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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马库拉格的骑士(第三十八章~第四十章)

2022-10-07 16:25 作者:Azure碧空  | 我要投稿

本篇内容:西卡留斯装逼并被雷劈(字字真实)


第三十八章 方尖碑


普里亚姆扑向兽人。当他抓住它脖子将它摔倒时,碎片仍然从屋顶的洞里像下雨一样掉落,它被他驱赶,撞出了破碎的门拱,一直滚落到的楼梯上。普里亚姆跟着它,不论是撞到台阶上还是狠狠撞到墙上都紧紧抓着它。野兽咆哮着,向他的脸上喷出又热又酸的唾液,但普里亚姆紧紧抓住它。

他们重重地落地,身下的石头嘎然破碎,兽人倒在它的背上,普里亚姆在它的上面,他的手掐着它的粗壮脖子。它反击,猛击他的护肩并将其整个撕下。陶钢落地的声音像钟声一样响亮。普里亚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兽人的脸,用手指从它的上颚下方挖了进去。它一口咬向他,锋利的牙齿啃啮着他拳套上的金属,但他设法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它下颚。然后他开始拉。

兽人舌头耷拉着,喉咙因为半噎住的怒火而颤抖着,它猛地朝普里亚姆的身侧挠过去,撕开了他的弹片伤口,弄乱了他的网状纤维服。虽然网状纤维服很耐用,但它并不是为了击退刀刃或子弹而设计的,它在这猛烈的攻击下分崩离析了。鲜血立刻浸湿了普里亚姆的腿和腹部,但普里亚姆坚持了下来,他慢慢地撬开兽人的下巴,直到它们断裂。野兽尖叫起来,猪的尖叫高亢刺耳得让普里亚姆闭紧了自己的下巴。但他继续着战斗,撕开那下颚,直到它被他血淋淋的手拧断,他抓住上颚,把兽人的头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地上,直到它变成血淋淋的一团浆糊。

普里亚姆随即瘫软下来,平靠在兽人的身体上。兽人体内最后的空气从它的肺里排出去,像一个泄气的皮囊。他听到了从上面传来的医师的声音,随着她走下楼梯,她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这才迟钝地发现医疗所的外门已经被扯开了。因此它在街道上完全不设防。夜色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要黑,就像戴着一层葬礼的面纱,而他正在透过它的薄纱视物。两道身影在黑暗中疾驰而来,身上硬油的斑块与汗水一同闪闪发光。其中一个掉了东西,它湿滑地砸落在地,普里亚姆意识到那是一个被啃掉了部分的人类手臂。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滚烫的血液开始变冷——或许是他整个人都在变冷。他没有武器。他的骨头多处折断,背部和身侧的伤口在流血。他能感觉到他的超人生理正在修复他,但即使是火星基因科学也有其局限性。

“我只需片刻……”他对兽人咆哮道。

野兽用某种粗俗的语言互相咆哮。透过黑夜面纱,它们看起来十分饥饿,由于普里亚姆的创痛,夜晚的黑暗似乎变得更深了。

如果他现在死了,赛玟就死了,瑞达和杰兰特也会死。他几乎不认识那些士兵,也只是刚刚与医师相识,但他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他这样做了,他就会让他们失望,他也会让他的战团失望。所以他强迫自己站直,直视着自己的屠夫那猪一般的红眼睛。

“勇气和荣誉……”他苦涩地低语,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将是可耻的,但他希望能留给凡人足够的时间溜走。他对荣耀的希望仅剩于此了。

开始下雨了,起初很小,但逐渐变成了一场猛烈的倾盆大雨。兽皮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光。

溪水从普里亚姆的脸上流下来,洗掉了一些血。它在他的脚边聚集成粉红色的水坑。他觉得雨水弄湿了他的胡须,它在他的装甲上敲出响亮的声音,与他的两颗心脏共同敲响了战鼓。他不需要武器。他就是武器。

“那就来吧!” 他咆哮着,鼓起他的力量,他的抗争之心如动力炉般升腾起来。“来面对马库拉格的骑士!”

