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吃闷醋【恋与制作人凌肖】

  01. 海面起了风浪，轮船有些颠簸。船顶旗帜摇摇欲坠，旗面被风吹得满是水纹状褶皱。除了有海风，今天天气还算不错。   午后太阳光筛入草编遮阳帽缝隙，贴在脸颊如同几块滚烫的方格印。我抬手把帽沿压得更深，光影才不再浮于脸上。随后，是很长一段只有海浪和海鸥声的寂静，我戴着墨镜沉默，偷偷用余光观察凌肖——   我怀疑他此刻有些不爽。   手心那杯冰镇可乐向上冒出丝丝的细小气泡，杯壁有几粒冰凉水珠。我低头抿一口吸管，不规不矩靠着一张躺椅，慵懒地伸个懒腰。看似不经意把腿挂上扶手，借口这样凉快，足尖勾住亚麻拖鞋来回晃荡。   走完这一套流程，我把可乐用力放回小桌板，玻璃碰撞玻璃发出清亮脆响。照理来说，这样的画面与声音应该都能够吸引注意力。然而，另一张躺椅上的凌肖依旧合眼，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只在乎自己睡眠的模样，不给一分一毫的视线。   ……他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这样努力了。   于是假意生气，起身就要走。可终归还是心软想给凌肖最后一个机会，所以慢吞吞坐在原地收拾小背包，再把杯口的凉水一点点用纸巾角擦干抹净。迈出三个脚步的距离，心中慢速默数十秒——凌肖竟然还没出声问我要去哪里。   好像有点不妙。   我愣在原地，影子投在甲板，午间的光把它照得很渺小。想说的话几个小时前就闷在嗓子眼，因为口是心非和有点委屈，我不愿意和凌肖辩解。直到现在情绪过了头，再想起来，我意识到或许该感到委屈的人是凌肖。   那些想说的话就这样突然变成扑进鼻腔的抹茶粉，抑制不住地让我咳嗽，逼迫我去找凌肖把话说清楚。   我回过头，下定决心要和他好声好气道歉，却见凌肖正用一只眼睛的缝隙暗暗观察我。他没有偏过脑袋，姿势也是方才的姿势。一只手撑在脑后，身体平靠躺椅。是因为我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没反应过来要去整理自己的小动作，这就造成我与他不该有的一次对视。   时间凝固一两秒，凌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合上眼睛睡觉。   ……   我也当作没看见，恒定在提前预设好的方案里行动，走到凌肖身边。   握住他再干巴巴讲话，这一定是行不通的，因为攻略凌肖必须得往他防守最脆弱的地方下死手。我跨坐上他的腰腹，双腿并拢在身体两侧，主动凑近些许，俯下身抱住凌肖脖颈。温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肌肤，我把脸埋进颈窝，撒娇一般地蹭了蹭。一阵咸湿的海风刮过，发丝瞬间被吹乱，缠绕的碎发挠在皮肤上让人忍不住想躲。   身下传来几不可闻加重的呼吸声，凌肖总算睁开眼睛——他微眯起眼，眼底带了点审视和不爽的意味。   “凌肖……你是不是吃醋啦？”迎难而上一向是我的美德，我忽略他的眼睛，直把话往他耳朵里灌，“他真的只是我老同学，那天下午拉着我是想和我叙叙旧。至于梦话……是因为正好梦到高中团聚了，这才喊了他的名字。”   凌肖没抗拒我的动作，表情淡淡的。听完我的话，他坐直身，无意间就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心跳突然交错在一起，手心贴在胸腔前与肌肤纹路重叠，像是能够一探心跳紊乱的秘密。   “说了很多遍，他是谁关我什么事。长得眼睛算眼睛，鼻子算鼻子，吃菜吃茄子，喝可乐只喝一罐。啧，一看就是没品的家伙。”   “你观察他那么仔细，还说没吃醋。况且你刚才明明不理我了，早上也压着我问他跟我高中什么关系……”越说，我的声音愈发小下去，缺了点笃定的底气，“我不信你没生我的气。”   ……   凌肖轻啧一声，像是嫌我实在太笨，他无奈地弹我脑门。太阳光热烈，连光都贪恋他琥珀色的瞳孔，停在里面衬得他那双眼睛更为明亮。凌肖靠近，狭长的眼睛一眼望进我灵魂最深处：“有人笨到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欠了我什么。”   ……嗯？   我歪头，没来得及顾上有点疼的脑门，不解地说：“这个我真想不起来了……我欠你什么啦？你说说看，我一定补偿你。”   凌肖替我摸摸发疼的额头，一只手圈在我腰侧，几乎将我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身下那张躺椅发出不可承重两人的悲鸣，可凌肖才不管。   “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记得加倍还给我。”凌肖咬着后槽牙，不情不愿捏捏我的脸蛋肉，说，“啧，想不到你老朋友还挺多。”   原来凌肖在意的是这个。   我如释重负，脸上终于浮出笑脸。抱住他好一阵贴贴，我仰起头在凌肖嘴角轻啄一下。   “当然，以三倍还给你我也很愿意。”   起身和凌肖走在甲板，两人倚傍栏杆看海。海面一眼望不到头，银色亮片尽数洒在上面，恍惚间像是让我看到夜晚的月色。我跟凌肖并肩站着，风吹乱头发——   下一秒天空却开始下起小雨。   还没等我开口质问，凌肖自投罗网解释：“喂，可别赖我，不是每一场雨都跟我有关系。”   我坚持要拆穿他，凌肖便弯下腰来与我平视。心怦怦乱跳乱了阵脚，脸颊晕开一片胭脂红。没等我反应，凌肖笑着用一个亲吻赌注我的坦言。   雨势愈发大的太阳雨下，两颗心在靠近，十指紧紧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