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GO】千早爱音在伦敦 03
前言：又是发病的产物，但是这次因为《心灵杀手2》玩上头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实验性很强的发病文。有没有OOC我不好说，结局会是什么样我现在也不知道。突出一个想到哪写到哪。而且，也许，会和之前那篇《长崎素世的地狱之路》有关系。
我坐在椅子上，柔软的衬垫让我几乎感觉不到重力带给身体的压力。后脑枕在靠垫上，将我的脖颈完全支撑起来。这是最高级的享受，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也不觉得害怕。只有一种满足感，一种安心感，一种让人昏昏欲睡，却又欲罢不能无处发泄的冲动感。
好黑啊，周围一片漆黑。我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吗？这里又是哪里？我又在干什么？我又是何人呢？
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真实到不敢相信的梦。还是说，现在也是在梦中，只不过做梦的我，看见梦里的自己醒了过来？
一束灯光毫无征兆地打在了舞台上。那个卑微的人偶呆呆地坐在楼梯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他在思考吗？又或者只是坐在这里？
“Doloris。”
又一束灯光照射下来，只不过是在那个人偶的身后，又出现了两个精美的人偶。好漂亮，就像是瓷娃娃一样。她们手牵着手，一起走向了前端，就像一对同行的姐妹。
“Doloris，最近你一直心不在焉，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看上去更加成熟的，像是姐姐的人偶开口道。她应该是在询问呆坐在台阶上的他，可我却觉得这个问题是抛给我的。
我下意识想要回答，但是却被他抢先了。
“Oblivionis，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为什么要思考？不如和我说一说你的思考，如何？”
更成熟的人偶松开了姐妹的手，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他的身边，将名为Doloris的他拉了起来。
“不用。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不用劳烦你费心。”
他回避着Oblivionis的眼神。他害怕被别人——尤其是Oblivionis看出自己的心思。
“我们的命运互相绑定在一起，你为何要逃避我呢？”
被Doloris的回答伤害了，Oblivionis捂着胸口，神情痛苦。
“啊呀，为什么要这样做呢？Oblivionis？你还幻想着自己拥有属于人类的心脏吗？”
“Amoris，我们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
舞台被彻底点亮，看起来这是一座古堡的宴会厅。刚刚发声的两个人偶，一个坐在华丽的餐桌前，用戏谑的表情把玩着尚未燃烧殆尽的白色蜡烛。另一个则双手环抱在胸前，只看露出的双眼根本无法得知她的真心。
“你说的没错，Amoris。我并非人类，也绝非人类的玩物。”
Oblivionis十分果断地收回了自己完全不符合的行为，略带着一点对自己的怒气说道。
“Oblivionis……时间快到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偶开口了。她看着自己的姐妹，目不转睛。
“是啊，时间快到了。”
Oblivionis宠溺地回复了姐妹一个眼神，随后看向身边的他。
“Doloris，不要再思考那些不需要的东西了。我们快走吧。”
“等等，难道我们还要这么做吗？这几个月里，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我们夺走的生命，难道还不满足吗？”
“你在说些什么，Doloris？”
“Timoris！？”
他看向靠在餐桌边的人偶，后者刚刚打开自己的怀表，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哦呀哦呀？看来Doloris还是没能忘记自己的人类朋友。”
“Amoris！”
被刺中要害，Doloris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他在害怕，在犹豫。他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暴露在了这些“伙伴”的面前。
他为什么害怕呢？明明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伙伴”？
“Doloris，你刚刚在想的，莫非就是如此？”
“不，我……”
还想要掩饰，可看到Oblivionis愤怒的眼神，Doloris心中最后的勇气也烟消云散。
“我只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们为何要夺去人类的生命，只是为了延续我们自己的生命吗？”
“我们没有生命，Doloris。”
“Mortis？”
“我们是被舍弃的人偶，是带着不甘依然存在于世的人偶。”
“是啊，Mortis。”接过姐妹的话，Oblivionis张开了双臂。“新月赐予了我们虚假的生命，而我们要将这短暂的时间延续成为永恒。终有一日，我们会在圆月之下，告示世人我们的存在。”
“真是遥远的目标呢。”
“所以我们才要抓紧时间。不是吗？Amoris？”
“真讨厌，不要打乱人家的情绪嘛，Timoris。”
“是吗？我看你也乐在其中。”
“要这样说的话，你也是呢。”
相互吵闹着的Amoris和Timoris，她们二人仿佛和Doloris处于不同的世界。
应该说，只有Doloris处于自己的世界里。另外四个人偶和他格格不入，他才是那个异类。
“如果你还有犹豫的话，那就留在这里吧，Doloris。”
“只是，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便与我们无关。”