它们来了。

第一个兽人四肢着地,正欲跃身扑击,一个身着装甲的虚影击中了它的侧面,把它砸得仰面倒地。第二个兽人立即起身,迎击对方——那是一名身穿蓝色战甲,手中握着一把闪亮长剑的战士。

沃罗拉努斯拔出了第二把刀,他在兽人朝他冲来时反握着这把战斗刀。当它猛扑过来时,他转身,垂下肩膀,让野兽从他身边冲过。它滑倒在地,茫然地爬动着,想知道它的一半内脏是如何掉落到它身后的。兽人腹部的那道深深裂口提供了答案,它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可怕的伤口,沃罗拉努斯的短剑上全是它的鲜血。它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在倒下之前仍然一心想要杀死这名战士,但被自己的热气腾腾的内脏缠住了。普里亚姆踩在它的脖子上,干掉了它。

第一个兽人已经恢复过来,咕哝着摇头晃脑想要把握着情况。

沃罗拉努斯挥舞起他的刀。一道银色的闪光照亮了黑暗,一把刀柄出现在了兽人的头颅上,刀刃完全埋没在其中。兽人摇晃着,无力的手指在刀柄上无声地抓挠,然后它倒了回去,死了。

“来得正好,沃罗拉努斯,”普里亚姆说,他冰冷的呼吸中有铜的味道。他的一只手扶着门框支撑着自己。

“你看起来需要一位药剂师,兄弟。”

“我正在自我修复。此外,我已经有了一个治疗师,”他说。医师和瑞达一起出现在他身后。“那是它们中的最后一个吗?”

沃罗拉努斯已经走到死去的兽人身边,猛地一拔,取回了他的刀。“一大群兽人聚集在城市的北部边缘,”他说,在斗篷上把刀刃擦干净。“西卡留斯去迎战了。” 他抬头看着普里亚姆。“你能战斗吗?”

普里亚姆大声笑了起来,无视了沃罗拉努斯对他这反应明显的困惑。

“给我一把剑,我们就知道我还能不能战斗。” 他松开门框,发现自己可以独立站立了。

“我没有剑,兄弟,”沃罗拉努斯说,但拔出一根绑在他背上的长矛,扔了过去。“我有这个。”

普里亚姆单手抓住了那长矛的柄。

“这样就行了,”他说,赞许地评估着这把武器。

赛玟上前。“他不能战斗,”她告诉沃罗拉努斯。“他需要休息才能痊愈。”

“我已经休息太久了,”普里亚姆告诉她,虽然态度并不生硬。“谢谢你,医师。但我需要你最后一次包扎这些伤口,这样我才能履行我的职责。”

赛玟想要抗议,但最终还是让步了,她朝普里亚姆浅浅点头。他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上楼梯。

“你要去哪里?” 赛玟问。

“取回你拿下来的我的盔甲,医师。”


北面的城墙倒塌成瓦砾,一大群绿皮蜂拥而入,又是吼叫,又是咆哮。它们拖着一个巨大的雕刻图腾,斯卡菲尔的斥候们给它起名叫方尖碑。它是用木头凿成的,粗略描绘了兽人神祇的面孔,一个在另一个之上,都显得巨大而狰狞。它靠着六个歪歪扭扭的石轮拉动,笨拙地晃动着,但依然保持直立,无论它走到哪里,都会在地上翻出一道道的泥土。

一个兽人站在图腾的顶端,它的皮肤被涂上了艳丽的色彩,一束参差不齐的羽毛插在它头上的木冠上,它粗壮手臂上有一圈石头臂钏。它的一只爪子手拿着一根粗糙的木头,鸟和害兽的头骨在木柄上喀喇作响,兽人疯狂地跳跃,这些玩意儿也就跟着抖。它在图腾的边缘晃了好几次,但都没有掉下去,总是向后摆动,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线牵着。

八只身材魁梧的兽人用粗绳将图腾向前拉起,它们的肤色比其他兽人更深,周围则是整只部落。

“欧鲁克!欧鲁克!欧鲁克!”它们吼叫着,大雨倾盆而下,闪电划破天空。

达修斯站在可以俯瞰通往北城墙的瓮城的栏杆上,他估量这里大概有大约一百名兽人,但更多的兽人一直通过瓦砾堆爬进来。

“我们必须在这里阻止它们,”他对西卡留斯和其他人说,“否则它们会占领这座城市。把它们赶出去将会更费周折。”

