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小师弟他后悔了吗?3
兰陵城东,一个普通二进的宅子里,思思姑娘脸红扑扑地睡在床上,露出一截香肩,床前江澄整理好衣服,拉过被子给思思盖上,这一动唤醒了思思。
思思坐起身来,一手拢上衣服遮住香肩,一手拉住江澄的衣袖:“江郎今日怎么这么着急,这就要走?”
思思原是江澄在茶楼帮过的卖唱女,像她这样的凡间中庸女子,江澄也就是顺手为之罢了。只是这姑娘温顺乖巧又倾慕他,江澄印象不错。后来某次他与人在酒楼谈事时,被人下了下三滥的药,便是这思思姑娘救了他,两人还就这样稀里糊涂成就了好事。此后,江澄便把她安置在自己置办的小宅子里,时不时来“探望”她一下。
今日来找思思,江澄原不是为了这事来的,而是他得到风声说温晁似乎发现了思思的存在,所以特意跑来想要重新找个地方安置思思。可……江澄回忆起刚刚颠鸾倒凤的感受,脸上忍不住一红,他又犯了天下所有乾元都会犯的错。
思思起身,从江澄身后靠上他的肩,一双柔胰轻轻抚摸着江澄的胳膊:“江郎……”
“思思,”江澄赶紧按住思思的手,“我得重新找个地方让你住,你……乖些,平日里别往外去。”
思思眼神一暗,嘴里却温柔乖巧的应道:“妾身知道,江郎这样的伟乾元,是需要世家贵坤的帮忙的,妾身知道分寸,不会……不会让碧草仙子或者温二公子发现的。”
“思思,我与碧草仙子和晁晁不是你想的关系,”江澄却第一次摇头否认了他与碧草和温晁的关系,“我……我其实一直有个心爱之人,他就是我的小师弟,在师门时我们就已经互许终身,只是那次我与你的意外,我……我说过会对你负责,只是现在委屈你了。”
思思也是第一次听江澄说他的心上人,忍不住内心的酸楚,垂下泪来,嘴里善解人意道:“江郎,妾知道,妾不会破坏你与你小师弟的关系。妾,就这样做个外室,只要能见见江郎,妾就心满意足了。”
“思思!”江澄抱紧了思思,“对不起,委屈你了。”
江澄帮着思思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就准备把她送到更偏僻的地方,只是两人还没有走出院子,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碧草仙子站在门口,一身薄纱绿衣随着开门时的风飘荡起来,看起来十分仙气飘飘。
江澄见着她心里咯噔一下,牵着思思的手一下就松开了:“碧草,我……”
碧草仙子摇摇头,出声打断了江澄:“我是来通风报信的,温晁今日从岐山赶回来了,现在应刚进城门。”
江澄来不及吃惊碧草仙子的反应就被她的话夺去了全部心神:“晁晁提前回来了?”
碧草仙子点点头:“你赶紧回金陵台还来得及,这位……”碧草仙子看向害怕地低下头,躲在江澄身后的思思,接着道:“这位思思姑娘,我替你安置好吧。温晁脾气大,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女人,肯定要闹。”
江澄顿时急出一头汗水,立刻往外冲,跑到门口,猛地刹了车,回过头来问道:“碧草你不介意吗?”
碧草仙子微微一笑:“晚吟你这样的天之骄子,身边是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的。”
她的这句话直直击中了江澄的内心,温婉大度的形象牢牢刻入了江澄的心里,他仿若第一次认识了碧草仙子,愧疚道:“你和晁晁一直有矛盾,我还以为……”
“温晁的性子若不磨顺了,晚吟你的后院会被他闹得天翻地覆的。”碧草仙子淡淡道出原由。江澄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向碧草感激一笑,转头离开了。
碧草仙子含笑看着他远去,转过身,看向抖得像筛子般的思思:“你是个凡人?”
