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华生探案录 初 (EN大学篇) 第三卷
【第四幕:廉价的生命】
由于昨晚叶舍把手机调成静音，以至于那边心急如焚的加福一整晚都没能联系到他，结果就导致现在叶舍刚起来，就受到了加福催命似的消息轰炸，叶舍咬着牙刷，点开对话栏，映入他震惊的瞳孔中的，是惊人的两百多条消息:
“在吗叶舍，出大事了！！”
“你倒是回我一下啊。”
“叶舍！我都快死了！你回我啊！！”
“不回，我们都得死！！叶舍！！！”
“我不想死啊……救命……”
……
对话框中加福的消息仍在纷至沓来，叶舍用语音电话阻断了它。
“叮叮叮……”对方手机正在振铃，大约两秒后，双方正式接通。
加福一秒都没有犹豫，带着哭腔率先抱怨:“叶舍！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都快急死了我是一宿都没睡啊我……”
“对不起，昨晚我真的很累，所以手机调静音了。”叶舍话语中带着歉意，含着牙刷的嘴吐字不清:“昨晚怎么了吗？”
“哎呀你快点来学校吧，这根本说不清楚！”手机那边加福的情绪愈加慌张。
“好的，你们先在宿舍里不要出来，我这就回去。”说罢，他就挂断语音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给华生留过言之后，就打车赶向学校。
心有强烈惊惧的加福仍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惨白面部抽搐的盯着手机屏幕，此时在他的眼中，叶舍就如同救世主一般。
大约十五分钟后，终于，寝室门被敲响，叶舍的声音传来:“开门，是我，我回来了！”
“是叶舍！是他回来了！”加福毫不犹豫的下床打开门，待叶舍走进屋内后，又把门迅速给反锁上了。
“什么事？到底怎么了？”叶舍赶忙问道。
“嘘……”加福用右手做了一个别说话的动作，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昨晚被人塞进寝室里的纸条，展开之后虽然很皱，但是字迹却依旧清晰。“你看，这该怎么办？”
叶舍读过后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便带上加福来到自己的收信箱旁，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有一封信。
“这个该不会也是什么诅咒信吧。”加福面色紧张的说道。
“打开看看。”叶舍撕开信封，里面装的并不是信纸，而是一张薄薄的录音卡，上面用红笔扭曲的写着几个字:放出听听。
两人回到宿舍，叶舍抽出塑料纸，一段奇怪的录音传入两人耳中:
“第二次警告，少管闲事，不然我会让你们见不到五日之后的太阳。”
“第二次警告？”叶舍有些愤怒，“这么说昨天的藏头信是第一次警告了？他究竟有何企图？”
加福一脸不解的直摇头，还在床上熟睡的皓伦传来响亮的鼾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加福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对叶舍说:“昨天晚上我联系不上你，我就悄悄的爬到他的铺上去叫他，结果发现他睡的跟个什么似的，怎么都叫不醒。”
“先别管他了，你不了解他。”叶舍想了又想，把卡片的录音录入手机，对他说道:“他一旦熟睡起来，别说轻拍了，就连打雷都叫不醒。”
然后叶舍把它扔在地上，一脚下去，将卡片跺的粉碎。
“为什么要把它毁掉？直接交给警察不是更好吗？”加福问他。
“这个卡片很有可能会对我们的轨迹进行定位，还是毁掉比较好。”
两人锁上门来到警局，把录音留给徐警官后就去了昨晚的旅馆，一路上，加福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肯松开，说好像有人在暗处一直盯着他看。
叶舍敲开华生的房门，跟她说明了情况后，四人再度来到警局。诅咒信加恐吓录音，就算构不成犯罪，也离其仅有半步之遥。
徐警官带几人来到他的宿舍，对叶舍说道:“你录下来的声纹是被变声处理过的，无法识别。”
“我就知道会这样。”叶舍呢喃一声，“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让我们给抓住，他具有那么强的反侦查能力。”
“昨天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叶舍拿起书桌上的一叠案发档案问。
