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tuber】短篇：蠕动与蔓延
本文内容可能会引起少部分人不适，请谨慎观看。
当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往谭格罗庄园，我才明白了大多数人不愿在那个鬼地方住下的原因。
就在两个月，我高中时代的好友大神澪，以一个出奇便宜的价格买下了那个位于德国东北部郊区的豪宅。当她来电邀请我去谭格罗庄园做客的时候，我能感觉出她语气里难以遮掩的自豪。
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关于谭格罗庄园的传闻，不过大神澪公爵的邀请让我提起了对那个诡异庄园的兴趣。根据我在互联网上看到的说法，那个地方的历代主人，都不是死于意外或者正常的身体疾病，虽然各有不同但是那些恶心的死法着实刺激了我的神经。
卡琳夫人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她身体被不知名的东西开出了无数小洞，在那些“人肉洞口”处还有半透明的黄色粘液流淌出来。
威尔士公爵的身体被无数毛衣的丝线挂在后院的老榕树上，他全身上下都是勒痕，那些勒痕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只是毛衣线造成的。
哈塔拉上尉的死相就更加难看了，据说他全身上下都爬满了，一种前所未见的蠕虫，那些蠕虫贪婪的吞食着他已经腐烂的尸首，那些蠕虫从他的眼睛和眼球的空隙，从他被开肠破肚的躯干，甚至从他的喉咙的划痕以及口腔中爬出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看了些什么，我的头上直冒冷汗，背后阴森发凉，光是看着这些文字描述还有那张乳白色蠕虫的图片就让我涌上了一阵呕吐感。
我打电话跟大神澪说明了谭格罗庄园历代主人的丑陋死法，从他那种嘲笑我的话语以及不以为然的态度我就能知道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不过她本人并不认为那地方真的有如此邪门。
到了赴约那天，我特地去附近的教堂做了虔诚的祈祷，还带上了我那柄纯银十字架，只希望能少沾染一些，谭格罗庄园的污秽之物。通往郊区的路总不是好走的，再加上前两天刚下了雨，原本的土路变得泥泞，沿途农舍的稻草人上，乌鸦象征性地哀嚎，仿佛送终时的凶铃。
不过当我真正到达谭格罗庄园的时候，我倒是觉得自己的确多虑了，从前院的外观上看，铁栅栏围住的花园飘来郁金香和月季的花香，在通往住宅的鹅卵石路边还长着架着葡萄藤，在葡萄藤下面的是一座涂过蜡的长木椅，住宅的正前方有个大理石喷泉，在喷泉的中央有一座类似中世纪巫师的雕像。
“这看起来很正常，和网上那些传闻差距太大了。”整个庄园看起来没有一毫异样。我走近那座雕像，雕像的材料像是玄武岩，不过底座像是安山岩制成，雕像的表面留下了因为常年风雨形成的刮痕，值得注意的是在它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字
“为伟大的蠕行者，蔓延之神明，匍匐之深渊——沃尔姆神！献上祭品！”
我从未听过什么沃尔姆神，也不知道这段话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竟对这石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敬畏。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僵化了一般，脑袋里也已经一片空白，我甚至觉得那座石像正在死死地盯着我，时刻准备扑上来将我扼杀。
就当我仿佛要被这股恐惧淹没的时候。
“你干什么呢？”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的注意力从那座恐怖的雕像拉了回来。
我回过头去看，那正是这座谭格罗庄园的现任主人——大神澪。
“啊，是澪啊。”我象征性地鞠了个躬。
“所以现在感觉这怎么样？你觉得这很诡异？还是觉得会从地下钻出一条几米长的外星虫子？”
她很明显是在笑话我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段话，实际上我原本已经觉得这里的气氛确实很正常了，但是直到我看到那座雕像，我又觉得这地方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而实质则是暗流涌动。
出于礼貌我并没有将我所感觉到的那份不祥感告诉澪公爵
受到邀请的大多数都是高中时期的同学，不过很多人已经联系不上或者因为各类原因没有赴约，到最后受到邀请并且真正来到庄园的人只有三四个。
其中两位便是夏色祭和百鬼绫目。
我依稀记得高中时期夏色祭和大神澪公爵平时关系十分要好，看来即使毕业两人之间也经常有所往来。
而至于百鬼绫目，我只知道她毕业后一直在研究一些关于各类古老祭祀以及异类神学的书籍。
想到住宅前面的雕像，我就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
