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天气之子
幕间·天气之子
前言:
这一幕间先前魔改了设定,后来改成了这篇;魔改版保留下来作为彩蛋了。
因为这个原因,这一篇应该会与彩蛋极其相似,敬请谅解。

“对了——帆高啊,你到那边去干什么?”坐在废弃大楼的天台一角,阳菜把后背靠在鸟居赤红的柱子上,不经意地询问着。
整栋废楼都是她的秘密基地,这矗立着鸟居的楼顶则是整栋楼里她最喜欢的地方,且不只是因为这上面植被茂密得像是个秘密花园。就在这里,一年前,她一面像是在神社参拜那样,默默许着希望天可以放晴的愿,一面穿过了那鸟居——
然后奇迹般地,下一秒天空便真的放晴了。她就此获得了操纵天气的能力,只要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天气便会随她的心情而变。
“喂小猫。”
“小猫?流浪猫吗?”
“嗯,很小一只。喂过几次能量棒,之前就是喂完它,出巷子的时候看到了你和……”男孩声音小了下去。“对不起。”
“嗯嗯,没事。”
可能是帆高喂完了那只猫,然后在巷子口看到了她和那两个把她带去风俗店应聘的人——或许确切的说,是古惑仔之类的家伙,让她在看到那两人的那刻便心生起了退意。想到那两个人惹人生厌的做态与欺凌弱小的举动,现在她倒也不遗憾工作被帆高弄没了,谁知道那工作会不会需要打引号。
再然后就是,唔,男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在被追上之后拿起了那把他以为是玩具枪的真枪并差点杀了人,最后她拉着没反应过来的男生跑到了这里——根据帆高的说法,他在什么地方捡到了那把“玩具枪”,至于怎么会捡到枪这回事,就暂且忽略吧。
微风吹拂着整座城市,托起被晒干的些许尘埃的同时,也托起了阳菜披在肩上的头发。不过她的头发很长,散落的发丝还好说,扎起来的双马尾空气就无能为力了,于是马尾便继续老老实实地垂落在她的肩头。雨并没有停下多久,此时的风仍然带着湿气和夏天的泥土味,吹在两人身上也格外舒爽。
有那么一瞬间,帆高都想把腿伸到天台边缘去,坐在这么高的大楼上把腿伸下去,心情一定会格外的舒畅——最后他却也只是看了看,没有付诸实施,他没这个胆子。
“对了,帆高,你有那只小猫的照片吗?”他回到了阳菜与鸟居的面前,女孩恰好开口了,有些突然,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注意到了这一点,阳菜又补充了下:“就只是好奇。”
她还是很意动的。
只是,真要她去养一只小猫,肯定也只能粗养,宠物配套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价格都是打着滚儿向上的。弟弟就已经让她疲于奔命,主要是日常的各种费用所致,照料一只猫恐怕也不容易。所以,这种想法,终究只能永远地留在想法这个层面了。

“没有手机?”鸟居旁的男孩一脸惊诧。
“嗯,我的生活倒也不需要。稍等一下,我把地址写下来吧……”阳菜笑眯眯的,不过在现代社会中没有手机的痛苦她只能自己咽下去。就算有人送了她手机,她其实也不是特别方便用,因为话费或者说流量也是负担。而没有信号……智能手机的核心功能还是用不了,也就一个陀螺仪、照相机、计算器和离线小游戏等的集成。哦,还有手电筒。
她不经意地问着:“所以你是住在哪里?”
“工作包吃住。”
“这样啊。我刚才就想问了,你的工作是怎么找到的?”
刷刷两下,纸条被写好了,阳菜“刺啦”一下,把纸条从随身携带的便签上扯了下来。“离家出走的未成年人”这种身份可不是什么好身份,对此她再清楚不过了。
早在妈妈住院之时,为了补贴家用,她便伪造了年龄,半工半读打起了工:麦当劳的服务员。后来事情太多,更是把学业停掉了。即使如此,现在她的情况和妈妈还在时终究不一样了,于是偶然间败露之后,她就被迫辞职了。毕竟,本来她就不应该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打工甚至带着弟弟凪独立生活……更不该伪造年龄……
“呃……那是一个意外,具备不可复制性。”
帆高一说起来这个话题,抱怨就像魔术师手里的牌一样多:作为离家出走的未成年人,没有“合法身份”,他想打工可谓是寸步难行,比起阳菜他甚至找个黑工都找不到。网上求助泥牛入海、线下求职处处受阻……要不是之前在到东京的时候给船上救了他一命的一个大叔留了个好印象,给大叔那个不太正经的“公司”“收留”了,现在……
一边倾诉着,他还一边踢皮球似的踢着天台上散落的瓦砾,像是在发泄什么。被警察抓住盘问的窘迫?睡大街被混混踢醒的愤概?亦或者是单纯对天公不作美的无奈呢?他不知道。
阳菜有一点小失望——这种经历对她目前所面临的情况无益。
“啊——不过!阳菜小姐!我回去之后会帮忙想想办法的!”对此阳菜一笑而过,她好歹也在东京生活了十几年了,办法要是还能让帆高先一步想出来,那可真是白活了。不过,少年对此却意外的执拗,阳菜也就答应了下来。

夏日的城市若非接连不断的雨,闷热起来的温度极其夸张,地上的水洼干涸的速度更是令人膛目结舌。要是没有下雨,这个时间点,路面说不定都已经像是快要融化了一般冒热气了。
“我们下去吧?”阳菜站在锈迹斑斑的消防梯处向下望去,随后又收回视线——又有一辆电车缓缓驶进了旁边的代代木站。“这上面有点晒咯。”
“啊——好好。”
阳菜抿了抿嘴。
“帆高,慢点!可别把消防梯给跳断了,这梯子应该都几十年了。”
肉眼可见的,男孩吃了一惊:“呃!——应该不至于吧?看不出来啊!”
阳菜耸了耸肩,“哼哼”了一声:“这栋楼都破成这个样子了,到处都是漏雨的洞,消防梯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啦。你也不希望掉下去吧?”
“呃,可不要咒我。”男孩后怕般地看了看下面。
“实话实说——总之该下去了吧?或者你想留在上面也好,到时候我随便往下面哪层什么地方一猫,嗯……你就等着找吧。”女孩偏了偏头,不禁莞尔,“就这样好了?对,我还没在这里和其他人玩过捉迷藏呢,哇哈哈!”
“阳菜小姐,请问,您真的是十八岁吗?”这句话差点就从帆高的嘴里蹦出来了,话到临头又被他自己摁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居然和当初送了个汉堡包的女孩像这样子奇迹般地相识了,不可谓不是好事一桩。
说起那个汉堡包,那可是帆高来到东京以来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当时阳菜还在麦当劳打工,应该是看到他连续三天晚上都只靠一杯玉米浓汤果腹,出于恻隐亦或者同理心,自掏腰包送了他个巨无霸——回过头来,事情的经过大抵就是这样了。他想。
他抬起头去。
“阳菜小姐,快看,彩虹!”
“真的呀!好漂亮……”侧下方,专心致志下着铁梯的姑娘抬起头去,脸上满是对这等自然景观的赞叹,就好像——
帆高把见到彩虹前的思绪补上。
那个形象好似天使一般的女孩——
也确实像是天使一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