江澄及时赶回金陵台,接到了赶回来的温晁。温晁接到消息说江澄在外面养了个外室,顿时急匆匆从岐山杀了回来,结果发现江澄老老实实地在金陵台办公,顿时浑身立起来的尖刺都顺毛了。嚣张跋扈的温二公子只剩下娇憨姿态。
哄走了温晁后,江澄对自己的心腹道:“晁晁哪里都好,但就像碧草说的一样,性子需要磨一磨。”
“是,只有像碧草仙子这般有容人之量的,才适合提主子打点后院。”心腹道。
江澄也忍不住感叹道:“若不是我心里正妻之位永远都是属于小师弟的,碧草……糟了,小师弟。”
江澄回去找魏婴时,茶楼老板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江澄,就仿佛看见了救星,道:“江宗主可算来了。”
“抱歉,有事耽搁了,影响老板打烊了。”江澄对老板歉意道,“我小师弟他……”
“还在雅间里呢,小公子一直在等江宗主,”老板回道,“怕是会有点生气,但好在还有江宗主派来的人陪着,江宗主哄两句就好了。”
“我派的人?”江澄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派人来找魏婴,正疑惑间,聂怀桑站在雅间门口向他招了招手,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你怎么在这里?”江澄质问道。
“我听说小师弟来了,当然就赶过来了。”聂怀桑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拍了拍江澄的肩,“他已经气死了,可不好哄。”
江澄表情一肃,看着雅间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没有看见聂怀桑在他衣摆褶皱里偷偷撕下了一张窥视符。
雅间里的魏婴没有发火,只是静静地背对着门坐着,但摔了满地的茶盏碎片告诉江澄,这里显然曾经经历过一次狂风暴雨。
“小师弟,抱歉,师兄被一些事绊住了……”江澄走到魏婴身边蹲下,却一下被泪眼婆娑的魏婴震惊了,他是第一次看见魏婴哭,如此楚楚可怜,简直让他心都碎了,“小师弟,别哭,都是师兄的错,你怎么罚师兄都可以,但是别这样哭,你哭得师兄心都乱了。”江澄说着要去抱魏婴,魏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伸手把他推开。
一开始他拿着聂怀桑给他的窥视水镜时,江澄已经脱了衣服扔在地上,魏婴只看得见一个屋顶,但水镜里的声音明明白白告诉魏婴那边在干什么,魏婴仿若晴天霹雳,不敢相信江师兄竟然是去办这种事,他愤怒地砸了手里的茶盏,然后他又看见了碧草仙子,心渐渐都凉了,碧草仙子的话里话外,都告诉魏婴,江澄可远不止他看见的思思和碧草仙子两个人,最后看见温晁时,魏婴已经摔不动东西了,想到他一路听说的江澄的风流韵事,对渣乾慢慢心死的感觉要溺毙了他,他只坐在座位上默默流泪,聂怀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听说了……一路走来兰陵,我听说了很多师兄的传言,温氏二公子,碧草仙子……这些都是真的吗?”魏婴问道,他想要从江澄嘴里听到真相。
“师弟,那些都是假的,我江澄敢以心魔起誓,小师弟你是我江澄心尖尖上的人,我最爱的就是你,没有人能超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江澄指天发誓。
魏婴轻轻哂笑一声,江澄倒是没说谎,他都听见水镜里江澄说他心里正妻之位永远属于他魏婴,“是最爱,不是唯一爱,对吗?”
江澄一震,大约猜到是聂怀桑对他说了什么,甚至看了什么让魏婴相信的证据了,但江澄不慌,他有一个百试百灵的法子。他把魏婴的身子掰过来,逼他正视自己,果然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江澄在魏婴的眼里看到了动摇:“小师弟。”
魏婴在看见江澄的一瞬间,确实是动摇了,江澄的脸上似乎有着异常温柔的光芒,看见他,魏婴就好似看见了世间最美好之物,心里十分确定笃定,眼前之人必然是属于他的。
也许,也许,江师兄是有苦衷的,是迫不得已的……魏婴心里想着。
江澄恰在此时开口道:“小师弟,师兄也是没办法,我虽然带着一些师门弟子出来,但我们师门的情况你也知道,主峰加上师父师夫都只有五个人,我能带来帮助我的外门弟子也只有十来个,如果不借助其他势力,我根本没有办法和金氏……”
魏婴表情一瞬变得有些奇怪,聂怀桑黑着脸从门外走进来,“江师兄,夷陵派是不掺和山下这些修真界的纷争的,这些人手都是小师弟替你求来的,况且即使是外门弟子,我们夷陵派的哪个不比外面这些乌合之众的势力?”
“可金氏人多势众,再精锐的队伍,也斗不过金氏。”江澄辩解道。
“师父原是说让这些弟子帮你重建江氏,是你心急,走歪路,难怪师娘说……”
“别说了,聂师兄,我懂,江师兄看着仇人在前,难免心急了……”魏婴打断了聂怀桑的话。
聂怀桑眉头皱紧,又是这样,小师弟在江澄面前毫无原则,这次本想着铁证如山,再糊涂也该清醒了,可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发展。
“小师弟,不要责备聂师弟,他也是心向夷陵。”江澄带着伪善的微笑,劝魏婴。
聂怀桑万万没想到,这么一番对峙下来,最后魏婴居然还是乖乖跟着江澄回了金陵台,甚至答应给他留时间处理温晁和碧草仙子的事情。他一个人站在两人背后气得直发抖,小师弟是被江澄下了药吗?
聂怀桑简直想带着夷陵派的人走了,又怕小师弟一个人在金陵台没人撑腰会吃亏。深吸两口气,聂怀桑平复了心情,他最终决定还是留下,江澄就算看不顺眼他,却还是要仰仗夷陵的弟子,用绝高的修为和还有师门支持的假象平衡和其他势力的割据。
别无他法,聂怀桑只能采用从小到大的绝招——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