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霍乱与英国公共卫生（王丽娜）（中国人民大学 硕士学位论文）（1）
硕士学位论文
THESIS OF MASTER DEGREE
论文题目： 19世纪霍乱与英国公共卫生
（英文）： Cholera and public health in Nineteenth-century Britain
作 者： 王丽娜
指导教师： 赵秀荣
2009年5 月 10日
1/48页
论文题目：
（中文） 19世纪霍乱与英国公共卫生
（外文） Cholera and public health in Nineteenth-century Britain
所在院、系、所： 历史学院 专 业 名 称： 世界近现代 指 导 教 师
姓 名、职 称： 赵秀荣 副教授 论文主题词： 公共卫生霍乱19世纪英国 学 习 期 限： 2007年9月至2009年7月 论文提交时间： 2009年5月10号
2/48页
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 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尽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 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的研究成果，也不包 含为获得中国人民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所使用过的材 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已在论文中作了明 确地说明并表示了谢意。
关于论文使用授权的说明
本人完全了解中国人民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 即：学校有权保留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 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 段保存论文。
签名：王丽娜 导师签名： 赵秀荣 日期： 2009.5.20
摘要
霍乱是由霍乱弧菌所致的烈性肠道传染病，本病通过水源、食物、生物接 触而传播，病人和带菌者为传染源。一开始，霍乱仅仅是流行于印度地区的地 方性疾病，在 19世纪，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大流行。其典型的临床表现为腹泻、 呕吐和由此而引起的体液丢失、脱水、电解质紊乱、低钾综合症以及周身循环 衰竭等，若不及时抢救则病死率甚高。
本文在对资料有效整理和分析的基础之上，试图探讨 19 世纪霍乱在英国的 流行状况以及英国政府在应对霍乱的过程中是如何改善了公共卫生，建立起了 近代公共卫生体系的。
1831 年霍乱第一次侵袭英国，英国政府组建了中央卫生委员会，并试图通 过中央指导和地方协调来防止霍乱，草创了英国政府主导下的公共卫生组织体 系。尽管这个公共卫生组织体系因 1831 年霍乱的消失而解散，但是一批医生和 社会改革家们没有停止对霍乱等流行性疾病的思考，他们将霍乱的传播同英国 城市化进程出现的恶劣环境问题相结合，从而为以城市环境改良为核心的公共 卫生发展奠定了基础。而济贫法委员会秘书查德威克那篇著名的报告《对英国 劳动人口卫生状况的调查》可谓是拉开了英国公共卫生建设的帷幕。随后，查 德威克担任了英国公共卫生总会的委员，他领导卫生总会进行了一系列的公共 卫生改革。在有关公共卫生某些问题上的立法和公共卫生设施建设方面都取得 了一些成就。但是由于查德威克的卫生管理体制极大地危害了地方利益，地方 政府认为是对地方自治权利的一次大侵犯，致使英国公共卫生建设实际效果并 不太理想。 1848 年霍乱的威胁，政府不得不通过了第一个有关公共卫生的正式 立法——1848 年公共卫生法案，标志着英国公共卫生建设以国家立法的形式上 升成为了国家意志。可以说，很大程度上，霍乱促进了英国公共卫生建设的发 展。 1858 年，全国公共卫生总会最终被废除了，其职能转移到枢密院下的医疗 部，英国的公共卫生发展似乎将停滞不前。但是， 1855 年被任命为卫生总会的
4/48页
的医疗长官约翰·西蒙却带领着他的工作小组，通过调查，收集了有关公共卫 生的大量证据，到处游说议员，从公共卫生管理体制问题入手，促使议会通过 有利于公共卫生的立法和机构体制。 1866 年，新了一轮霍乱来袭，虽然这次霍 乱的影响不大，但是却坚定了国会议员们公共卫生改革的决心。特别是 1875 年 公共卫生法案的通过，作为英国近代公共卫生里程碑式的立法，巩固了公共卫 生管理机制和管理手段等等，英国公共卫生体系建立起来了。
通过展现英国政府应对霍乱的全过程，有助于我们更为清楚地了解英国公 共卫生的发展状况，促使我们对疾病、医疗与健康以及现今的医疗卫生体制等 问题的进行反思，为我们更好的应对突发性流行病提供经验教训，促进社会的 发展。
关键词：公共卫生； 霍乱； 19世纪； 英国
Abstract
Cholera is an acute intestinal infection caused by ingestion of food or water contaminated with the bacterium Vibrio cholerae. The symptoms include nosebleed, rapid pulse, dry skin, tiredness, abdominal cramps, nausea, leg cramps, and vomiting. Infected patients may die within three hours if medical treatment is not provided timely. In a common Cholera has its origin in Indian subcontinent and is endemic in Indian subcontinent, with the River Ganges serving as a contamination reservoir. The disease spread by trade routes (land and sea) during 19th century, and became a pandemic disease.
B ased on the efficient collection and analysis of materials, this paper attempts to explore cholera epidemic in the Britain in the 1 9th century. In this background, the paper discusses the improvement of the public health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a modern public health system.
