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巴棣】荼靡(16)
不上升真人
不喜勿喷
禁二传二改

第十六章
刚看到热巴站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洛白是皱着眉头的。身旁这位,看着柔柔弱弱,却总有着自己的想法。
危险当前,这样的主见令他很是头疼。可听着听着,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
相较于之前见的逆来顺受,这种敢于抗争的态度显然是更对洛白的胃口。刚刚就将她圈在那里,着实是有些考虑欠佳。
如果结果注定不是很好,让她参与进来,伤害反而会降低一些。毕竟心里的感受总是强过身体的疼痛。
少女的孤勇将洛白心中失去了好久的东西重新燃起,那种幼年才有的义无反顾再次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如果说,今天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华丽的谢幕演出,有了她的陪伴,他并不觉得这个故事归属于悲剧。
热巴所说,句句在理,但言锵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想要昏睡过去的人,怎会被人轻易叫醒。他今天会来,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眼前的状况也不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在他的心底,还有一种感情叫做日久生情,他相信他需要的只是足够的相处时间而已。
而热巴之所以会跳出来说这些,自然也不是觉得自己可以用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一个几近疯狂的人彻底感化。
她只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用来和洛白商定之后的应对策略。趁着言锵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热巴迅速地偷偷往洛白身边挪了一点,小声对他说道:“洛白,待会儿他交给我,你对付其它那些。”
洛白乐意陪她疯上一场,但又怕自己答应的太快,对方反而会生疑,所以还是假意的质疑了一下:“交给你?”
一旦做出决定的热巴,变得异常坚定,看着有那么一点儿决绝。脸色虽然凝重,但声音里去丝毫没有迟疑:“听我的。”
两人的交流没能再继续,言锵已经有了新的决断。由于刚才热巴的那番慷慨陈词,洛白本就站在了稍后面的地方。
随着言锵的一个指令,四面八方的待命之人都开始了行动。洛白一个利落的转身,与热巴背对背的站着,迅速进入了战斗模式。
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暗了,加上四周并没有光源,而天上的月亮也像是受了惊吓躲了起来。所以热巴看得并不怎么真切,只觉得一个又一个黑影都冲着她的身后而去。
看来她估计的并没有错,既然说是来接她,那必不会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洛白才是他们想要困住或是解决的目标,她选择面对言锵而立,也是因为这个。
能下命令的那位,自然是团队里最强的一位。今天,哪怕自己在他们面前能做的反抗实在是很少,她也愿意赌上一次。她定要为洛白守住这后背,以此来助他一臂之力。
站在对面的言锵,经过短暂的整理,思绪也渐渐平复。没过多久,就看明白了热巴的心思。她这是在用自己那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为洛白造一个坚强的后盾,赌得是他对她的真心。
他的感情,她拒绝的干脆利落,却也利用的毫不犹豫。内心的不甘与哀怨被激起无数涟漪,越散越开。原本的嘶吼低鸣渐渐成了怒吼之势,终究是没能按耐住。
一个抬眸,言锵有了新的主意。心里几乎是咆哮般的向外扩散,她赌的是他的真心,那他何不赌一下她的善良。如果今天只她一人,倒是用不了这样的招数。事情也不似如今这般有趣。
手上的蓄力已经完成,用热巴看得懂的方式。瞄准的自然是她身后的那一位,热巴本能的想要将洛白挡在身后。可正在全力作战的人,哪里能做到一动不动。
他们的动作都太快了,她一个普通人着实很难跟的上。此时的言锵,眼里突然多了一些笑意,热巴明白,那是一种猎手想要玩弄猎物的欣喜。
果然,几个看似简单的移动之后,洛白为了护她,又生生地扛了言锵一招。几乎每一秒的战斗里,分不清是黑影的,还是洛白的,总有一些血迹会溅到热巴的身上。
原本雪白的裙摆上,已经开出了艳丽的花,面积还在不断扩大中。一片片鲜红正在不断冲击着热巴的心理防线,无比肆虐,毫不收敛。
似乎是有些玩累了的言锵,总算是有些得意的开了口:“你真的想看着他为你而死吗?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立刻命令他们停下。”
洛白闻言,立马大声喊到:“热巴,别信他。我答应了王鹤棣要护你周全,就一定能够做到。就凭他们,压根就伤不了我的根本。”
说完,还不忘讽刺一下言锵:“做人不要太卑鄙,又是下毒,又是哄骗的。有空耍嘴皮子,不如拿出点真本事。”
已经换了一个位置站的言锵并没有被洛白的话激怒,而是抬头望了望躲在云层里的月亮,似乎并不是很赶时间。
此时的热巴这才想起,王鹤棣已经去了很长时间。该不会也像她一样遇到了什么危险。像是看穿了热巴的心事,言锵故意放慢了语速继续道。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耍嘴皮子?我的山神大人怕不是老糊涂了。你刚刚想用八成灵力控我,反噬有多大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骗她可以,骗我不行。眼下的你,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哦,对了,忘了提醒你,你的主人可收不到你的秘音。你不会把这一点也忘了吧!”