斯卡菲尔的战士们已经撤退了,他们原本负责抵御的兽人现在在外围地区肆无忌惮地游荡。这地方已经被遗弃了,人们进一步躲入城市,远离这支部落,等着他们剩下的军队来迎击它。

三座塔楼俯瞰着广场,弓箭手各自驻守,但暂时没有发射弹药。通往广场的是三扇门,宽得可以让十个人并排通过。其中两个已经被闸门封住,并被进一步加固。每一道门都有一小队卫兵保护着,十二个人手持长矛和弩,驻扎在路障后面。第三道门敞开着,与兽人部落交战的残余部队撤退到了这里。

西卡留斯现在站在它的正上方,俯视着它。兽人已经停下来庆祝它们的胜利,并吃掉赢来的战利品。伤者们被箭矢杀死,这是他们被兽人用饥饿的牙齿和爪子袭击之前能给予他们的最后怜悯。远处的某个地方开始响起鼓声,缓慢而悲哀的节奏在斯卡菲尔的手下之间编织出绝望的丝线。

“那扇门就是城市和部落之间的全部?”

城墙上,马库拉格骑士旁边的斯卡菲尔点了点头,他的体格在他们身旁相形见拙。“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进来。没有隧道或后门。就是这个。”

“这项娱乐,”范迪乌斯说,一边厌恶地撇撇嘴,“不会耗费它们太长时间。”

“同意,”西卡留斯说,转向斯卡菲尔。“我有一个计划。如果你愿意听听看的话?”

“当然。我渴望了解在南方是如何赢得战斗。”

西卡留斯露出苦笑,达修斯瞥见了他的目光。

“兽人,或者骨猪,它们渴望战斗,”西卡留斯说。“所以我们就给它们战斗。让你的手下大声喧哗,让他们敲打盾牌。把它们引进来,然后阻住它们。门的狭窄开口将把它们困住,而芬尼翁,”他向伊鲁斯做了个手势,后者随意地向斯卡菲尔敬了个礼,“将与你站在一起,激发你们的勇气。”

“我明白了,”斯卡菲尔说。他的下巴抽搐着,表明他对勇气的评论感到轻微的惊愕。“你会怎么做?”

达修斯做出了回答,他无法抑制声音中的急切:“我们将加入战斗,我的朋友。那个,”他指着方尖碑,“是我们怒意直指的目标。击破它,我们就会击破部落的意志。兽人本质上是懦夫。”他冷冷地笑了笑。“而且它们不喜欢马库拉格钢的味道。”

“我们可以达成一致意见吗,斯卡菲尔?”在达修斯表姿态后,西卡留斯问道。“我们以前曾多次与这些骨猪战斗过。这就是我们将如何击败它们并拯救你城市的方式。”

斯卡菲尔注视着兽人,大雨滂沱,鼓声震颤着空气。有迹象表明,它们的狂欢快要结束了,喧闹已近乎疯狂。

“你要么是勇敢,要么就是疯了,想要扎进它们之中去,”他承认道。“真的,我希望你不要死,西卡留斯。我觉得我已经喜欢上你和你的亲族们,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去南方拜访你们。”

西卡留斯大笑了起来,他的心绪中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狂放。

“你将是一位尊贵的客人,斯卡菲尔。让我们开始吧,好吗?这些兽人可不会杀死自己。”


第三十九章 部落

通往方尖碑的道路血流成河。当他们靠近这座粗制滥造的造物时,它的邪恶力量增加了。达修斯感觉到空气的热度,他呼吸急促起来,头骨后部一阵阵剧烈的偏头痛。

随着他们靠近方尖碑,木头上巨像脸色开始变化,变得愤怒起来。青烟从谷物中散发出来,起初是稀薄的,但很快就变成了浓雾,将周围数丈的一切都吞没了。

达修斯和他的兄弟们在这迷雾中战斗。一只野兽尖叫着冲过来,一把还沾着人血的粗糙石斧高高举起。他躲过斧口,把他的剑刃砍向兽人的下巴,将它从下巴劈到天灵盖。达修斯手臂猛地一拉,扯出了刀刃,第二只野兽为饮他的鲜血而发出咆哮,疯狂地冲过绿色的雾气。他砍断了它的武器,一把宽大的燧石匕首,先斩断它手腕,又砍断了它的喉咙。炽热、腐臭的血液涂满了他的盔甲和脸庞。达修斯将它当作战纹来接受,发出他自己的咆哮。他杀死了第三只兽人,然后又杀死了第四只兽人,现在可以自由砍杀,随着鼓声敲打着他的太阳穴,每挥出一击他都在大笑,他开始听到空气中的声音。一个深沉的,野兽般的叠歌,那声音所诉说的毫无意义,却深入他的本心。原始的冲动涌上心头,从达修斯的喉咙里涌出,化作野兽般的咆哮。