In 1831, the outbreak of cholera first happened in Great Britain. As a reaction, the Britain government built general board of health. This board attempted to prevent cholera by incorporating actions of local government by means of central guidance. Consequently, Britain government initially founded public health management system. Although general board of health was abolished after inconceivable disappearance of cholera in 1832, a number of doctors and social reformers proceeded to investigate the origin of cholera and other pandemic diseases. These doctors and social reformers pointed ou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sease and serious environment problems during urbanization, which provided basis for sanitary reform. The publication of report of an inquiry into the sanitary condition of the laboring population of Great Britain raised curtai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c health. Later, the author (Edwin Chadwick, secretary to the Poor Law commissioner) of that famous report was appointed commissioner of the General Board of Health. He led a
6/48页
series of sanitary reform, which achieved some success in legislation and infrastructure of public health. However, Chadwick’s administrative structure of public health greatly invaded local authority, which weakened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implement of public health policies. Although unsatisfied with Chadwick’s policies, the government had to passed the first public health act 1848 due to the threaten of cholera in 1848. This act was the milestone in the history of Britain public health. As stated above, the cholera greatly spurred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health. In 1858, general board of health was finally abolished and its function was transferred to the Department of health which was in the charge of Privy Council. It seemed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health suffered difficulties. Luckily, John Simon, who was appointed the Medical Officer of the Department of Health in 1 855, led his team to survey and to collect a great amount of evidence about the necessity of public health. Then, starting with administrative structure of public health, they lobbied the M.P. to pass the act that facilitated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health. In 1 866, cholera came again. Although this cholera did not influence greatly, it caused that the M.P. made up their minds to reform the public health. Especially, in 1875, the pass of Public Health Act became the milestone of modern public health, and consolidated the structure and measure of public health management. From then on, the system of public health was established in Britain.
Through displaying the whole process of dealing with cholera, we clarify the development of Britain public health in nineteenth century. The contribution of our work is as follows: It spurs us to think over the problems of diseases, medicine, health care system, and so on. It also provides cherish experiences for us to appropriately handle epidemic, which benefit our society.
