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帧|林小庄】【长夜番外】桃花细雨渡硝烟（十三）
小庄与顾燕帧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是傍晚，两人在路边随意吃了些东西，一路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天色渐晚，落日收起了最后的一丝余晖，天空也变得阴沉起来。
“长官，心情很好的样子哦？”顾燕帧歪头打量了一下小庄，打趣地说道，小庄这大半天，嘴角就没下来过。
听他这样一说，小庄笑得更开心了一些，“是啊，两党重启和谈，或许和平有望，当然开心。”
“啊？因为这个啊？”顾燕帧问道。
“不然呢？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小庄反问。
“国家大事，确实重要……”——但是就没有一丝丝是因为我吗？顾燕帧默默无语。
小庄突然驻足，顾燕帧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一户人家的院子里，一株早开的碧桃花开灼灼，缀满花朵的枝条从院墙里探出来，在夜风中、月光下摇曳生姿。
“喜欢？”顾燕帧问道。
“嗯，桃花开了，春天到了，那些尘埃之中、落叶之下的蝼蚁，终于不必在寒冬中苦苦挣扎了。”小庄幽幽地说道。
顾燕帧眨了眨眼，小庄的话他其实没有太懂，他应该是在隐喻什么，但无所谓，小庄喜欢，这就够了。
“等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几步，突然腿上一个发力就冲了出去。小庄手臂微抬，来不及出声阻止，就见他蹬着墙壁窜上了墙头，灵活得像只猿猴。
“你干什么？小心点……”小庄看着站上墙头有点摇摇晃晃的顾燕帧，不禁出言提醒，又怕被屋主人发现，不敢大声。
顾燕帧选了一根花苞最多的枝条，但新鲜的花枝韧劲十足，随着他一个用力，花枝断了，他也一个重心不稳掉进了人家的院子里。原本安静的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顾燕帧的惨叫声、男主人的叫骂声、护院狗的吠叫声……，一片混乱，小庄不禁抚额。
院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顾燕帧一蹦三跳地窜了出来，“小庄快跑！有恶犬！”
只一瞬间，顾燕帧已经冲到了小庄身侧，拉了他就跑，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有800多米，期间小庄回头看了一眼那紧追不舍的“恶犬”，脑袋也就到他们小腿肚子，四条粗壮的小短腿倒腾得飞快，一边追一边狂吠，确实一脸凶相。
好在两人腿长体力好，总算是摆脱了那小狗的追击，一个弯着腰，一个扶着墙，都在大口地喘气。
“哎呀我的妈啊，这什么狗啊，个头不大这么厉害……”顾燕帧心有余悸地说道。
“板凳狗，”小庄见多识广，“别小瞧它，当年抗日战场上，它可是专门用来对付鬼子的狼青的。”
“敢情还是个抗日小英雄，在下甘拜下风！”顾燕帧夸张地朝着狗子消失的方向作了个揖。
小庄被他这耍宝的举动逗得直笑，笑过了，他问道：“你有没有被它咬到？”如果有，得去打狂犬疫苗……
“没有，幸好我够灵活闪得快。”顾燕帧抬起右腿看了一眼，小腿后面的裤子已经被撕成了条，但腿上没有伤口。
“那就好，”小庄放下心，苦口婆心地规劝着这个熊孩子，“下次别干这种事了，偷花也是偷，还掉进人家院子里，私闯民宅，不咬你咬谁？”
“那我下次小心点儿，不掉进去就是了。”
小庄气闷正欲发作，突然一支桃花枝出现在眼前。
“送给你！”顾燕帧手举着花枝，笑得眉眼弯弯。
娇艳的花，还有这清朗的笑，小庄突然就觉得，此刻阴沉沉的夜色都变得温柔了些。
“谢谢，”小庄将花接过，但依然严厉地说道，“以后还是不许做这种事了！”
“好，我不做了。”顾燕帧连忙答应，但小庄也知道，他下次还敢。
“熊孩子……”小庄暗暗说道，无奈，又有些宠溺。
顾燕帧把小庄送到家门口，路上就一阵阵的冷风吹着，空气里还夹杂着潮湿的气息。
“看样子要下雨，你赶紧回去吧。”小庄话音刚落，突然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顾燕帧一个跨步就进了屋，“下雨了，我要等雨停了再走。”
小庄无情地说道：“我可以借给你一把伞。”
顾燕帧正思索着如何反驳一下小庄，突然一阵闷闷的春雷滚滚而来，接着雨势就大了起来，风也吹得更疾了，——这是老天爷帮忙啊！顾燕帧内心一片欢欣鼓舞，但依然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么大的风和雨，打伞也挡不住啊，小庄你不能那么冷漠看着我挨淋吧？”
“那就叫你家司机来接你。”
顾燕帧大为震惊，一脸的不敢相信，“小庄，天这么黑，雨这么大，视线这么差，你就不怕我有个三长两短？！”
你家司机的水准，不至于吧……“那你想怎样啊？”小庄问道。
“你就让我留下呗，”顾燕帧迅速挪了下脚步，站得离小庄更近了一些，笑得一脸谄媚，小庄甚至有种他身后有条尾巴在摇的错觉，“咱们一起睡，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一起去上班。”——就像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一样。
小庄迟疑着，但看看窗外的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的样子，最终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给他拿了毛巾和睡衣：“洗洗睡吧，时候不早了。”