雾越来越浓,令人窒息。他气喘吁吁,发现自己难以看清,甚至无法在这令人兴奋的瘴气和他自己炽热的狂怒中呼吸。他的肩膀受到了一击,身侧挨了第二击。他变得鲁莽,被穴居人一样的狂热所摆布,一只兽人在附近倒下,动脉血喷溅到他的眼睛上,他看不见了。那血像火一样刺痛,达修斯痛苦地大叫,拼命地想透过红色看清楚。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头侧,他跌倒了,跪倒在地。一把刀刃,可能是长矛,刺进了他脖子上的装甲接缝,但在他的攻击者能够将刀刃完全刺进去并刺穿他之前,他就扭开了身体。当达修斯行动时,那长矛破碎了,裂成了碎片。他擦了擦眼睛,设法清除了一些血迹。绿皮的气味近在咫尺,并且强烈到让他作呕。他跪着,抬起头来,方尖碑回望着他,兽人神灵贪求无厌地俯视着他,嘲笑他的软弱。在其顶上的那装饰着羽毛的萨满一边跳舞,一边欢蹦乱跳,一边用它的手杖在木头上敲出一个狂暴的节奏。它在达修斯眼中变得巨大,一个比一名原铸战士还要大三倍的巨人。骨头嘎嘎作响;战场上空开始聚集绿色闪电,化作巨大的雷霆。就连雨水都散发着兽人的味道。

达修斯试图站起身来,凶蛮的一拳打在他的头上,达修斯眼前不由一黑。他甩开那黑暗,招架住了下一次打击,但他仍然无法站起来。他单膝跪着作战,击退了一只兽人,然后又击退了下一只,石矛和燧石匕首在他的盔甲上折断,但有的攻击留下了更深的伤口。

“西卡留斯!” 达修斯咆哮道。“西卡留斯!”

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位置感,他被绿皮包围,被方尖碑不自然的雾气包围。他向他唯一真正的导标发出了呼喊。

一道耀眼闪电划破迷雾,如同冬日里的蔚蓝霹雳,像窗帘一样将雾气拉开。它被剥离开来,露出了宗主身姿,他的剑在所到之处释放出明亮的镁火。他似乎没有受到浓雾或野蛮鼓声的影响,而是像冰暴一样致命而专注。

西卡留斯并不孤单。范迪乌斯站在他的右侧,他自己的剑技细密地环绕着他的连长施展开来,两位大师的发挥完美同步。兽人从这次猛攻中后退,捂着它们粗壮的残肢,挤翻已经无头的尸体,用脚踩过它们。它们踉踉跄跄地从攻击中逃走,朝着大门疾驰而去,人群中开始形成一个慈悲的缺口。那些到达铁闸门的兽人只发现了死胡同,或者有倒刺的长矛和飞驰而来的箭头。大多数兽人被堵在了中间的大门和死守它的不顾一切的战士们中间,芬尼翁督促他们继续战斗,让兽人为它们所占据的每一寸土地付出代价。

达修斯喘息着,松了口气,他如同酩酊大醉一般,但还能站起来。西卡留斯伸出一只手扶住他,利用这短暂喘息时刻让他的一只狮子重新站起来。

“基里曼之血……”达修斯喘着粗气。“我只看到了……看到了愤怒。它不受约束。原始野蛮。”

“勇气和荣誉,雷蒂乌斯。” 西卡留斯咬紧牙关。“我们都感觉到了。” 兽人在大门口被击退,又蹿回到天井里,它们的数目再次增加。

“方尖碑必须倒下,”西卡留斯喊道,鼓声越来越大,与兽人的吼叫融为一体,就像风中的雷声。

“去吧!” 范迪乌斯叫道,用他的剑砍倒三只兽人。“去摧毁它!”