Key words: public health ； cholera ； 19th century； Britain
目录
导言............................................................1
第1 章 19世纪初英国公共卫生与霍乱的第一次流行..............8
1.1概念界定.................................................... 8
1.219世纪初英国公共卫生的状况.................................. 9
1.3霍乱爆发前夕英国的预防性措施............................... 10
1.4霍乱爆发对英国公共卫生的促动............................... 11
1.5小结....................................................... 14 第2章19世纪中英国公共卫生的发展与霍乱再次来袭........... 15
2.1 医生、社会改革家们对英国公共卫生发展的贡献................. 15
2.2政府改革对英国公共卫生的影响............................... 17
2.3 查德威克推动下的英国公共卫生与再次出现的霍乱............... 20
2.4小结....................................................... 26
第3章 19世纪后期英国的霍乱与公共卫生建设.................28
3.1 1853年的霍乱与病因研究新进展............................... 28
3.2西蒙时代公共卫生的发展..................................... 29
3.3小结....................................................... 33
结语...........................................................34
参考文献........................................................36
致 谢..........................................................40
8/48页
导 言
国内外研究状况
国内研究状况：
目前，在国内对于“19 世纪霍乱”的深入研究可谓是微乎其微。对于霍乱 的描述和分析多附在医史或者有关疾病史的著作中。主要有王旭东的《世界瘟 疫史——疫病流行、应对措施及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桑林的《瘟疫：文明的 代价》、欣正人的《瘟疫与文明》，常白、韩星著《非典型历史：人类与瘟疫抗 争的故事》，魏健编著的《改变人类社会的二十种瘟疫》，另外还有余凤高的三 本专著《瘟疫的文化史》、《病魔退却的历程：寻求治疗的背景文化》、《流行病： 从猖獗到颓败》。
王旭东、桑林和欣正人等人的著作中都有专门的章节介绍霍乱，在他们的 论述中，都较为详实的记录了 19 世纪霍乱爆发及其传播状况，并生动描写了霍 乱给社会造成的巨大影响，以及人类如何应对这场灾难。这对于读者了解 19 世 纪那场全球性的瘟疫是十分有用的。但是，不足之处就在于介绍性文字多，真 正分析研究的少，作者成书的目的都力图展现疾病对于历史的巨大影响。不过 值得一提的是余凤高的三本专著，虽然同前几本一样，记录了许多世纪以来各 种瘟疫对人、对人类历史进程的影响以及人类抗争的历史过程，却从文化的角 度出发，来分析瘟疫与人的关系。其书的思路、视角是非常新颖的，这对于我 们今后从多角度研究霍乱等瘟疫问题是有借鉴意义的。
现在国内除了一些对瘟疫的医史性的研究外，也有一些专门以霍乱为研究 对象的论文。比如蒋浙安发表于《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5 年 5 月的《查德威克与近代英国公共卫生立法及改革》就是以霍乱为切入点，来探 讨查德威克对英国公共卫生改革所作出的努力及卫生事业的发展所带来的深远 影响。另外还有北京师范大学毛利霞发表在《学习与探索》 2007 年第 6 期的《疾 病、社会与水污染——在环境史视角下对 19 世纪英国霍乱的再探讨》一文。她 这篇文章不是从传统的政治史、社会史方面来分析霍乱这一历史现象，而是在
1
9/48页
环境史的视角下全面深入的研究了 19 世纪英国的霍乱猖獗原因以及控制情况。
国外研究状况
相对于国内研究不足，国外的历史学界在“19 世纪霍乱”的研究则要丰富 得多。笔者大致将这些研究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综合性研究1，即并不是针对 霍乱这一特定疾病，而是对历史长时段或者其中的某个时期所出现的各种疫病 做的总体性研究。第二类则是对于国家公共卫生的建制和霍乱防治的研究。第 三类研究的关注点是在霍乱与社会反应上。以下就按类别对霍乱的研究现状做 一梳理。
1、综合性研究
1972 年，英国医学史家弗雷德里克·F ·卡特赖特和历史学家迈克尔·比迪 斯合作出版了《疾病改变历史》一书。此书在对疾病进行严谨考察的基础之上， 对疾病对历史进程的影响进行深入浅出的论述。该书说明了疾病不仅对历史上 重要人物造成影响，也对普通大众产生影响。该书中对于霍乱的描述主要集中 在英国，叙述了霍乱是如何推动英国卫生改革的，将英国的卫生改革同霍乱联 系起来。
随后，越来越多的历史学家意识到疾病研究的重要性。 1976年，美国芝加 哥大学历史系教授麦克尼尔发表了《瘟疫与人》。本书的主旨也是要把传染病放 到历史的诠释领域里，以引领读者重新审视传染病在历史进程中所扮演的角色， 并追踪人类与寄生病菌交锋的来龙去脉。全书以编年的手法，详实的探讨了从 史前时代进入历史的年代，再进入耶稣纪元、乃至本世纪前半期，各种流行病 在世界的肆虐情形，其中在本书的“第六章：近代医学大放异彩”中，专门对 霍乱在世界范围内的肆虐进行的描写，但是本书的主旨只是为了向人们展示疾 病对人类历史进程的影响，因此在有关霍乱的研究中，相对于《疾病改变历史》 中论述霍乱部分，这里更多的只是介绍性的、描述性的。类似的以疾病对人类 影响为主题的著作还有阿尔弗雷德·杰伊·布里特（Alfred JayBollet）的《瘟 疫与苦难——人类历史对流行性疾病的影响》;赫尔曼· J ·路德（Herman J. Loether）的《从1600年到1900年流行病在英国的社会影响力》;琼·莱恩（Joan Lane）的《社会医疗史： 1750年至1950年英国的健康、诊疗和疾病》；还有欧
1 余新忠：《清代江南的瘟疫与社会——一项医疗社会史的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3 年， 第32页。
2
2