说完,言锵定定的看着热巴的反应,脸上的笑,多少些放肆,像是对她无知的嘲讽。没等她思考,手上的蓄力再次开始。
对洛白的攻击每成功一次,他都会有些得意的望着热巴,满脸的期待,似乎在说:“如何?你可想好了?愿意跟我走了吗?”
哪怕洛白一直在跟她强调自己没事,热巴还是能感觉到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从他变慢的反应以及对方愈演愈烈的放肆里。
眼看言锵的招数就要再次释放,情急之下的热巴迅速转身,奔向了原本向着洛白而去的一个黑影。这个举动,不仅惊了洛白,更是惊了言锵。
只见他一声怒吼,所有黑影都停止了动作,瞬间向四周褪去。洛白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及时拉住了被撞飞的热巴,这才使她平稳落地。
只是,还未来得及查看她的伤势,言锵也已经满脸焦急的到了他们两的身旁。这一次,热巴的反应倒是比他们两个都要迅速,双臂向后打开,将洛白实实在在的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定定地看着从身体里飞出去的那些紫色蝴蝶,浮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某人说的话,她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哪怕凶险万分,她也愿意赌一次。
看着这一切的言锵,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如果说,之前的那些,他都有设想过,但这个场景是他不曾考虑过的。
他未曾想,王鹤棣会这么快将它给了她,也不曾想,热巴宁愿真的用自己生命去赌,也不愿短暂的屈服于他。哪怕这中间还隔着洛白的那一条命。
“他竟然把它给了你?他竟然已经把它给了你!这才多久,你们才见了多久,他就把它给了你。你知道它代表的是什么吗?你就这样收下了?你怎么能收下?你为什么要收,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说这些时,言锵明显又回到了那个有些疯癫的状态,不解,悲伤,愤怒,各种情绪充斥在短短的几句话里。到了最后,几乎是有了点祈求的意味。
因为离得很近,热巴能清楚的看到他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原本势在必得的某人在这一瞬间泄了气,像极了秋天即将要离树的黄叶。
这样的反应,同样超出了热巴的预期。在言锵恍恍惚惚间想要过来拉她手的那一刻,热巴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情急之下,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往后倒的时候。腰身被人实实在在的揽住。再抬头,对上的是王鹤棣关切的眼神。
起势正要向前的洛白终究是晚了那么一步。看着眼前的两位,迅速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当看到那串紫色蝴蝶翩翩然从热巴体内飞出去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猛的一抽,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油然而生。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再去深入思考的力气。
看到热巴白色的连衣裙上布满了血迹,王鹤棣的眼里迅速升起了怒意。周围的树木也随之开始疯狂的摇摆,比刚刚洛白起势的时候还要令人心惊。
热巴有些冷的往王鹤棣的怀里躲了躲,拉上他的手,温柔的开口:“我想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王鹤棣看了一眼洛白的状况,感受到怀里的这位,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温柔地应了一句好。
离开之前,用秘音告诫了言锵:“今晚,让泽延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灭了你天狼一族。”
当三人一起回到湖心别墅的时候,洛白又回到了大猫的体态。热巴满眼焦急的问王鹤棣:“他这是怎么了?剧本里都说被打回原形,是受伤特别严重的表现。他会不会……”
说到最后,早已哽咽,有些字眼她不敢去提。王鹤棣的安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早早侯着的许凯倒是先插上了话。