达修斯催促西卡留斯继续前进。方尖碑已经很近了,兽人们跑向大门时,它周围的人群已经变稀少了。“卡托,只有你能做到,我会和范迪乌斯待在一起。”

西卡留斯紧握了一下另一名战士的前臂,然后继续他的任务。他在半路上砍倒一个绿皮,然后又砍倒另外两个,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闪闪发光的纯净光迹。上方,弩箭如雨倾注而下,一个绿皮终于在六道箭矢中倒下。西卡留斯冲过这箭矢的暴雨,它擦过他的盔甲时几乎造不成什么损伤,西卡留斯击杀了任何被弓箭手所伤的兽人。然后箭雨放慢了速度,最终随着箭壶被射空而停止。此时绿色风暴达到高潮,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天空。两张脸出现在云层中,大到足以填满整个天空。人们尖叫起来。一些人逃跑了,放弃了他们的武器,因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发疯。

一道雷电从天上黑暗的雷云中刺出,从众神口中吐出。这意象对西卡留斯来说恰如其分,一柄绿色弧形巨叉,其使命就是去摧毁一切。

维达恩从墙上看着这场战斗,当雷声滚过头顶时,她畏缩在其中一个城墙垛后面。

风暴正在达到顶峰,云朵像蛇尾或舌头一样盘卷,风暴很快就会将它的暴怒发泄出来。她觉得自己在带着翡翠色的黑暗中看到了面孔,两个狰狞凶恶的神明。兽人大概也看到了,因为它们转身对着动荡的天空咆哮,吼出自己的愤怒和狂喜。

然后闪电落下,一道锯齿状的闪电,如同掷下的长矛一样,却又像一棵古老的橡树一般厚实。

它击中了举起剑的西卡留斯,他正高呼着他原体的名字。

“基里曼!”

他的声音震动了庭院,纯净如号角高鸣,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不断被闪电击中的风暴之刃中迸发出来,先是绿色,然后是白色。

维达恩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她紧紧抓住城墙垛,生怕摔下去。

兽人尖叫着,痛苦像波浪一样在它们的队伍中翻腾,它们后退并遮住眼睛,想要挡住那灿烂的光芒。就连那戴着羽毛的萨满也跌跌撞撞,差点从木头上滑落,陌生的恐惧从其巢穴中涌出。

光芒消退,西卡留斯毫发无伤地站着,一道炫目的闪电顺着他的剑滚落,剑刃吸收了它,如同一团冻结的火焰。然后他跑了起来,冲向方尖碑。他砍倒了第一个拉车兽人,绳子在它死去的手中松弛了。他杀死了第二个兽人,方尖碑摇摇欲坠,倾斜的角度如此之大,以至于萨满不得不紧紧抓牢,它的爪子在木头上里挖出急迫的沟槽。

西卡留斯利用了这个时机。他向方尖碑疾冲而去,杀死了所有攻击他的绿皮,直到他像冲上坡道一样跑上那东西。

达修斯和范迪乌斯跟在他身后,而现在普里亚姆和沃罗拉努斯也从迷雾中现身,进入混战状态,像屠宰牲畜一样屠杀绿皮,撕碎了其他拉绳的兽人。在绿皮急于阻止极限战士的过程中,大门几乎被遗忘了。维达恩知道现在为时已晚。她看着方尖碑危险地倾斜,几乎喘不过气来。轮子的木轴在它开始倾倒时折断了。两个巨大的兽人用力拉住它,它们的萨满像喝醉的蜘蛛一样紧紧抓住方尖碑。