文·W·谢尔曼（Irwin W. Sherman）的《瘟疫的力量》。值得注意的是在新版 的《瘟疫与苦难——人类历史对流行性疾病的影响》中，作者将关注点转移到 历史对疾病的影响上了，而不是疾病对历史的影响，作者认为历史的发展是构 成新疾病的重要因素。该书中“霍乱与19世纪全球瘟疫”这一章节就是首先回 顾了霍乱和其他瘟疫在亚洲的源起和在整个欧洲的流行状况，随后又在“生物 恐怖主义会致使霍乱广泛传播吗”这个章节中表达了对于我们当下的生活的思 考，作者担心霍乱病菌成为生物恐怖主义者用于恐怖袭击的工具。这个新方向 颇具现实意义，是在我们今后研究中可以关注的。在《从1600年到1900年流行 病在英国的社会影响力》一书中，为我们提供了研究的新方法。作者运用了复 杂而又富有创造性的数据分析，基于定量和定性数据之上，对于传染病带来的 恐惧心里给社会成员日常行为造成的影响做了描述。
2、霍乱防治与国家公共卫生建制的研究
在国外有关疾病与人类历史进程之间的关系的通史性研究颇为丰富，而对 于以传染病的防治和国家公共卫生建制为切入点的专著在西方也有许多。美国 学者彼得·鲍徳维（PeterBaldwin）的著作《传染病与欧洲国家》(contagion and the state in Europe, 1830-1930)就是重要的代表之一。该书将传染病置 于近代欧洲国家自由主义的发展进程中加以考察，研究了不同的国家所采取的 对传染病的方针政策和欧洲现代国家兴起之间的关系。全文虽不是以英国为单 独的研究对象，但是其却对比了包括英国、法国、德国和瑞典和俄国等欧洲国 家传染病的防治，有助于我们更好的了解 19 世纪英国在疾病防御上的状况。另 外，该书的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都是以霍乱为重要的研究点，详细分析了各国 预防霍乱方法的演变，并以此阐明作者的观点：国家的政治文化并不是确定传 染病预防方法与相关政策的唯一因素，地缘、商业利益和行政能力和国家财富 起着决定性作用。鲍徳维的这部著作，为学者探讨近代公共卫生问题提供了十 分好的借鉴。
戴维·麦克莱恩（McLean David）的《改革年代的公共卫生与政治：维多 利亚时代的霍乱、国家与皇家海军》也是这一领域的专著。但不同于鲍徳维， 麦克莱恩将关注点放在了地方与中央政府的关系上。基于独家文件的掌握，作 者不仅仅详细描述了地方和中央政府为应对霍乱共同作出的努力，还展现了中 央与地方政府之间的斗争，从而反应了 19 世纪时英国自由主义思想同国家干涉
3
11/48页
主义政策的深刻矛盾。
刘易斯·R ·A（Lewis R A.）的《埃德温·查德威克与公共卫生运动， 1832-1854 年》则是以查德威克为切入点，肯定了其在应对霍乱和推动英国公共卫生改革 上所做的贡献。
在霍乱防治同国家公共卫生建制中，除了上述几部具代表性的著作外，也有 期刊论文。比如J·霍华德·比尔德（J. Howard Beard）发表于 1936年第43 期的《科学月刊》上的《霍乱对于公共卫生的贡献》和安妮·哈迪（AnneHardy） 发表在《医学史》 1993 年第 37 期上的《霍乱，检疫和英国预防体系， 1850-1895 年》。前者如其题目所示，陈述了霍乱在推动公共卫生改革中所起的作用。后者 则介绍了隔离制度和英国的防疫体系，将关注点置于 1850 年后英国霍乱的流行 状况，以及英国卫生当局所建构的用来扫除霍乱的系统的发展状况，并分析得 出这不仅仅对英国有利，在世界上都产生了重要影响。因为霍乱，作为一个公 共卫生的问题，在 1850 年的时候被公认是一个世界维度的问题，在 1850 后的 几十年中寻求连贯的国际预防政策，英国治理霍乱经验被证明是至关重要的。
3、霍乱防治与社会应对的研究
在研究霍乱与社会反应这个领域，最为著名的莫过于 R· J ·莫里斯
（R.J.Morris）的《1832年的霍乱：社会对于流行病的反应》了。莫里斯以霍 乱为视角，并基于对各种各样的出版的未出版的原始资料的研究——政府、社 会、医生和宗教的，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很清晰的霍乱年代。这其中包括极具启 发性的有关政府反应的描写和不同阶层在对待霍乱和死亡上的不同态度，以及 生活方式上的冲突。简而言之，作者力图展现 19 世纪早期英国国家在霍乱的影 响下，社会各阶层的斗争与合作，以及社会控制状况的改变。麦克·杜列（Micheal Durey）的《瘟疫的再现：英国社会和霍乱（1831-1832 年）》同莫里斯的研究有 许多相似之处，也将强调的重点放在英国社会的稳定和恢复力之上。但是他却 批驳了那种认为是霍乱所带来的恐慌激发了人们意在推动改革的观点。凯瑟 琳· J （Catherine · J）在《后革命时代法国的霍乱》介绍了巴黎社会面对霍乱 流行所做出的不同反应，并分析了 1849 年人们面对霍乱流行时表现出缄默的原 因。查尔斯·E·罗森博格（Charles E Rosenberg）在1966年第8期的《社会 与历史比较研究》中发表的《19 世纪欧洲的霍乱——社会经济分析的一个工具》 中也表达了该观点。他认为与其说是霍乱推动了社会的变革不如说是 19 世纪社
4
12/48页
会本身的发展推动了社会变革。因为变革的基础必须建立在正确的理念和经济 与科技发展的基础之上。 2006年帕梅拉· K ·吉尔伯特（Pamela K. Gilbert） 完成了《霍乱与国家：医治维多利亚时代的英格兰》著述。他在书中根据布道、 小说、报纸评论、诗歌、医学教科书和社会活动家的著作，探究了英国政治急 剧变革时期，霍乱如何影响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对于身体与国家看法的。可以 说，帕梅拉的观点是对莫里斯的回归，他认为正是因为人们期望拥有健康的身 体，再加上当时的人们对国家和现代性的特定的看法，从而使得流行病同社会 责任、政治管理和经济状况联系起来了，因此，我们切不能忽视流行病的影响 力。
在对 19 世纪英国社会对霍乱反应的研究中，还有专门的针对教会的研究。 比如惠林·G （Huelin, G.）在1970年《教会史研究》第6期中发表了《教会 对 1866 年霍乱的反应》。在此篇文章中，作者通过所掌握的材料为读者们详实 地叙述了教会的反应。
霍乱作为疾病的一种，医生在治疗霍乱上的作用是十分关键的。有关这方 面的论著也十分的多。佩林·M·S （PellingMSource） 的《霍乱、热病和英 国医学， 1825-1865 年》论述了官方教条对于流行病的定义，并且通过对霍乱的 反应的描写为我们展现了 1865 以前主流的英国医学思想。皮特·V ·约翰森（Peter VintenJohansen）,霍华德·布罗迪（HowardBrody）,奈杰尔·帕内特（Nigel Paneth）,斯蒂芬·拉赫曼（StephenRachman）,麦克·瑞普（MichaelRip）, 大卫·扎克（David Zuck）联合著述的《霍乱，氯仿和医疗科学：约翰·斯诺 的一生》和期刊论文《评估约翰·斯诺对于流行病学的贡献》都研究了在医治 霍乱的过程中作出杰出贡献的斯诺医生。