“看来已经到齐了。”大神澪看了看手表“看来我的人缘还真不强。”
百鬼绫目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动她那本牛皮封面的古书，而夏色祭则面带微笑地看着大神澪。
“想必前院各位也都看过了吧，距离午饭还有些时间。各位是否有兴趣跟我去后院看看，那有个类似祭坛的东西，据说是这第一代的庄主留下的。”
说到祭坛，百鬼绫目起了兴趣也张扬着我和夏色祭两人一同去看。
后院的风格和前院完全不同，暗黄色的藤蔓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长在庄园最边部的围墙上，仔细看在那些藤蔓上还有白色密集的类似毛发的东西，在后院的中央，几根巨大的石柱立在一层由玄武岩制成的平台上，每一根石柱上都画有特殊的符号，石柱的中心是一块规则长满青苔的正方形石块，虽然青苔遮住了大部分表面但是还是能依稀看到上面雕满的未知符号，祭坛的各个角落你都能闻见一股刺鼻的味道，闻起来就好像泡在下水道的腐烂尸体，这么看起来住宅简直就像是天堂和地狱分界线。
“怎么看？”
大神澪站在百鬼绫目的背后问。
“我，没见过这东西，但是根据经验。”
她试着推了推那块长满青苔的石头。
“果然不是固定的！”她喜出望外地说“这石头刚才动了动！”
“啊，我来帮忙。”夏色祭主动上去帮助百鬼绫目试着推开那块石头。
当那块石头被移开的时候，我们后悔了，石头下面的这个真相，对我或者大神澪再或者夏色祭来说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
在那块石头的下面藏着一个不大的空间，而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已经变成白骨的人类头颅，乳白色的蠕虫在那颗人头上爬行着，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滩黄色半透明的粘液。
没错，那种蠕虫，那种粘液，我绝对不会记错，就和我在网上找到的那些有关谭格罗庄园恐怖传闻中所描绘的一模一样。
“蠕虫！就和那些爬在历代庄主身上的蠕虫一样！”我惊呼。
那些蠕虫似乎因为太久没见过阳光，它们开始躁动起来，扭曲的身体相互摩擦发出类似讥笑的声音。
夏色祭当场就吐了出来，就连对这些东西有所研究的百鬼绫目也不由得双腿发抖，而大神澪则有些气愤，她赶紧叫过来庄园内现有的两名侍从，要求他们用火烧死这群该死的蠕虫。
而她本人则赶紧带领我们离开了后院，当即将进入住宅的前一刻，我似乎赶紧身后有些躁动。
我便回过头去，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我敢发誓我绝对没有眼花，那些生长在后院的藤蔓现在真的像触手一般开始颤动，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蔓延。
“伟大的蠕行者，蔓延之神明，匍匐之深渊。”
我想起那些原本刻在雕像基座的话，背后开始发凉。
整个中午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毕竟看见了这些东西也没人能吃得下饭，整个下午，大神澪都和夏色祭待在卧室，因为自从夏色祭看见那些蠕虫之后她的不适感以及反胃感就没有消失过一秒，于是大神澪就只好一直陪着她。
整个客厅就剩下我和百鬼绫目两个人，她此时正焦急地翻阅着那边古书试图找到一些有关的线索。
“你认为那是怎么回事。”我向她询问。
她停下了翻阅，合上那边书对我说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那个祭坛是用来献祭活人的，而且是为了让某些东西过来。”
“那个某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追问道
“神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神明，但是一旦有神明真的过来过这里那么这地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斩钉截铁地说
“所以，第一代这里的庄主设置了这个祭坛，然后召唤了一个邪神给自己添麻烦？”
“那些痴迷于神明的教徒什么都能干出来！”她的语气有一些愤怒“甚至死那帮人都不在乎！”
可能注意到自己失礼了，她连忙向我道歉然后平和地继续解释
“即使不是邪神效果也是一样，你知道自己无意间踩死过多少蚂蚁吗？”
“不知道。”
“神明看待我们，就和我们看待蚂蚁一样。它们会在不留神之间毁灭不计其数的人类，即使是被一时召唤，那种人与神差距感产生的恐惧和遗留下来的东西也足以致命。”
听着她的解释我陷入了沉思，整个下午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说着一句熟悉的话。
“为伟大的蠕行者，蔓延之神明，匍匐之深渊——沃尔姆神！献上祭品！”