Oblivionis与Mortis下达了最后通牒，这是Doloris最后选择的机会。
“快点决定吧，Doloris。在这新月之夜的最后时刻，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咯。”
“是要成为垃圾堆中的一员，还是与我们同行，向全世界告示？”
啪————
Timoris用力和上了怀表，金属的表盖撞击，发出清脆的回响，如同深夜中传来的敲钟声。
餐厅里陷入了沉默，整个城堡被寂静所笼罩。Doloris闭上了眼睛，站在舞台的最中央，被四个“同伴”包围着。
她们在看着他，却又像是在看着我。
就像最开始那样，她们是向我发出了提问。
他是自由的，他是被束缚的。
他做出选择，他没有选择。
他能给出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是唯一：
“我会和你们一起。”
是我的错觉吗？在他给出回答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正在看着我。
不只是他，所有人……五个人偶从始至终，其实一直在看着我……
……吗？
“……no？Ano？真是的，爱音？”
肩膀被什么人摇晃着。也因为如此，爱音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坐在剧场的座位上，周围的观众已经逐渐离开，但也有还留在原地回味着刚刚的演出，久久不愿离去的人。
“你今天真的很怪。”
坐在爱音两侧的是素世和立希，她们都对爱音今天心不在焉的状态感到担忧。
立希那种是独属于她的担忧。
“抱歉，我今天确实有点……”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坐在剧场里？
爱音环顾着四周，试图回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了Ave Mujica的标志，还有五个成员的海报。
Doloris，Mortis，Timoris，Amoris，Oblivionis。
爱音想起来了。就像在机场说的那样，她从室友那里要来了Ave Mujica伦敦演出的门票，然后带着大家来看……
等等，爱音在机场说过这个话吗？而且演出不应该是在后天吗？为什么现在大家就在剧场里坐着了呢？中间的几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爱音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她在脑海里寻找，任何可能的记忆碎片。但是爱音发现这都是无用功，是徒劳。离开机场之后的记忆，爱音完全没有。就好像一场电影，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剪切拼接起来。
爱音慌张地看向自己的伙伴。素世在举着手机自拍，这似乎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但又好像不是。爱音看向了另一边，是正在和乐奈玩闹的立希——争夺立希手上的抹茶甜甜圈，对于乐奈来说应该是玩闹吧。
“我要吃——唔……”
“太甜了！而且也太晚了！你想要蛀牙吗？野猫！”
“没关系，我很健康。”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别靠过来！”
“Rikki小心眼。”
“我才不是小心眼！”
都是大家会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算大家都长大了，本质也不会发生改变。
嗯？好像……
爱音发现了异样。灯又不见了。
“我说，Tomorin呢？”
“嗯？小灯吗？她先去卫生间了，让我们在这里等她。”
“卫生间吗？我先去找她！”
“喂，爱音？”
“啊呜——”
“啊！野猫！”
一股奇妙的气味不断冲击着爱音的大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只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也许是剧场里的香薰，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但这不重要，现在爱音没有闲工夫去思考这个味道的来源。她只想赶快冲进卫生间，找到灯，把事情问清楚。
从今天早上开始，事情就脱离了现实——对于爱音来说这就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莫名其妙地长大，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伦敦，奇怪的城市景观，奇怪的大笨钟，奇怪的朋友……唯一能够让爱音在一片陌生和孤独中寻到一丝安慰的只有灯一个人。在她身上，似乎时间停止了，似乎周围一切的异样都与灯无关。
也许她知道什么？爱音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在想起那本应该属于灯的笔记本之后，这个想法就越来越强烈。
那股莫名的力量又出现了，它依然想把爱音现在的意识拖出失去它掌控的肉体。但是爱音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放弃的，这是她自己的身体，不会让别人随意摆布。
可是那股力量没有丝毫的退让，爱音和它进行着不可视的角力。但对于那股力量来说，爱音还是太弱小了。她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意识，可是视线的周围已经模糊，只能靠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她前进。
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在见到灯之前，爱音是不会认输的。
她跌跌撞撞地撞开了卫生间的门，即使在爱音的眼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薄纱。
“Ano？”