西卡留斯停顿了几秒钟,调整了自己的立足点,木头在他身下扭动,仿佛充满了某种躁动不安的精魂。他步步靠近,直到萨满出现在他面前。

一声挑衅的咆哮从野兽的喉咙中传出,但西卡留斯看到了它狭长猪眼中的恐惧。那双眼睛是白色的,是野蛮众神的赠礼或是某种畸形。无关紧要。无论如何,死亡已经找上门来。

“我们!是!马库拉格!”西卡留斯回吼道。

它嘶声吐出一些粗鲁的谩骂,他用剑一挥,将兽人的头从肩膀上斩下,飞到一边。

萨满倒了下来,四肢瘫软,羽毛从虚假的翼翅上脱落。兽人嚎啕大哭,最后两个抬绳的兽人终于放下了担子。萨满重重的砸到地面上,片刻后它被倒下的方尖碑压得粉碎。

西卡留斯顺着方尖碑冲下来,在最后一刻纵身一跃,以蹲姿稳稳着地,剑尖向下直插入地。

“基里曼……”他喘息着,欣慰地看到他的兄弟们还活着,并冲到了他的身边。

兽人逃跑了,像黄蜂离开蜂巢一样连滚带爬涌出城市。它们拖着它们的伤员,在法罗敦的战士们喧闹的欢呼声中落荒而逃。天空开始放晴,人们吼叫着,一种明显的解脱感升腾起来。有人哭了。他们互相拥抱,恐惧慢慢消失,朝着敌人大笑讥讽。

只有马库拉格的骑士没有庆祝。他们像高耸的装甲岛屿一样矗立在人类的浪涛之中,看着兽人离开。他们之中甚至没有一个战士举起剑来。他们像哨兵一样沉默。

“这是怎么了?” 斯卡菲尔问,走到西卡留斯身边。他的前额有一道很浅的伤口,他的剑也有严重的缺口,但他看起来热情洋溢。“我们赢了,不是吗?”

西卡留斯与他的兄弟们对看了一眼,大声说出了他们的想法。

“我们这次赢了。但是兽人会回来的。它们总是这样做。下次它们会带来它们的整个部族。”


第四十章 凯旋大厅

它被称为凯旋大厅。据达修斯所见,这是由于其中有各种破旧的挂毯和褪色的旗帜描绘了法罗敦的战斗及其现在已经大大减少的军队。无论艺术家是谁,他或她都有宿命论者的天赋。每幅作品描述的都是某次绝境中的最后一战,或者是对骨猪大军的光荣冲锋。有几幅作品描绘了男爵本人,或可能是他的父亲;很难根据一幅粗枝大叶的布画来确定人物宗谱。与陷入困境的军队相比,男爵或男爵们总是大获全胜,他们经常将脚踩在敌人的头上,高高举着剑,或者立于闪闪发光的军队之上,盔甲在彩绘太阳下闪闪发光。

如果考虑到目前的事态,这形象颇有虚荣和妄想的味道。

整队马库拉格骑士都聚集到一起觐见男爵,而男爵还没有坐到房间后部凸起石台上方的空置的金色宝座之上。这里还有一块最大、最阔的挂毯,一块巨大的布帘,上面画着男爵的肖像,他是一个高大的、神明一般的人物,他伸出一只手祝福他的渺小臣民们。在这个艺术形象中,他穿着祭司王的服装,手持一根权杖,而不是一把剑。

“我不认为我会欣赏这片土地的统治者……”达修斯喃喃自语,他的连长对此报以赞同的表情。

应西卡留斯的请求,维达恩也被邀请参加聚会,她站在极限战士的前面上,双手放在腹部耐心地等待着。她周围环绕着穿着残缺不全蓝色陶钢盔甲的战士,他们的长斗篷经过刷洗和清洁,但仍然像穿着者自己一样带着最近战斗的伤痕。普里亚姆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头,站在他们队伍的后方。达修斯站在左边,在西卡留斯身后一步。范迪乌斯在右边。芬尼翁和沃罗拉努斯站在他们身后,六人就这样安排好了队形。

他们也被包围了。达修斯数了数,大概有三十个装甲战士静静地站在大厅两边的壁龛里,大厅很长,明显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火盆已经被点燃,它们抖动着的光芒投射在深色的石头和更深色的木头上。一块被缝合起来并染成深红色的破烂毛皮覆盖了大厅的一半长度,一直到延伸到平台下面。

高台上站着斯卡菲尔,他的盔甲擦得锃亮,但仍有凹痕,一只胳膊下夹着他的头盔,手轻松地放在带鞘的剑柄上。达修斯喜欢这位老战士,并钦佩他的勇气。斯卡菲尔身上的很多东西让他想起了自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情感联系。在斯卡菲尔身后,王座左侧隐约有个达修斯所见过的法罗敦个头最大的人。他身穿一层锁子甲,外罩黑色的胸甲,穿着厚重的靴子,块头几乎和阿斯塔特修会的新人一样大。考虑到这个人没有明显的身体增强,这着实令人印象深刻。他手中持着一把剑,一把宽刃的双手武器,他向下握着这把剑,双手放在剑柄上。他的头盔是密闭的。

