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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一)

2020-10-06 15:02 作者:吉良上野介  | 我要投稿

  十二月初,一个毫不起眼的夜晚。噩梦中惊醒,言峰士郎爬下床,他满脸泪痕,望着远处。窗外白色一片,本地人来说,正常不过的南日本雪夜;但是士郎眼里,恍若罗马人耀武扬威进城,恍若那些满脸要报复的人,在腓尼基城每一寸土地撒下盐粒。

他做了场梦,自己置身于一片火场。梦中,左边木屋垮塌,下面有个呻吟者,右边是个混凝土建筑,没人被压死,从哪些受热过度而破损的玻璃窗看,倒是给烟雾闷死不少人。

绝望绝望,即使士郎扭头回到眼前,却发现自己趴在一居尸首上,反倒和一个死者亲密接触。

不管是第几次见到这些人,他都会震惊。每次做完这种噩梦,他内心里都会质问他的主,“士郎这个笨拙的家伙,为什么在灾难上就那么有想象力?”

对言峰士郎而言,这既是梦,又是现实。

十年前,也是一个普通的夜。一场大火降临冬木的新都。他感到脸颊上,有什么滑落下去,也许是眼泪,也许是别的,随后他打了个喷嚏。火灾早就结束了,现在是2003年末,大雪已经覆盖上灾难现场。

想到这,他开始回忆起过去。就是不知怎地,寻常人都能想起来的幼儿园啊,冰淇淋啊什么的回忆,全部都像上了灰。仅仅是上了灰还好,他感觉那些灰尘里似乎充斥着非正面的情绪,他若是弹开那些灰尘,那么这几天都得像行尸走肉一样,拿纸巾卷过日子。

过去似乎代表着某种乐,而这种乐并不自然,似乎是抱着潘多拉送的盒子,经验告诉他不要乱打开。他没资格,也付不起这个责。

想到这里,士郎紧紧攥住胸前的十字架。乐并不来自人间,人间是苦难之地。从小到大的经书教育告诉他,只有虔信中找到主,只有主才能告诉他,什么是真的乐。

回到十年前,大火刚刚结束,热力散发带来一场小雨,柳洞寺僧人都纷纷感慨,老天也和黎民一样悲哀。

士郎睁开眼睛,他活下来了。不过,这一切是梦吗?他感受不到身体上有一块皮肤有灼烧感,但是稍微扭动一下,连着鼻子的呼吸器粗暴地提醒他,士郎刚刚的确经历过灾厄。

大火烧到电器上,噼里啪啦作响是真的,烟雾是真的,所以,那个奇迹使者也是真的。小孩子的乐天冲淡了悲伤,他开始想象那个西装男人是什么人,他干什么。后来,在这十年间,士郎偶然看到电影海报,就像007那些,他都会追溯起过去,但是此时他心里坚信,这是一个天使。

为什么认为他是天使?他养父言峰绮礼问过他,那时候他十岁。士郎这么回答:“上帝先生来过人间好多次,但是他找的都是亚伯拉罕那些人。而我只是个小小的尘埃,也就只有天使了吧。”

士郎撒谎了,嘴上他是这么说,实际上他害怕祂。他认为,“上帝先生”是他噩梦之源。

上帝要惩罚索多玛,因为那里没信徒。亚伯拉罕想去阻拦他,除了罗德与他,索多玛连第三信徒都找不到。这么一来,这个城市就没了,陷于火海。

这就是为什么,小时候他不敢碰经书,但是言峰绮礼带他去祷告什么的,他丝毫不敢偷懒。

“也许上帝先生找不到信者吧。”每次做完噩梦,他都会说上这一句。既是自我安慰,又是勉励。每次噩梦,第二天他都会特别勤奋,扫地,擦洗圣象,传道,言峰绮礼叫他吃个饭,也只敢要一点无酵饼。

“扫吧,扫吧,祂会看见你所作所为的。”言峰绮礼总会这么回应他。此时,他脸总会绷起,这幅脸下不知道还压了多少情绪。而士郎听完,也会安下心。两人似乎是互补一样,互相拿对方作拐杖支撑着过活。

有赤子之心无异于圣徒,但是一个小孩要是长大,他总会去叛逆,因为自己变化了,总会用自己的力量去怀疑固有世界。士郎也有过这种日子,但他守住了过去的虔诚。

言峰绮礼领养了士郎之后,带着他过了十年清苦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言峰绮礼总有着背负极大罪恶感,认为自己无论如何去洗都是一个罪人。

每个周一到新都传道,基本上没用过汽车。士郎那时候抱怨过,为什么要亲手拎着这些东西过去回来,不是很麻烦吗?言峰绮礼默默无语,背上士郎的派发资料。直到教堂里才回复他,有些人不能放松自己,恶魔一旦上身,以后就只有噩梦。

每个礼拜日里,白天帮助信徒完,会从太阳刚落下,跪到午夜月亮升起,每周一回从不落下。

弱冠年华里,即使士郎不再去害怕头顶上那位上帝先生,会真的降下天火,即使他知道,那场大火是圣杯战争该死的结果,是一帮利益熏心者,罔顾上帝者乱用奇迹之术,带来的恶果。只要他看到言峰绮礼所作所为,都会平复心情。

他坚信着,言峰绮礼也是个犯错者,一直补偿着自己参加圣杯战争这件事。

回忆到此结束,他摸着一个印度苦行僧的破碎布条,心情渐渐平复。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铃声打破沉寂。这几天言峰绮礼都会去一个魔术师家,言峰士郎半夜都会听铃声去接人。

只是,只是,一片雪地中夹杂着红色,简直同大火一样冲击着士郎脑袋。

言峰绮礼衣服沾上血,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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