有些著作，我们可以将之作为全面了解19世纪霍乱时期英国社会的普及性 读本。比如，约翰逊·史蒂芬（Johnson, Steven）的《幽灵地图：伦敦最为可 怕的流行病的故事以及它如何改变科学、城市和现代世界》。此本书中描写了医 生约翰·斯诺（John Snow）如何寻找霍乱病因的。但是作者关注的不仅仅是斯 诺的那种认为霍乱是通过污水传播而不是污浊的空气传播的这种开创性理论是 如何形成，同样的他还关注于这些错误的理论为何可以持续存在。在《疾病、 医疗和英国的社会， 1550-1860年》中，作者评估了在充分的、公共的医学照顾 普及之前疾病对于英国的影响，他观察了医生职业、人们对于医生和疾病的态
5
13/48页
度以及在公共健康上国家参与的发展情况。这本书对于我们总体上了解英国社 会历史极为有用。而隆马特（Longmate） 的《霍乱王国：疾病的传记》则是一 本关于霍乱的传记。他详细的记述了从1817年开始到1866年霍乱如何影响着世 界各地的。在欧洲，他主要是描写了霍乱在英国的流行状况。
除了上述笔者所勾勒出的对于“19世纪霍乱”三个大方向的外国研究状况 外，还有几点我们不可忽略，一个是早在30年前阿斯·布里格斯（AsaBriggs） 在他的文章中所提出的应将关注点放在霍乱的国际重大意义上，强调对于在不 同的国家对霍乱反应的比较研究，另外一个就是《城市流行病和历史地理学： 伦敦霍乱， 1848-1849年》中所体现出的多学科结合研究，这篇文章就是从地理 学的角度作为切入点的。
选题意义和价值
霍乱研究是一个直接关乎医学等自然科学的课题，不过本文实际关心的则 是霍乱与英国公共卫生的建设。从国内外研究状况综述上，我们不难发现国内 有关霍乱的研究大多附于瘟疫研究之中，并且以历史性研究为主，而这之中介 绍性文字较多，真正分析研究的较少，开发的新领域也很少。而国外研究虽然 要丰富得多，但是专门针对整个 19 世纪这个长时间段的英国公共卫生的研究很 少。本文正是将落脚点放在整个 19 世纪英国霍乱流行与公共卫生建设上，从这 个角度来讲，本文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
具体来讲，英国在 19世纪应对霍乱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初步建立起了 公共卫生体制和疫病应对体系。本文对此将有较为全面的叙述。在现代科学技 术日新月异的今天，人们尽管已经能够控制一些急性传染病的流行，但是自然 界各种微生物的衍生与人类社会相伴的关系仍将继续，人类并不能完全控制疫 病的发生和流行。一些疫病比如艾滋病、禽流感等在世界范围内的肆虐，给文 明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影响。虽然现阶段人类控制疫病的能力和卫生事业水准已 远远超越当时的英国，但是了解英国霍乱流行的历史及其应对机制，在总结经 验的基础上，将能更好的总结历史发展规律，促使人们对疾病、医疗与健康以 及现今的医疗卫生体制等问题的进行反思，从而更好的应对突发性疾病。这一 点上我们不能不承认研究 19 世纪霍乱影响下的英国是极具现实意义的。
除此之外，通过分析霍乱对于英国社会和历史进程各方面的影响，可以促
6
14/48页
使人们去重新而全面地认识作为瘟疫一种的霍乱在人类历史进程中所起到的巨 大作用，同时会促使人们用一种全新的视角看待人类社会历史中自然界因素所 起的作用，从而切实的引起人们更多的去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构建一个更为 祥和的世界。
第 1 章 19 世纪初英国公共卫生与霍乱的第一次流行
1.1 概念界定
在研究 19 世纪霍乱与英国公共卫生之前，我们有必要对霍乱和公共卫生这 两个概念进行清晰地界定，从而为更好的研究奠定基础。
霍乱(cholera)是瘟疫的一种，按照现在一般的解释，瘟疫是指“容易引起 广泛流行的烈性传染病。 2 ”具体来讲，霍乱是由霍乱弧菌所致的烈性肠道传染 病，本病通过水源、食物、生物接触而传播，病人和带菌者为传染源。典型临 床表现为腹泻、呕吐和由此而引起的体液丢失、脱水、电解质紊乱、低钾综合 征以及周身循环衰竭等，若不及时抢救则病死率甚高3。自古以来，印度恒河三 角洲就是霍乱的地方性病源区，素有“人类霍乱之故乡”的称谓。但直到 19世 纪初，霍乱只是拘于恒河三角洲小区域内的地方性疾病，多随着雨季的来临而 周期性爆发。然而随着殖民主义者的纷至沓来，更重要的是随着世界性贸易的 不断扩大，印度次大陆的半封闭状态被打破，从而也为本属于地方性疾病的霍 乱提供了向外传播的条件。
世界范围内霍乱大规模流行的第一次始于 1817 年 3 月，在加尔各答威廉要 塞。按照传统的观点来划分， 19 世纪霍乱在世界范围内的大流行共发生过 5 次。分别是： 1817-1823年，霍乱疫情达到欧洲边境； 1827-1837年，霍乱疫情 分三路穿过俄罗斯到达德国，又从德国被带到英国东北， 1832 年再由爱尔兰侨 民传到加拿大，并在同一时候到达美国； 1846-1858年，流行的时间特别长，霍 乱先后到达了阿拉伯海岸、里海、黑海，后又抵达了北美大陆，另一方面，霍 乱从欧洲向东，影响了印度尼西亚、中国、日本；第四次从 1863-1875 年，其 影响范围集中在地中海沿岸国家；第五次是从 1881-1896 年，地中海的非洲、
2 《新华辞典》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9年，第934页。
3 王旭东、孟庆龙：《世界瘟疫史-疫病流行、应对措施及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 2005年，第78页。
8
16/48页
欧洲沿岸以及俄国、德国都受到了袭击。具体到英国，在 19世纪，一共遭受过 四次霍乱的肆虐： 1831-1832 年，首先在桑德兰发现了第一例霍乱病人，到了 1832 年冬天，整个英伦三岛都遭遇霍乱侵袭； 1848-1849 年，霍乱在爱丁堡出 现，随即传到了伦敦直至全国； 1853-1854 年，霍乱再次来临； 1866 年，霍乱 在英国短暂的停留后，英国至此未再受到其大规模的袭击了。 4
公共卫生，其概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建立起 来的，其经历了开始由仅限于个体研究到群体预防并最终达成国际合作的转变， 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公共卫生的定义。许多学者和组织都曾给公共卫生下 过定义。笔者比较认同的是美国公共卫生学学者温思络在 20 世纪 20 年代对“公 共卫生”的定义：通过有组织的社区努力来预防疾病，延长寿命和促进健康和 效益的科学和艺术。这些有组织的社区努力包括改善环境卫生，控制传染病， 教育每个人注意个人卫生，组织医护人员为疾病的早期诊断和预防性治疗提供 服务，建立社会机构来确保社区中每个人都能达到适于保持健康的生活标准。 5
正如前已述，公共卫生的概念是随着时间不断演变丰富的，将温思络的概 念应用到研究 19 世纪英国公共卫生建设中来，笔者将关注的是：在霍乱影响下， 英国政府是如何控制传染病（霍乱），改善环境卫生、教育每个人注意卫生、组 织医护人员预防疾病等等。