他们进入大厅看见那个巨大的黑甲战士时,范迪乌斯压低声音说:“我们应该把这个人举荐给多恩的儿子们。”这让达修斯粗声笑了起来,维达恩瞪过来时才停止。他几乎不怎么留心编年史学家,并认为她对宗主的影响是有害的。卡托有自己的想法,达修斯对此毫不怀疑,但她坚持极限战士向当地人卑躬屈膝,这实在很糟糕。是的,他们需要找到能量源,然后让赫菲斯托斯确定一种方法,把它运回到帝皇意志号——假设技术军士仍然在野外某个地方——但他们是战士,而不是外交官。斗篷不舒服地挂在达修斯的肩上,他抱怨它是累赘,拖慢了他们的行动效率。尽管如此,他不得不承认,在此时此刻与他们的主人为敌对他们没有任何帮助。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达修斯也注意到了守卫中的弓箭手,尽管他们习惯于躲在大厅上方的拱顶下。一道深深的栏杆向外伸出,几乎看不见,但当极限战士在王座前就位时,他看到了透过狭窄的射击孔注视着他们的警惕的眼睛。

他们在那里耐心地、安静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直到他们的主人到来。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地方,那什么马库拉格,”男爵说,懒洋洋地坐在他的宝座上。他看起来很年轻,西卡留斯想。他穿着深红色的长袍,金色的饰边映照着火光。一个华丽的冠冕戴在他的额头上,浓密的黑发几乎垂到他肩膀,但他没有胡须。他挂在腰间的剑看起来做工精良并且几乎没有用过。他转向西卡留斯所认为的大臣,那个大臣站在他下方的平台较低的台阶上。“你听说过吗,尼赫布考?”

辅政大臣摇摇头。这其中有一种乏味的戏剧感,好像这是一场已经上演了很多次的谈话,在这里为了陌生人而特地重复一遍。宰相是个脸蛋圆胖的男子,身着一袭光泽的玉色长袍,粗壮的脖颈上挂着一枚罗盘般的护身符。他留着一把长长的胡须,像匕首一样从他松弛的下巴垂下,一个棕褐色的皮革无边帽盖住了他脑袋的其他部分。他肩部轻微倾斜,略微驼背的姿势表明他的腿有旧伤,这让西卡留斯怀疑这位大臣可能比他的领主见过更多的战斗。他看上去谦逊而好奇,一副敏锐学者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根简单的青铜法杖,末端固定着一颗蓝宝石。

男爵上下打量西卡留斯,就像一个人在检查一匹纯种马。不过,其中也含着畏惧之情。

“那么,你们是从南方而来吗?”

“我们是,我的大人,”西卡留斯回答道,他感觉达修斯因他用了“大人”这词而气得浑身僵硬。他们不应该向这些人鞠躬屈膝,不该为了他们洗刷干净。他们应该大张旗鼓宣布他们的存在,提出他们连队的需求,但是,他们人力薄弱,这种方式并不能保证成功,只会导致死亡。此外还有别的东西,西卡留斯能感觉到但还不能确定的东西。西卡留斯稍后会赞扬达修斯的决心,但他现在更担忧维达恩,她看起来紧张到随时会崩溃。“我们感谢你接纳我们进入你美丽的法罗敦城。”

范迪乌斯听着这话低下了头,以更好地掩饰脸上的冷笑。

男爵就像挥走一种他不想体验的气味一样挥走了这奉承。

“我们欠你和你们的同类一笔债……”他说,俯身在大臣耳边低语。西卡留斯听得一清二楚,就好像他是大声说出来的一样。

让他们浑身恶臭、穿得像乞丐骑士一样走进来,是城主的主意吗?

他的下巴绷紧了,但他想起了可怜的维达恩,保持住了冷静。他朝着达修斯轻轻摇头,后者的嘴形正在咆哮我们的同类?!幸好他没有听到男爵所说的其他内容。

“我们的城主斯卡菲尔为你作了担保,并热情地谈到了你的英勇。” 他瞥了一眼斯卡菲尔,后者简短地鞠了一躬。“他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扭转局势对抗我们的侵略者的。他还说你声称野兽会回来,你还能更进一步,让我们摆脱它们的瘟疫?”

