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录》2021.5.18,2:18(日志)
终于凉了。
夜幕降临下的此时此刻,我开始享受起来这种好似无比奢侈的感觉,每天的每一个清晨,它告诉我说,你有事情要写出来,悟能随感录,涉鼓台,牧湮,夜奔……太多了,然而终究都没能写出来,为什么,我一直思索着……
因为热。或许是这样子。
我终于翻开我的日志,里面的日期清晰可见,上一个日志还是18年4月发布的,我已经不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处境是怎么样的了,也许比现在好受,也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
己是四五年矣。
确实是太快了。我心里想着,倘若我身边的温度能永远恒定在23℃,我的日志可能会再多个一两篇类似这样的记载,我想,我也是应该写一点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因为今晚凉了。
我已经不会写一篇龙头豹尾的文章了,然而即使是一篇杂文,大抵上也应该有个名字,我却想不出我写的叫什么好,既然想不出名字,也就不要名字了,又忽然想起来李商隐的一首诗名字好像也叫无题,索性拿来借用了。
我想起来上次发日志的那年里,我应该是还没有考驾照的,也已经不记得那会儿聚在一起的朋友们现在都在哪里去了,那会儿大街上也找不到几个戴口罩的人,生活里的讨论话题也基本不会和传染病毒有关,即使有,可能聊的是其他类似禽流感之类的杂谈。说到这儿,我又想起来了因为热风等原因只有名字而没有下文的两个幼雏,一个是《面具人生》,一个是《蒙面时代》。
前段时间组织一起去打了疫苗,那天的人数感觉还算挺多的,和朋友调侃的时候说感觉进了候车室一样,挺好。
我没有想到身为一个平凡时代的普通人能够亲身见证现实版《瘟疫公司》在地球上映,这个游戏的安卓版我在手机上玩过,当时觉得制作人的思路奇特,游戏目的是制造一种病毒能够杀死整个世界的人就算成功,没想到游戏成为了现实。
《美国末日》这款游戏我最早是看国内直播单机大作的时候看的直播,里面的传染性真菌还是一种孢子让我记忆很深,游戏的主要元素还是挺恐怖的,最后的结尾很像一部很感人的电影,主人公是一个大叔和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的壁纸我曾经一度保存了很久,因为我记得游戏快结束的时候她送给了大叔一个兔子还是怎么样的,年代太久记不清了,反正感觉那是相对比较早这种感觉的事物了。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诚然,我是幸运的,所以还能深夜打着文字聊以慰藉而不用回忆那两个月足不出户的时光。
老家以前经常能够看到一种树,秋天的时候叶子黄了,两个小孩子手持棍子击打着树干,发出簌簌的声音,紧接着掉落下一地枯黄的秋叶。
生死亦大矣,死如秋叶凋零。
我的记忆里隔离那会儿那段时间我的印象里亲戚间的老人们还是走了不少的,尤其赶上了最严封禁那会儿时候的还是挺难受的。
我不知道自己算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反正我最亲的人当中,这两年也有长辈与世长辞的,离别前的前几天,我收到家里人给我打来的电话。
〝你应该和他说两句话,你小时候他们都很疼你的。”我妈在电话里这样讲。
我竟不知怎么开口。
一时间,我心里想着我自己,并告诉我说,我是这样铁石心肠的吗?