1.2 19 世纪初英国公共卫生的状况
1831 年霍乱来临前，也就是 19世纪30年代以前，英国经历了第一次工业 革命，人类从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工业资产阶级和工业无产阶级形成和壮 大起来，机器生产代替了手工劳动，大量农村人口涌向城市。根据统计,英国全 国人口 1780年 1298万人,1801 年 1574万人,1831 年2415万人,1851 年2739 万人。从 1801 年到 1850 年的半个世纪,正是工业革命蓬勃发展和结束的时代, 英国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从 26%增加到 45%。 6 然而城市的发展带来的不仅 仅是繁荣，还有许多卫生问题：臭水沟无人清理，饮用水同污水难以分离，垃
4 王旭东、孟庆龙：《世界瘟疫史-疫病流行、应对措施及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 2005年，第82页。
5 黄建始：《什么是公共卫生》，载于《中国健康教育》 2005年第 1期，第 19页。
6 肯尼思：《牛津英国通史》，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0年，第444页。
9
17/48页
圾堆积如山，住宅狭窄肮脏。布罗代尔在他的著作中这样描述他所见到的英国： “伦敦失去的边缘形成了丑陋的新贫民区，那里除了污秽的棚屋，就是难看的 工厂，用家庭垃圾做饲料的养猪场和肮脏的街道，以及堆积如山的垃圾。” 7对 此，英国政府奉行着传统的“无为而治”的方针，并不参与地方事务，当然也 包括不参与改善日益严峻的环境卫生。各个城镇则是通过提请议会通过地方法 案的方式，来建立改善委员会和众多诸如照明、供水、清洁等各种专门组织。 或许这些专门组织并不是为了公共卫生而设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委员会和 专门组织对于改善公共卫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比如， 18世纪下半叶，伯明翰 的改善委员会就成功清除了街边有碍交通的障碍物，铺设了人行道，安装照明 设施，街道的清洁工作被要求每一周清扫一次等等。 8 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看 到旧式城市自治模式是低效而封闭的，只为有产者谋利益，不关心大众的福祉。 由于缺乏相关的卫生标准，政府并未在公共卫生管理上做任何努力，所以普通 民众仍然生活在拥挤污秽的环境之中，全社会的公共卫生的建设处于盲目、无 序和零散之中。然而，霍乱在这一时期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广泛的流行，使得英 国当局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公共卫生建设上来。
1.3 霍乱爆发前夕英国的预防性措施
1829 年，兴起于印度旁遮普地区的霍乱开始进入里海地区， 1830 年 9 月， 俄国莫斯科、哈尔科夫亦受到感染。由于霍乱发病时间短，发病突然，通常会 造成人不停呕吐、腹泻直至脱水为止，其死亡率相当的高，而且霍乱病人不论 生或死，样子都很恐怖。正是这样的原因，有关疾病的流言四起，人们的恐慌 加剧。西欧诸国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英国枢密院官员还向圣彼得堡的 内科医生沃克咨询有关霍乱的情况。根据沃克医生的报告，霍乱不可能通过物 品传播，但是可能会通过人的接触而传染。随后，枢密院官员查理格雷维尔于 1831 年6 月 17 日指派罗素和大卫巴里医生组成医学委员会亲自赴圣彼得堡去调 查霍乱的情况，以期通过他们的调查来了解霍乱是否是接触性传染，其病因何
7转引自陈超《工业化时期英国城市的公共卫生问题》，载于《绵阳师范学报》 2007年第 6期，第 112 页。 8 陆伟芳、余大庆：《19世纪英国城市政府改革与民主化进程》，载于《史学月刊》 2003年第6期，第 107 页。
10
18/48页
在。然而，未等到罗素和巴里医生的报告，英国政府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霍乱是 接触性传染的，为了得到医学上的认可，政府向皇家内科医学院提出了评估请 求以确立“霍乱是接触性传染的疾病”的权威性。 9 四天之后的 6 月 21 日，英 国政府迅速成立了中央卫生委员会（Central board of health），归枢密院监 管。其成员是名医和官员，他们通过开会的形式来讨论提出应对霍乱的有效方 式。 1931年6月 29 日，枢密院采纳了委员会的建议。建议中提出的措施是传统 的瘟疫应对方案，包括 14 天隔离制度，如何要保持室内通风和物品的干燥，对 疫区来的货船拦截等等。在该建议中最为突出的莫过于是要求成立地方委员会， 由医务界人士、教士和有地位的市民组成，并与伦敦总会保持联系10。
虽然，中央卫生委员会提出的严格的隔离制度是基于历史性的经验，因为他 们中的成员没有一人见过霍乱，而且，该委员会只有顾问权，但是，中央卫生 委员会的成立，是继 1804 年英国受到黄热病威胁下建立的卫生委员会后，中央 政府再次在国家层面上设立专门的卫生机构，试图对霍乱实行集中控制。除此 之外，为了更好的有效预防控制可能出现的霍乱疫情，中央卫生委员会提请设 立地方卫生委员会，并要求同中央卫生委员会保持密切的联系，确是开了历史 之先河。因为这是英国政府第一次试图通过中央指导和地方政府的协调来影响 以防治传染病为核心的公共卫生事业，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草创了英国政府主 导下的公共卫生组织体系的框架。
1.4 霍乱爆发对英国公共卫生的促动
中央卫生委员会的建议没有能够阻止霍乱抵达英国。在 1831 年 10 月 19 日, 在桑德兰地区报告了第一例霍乱病例后，霍乱迅速肆虐了整个英格兰地区。到 1832 年年底霍乱奇迹般的消退之时，约有 21882 人死于此病。 1 1疫病的来袭， 使得原本停留在流言中的恐怖成为了现实。整个国家为之恐慌。医生试图给出
9
9 Peter Baldwin, Contagion and the state in Europe, 1830-1930, Cambridge, Englan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 101.
10 Peter Baldwin, Contagion and the state in Europe, 1830-1930, Cambridge, Englan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 102.