“那个废弃工厂一星期前刚完成转迁工作，老板是一个名为我妻隆也的日本人，高中学历，昨天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本人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并且他有毋庸置疑的不在场证明，昨天晚上他参加同学聚会到凌晨三点，有几十个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叶舍把手中的档案放回桌面，问道:“那也就是说，经过昨天晚上的排查追击，最后还是让他给逃跑了是吗？”
“恐怕是的，而且二楼距离地面的高度也不是很高，只要身手矫健，就一定能平安落地。”
“那监控呢？都在什么地方？”
“其他的就是正常的红外线摄像头，唯独照向工厂后方的两个是针孔型的摄像头，而且我们也问过隆也，那两个摄像头并不是他安装的。”徐警官说，“所以能够确定，是凶手安装的，并且在他跳的窗户正下方，也的确发现了凶手自己的脚印足迹。男性，体重七十八公斤，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那监控录像呢？”
“我们查过，全被他删除了，此外，我们还在杂物间里发现了一箱全新日期的气味遮蔽剂，里面少了一瓶，但是这些与我们平时在市面上见到的截然不同，这种药剂是由特殊的成分组合而成的，可以完全遮蔽物体本身的气味，但它的效果也只有三十分钟，过度使用还会造成皮肤溃烂、过敏等症状。我想是昨天晚上凶手逃跑时拿走一瓶后才跳窗逃跑的。”
叶舍闭上双眼，再一次来到幻象空间，尽全力模拟着凶手逃跑时的路线和心理，这一次，他站在了管理桌前。
“安装的两个摄像头又接触不良了，还好修理没有花太久，我现在就待在这里，很安全的，一定是很安全的！前些天在网上联系好的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拿到我精心准备的东西并潜入学校了吧。”他一边心想，一边坐在了椅子上。“希望他别让我失望。”
“他现在应该已经顺利的潜入学校了，警察们是不会找到这里的，绝对不会的。但是那个帮助警方破案的学生，是我的眼中钉。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除掉，就让那个中计的呆子充当炮灰吧。”
这时，我的眼睛望向刚刚修好的屏幕，顿时心生一丝恐慌。
“是警察！他们，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惊愕中我又注意到，其中领头的就是那个学生。
“是他，又是他，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气死我了！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不杀了他我誓不为人！”
尽管夜晚时刻的监控画面就如同黑白电影，但我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与我作对的大学生。
我旋即离开座位，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和痕迹后，迅速跑上二楼，从储物间里拿上一瓶气味遮蔽剂后就地开窗逃进树林，因为他们很可能带了警犬过来，虽然它们未曾闻到过我的气味，但我还是会被它们给发现的！
“跑快点，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在树林中逃亡的我一边跑，一边把药剂喷满全身，这是我在黑市上买到的一种特制药剂，可以暂时遮盖住全身的气味，再厉害的警犬也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找到我。他们应该就是沿着河岸线找过来的，所以我沿着河岸线逃跑就是自寻死路，我必须尽快想办法回到学校去，他们找不到我，自然就会把那个学生送回学校，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联系那个人，找机会杀了他了……
“哎哎，叶舍，醒醒。”加福摇晃着他的身体，迫使他重回现实。“你怎么了？自打刚才就站在这儿一动不动的。”
“华生姐姐。”叶舍转头问道:“我能不能问你，昨天晚上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柳林中吗？”
“可以，我就是想去看看还有没有被我们遗漏的线索。”华生回答说。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带上鲨鲨学姐呢？”
华生涨红了脸，缓缓开口:“其实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谁知道你不在啊……”
她的话让叶舍恍然大悟:“照这么说的话……”他走到徐警官旁边问:“徐警官，那两名死者的DNA检测出来没有？”
“已经出来了。”徐警官把放在床头的一些资料递给了他，趁着叶舍浏览的时间，他说道:“两人的确是父子关系，DNA也完全对的上，血液是那个孩子的。”
“那孩子的身份查清楚没有？”