也许视频通话的时候,我是应该哭的,不仅要哭,还要有眼泪流出来,这样才能证明和表达我对他将要离去的不舍。
但我哭不出来。
不仅如此,我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我的记忆里,我应该有十多年不曾在现实里相见了,我觉得我应该说,我是你的xx,我来看你了,你好点了没有,没事,过几天应该就能好了。”
然而我觉得事实可能并没有我想象的这样乐观,因为在这之前我收到了好几条拍摄的视频给我看,我看见他带着氧气面罩,疲惫的呼吸着,每次我都不忍心看完,在联想到我之前想到的这些话,我更觉得说不出口了。
人总是要死的。
我一直都是强烈反感用手机拍摄将要离世之人视频的人的,我记得很久以前一个短视频平台有个人拍摄了自家一个亲戚的灵堂和灵柩,还有遗像照片等等发布到公众平台去了,评论区一片骂声,我想,多数人还是和我的思想是一致的,只是上一辈无法理解而已。
“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我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并附上了几张照片。
我有点不耐烦了,又正赶上加班忙没时间,顺手就回了一句:我现在没多余的钱。”
这也确实是肺腑之言。
良久,短信回过来了:我不是想问你要钱。
我又怔住了。
是啊,人老了总是都要死的,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自问没有还老返童的仙术,唯一觉得有用的就是钱了,然而现在钱也没有多的。
吃饭的时候朋友偶然和朋友提到了这件事情,我说,我无法理解发给我的意义但是是为何,朋友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他可能只是想让你给他打个电话而已。
我又怔住了,放下了手里的碗。
只是打个电话,他可能并没有一定要我说什么给他听,而我现在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想的就是,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直接拿钱才有实际作用。
下班以后我独自倚在问口,默默的点了一支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突然下意识念叨出一句,一旁的人以为和他讲话,后来发现不是,嘟囔了几句话以后离开了。
我想,我应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忙里偷闲抽空我打了电话回去,他的身体比之前好很多了,不过他自然听不见我说话的声音,思维也已经恍惚不清了,我简单嘱咐了几句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注:浮躁__---心太乱
我也曾梦归故里,事实上去年我也真回去了。
万里大江流,孤帆一扁舟。
虚度十二载,一踏五十秋,
家书寄万里,报喜不言忧,
昨梦归故里,美景不胜收。
这首小诗应该不是写于最近两年,我猜测时间应该更久,我猜测那年的春节我应该没有回去,详细也已经记不清了,但去年的的确确是回去了。
我之前还有准备写的《老屋》也没有出来,唯有便签里留下了几句尚未完成的小诗,因为手机保留不住的东西太多,也一并摘录如下:
异乡冬至又今朝,回望家乡入梦遥。
经年待时曲将尽,余毒未去路迢迢。
故屋不见残壁上,寥寒梅花点地消,
搠雪贼风 ,足踏脆雪寻断桥。
我对时间的记忆把控非常的差,所以不知道详细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写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回老屋以后写的,现在仍然很庆幸手机还保存有几张未被损毁时候的老屋的照片。
我应该是在当年的六七月份收到的家里的消息,正值家里最热的时候,我才听说有个新出台的宅基地强行腾退政策。
运气不是很好,赶上了不先不厚的这批,老屋的房子当然算不上好房子,只是因为我个人念旧的原因,因为从我的视角里看这算是我的祖屋了,打从有记忆那天开始,这房子的轮廓就在脑海里扎根了。
我记得2018年还是19年那年回去的时候,到家那天是个艳阳天,山头的积雪还没有化,阳光照的人很暖和,我一脚踩在门前的一块大青石上,我对老爸说,这石头,踩着踏实,广东的地踩着心里总觉得放不下一样,只有回到老屋,踩在石头上那一下开始,我会下意识觉得,我放得下了。
我没能想到那是我在老家过的怀旧版本的最后一个春节,那年山谷里回荡的鞭炮声也多,我印象里春节初一凌晨应该是出了‘天星’的,因为凌晨多一点那会儿我被吵醒了,过后几天里我还和同辈的孩子们清理了门前靶场里堆积起来的一层厚厚的鞭炮渣,除夕夜那晚应该是不冷的,我又想起来去年回家的除夕夜里我们一群人围着一个取暖器烤着脚,我嫌麻烦,索性干脆躲在床上盖着被子找朋友开排位去了,当然没有人看春晚啦,老爸找了一部老式港片看他的功夫电影去了,老妈刷着抖音,老弟嘛,我不记得他干啥去了,哦,他好像是看我和朋友一起打排位。。。扯远了。。。