蹲在地上写着什么的灯，被突然闯入的爱音吓了一跳。她明显没有预料到爱音会来找自己，甚至下意识地把手上的东西藏了起来。
“Tomorin……你在这里……”
爱音喘着粗气。过渡的精神消耗让她呼吸困难，但总算是见到了灯。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你知道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吧……告诉我，Tomorin，你知道什么？”
面对爱音的质问，灯的表情十分复杂。她似乎想要说明一切，却因为无法开口的原因欲言又止。她的内心肯定像狂风暴雨中的海面，波涛胸涌。激烈的思想斗争在灯的脑海里碰撞，是说明一切，还是继续保密？她为什么要闭口不谈，是因为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楚情况，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开口所以干脆选择缄默。
爱音不知道，这都只是爱音的猜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一面之言是否是灯内心所想。她只看见了灯为难又痛苦的表情，以及不断躲闪着自己的眼神。焦躁开始在爱音的心里涌现，她居然觉得如果面对的不是灯，自己可能就要采用暴力的手段让对方开口了。
爱音吃了一惊，这居然是自己会有的想法？焦躁让她血脉喷张，让她开始以非理性的思维开始思考。她觉得这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那股力量强行灌输进爱音身体里的，一种执念。
“Ano，很抱歉，但是我……”
在一系列思想斗争之后，灯终于开口。可是她想说什么？爱音不知道，因为仅仅只有这一句话说出口，灯就慌张地打量着四周。她在害怕，就好像有什么爱音看不见的东西在向灯袭来。那个东西要抓走灯，就像那股莫名的力量要把爱音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一样。
灯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又沉重，她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企鹅创口贴，是可以在上面写字的那种款式。她用水笔匆忙地在创口贴上书写着，她在与时间赛跑。
就在灯这么做的时候，爱音才发现灯的怀里还抱着刚刚藏在身后的笔记本，和她在公寓里的那本笔记本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同一本。为什么灯也有呢？不，这明明就应该是灯的，为什么爱音会有呢？
“没有时间了，爱音。”
没有使用相互之间的昵称，灯真的非常焦急。她完成了书写，急忙拉过爱音的右手食指，将企鹅创口贴贴了上去。
“Tomorin？怎么回事？”
“记住这个，爱音，她会帮你……”
爱音没有听到灯的下一句话，因为她消失了。就在爱音的眼前，拉着自己的手，突然消失了。只是一瞬间，卫生间里的照明灯黑了下去，可能只有一秒钟，甚至不到一秒钟。当光亮再次回来的时候，灯已经不见了。
这里就只有爱音一个人。
“Tomorin……？”
爱音喃喃呼唤着灯的名字。没有回复，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创口贴。对了，创口贴。灯的意思是……
爱音准备查看贴在手上的那张创口贴，可是一股窥视感立刻席卷了她的全身。爱音只觉得背后发凉，冷汗直冒。她还有意识，她立刻搜查着这种异样的来源。爱音发现了，是卫生间里的镜子。有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在透过镜子观察自己。
爱音站起身，缓缓地走向那面镜子。
镜子没有反射出它应有的内容，爱音仿佛也透过它，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
她看见了模糊的霓虹，红蓝闪烁的灯光。模糊的镜面，原因似乎是那一边无尽的雨水，它打湿了镜子，让那个世界看上去虚无缥缈。
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爱音的视野里，那个人好像也在看着这一边。那似乎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是男是女，爱音看不清楚。但是毫无疑问的，两个人在互相观察着对方，带着对未知的好奇与窥探。
爱音想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对方似乎也有此意。他们慢慢接近隔开彼此的镜面，但依然无法看清另一边的世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倒映在那里，爱音和对方的头部重叠在一起，好像自己也身处另一边的世界。
“……谁……？”
镜子在说话，它在询问爱音吗？
“……音……喂……吗？”
它在说什么？它是不是想要做什么？
爱音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镜子。也许这么做，自己就可以和对面取得联系，就可以去到另外一边的世界。
但是爱音没有这么做，她没办法这么做。
只不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而是它就应该会是这样发生的事情。没有眨眼，没有灯光熄灭，它就是这样发生了。
一切瞬间归于寂静，随后便是爱音刚刚闻到的气味。她反应过来了，她想起来了，这就是在公寓里闻到的味道，是爱音室友使用的沐浴露的香气。爱音感觉到脸上泛起潮湿，是还没有散去的水汽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镜面上也贴满了水雾，看不清镜子里的事物。声音回来了，爱音听见水龙头的涓涓细流，以及浴室门外室友欢快轻松哼唱的曲调。
她回到了公寓里？回到了这一天——爱音以为的这一天的开始？
毫无征兆地，她从头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