草的地里，疼痛的呻吟着，山城暴雨后阳光混杂泥土的气息配合青草的丝丝甘甜，又裹以鲜血的腥甜……一个季节，少年们不知疲倦、不晓疼痛的重复这腥香、极限的活动，一个季节，满身留下的名为刺激的伤痕，将青草的甜、鲜血的腥、土地的厚重，混杂在一起深深地映在了夏日里，那个断断续续的梦中。

一场宁静却语焉不详的夏日梦，散发出迷人的混合香，到底是记忆？是幻想？亦或是真实的虚幻？我不知道，是夏日的梦，还是说是梦中的仲夏。

可笑又可悲的人呐！为什么总是在深秋怀恋仲夏，如同暮年回忆青春般神往，梦做多了，心总归是要痛的。不要再回忆萧瑟的秋了，因为我们活在其中。

                                ——作于二零一七年九月三日改于二零一七年十一月十一日

写在后面的话：

我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执着去描写、还原那样一个下午，也不知道这一切从何时开始，但每一次再去回忆、叙写总会出现不可描述的差异，终究是记忆出现偏差了吗？可惜那画面的两人在名为成长的变化下再也没法如此闲适的坐在一起，甚至那个地方也回不去了。

——最终订于二零二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