“我建议追猎它们并杀光它们,”西卡留斯说,他的目光转向了大臣,他没有透露任何想法。“它们遭遇了失败,但它们会舔舐伤口,聚集更大的力量并返回来。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在它们的巢穴中攻击它们。你的城主提到过一个峡谷?”

“是的,峡谷,”男爵回答,几乎不屑一顾。“我们把战士带到了峡谷,一只军队。” 他在房间里打了个手势。西卡留斯注意到斯卡菲尔的脸色因记忆而黯淡。“这就是剩下的残兵。大多数人没有回来。再次进行攻击将是愚蠢的。不,我们必须加固城墙,把骨猪挡在外面,直到它们厌倦了徒劳地攻打石头,然后自行退散。”

“恕我直言,”达修斯上前说道,尽管他的态度不带敬意。穿着黑色战甲的巨人动了动,但男爵给了他一个被逗乐的眼神,摇晃手指让他的狗再次安分下来。“兽人不会自行退散。现在它们知道你是——”

“兽人?”男爵问,打断他,一时困惑,直到他的眉头舒缓,随即微笑,“啊,你是说骨猪,是吗?继续,继续。”

达修斯咬紧了牙,西卡留斯朝他暗暗做出了一个让他冷静的手势,男爵没有看到,尽管达修斯认为大臣对此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反应。

“它们不会自行退散,”达修斯坚定地总结道。“它们知道你在这里,它们在突破你的围墙并杀死或吃光里面的每个人之前,都不会满足或停息。兽人非常善于做四件事上,”达修斯说,用他戴着拳套的手指点着数。“吃,战斗,拉屎,弄得一团糟。最后两个通常联系在一起。我不希望你的城市中出现这四件事。”

“说得好听,但我们该怎么做?”男爵问道。“你这南方人是不是听力不好,就像你半瞎一样?”

“达修斯是我的剑刃兄弟之一,”西卡留斯在无可挽回的事情或言行发生之前迅速出来调停,“他说的是真话。你无法独自打败兽人,但你并不孤单。”西卡留斯张开双臂,做出手势,指向他的战士们。“让我们代表你与它们作战。”

男爵的眼睛眯了起来,摆脱兽人的前景显然很有吸引力,大概也因为他厌恶达修斯提到的四件邪恶之事。西卡留斯发现他不喜欢男爵脸上那算计的表情。

“你有什么建议?”

西卡留斯让沃罗拉努斯迈步上前。

“西庇阿是我们最好的探子。他和范迪乌斯,”他向在整个交流过程中始终像一尊雕像一样冷漠的狮子点点头,“将冒险前往峡谷,衡量敌人的实力、人数和部署。以此为基础,我将制定一个摧毁它们的策略。摧毁它们全部。”

“有够大胆,”男爵说,打了个哈欠——但那是假装的。他对骑士的帮助比他表现出来的更感兴趣也更迫切。“你能做得到吗,”他问道,“能把它们全都干掉吗?”

西卡留斯缓缓点头。“我们只需要一个向导带我们去峡谷。”

话至此处,斯卡菲尔便站了出来。“我很乐意这样做,大人,”他对男爵说,但用看待同志般的眼神看着西卡留斯。

男爵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无聊,然后耸了耸肩,好像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很好。确保此事完成,城主。将这些骑士带到峡谷并让他们制定计划。那你剩下的……部下呢?”他说,尽管试图掩饰,但脸上仍然挂着嘲弄之意。

“我们会加固这座城市,帮助重建城墙,”西卡留斯说,眼中闪过炽烈的光芒,让男爵那养尊处优的傲慢稍微瑟缩了一下,“我们像往常一样为战争做好准备。”

男爵点点头,起初很慢,但后来变得更加有力,仿佛突然对所讨论的一切产生了热情。他转向他的大臣,他仍然一幅笃学模样,全不受影响。

“这些来自南方的人,尼赫布考,他们有办法完成这些事吗?”

辅政大臣敏锐地注视着他们,他深陷的眼睛遇到西卡留斯的视线时,依然一眨不眨。

“是的,大人,我相信他们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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