11 Howe G M, People en vironmen t, disease and dea th-a medical geography of Bri tain throughout the age. Cardiff university of Wales press, 1997, p. 155.
11
19/48页
有效的诊疗办法，然而无外乎是放血和清泻，亦或是在血管中注入盐水，以达 到所谓的平衡12。事实的情况是，医学界对霍乱的诊疗是一筹莫展的。正是医学 界的无能为力，更加剧了人们相信霍乱是神的惩罚。必须指出的是，虽然在民 众间开展许多宗教活动，但是人们始终相信霍乱是可以治愈的，此种观念使得 针对霍乱的研究从未停止过。当时所普遍接受的观点是霍乱是接触性传染的。 通过空气传播的瘴气对于霍乱的爆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种观念，起源于 希波克拉底医派的《空气、水与地方》。体现了早在古希腊时期，人们就十分关 注环境与疾病。 1 3在 18 世纪末，约翰·海加思对于热病的调查研究认为作为接 触性传染疾病是通过空气相互传染的，在这个过程中人体的气味因为过分拥挤、 衣服和身体得不到清洗以及不卫生的习惯而达到有毒的程度。尽管，在他的指 导思想下，英国进一步确认了隔离制度在预防传染病的重要性，但是从另一个 方面又为人们在今后力图清洁环境上提供了医学上的依据。在霍乱来临前，中 央卫生委员会的成员就试图证明可以通过消毒水来控制霍乱。 1 4
英国政府在接到来自桑德兰地区的第一例霍乱报告后，也没有坐以待毙。 在已经形成的中央卫生委员会及其所提出的建议的框架下，一方面，内政大臣 以发布政令的形式，进一步贯彻实施中央卫生委员会提出的霍乱控制方法：一 旦发现了霍乱感染者，警察将会用特殊的交通工具将病人带到指定的传染病院； 医院和隔离地区周围的警察卫队将被允许扣押所有的病人和可能感染者；一切 同外来的接触往来都将置于隔离的房屋之中，最好是接近传染病院，与此同时 还要建造关卡，使得在这些机构组织在被允许发送货物的同时又能够不发生任 何接触；利用警察力量将霍乱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另一方面，枢密院对中央 卫生委员会进行调整。早前，卫生委员会委员由没有任何霍乱诊疗经验的人组 成。他们的活动除了讨论霍乱的预防性措施外，还组织过各种实验，比如研究 氯是否能够有效对付霍乱等等。现在，枢密院指派了罗素医生、巴里医生和爱 德华斯图尔特的海关官员以及威廉皮姆防疫官担任委员。他们这些人都是真正 接触了解过霍乱的人。卫生委员会也被正式确立为专职机构，成员实行聘用制。
12 Peter Baldwin, Contagion and the state in Europe, 1830-1930, Cambridge, Englan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 37.
13 威廉·F·拜纳姆[英]《19世纪医学科学史》，曹珍芬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0年，第75页。 14 Peter Baldwin, Contagion and the state in Europe, 1830- 1930, Cambridge, Englan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 102.
他们的工作方式除了开会提出报告，为政府在应对霍乱中的决策提供依据外， 中央卫生委员会成员还积极推进地方卫生委员会的成立，使得地方卫生委员会 不再停留在口头上。从此开始建立起了实质性的由中央到地方的卫生机构。中 央卫生委员会的工作是取得了一定成效的，比如利物浦地区卫生委员会就是在 中央卫生委员会的建议下组建起来的，还组建了隔离医院和临时性的霍乱医院， 建立起了由地方卫生委员会支付霍乱和隔离医院中的医疗卫生人员费用的支付 体系。除此之外，在中央卫生委员会的建议下，地方委员会检查了教区的清洁 情况，清除了大路上的垃圾。但是，地方卫生委员会没有权利清洁私人房屋。 因此，为了满足穷人的需求，他们就在市政大厅那提供可供免费租用的扫把、 水桶和未消化的石灰等等。为了更好的发挥卫生委员会的作用，议会于 1832 年 2 月通过了“霍乱预防法案”。该法案中规定：地方当局有权也应当提供护理药 品，清扫病人住房，销毁病人的床上用品、衣物、填埋阴沟和粪池，减少各种 污物，费用从济贫税中支出15。 但是，随着1832年12月，霍乱流行的结束， 中央委员会和地方卫生委员会最终被解散了。
正如前已述的，霍乱的到来，人们依据传统的经验认为其是接触性传染的， 并实行严格的隔离制度控制疾病的传播。与此同时，因为相信不洁的空气是传 播之源，所以霍乱又促使人们重新思考以清洁为核心的公共卫生问题。清洁和 良好的通风不止一次出现在官方的报告中，后来的立法中也强调了要减少污物， 注重环境的问题。
在公共卫生机构上，中央和地方卫生委员会开始发挥作用。但这一时期卫 生委员会有其显著的特点。不同于人们现在所理解的中央与地方是管理与被管 理的关系， 19 世纪 30 年代的中央卫生委员会更多扮演的是咨询性推动性的角 色。中央卫生委员会没有强制性的权力，他们只能够建议地方成立卫生委员会， 建议他们定期与中央委员会保持联系，并对霍乱的诊疗提出咨询性意见。比如， 到 1832 年底，中央卫生委员会聘用了 42 位医生，给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 的委员会做了咨询工作。我们必须承认的是，由于地方委员会用不着对对中央 卫生委员会负责，也用不着对政府负责，所以他们的工作在实际情况中不是特 别的奏效。后来，随着第一次霍乱的过去，卫生委员会也被解散了。尽管如此，