“那些胡编乱造的东西还是少看的好。你确定洛白这是对阵的言锵?莫不是被你养的太肥,才会这样的。”
说话间,许凯已经蹲下,粗略的检查了一下伤口。热巴关切的盯着许凯的举动,看他就那样随意的看了几眼,心里很是着急。
脑袋里画面飞转,突然想起刚才言锵对洛白的嘲讽,赶紧帮忙解释:“不是的。你赶紧再仔细看看,听那个言锵说,洛白应该是中毒了,所以才会伤的这么重。”
这话倒是有些令许凯惊讶,抬头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王鹤棣,旋即满是疑惑地开口:“言锵什么时候变用毒高手了?连洛白都无法察觉的毒,怕是会有些麻烦。你能保证你给的信息都是正确的吗?”
最后这一句,自然是对热巴说的。热巴有些着急的点头,将自己的推测一股子倒了出来:“我确定,因为言锵说了不只一次。还有,这毒应该不是他给的。洛白应该是吃了我给的那个冰淇淋才中的毒。车里,车里应该还有,我买了很多。”
许凯并没有要行动的意思,倒是低声嘀咕了一句:“不是言锵,是你下的毒?”热巴听了,立马摇头,满眼委屈的望向王鹤棣。
王鹤棣见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许凯。就像在说,你再这样吊儿郎,我就把你打的跟洛白一样。瞟见这充满杀气的眼神,许凯立马收敛,笑着抱起洛白,客气对两人说道。
“放心将洛白交给我,我一定尽心为他医治。不需几天,定能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哦,还有,林一带着另外两位去看电影了,你们不需要担心。那我就先走了,有些药材还要现取。”
很快,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王鹤棣和热巴两人。看着浑身血迹的热巴,王鹤棣很是心疼,温柔地牵上她的手,安慰道。
“抱歉,是我来晚了。你放心,洛白会没事的。我先带你上去洗漱一下。免得待会儿她们回来,被吓到。”
热巴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跟着王鹤棣回了房间。塌进房门的瞬间,身体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样,有些发软的就要倒下。
眼疾手快的王鹤棣立马将人打横抱起,直接走进了卫生间。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将人轻轻放在了浴缸旁的飘窗上。
“热巴,你好好坐着,我先拿块毛巾,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温柔的话音落下,正想转身去拿毛巾的王鹤棣被有些愣神的热巴一把拉住。然后就听到她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你能不能让我靠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本就满是愧疚的王鹤棣听到这些,内心的自责愈发浓烈。立马转身将身子往热巴那边挪了挪。
一手抚着背,一手摸着头,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寻求安全感的孩子。这个他曾承诺一定会护好的人,竟是在一开始就失了手。
热巴将脑袋轻轻地抵在了王鹤棣的身上,憋了好久的情绪终究是决了堤。眼泪汇成了串珠,一颗颗的砸向地面。
原本散落在身旁的手,渐渐抓住了某人的腰,像是在借力,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短暂而狭小的私密空间。
无声的落泪终究没有演变为小声的抽泣,她依旧是那个会在他面前极力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女孩,还不曾改变。
情绪的宣泄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很快,热巴松开了手,脑袋也从王鹤棣身上挪开。明明眼角的泪渍还未干,情绪却已经稳定了下来。
“我应该没受什么伤,这些都不是我的。我自己可以,你出去等我就好。”
王鹤棣闻言,快速的在热巴身上扫视了一番,能看到的地方,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
还想再看的仔细点的时候,无意间瞟见热巴那有些微微变红的脸颊,只能生硬的点了点头。虽心里也有些慌乱,但离开前还是细心的帮她调好了水温。
看着浴缸里渐渐积起的水,热巴像是想要从某些东西里逃离般褪去了身上那条早被血迹染的没有半分原样的连衣裙。