好在这个下午没在发生过什么怪异的事情，等大神澪从夏色祭的反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的点，夏色祭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只能继续在房间安顿。
恬静，享受的晚饭时光几乎让我忘却了今天上午看到的种种，身心沉浸于高级红酒和七分熟的牛排比那看那些恶心的蠕虫和藤蔓，思考那些诡异恐怖的祭坛强多了。
但是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过去，当我们享用完晚餐去探望独自待在房间里的夏色祭的时候。
我们发现——她消失了，没有任何踪迹，也没有任何先兆。这事很突然，虽然我已经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但是这依旧没什么用。
大神澪当即叫过来那两个侍从，让他们搜查整个庄园。
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时间如同被放缓了数倍，大神澪在客厅来回走动，百鬼绫目紧握着她的那本古书，空气里仿佛能闻到焦急的气息。
最终，那两个侍从没有回来，大神澪也决定自己亲自去找，我和百鬼绫目相视了一秒，决定也一同前去。
我和百鬼绫目选择了去前院，而大神澪则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院，我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那么真相绝对在后院。但是我的怯懦，我的恐惧让我放弃真相，我没有和大神澪一样的勇气，和我一同去前院的百鬼绫目也没有。大神澪的勇气应该是出自对夏色祭特有的关心，或者想证明自己并没有买下一所充斥着灾厄宅子的倔强。不过，我们果然还是太小看神明的伟大了，当我和百鬼绫目到达前院的时候，那些原本生长在后院的藤蔓已经蔓延至此。
此时正映衬着月光，那些藤蔓如同一只在深海的巨型八爪鱼挥舞着的触手，而在那些藤蔓里夹杂着的是那两个侍从的尸体，那些藤蔓就像缝纫一样刺穿了他们的躯干，有一部分器官已经被掏出，血淋淋的内脏仿佛玩物一般在藤蔓之间传递。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后院便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尖叫声。我和百鬼绫目来不及思考，转身就朝着后院跑去。
那里的藤蔓比之前更加密集，而且通过摩擦发出了和那些蠕虫摩擦一样的讥笑声。
但是比起这个，祭坛中央的场景才是我们为之震惊的原因！
月光逐渐点亮祭坛，夏色祭跪在祭坛上，嘴里，手上全部沾满了鲜血，而躺在她腿上的是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大神澪的尸体。
“夏色祭！你…”
我和百鬼绫目瞬间愣在原地，夏色祭似乎注意到了我们。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
她赶紧站起来，但是突如其来的呕吐感再一次涌上。
极限已经到达，和夏色祭吐出的胃酸一同吐出来的还有无数只乳白色的蠕虫，现在他们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并且同时朝着大神澪的尸体蠕动过去。
我和百鬼绫目被这一幕吓傻了，但是我们必须强行恢复理智，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下如果丧失了理智那么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我们当即制服了夏色祭，并且抬走了大神澪的失手。
开着百鬼绫目停在庄园门口的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亵渎神明的庄园。
第二天，我们简单地埋葬了大神澪，将夏色祭送到了附近的疯人院。
直到最后一刻夏色祭还在那里喃喃低语：“不，不是我。是蠕虫，是那些恐怖的蠕虫和藤蔓。蠕虫，藤蔓，蠕虫，藤蔓，蠕虫，藤蔓…”
等出了疯人院，百鬼绫目和我的心底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绫目，你知道沃尔姆神吗？”我率先打破了寂静。
“沃尔姆神？什么东西？”
“不，没什么。这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嗯。”
对话到此为止。
我很庆幸我还能活着回到家，我恨不得自己根本没去过那个该死的谭格罗庄园，直到现在我的背后还是会隐隐的发凉。我准备去洗洗脸，恢复一下精神。
我打开厕所的水龙头，将手伸到水流中，有一小部分水溅射到地板，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那摊水却迅速开始收缩，然后形成长条状，紧接着有节奏的开始在平整的地板上流动。那感觉就像——乳白色的蠕虫。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