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芮城柴村出土的西周铜器
山西芮城柴村出土的西周铜器
选自《考古》1989年10期,戴尊德 刘岱瑜
1979年7月,山西省芮城县城关乡柴村•农民在村西庙后沟崖边刨土垫地时,掘出一批青铜器和陶器,共一百余件,县博物馆刘岱瑜同志获悉后,将这批铜器收集回馆保存。同年秋天县博物馆与省文物工作委员会协同对出土铜器地点进行了勘察。得知这批铜器等皆出自墓葬中。1985年该村农民又发现铜器4件,也一送交县博物馆。这批铜器中有两件铸有铭文,一件为叔向父殼,一件为叔伐父鼎,二器铭文曾经笔者初步考证研究①。现将这批器物情况全部介绍如下:
柴村庙后沟位于县城正北3.5公里,沟为南北向狭长冲沟,沟西南1公里有一座保存较好的东周古城遗址②,据历史记载为古魏城。此地北靠中条山,南邻黄河,地势北高南低,为丘陵缓坡。经往出土铜器地点勘察了解,发现崖边尚遗存有1979年出土铜器、陶器的三座残墓,三墓南北白排成一行,南端两墓相距较近为2.7米,北端一墓距离较远为70米。残存墓壁长2.5-3,深3—4米,推测墓葬形制为长方形土坑竖穴墓,方向大约为南北向。墓坑附近有零散的人的颅骨与肢骨。墓中随葬器物位置与葬具葬式均已抗乱情况不明,仅据目睹者口述大致情况是,最南端一墓出土铜器有鼎、毀、戈、矛和陶鬲等;中间一墓出陶鬲、玉戈;北端一墓出铜器有鼎、毀、钟、车马器及骨蚌饰等。1985年又出土铜鼎2件,铜毀2件,出土情况不明,与上述三墓无关。
一、铜器分礼乐器、兵器、车马器三种。
1.礼乐器有鼎、毀、钟。
鼎4件,分二型。
A型:2件。立耳,柱足,折沿方唇,下腹外胀,足断面呈半环形,腹上部饰一道凸弦纹,外底部有三角形铸稜。其中1件器腹内壁有铭文一行5字,即"(叔)伐父乍(作)鼎''(见《古文字研究》第九辑)。通高14、口径12.8厘米。此式鼎器形较小而轻薄(图一,左)。
B型:2件。立耳,晞足,折沿,圜底。一件口沿下饰一周窃曲纹,腹饰-道凸弦纹,通高39.5、口径34.8厘米(图版陆,1)。一件口沿下饰一周重环纹,腹饰-•道凸弦纹,通高29、口径29厘米(图版陆,2)。
毀6件,分二型。
A型:分二式。
AI式:2件。敞口圆唇无盖,腹側有兽形双耳,耳下有方珥,圈足有底折,器形厚重,铸造精良。一件口沿下饰一周垂冠回首鸟纹,其间有二对称浮雕兽面纹,腹饰一道凸弦纹,圈足饰一周斜角云纹(图版陆,4)。一件口沿下饰一周变形夔纹与对称兽面纹,腹部一道凸弦纹,圈足为斜角云纹(图版陆,3),,二件大小相同,通高16、口径23厘米。
All式:3件。侈口,腹侧有环状双耳,两件耳下有珥,一件无珥,圈足无底折,两件器腹无纹饰,一件腹饰二道凸弦纹。此式毀器形小,铸造轻薄粗略,器高7.5-8,口径13.6—13.8厘米(图一,中、右)。
B型:1件(叔向父毁)。圆腹有盖,腹侧有二兽首衔环耳(一环缺),圈足下有三长方形直足。盖顶为喇叭口形捉手,捉手下端有二对称的半圆形穿孔。器盖与腹部通体饰瓦纹。器内底部铸铭文三行共15字,铭文左读为“叔向父为备宝毀两,宝鼎二,宿孙子宝”。铭文风格洒脱秀丽,并在文字的笔画交接处将笔道加粗,略呈星状装饰,此种铭文风格,在过去西周金文中似不多见(见《古文字研究》第九辑)。器通高22.7、腹径21.3、圈足下三直足高3厘米(图版陆,5、6)。
甬钟1件,甬部已缺,一铁残。枚作锥尖状,每行只2枚,征与篆之边缘皆作乳丁致,,鼓、隧、舞部均为素面。器残长15.8、飢,间'11.5、舞广10.3 X 7厘米。
2.兵器有戈与矛两种。
戈2件,分二型。
A型:1件。直内已残,内中央一长方形穿,援部扁平无脊,残长14厘米(图二,右)。
B型:1件。援末端残缺,中胡二穿,直内中央一长方形穿,援扁平无脊,残长13.4理米。
矛1件,较宽阔,中有圆脊,胶有对穿,一侧有一环,圆鎏。通长16.5厘米。
3.车马器有軎、銮铃、衔、镳、节约等。
车軎8件,圆筒形,分二型。
A型:4件,器表饰环带纹,中腰一道凸弦纹。辖首作兽面纹,通长,12厘米(图三)。
B型:4件。体较A型长,中腰只饰=道凸弦纹,余皆素面。辖首作束腰形,通长13.1厘米(图三)。
銮铃8件,形制基本相同,铃首为塩圆球形,中空,两面各有8条辐射孔,内装一铜丸,震荡则狒構作响。下端为梯形座,长方鉴,座两面各有4枚菱形凸饰,近底处有圆穿。稳与座之间连接的方形支柱较细,通长15-17厘米(图三)。