“已经在调查了。”
随后徐警官又想了想，说道:“哎，昨天晚上忘记告诉你了，凶手和袭击你们的那个人约定的时间是在五天前，而且我们还从他的口中审出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虽然他的目标是你，但照片是你们三个的照片，据他所说，凶手特意交代他，只要跟着照片里的两名女生，就能顺利找到你。”
“所以他是等我们进去柳林中时，才偷偷跟进去的吧。”华生诧异道。
“恐怕是这样的。”叶舍回答。
“那这个凶手的反侦查能力也太强了吧，我现在不是已经相当于深陷死局了吗？”加福困惑的双手抱头。
“他全都计算好了，找不出破绽的。”叶舍走出宿舍。
“叶舍，你去哪儿？”加福呼喊道。
“你不会有事的，凶手表面上说要杀了你们，实则还是冲我一个人来的。”叶舍说完就离开了。
“真的吗？”
加福顿时如释重负:“叶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放心回去吧。”
“耶！”加福高兴的原地跳起。
转眼间，已是两天之后。案件仍然进展的很缓慢，加福和皓伦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没有任何事情。
就目前来说，掌握的线索很是有限，甚至可以说是摸石头过河。至于在柳林墙根下发现的几处叶舍曾做过对比的脚印，监控画面上也并没有捕捉到什么。
叶舍身穿校服坐在课堂上，右手执笔旋转着，左拳支撑着脸颊，望着窗外发呆。坐在他身后的两名男生从上课起，就一直在光明正大的玩游戏，毕竟大学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如此的惬意。
案件已经将他死死缠绕，现在想挣脱束缚，只能把案子给彻底侦破，否则自己早晚会惨遭杀身之祸。
现在自己和华生是全校仅有的两名可以自由进出的学生，为此他们也吸引来了众多同学们羡慕嫉妒的目光，起初因为江娜的失踪，叶舍就已经成为了学校里的热议话题，而近两天关于他的言论更是众说纷纭:
同学A说:“你们知道吗？新来的那个男生好像杀人了！”
同学B说:“但我听别人说他好像没杀人，好像是和一件案情扯上关系了。”
同学C说:“那是不是快要被枪毙了？”
同学A又说:“仅仅只是杀人枪毙不了的，最多判十年，而且听说他还是新生里唯一一个文科新生呢。”
同学D说:“真的吗？他长得怎么样？”
同学B回答:“我只见过他一眼，蓝色头发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也不低，还挺帅的。”
……
口口声声说不想把自己搞得人人皆知的叶舍，估计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校园里变得抬不起头。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但还是本能的和他保持着距离，以免沾上不必要的麻烦。而这无疑是叶舍做梦都不愿看到的。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叶舍去过一趟厕所后，便跑向了下一节课的教室，一年级的大学生活永远是最惬意的，没有之一，到了二年级之后便背负上了学习的压力，就像陈老师说的那样。
上高二那年，叶舍的政治老师曾在班级里说过，在大学校园里，如果不想上课的话可以逃课，不想学习的话随时可以出校门，校门24小时全面开放，没有监管，而且可以为所欲为的谈恋爱……现在看来，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课堂上有大部分的同学逃课去操场，只有一小部分的学生坐在教室里上课、玩手机。
这节课恰好数学老师生病，由陈亦天老师代理，他坐在讲台上，见叶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把他叫出来，两人一同来到了教学楼顶，可能这里会给人一些安稳吧，叶舍想。
“你最近还好吗？怎么看上去浑浑噩噩的？”陈老师有些纳闷的问他。
叶舍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他的脸在阳光下很是惨白，就像是得了某种贫血症。
“我跑不掉了……”他无力的回答。
“什么跑不掉了？说清楚些。”
“我现在如果想成为一名普通的学生，就必须把案件破了。”他有些生气道。
“那就去把它破了啊。”
“那不是说破就能破的老师。”他瘫坐在地，轻声喘气。“我这几天一直都过不好。”
陈老师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说道:“其实你要知道，每个案件都是对侦探和警察的实力考验，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是案情的导火索，然而越是容易被忽视的线索，往往就是破案的关键。”