只是,浑身斑驳的血迹并没有因为这个举动彻底消失,她白皙的皮肤上,还有着很多干涸的痕迹。
没有片刻停留的整个人一下子钻进了水里,看着清澈的水慢慢有了新的颜色。强压在心底的恐惧再次往外蔓延。
惊得她立马站了起来,打开了放水的阀门。躲进了淋浴房,任由水柱拍打在她身上,冲刷那些哀嚎遍野的记忆。
门外的王鹤棣也有些不受控的来回踱着步。他清楚刚刚热巴的隐忍,只是不希望他的愤怒会不受控的发泄。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恐惧,再次看到生灵涂炭。只是,她关怀了那些本就想要伤害她的人,却唯独忘了要好好爱自己。
这样的冲击对于她来说,一时之间肯定无法释怀。可她就连躲在他怀里的时候,都不敢将情绪彻底的放出来。
她与他之间,还有一个空间不曾打破,就像热巴用身体架起的那个三角。他还没有彻底成为她的依靠,这是他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他不舍再看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那些由他带给她的不幸。今天这样的事,他无法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
如果她无法做到真正的释怀,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住的。就像一直过于紧绷的琴弦,是会崩断的一样。
这个结果,光是设想就足矣让王鹤棣瞬间哽咽。他绝不会允许它真实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的水声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焦急的情绪已经令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用力的拍打了几下卫生间的门,语气里也早已充满了担忧的情绪。
“热巴,你还好吗?你可以先出来吗?我们好好谈谈。”
几乎是在听到瞬间,热巴就关闭了水龙头。虽没有给出其它回答,门外的那位也已经听懂。心里的焦急微微散去了一些,位置倒是不曾改变。
一道门,是他此时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他无法再往后退,哪怕一寸。又过了很久,卫生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热巴只是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又立马缩了回去。
之后,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在经历了强烈的心里斗争之后,看着依旧在门外站着,一动不动的王鹤棣,硬生生的挤出一句:“你能先从房间里出去一下吗?”
耐着性子等了很久的王鹤棣,在听到这句话时,有些纷乱的内心终究是误解了热巴的意思。也许是担忧的情绪过于满溢,他竟选择了直接推门,将人打横抱起。
这个举动,发生的过于突然,以至于热巴只能紧紧的拽住身上的浴袍,以免它有滑落的风险。可眼下正值夏季,这个房间原本还是王鹤棣的,所以卫生间里备着浴袍是丝质的。
恰如他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一样,飘逸灵动。热巴越是想要躲,尴尬的事来的就越快。本就不合身的浴袍裹在丝滑的肌肤之上,后果只能是一个。
一旦肩膀无法将它留住的时候,胸前的春光也就露了大半。更无语的是,热巴的双手,在被王鹤棣抱起的时候,就被控制在了身侧,此时的她只能无助的将自己的头转向了另一边。哪怕只是当个鸵鸟,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冲动的某人也总算了领会到刚才热巴为什么一直躲着不出来,后来又支支吾吾的想让他先出去的真正原因。
迅速将人放下的同时,帮着把那垮掉的一边扯了回来。只是,哪怕穿戴整齐,这样的材质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热巴的玲珑曲线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无比尴尬的面对面站着,王鹤棣顶着早已熟透的脸颊连声说着抱歉,没等热巴给出回应,就像逃跑似得从房里退了出去。
努力平复了良久,这才隔门,对还在里面的热巴喊了一句:“我先下楼给你煮些吃的。”

写在文末的话:
五天假期一眨眼就过了,这两天还在回魂中,不知大家感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