铃1件。扁圆形,顶部作环钮,底部为波折形,两面饰凸线兽面纹,内有铃舌。通高5厘米(图三)。
马衔5件,形制相同。为两环相套,两端环较小,近似长方形;中间套环较大,近似三角形。通长10.5厘米(图二,左下)。
马镳10件(5套),分二型。
A型:6件。正面饰重环纹,背面有二环钮禮”0,3厘米(图二,左上)。
B型:4件。齐首圆尾弧形,中腰有一圆孔.一侧有二环钮,正面饰重环纹5长10.5厘米〈图二,左上)。
节约26件,分三型。
A型:7件,为“十”字形,正面中央作兽面纹,国面,为西管相通,长宽各4.5厘米。
B型:8件,*H"形,体狭长,上下两端各作二管相通,长7厘米。
C型:11件,长管形,素面,长4厘米。
二、陶器只有陶鬲2件,均夹砂灰陶6其一侈口,束颈,袋足,连裆,腹饰绳纹,颈部素面,高12,2、口径12.5厘米。其二与上件基本相同,唯肩部有扉棱,高12、口径12.6®.米(图四)。
三、玉器只有玉戈1件,为墨绿色,制;作光滑莹润,直援无脊,援末呈三角形,近内端有一圆穿。直内较短,内尾部作二半圆形凹情,为捆缚绳索处。戈长12.6、宽2.2、厚0.3、内长2.6厘米。
四、骨、蚌器有骨贝12枚,上有穿孔,当属马络头饰。蚌饰9个,皆有穿孔。
五、结语
关于柴村庙后沟出土的上述青铜器、障器等的时代问题。A型I式铜毀,其形制基本相同,特征是器形厚重,纹饰为垂冠回首鸟纹和变形夔纹,这类纹饰为西周中期,铜器中所常见。其造型特征与西周早期'前殻相比,较为明显的是圈足变矮,足底部向外撇较甚,总体形像与洪洞永凝堡西周中期③及陕西扶风黄堆西周中期生史毀等基本相同④。故这两件铜毀时代应属于西周中期。B型毀即叔向父毀,其形制为圆腹有盖,腹侧有对称兽耳衔环,圈足下有三长方形直足,通体饰瓦纹,铭文风格秀丽且略有装饰。其造型特征,与过去见于著录的叔向父毀、无異I毀等比较⑤,是基本相同的,这两件般均属西周厉王时期。解放后在陕西出土的厉王时期的公臣篦(甲、乙、丙、丁四器)⑥,造型风格也与上举两毀基本相同,因此,芮城出土的这件叔向父毀时代也应属厉王时期。至于A型鼎与All式毀,皆较轻薄和粗略,多无纹饰,有的可能属明器而非实用器。叔伐父鼎铭文显得浅细粗率,不如叔向父毀铭文工整秀美。All式毀之双耳,将兽首形简化为环状耳,这些都应是时代较晚的象征。甬钟特征,如锥形枚与篆带作乳丁纹等均属西周中期以后甬钟之基木形态。但这件甬钟之,枚由齐头锥体形变为锥尖形,且一行只有二枚,也呈简化趋势。戈与矛之特征均属西周晚期形制;车马器中的车害、镰衔、节约等,器表多饰有环带纹、重环纹和兽面纹,这类花纹皆为西周晚期铜器上常饰者;銮铃特征与洪洞永凝堡西周晚期墓中所出者相同⑦。玉戈援末三角形较为钝拙,其总体造型与上村岭虢国墓地所出玉戈大致相同⑧。总之,以上鼎、毀、甬钟、戈、矛、车马器、玉戈等时代均应属于西周晚期。关于B型铜鼎,器形均为立一耳、蹄足,腹饰花纹为窃曲纹和重环纹,其造型与花纹特征与洪洞永凝堡西周晚期BM5:31®、上村岭虢国墓所出同类型鼎相同⑩,故其时代当为西周晚至春秋初期。两件陶鬲器形纹饰特征也与洪洞永凝堡BM5所出陶鬲基本相同,时代也应属西周晚期。
对于上述柴村庙后沟出土的西周墓葬和青铜器与芮城县所处的历史地理位置关系,一笔者曾经作过初步探讨,本文再赘述几句。这批青铜器的时代,包括西周中晚期以至春秋早期。另外据悉,芮城县东王村还出土过一件双兽耳有珥铜毀,颈部饰夔龙纹间有兽面纹,器内还有双“目”及“豕册”族徽,时代大约属西周早期,现存运城地区博物馆。据历史文献记载,西周初期在芮城县境内曾有两个被周王所分封的诸侯国,一个是芮国,《史记》正义引《括地志》说:“故芮城县西二十里,古芮国也”。《周本纪》还记载有虞(今平陆县境)芮争田之事。一个是魏国,《史记•魏世家》载,晋献公十六年“以魏封毕万”,正义说:“魏城在陕州芮城县北五里"。关于芮国遗迹,目前尚未发现线索。但对于魏国的所在地,根据上述文献记载,与今芮城县城北五里亦即柴村庙后沟相邻的一座古城遗址对照来看,这座古城即应当是周代所封的魏国,其地望是相符的。同时,这次又在这座古魏城的东郊发现了西周墓葬和成批的周代铜器,所以,我们认为这里所出土的这批青铜器应当属于西周时期魏国之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