叶舍问:“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呢？我都打算死心塌地的做一名普通学生了，凶手却偏偏这个时候忽然找上门，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我觉得你不必这么说，也许凶手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呢？”陈老师将他拉了起来。
他不再说话了，难道真的就像老师说的这般，凶手只是因为自己内心的苦衷，所以就去到处杀人，这合理吗？如果人人都这样，世界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呢？
无耻。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你身上有着常人不易察觉的异样。”陈老师又说，“你很聪明，也有着远超常人的本事和能力，但唯独你有心魔。”
“心魔？”叶舍很疑惑。
陈老师继续解释道:“所谓心魔，就是内心深处的恶魔，每个人心里都有善恶两面，但由于心魔的存在，也可以理解为精神、意识、心理上的缺陷与障碍，这只心魔跟了你很久了吧？”
叶舍愣住了，原来不只是华生，就连老师这种普通人都能够看出他极力隐藏的缺陷，他不禁对自己感到了强烈的失望。
陈老师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不必诧异，其实我不只是一名数学老师，我还是一名心理学老师。”紧接着他又说:“孩子，听我一句劝，想走出心魔为你建设的地狱，就绝不能放任不管，全力奔跑翻过墙壁，来到光明的一边。”
“嗯，”他点头说道:“谢谢老师，我，我知道了，谢谢您。”
陈老师笑了笑，摆手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心理咨询室找我。”
叶舍转身走去楼梯，边走边说:“谢谢，老师再见。”
与此同时，华生正待在宿舍的电脑旁，仔细的观察分析着案发现场的资料和图片，从江娜失踪到发现一对父子的尸体，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关联，如果凶手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血，那他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潜入校园里来拿呢？可见事情并不简单，凶手的真正目的应该也不是为了血，而是别的什么。
线索一片混乱，案情进展陷入僵局，再加上凶手具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想抓到他，难上加难。
这两天学校里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但凶手无需质疑就在学校，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叶舍发来的:
“我这边一切都好，你们那边呢？”
华生在键盘上敲打着:“没有异常。”
两秒钟后，他又发来一条:
“那你现在还在宿舍吗？”
华生:“嗯，分析案情。”
叶舍:“不用分析了，他把一切都计算好了，根本找不出破绽的。”
叶舍:“而且他也不会给我们机会找到他的。”
华生:“那怎么办？”
叶舍:“我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华生:“什么办法？”
叶舍:“我们可以委托校方举办一个能出校门的活动，并且要安排警察在暗中观察。”
看到这里，华生心领神会的回复:
华生:“大晚上的出校门，你该不会是想……”
叶舍:“没错，放手一搏。”
叶舍:“就说要组队去美术馆团建，不出意外的话，凶手应该会和我组上一队，但我们还要安排几个人站在图书楼的楼顶上，对校园里的情况进行观察，毕竟凶手的反侦查能力不容小觑。”
华生:“这个想法不错，但是你能保证凶手一定能上套吗？”
叶舍:“所以我们才要在校园里安排几个暗中观察的人啊，反正一定要想办法让凶手露出蛛丝马迹。”
华生:“计划挺周到，但是安排谁来观察校园呢？”
叶舍:“安排几个视力比较好的同学和一名警官。”
叶舍:“在你的社交范围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华生想了一会儿，答道:
“有是有，但是有危险性。”
“什么危险？”叶舍问她。
“她是一个女孩子。”
“谁？”
五秒钟后，叶舍就收到了华生的回复:
“七诗无名，木梅。”
……
另一边的图书室中，皓伦把一个蓝皮的笔记本藏入书架后，打开门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