最后一次在老屋的春节我记得和往年一样也是在正堂屋里点起了一堆篝火,主燃料是一颗多年的老树根,是老爸从森林里面找回来的,我闭上眼睛,又好像看到了那团篝火一样。
当然不冷啦。周围坐着一群人,篝火堆上还炕着很多熏的有些时日的腊肉,老人们在一起促膝长谈,小孩子们有的去里屋看电视去了,还有的聚在一起斗纸牌,两只小花猫玩的孩子们玩剩下的小皮球玩的不亦乐乎………
我的手机里曾拍摄过一张夕阳西沉的照片,这照片源文件早已经不在了,有一张可能在说说还能够找得到,我记得我是在那年过完春节的某天下午离开的,正好从老屋对面的半山腰上看到了将要西沉的黄昏,我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老屋在咫尺,可惜又一春。
我的的某位班主任可以说是相当有预见性的,我曾听我的家人们说他的父亲曾在我老家的村子里任教,他也曾经在村里呆过几年,印象最深的就是记得他说,这个村里不过十年时间人还会变的更少,以后驱车进来可能会有,枯藤老树昏鸦,反正大抵上的感觉就是十里不见人的那种荒凉。
家里的东西什物都是老爸花了好几天连夜搬出去的,我没能赶上看老屋的最后一面。
去年回家的第三天,我就和老爸一同返回老屋了,因为现在偏侧的一角还没有完全拆去,家里爷爷奶奶在城里待不惯,非要回到以前的地方生活,如今也染着病。
我们这次回家,正是要回来照顾他们,奶奶的面孔较之以前苍老的更多了,我忙牵着她回屋里歇着。
但我还是跑了出来,也是一个艳阳天,山顶的积雪早已化完,门前的大青石被黄土掩盖了十之七八了,只露出个凹凸形的脊背出来。
〝你脚下面踩着的地方,就是你以前的书房和卧室”。我听到这里,不禁一楞。
我拿出手机拍摄了一段视频发给了我的几个哥们儿,并附上:沧海桑田,四个字。
晚冬的冷风刮的我面颊生疼,好在阳光照在身上,倒也觉得无所谓。
“一片荒凉啊。”过了一会儿,朋友们回复道。
是啊。”我说。
我爬上老屋旁不远的土坡上,看着西沉的光辉洒在老屋那残破的身躯上,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我将脚踩在枯草覆盖而成的草苔上。
那种踏实感不再了。
我的身旁是一颗多年的香椿树,如今正是冬天,地上落了一地的枝条,这种枝条既长且脆,小时候我们常取来互相做戏玩乐,我记得这种树还会结出一种金色的像金铃一样的东西,取一下下来中间用小树枝贯通,可以做成了类似水车轮一样的玩具。
奶奶说外面冷,让我回去,于是我转身撤步离开。
以前也听过家里人夸耀说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帮相邻做事实诚的很,这土墙建好了,铁钉砸歪了都定不进去,我曾经试过,这个说法是夸张了,我能定进去,但不容易拔出来却是真的。
“这房子比不得城里的洋楼大厦,人家那是专家设计,抗震多少多少级。”我心想,但是问了句:用了多久弄到的?
“前后五六个人吧,大铁链子详细记不清了,一天多都推倒了,就成了现在脚下的这片遗址。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站立的那片地方还有一个竹林,因为滑坡有一片坍塌了,但大部分规模还在,我记得我小时候还搬了一块大青石头放在竹林正中,也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得道高僧一样,双腿盘起,双手合十,也学着打坐参禅,只参了不到两分钟,便耐不住性子,飞也似的找伙伴儿疯去了。
我没在老屋待几天,现在人变的越来越宅,除非知己相邀,否则是绝技不愿意出来的,跟着老哥们儿一块爬山,迟暮的时候我居然都不记得新家的门牌号,记性差的恐怖如斯,附录自嘲小段,以叙其事:
携友踏凌峰,曲径才得通高处。
群崖如浪,依稀几农户。
晨烟茫茫,千里云海雾。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在哪儿住。
——迷茫,如深夜无眠的人,如三更不熄的灯
这大半年状态一直很浮躁,我很感谢一路走来一直默默彼此陪伴的朋友们,有时候也觉得人生就是如此的奇妙,后来才发现,出了和你一直并肩行走的亲人兄弟外,你现在联系最频繁的,往往是在网络里不知什么时候认识的陌生人,彼此从未见面,却能理解彼此所想,而当初畅聊达旦的故人,如今也成了未删除的代号,害,人生就是这么有趣。
因为无题,所以权当成杂谈乱写一通,也不管那些中心思想乱七八糟的东西,记录下心灵的点点滴滴,有时候也是一种成长,夜深了,是时候熄灯睡觉,希望热风的你能够更好,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2021..5.18夜——随感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