15 网络资料：
http ://hansard. mi l lbanksystems. com/commons/1832/feb/15/cholera-prevention-bi l l-scot-land
13
21/48页
为应对霍乱，成立了专门的卫生组织，并切实努力应对霍乱，控制霍乱，使国 家不仅仅积累了设立类似机构的经验，而且积累了类似机构运作的模式，从而 为在今后设立永久性的公共卫生行政机构铺平了道路。
霍乱预防法案的颁布，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赋予地方委员会在清洁房屋等预 防霍乱上强制性的权力。可是，现实的情况是，到了 1832年5月之时，霍乱基 本上在英伦三岛消失了，其原因至今无人能解释。因此，该法案在当时并未发 挥任何作用。但就其法案本身来看是有积极而长远的意义的。第一，它从法律 层面上，保证了地方委员会行使公共卫生和预防霍乱的行动的合法性，有利于 推动防治霍乱的进程，设立了地方卫生委员会必须介入公共卫生的法律要求。 第二，法案中提到了霍乱预防治疗的资金来源，用法律的形式确立了资金供应 体系，保证了公共卫生事业的资金来源。
1.5 小结
1831 年霍乱的突然来袭，使得整个英国茫然不知所措。面对这种新型的传 染病，社会各界都在试图解释霍乱的原因，寻求治愈霍乱的良方。为了进一步 保持安定的秩序，维护统治，英国政府也不得不做出积极的反应。他们聘用医 学界人士，有经验的官员，通过设立中央卫生委员会这个专门的卫生组织处理 霍乱，并督促建立地方委员会，以建议性的咨询活动推动地方的公共卫生建设， 以便更好的控制霍乱。可以说，这一时期政府并未真正实现对公共卫生的改良， 或是教育人民群众注重公共卫生，使人民形成卫生观念，霍乱只是促使政府在 设立公共卫生组织机构上做出了尝试，证明了隔离制度在控制霍乱上完全没有 效果的，并促使一部分有识之士在预防疾病上转向了改善环境与进行社会改革 上，从而推动着后来的公共卫生加速发展。因此，我们可以的出结论，这一时 期英国的公共卫生处在萌芽的阶段。
14
22/48页
第2章 19世纪中英国公共卫生的发展与
霍乱再次来袭
1832 年年底，人们终于挺过了霍乱侵袭的日子。随着霍乱的离去，他们刻 意的选择了遗忘。报纸和期刊不再刊登有关霍乱的文章，而《爱丁堡医学和外 科杂志》更是明确的宣称“他们不再会对霍乱发表任何评论了，因为已经有足 够多的关于霍乱的书籍，他们不想再考验读者们的忍耐力了。” 16但是医生与社 会改革家们却没有放弃思考，没有选择沉默。正是改革家们的这种关注与努力， 同 1832 年议会制改革和 1834 年济贫法改革相交织，公共卫生事业在经过十几 年的酝酿演变后，从各个方面都得到了显著发展。
2.1 医生、社会改革家们对英国公共卫生发展的贡献
R.J.morris 在他的著作中《1832 年的霍乱—社会的回应》提到： 1832 年 的霍乱，并没有对社会政策的改革造成任何直接的影响，其真正影响的是那些 有见识有远见的医生和社会改革家们。事实的状况确是如此。我们可以说正是 医生和社会改革家们推动着英国公共卫生运动。因为这群生长在工业革命时代 的改革家们，体验着英国城市化的进程，看到了城市化中所出现的一系列社会 问题，在亲身经历了霍乱后，吸取了预防霍乱的经验，并力图探究霍乱的根源。 社会问题与霍乱的叠加，让医生和改革家们认识到疾病必同社会问题有联系。 于是，他们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并通过公布调查结果等形式，向人们强调了 一个核心问题——流行病来袭是因为城市贫民的道德和健康水平的下降，并进 一步指出堕落是大灾难的前奏，不管这种大灾难是政治的还是医学的，人们一 旦堕落，流行病的病菌或煽动性的言语就能制造事端，引起巨变。所以，道德
16 R. J. Morris, Cholera 1832 -- The Social Response to An Epidemic, 1976[DB/OL]. http ://www. ph. ucla. edu/epi/snow/morris/morris_lessons. html
15
23/48页
和身体净化有待加强：可通过家庭传教士、星期天学校以及更好的基础卫生知 识教育等途径。而在这场反对野蛮的联手斗争中“清洁仅次于虔诚”。 1 7换句话 说，他们在向大众、向政府宣扬一个理念：要预防流行病，就必须推进卫生改 革，改善环境。
比较著名的改革家有：英国政治家、教育家詹姆斯·菲利普·凯伊(James Philips Kay)。他于 1832 年所著的《曼彻斯特棉纺织厂工人阶级的道德和身体 状况》记录了当时曼彻斯特棉纺厂恶劣的工作条件18。后来由于他对兰开夏工厂 区穷人情况的了解和对经济学的兴趣， 1835 年凯伊被指派为地方济贫官员，后 又成为专司公共教育的秘书，为工人阶级的学校和教师质量提高作出了贡献。 虽然他的此部著作只是对曼彻斯特这个特定地方进行研究，他的人生经历并未 直接推动公共卫生的发展，但是却为当时的人们提供了思考健康问题的广泛的 社会视野，将群体的健康同环境联系起来。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1848 年）就曾引用过凯伊的材料。除了凯伊，利兹城的年轻的外科医生罗伯特·贝 克（RobertBaker）在 1832 年就曾向利兹地方卫生委员会提出报告，明确指出 贫穷环境、道德同疾病的关系，以期通过改善环境进行公共建设来解决社会问 题，从而控制疾病。但是在 30 年代初他的报告却没有受到当时人们的关注。值 得庆幸的是贝克没有停止调查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