顾燕帧乖巧地进了浴室，关上门之后瞬间兴奋地手舞足蹈了一番，“终于可以跟媳妇儿一起睡了！”他小声地叫着。——这一切小庄没有看到，但他听到了小顾一边洗澡一边唱的歌，跟原唱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着实……难听。
顾燕帧长这么大，头一回失眠了。他想不通，小庄明明一个人住，为什么家里的另一个卧室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且卧具齐全随时可以入住？他想要的“一起睡”是同床共枕，而不是两个房间两张床同一个时间的“一起睡”！！而且，这卧室收拾得这么干净，让他不禁联想，难不成会经常有人来留宿？是谁？男的女的？跟小庄什么关系？他越想越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的风雨声显得格外嘈杂、格外烦人。
顾燕帧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几秒钟之后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被窝外的冷空气让他浑身一个激灵，他拉过搭在床头的衣服披上，轻手轻脚地跑到隔壁小庄的房间。
刚推开门，就听见床上的人闷闷地说道：“不睡觉干嘛来了？”
“我睡不着……怎么你也失眠？”——莫非是在想我？顾燕帧心里燃起一丝丝希望。
“冷，睡不踏实……”小庄喃喃说道，言语间睡意浓重，确实一副困极了的样子。
不是因为我啊？顾燕帧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希望的小火苗“啪”地一声就灭了。冷，确实冷，今年的春日似乎来得比往年都晚，今天又赶上这样一场风雨交加……
顾燕帧突然心思一动，甩飞了身上的衣服一掀小庄的被子就钻了进去。
“你干什么？”他这一掀，被窝那点儿稀薄的热乎气儿全数飞了出去，引得小庄不满问道。
“给你暖被窝啊，”顾燕帧一脸无辜地答道，“等你睡暖和了，我就走。”
小庄睏得稀里糊涂，鬼使神差地就默许了，“不许动歪心思哦。”他这样说了一句，就翻了个身靠在顾燕帧身上睡了。他身上……真的很暖和……
“我这么纯洁的人，怎么会有歪心思呢……”顾燕帧轻声自言自语着，乐滋滋地轻轻把手搭在了小庄腰上。
片刻之后，顾燕帧望着窗外黑黝黝的夜空，听着那凄风苦雨的哀嚎，满心悔恨。美人在怀，他当真以为自己能坐怀不乱？事实证明他太高估自己了。小庄睡得又沉又安稳，深长的呼吸轻轻喷吐在他的锁骨上，温温凉凉、酥酥麻麻。顾燕帧只觉得自己的下腹部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浑身燥热，烧得他某个地方又酸又涨。小庄突然动了一下，丝滑的真丝布料从他的顶端轻轻掠过，让他一阵悸动。
“小庄，你别乱动了。”顾燕帧哀求道，可是天不遂人愿，小庄又动了一下。“呜……”顾燕帧忍不住呻吟，“这要了亲命了……”
可是他又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手。
清晨，小庄迷蒙中睁开双眼，这一觉睡得分外舒适。当视线清明，他呆愣了三秒。——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什么情况？帅倒还是那么帅，可是双目赤红，一脸幽怨，呼吸还有点点粗重，然后……下面什么东西顶着他的大腿根？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小庄悄悄地向后退去，却被顾燕帧一把揽住腰阻了退路，“你不许跑！”他喝道，眼里写满压抑着的欲望。
“你……”顾燕帧这一下子，小庄只觉得那柱状物贴得自己更紧了，顿时面红耳赤，“你说过不动歪心思的。”
“怪我吗？”小顾委屈，“我是不想动啊，可是你动来动去、动来动去……，我一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我受得了吗我？”
正常男人？正常男人会对男人有兴趣吗？小庄腹诽，但……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说他。
“我不管，我都忍了一晚上了，你不能放了火就跑。”顾燕帧无赖地把脸埋进了小庄的颈窝，轻轻地亲吻着、啃噬着……
“顾燕帧——”小庄躲闪、抗拒，却听见顾燕帧说道：“长官，上一次是你，你也得让我一次，这样才公平。”
小庄推拒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说得不错，上一次是自己对不住他，那今天自己就还了他。
感觉到小庄不再拒绝，顾燕帧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他一个翻身把小庄压在了身下，亲吻他的喉结、锁骨，“撕拉”一声撕开了他的衣服……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小庄的左肩上，那里有两处暗红的伤痕，在小庄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突兀。
“你当时，是不是很疼？”顾燕帧的指尖轻抚着那两处伤痕，生怕会弄疼了他一般，动作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被风吹过。
“嗯，很疼，”小庄的心底一片酸酸软软，他轻声说道，“不过已经过去了。”
顾燕帧低下头，轻吻着他的伤痕，无关情欲，只有敬意和怜惜，他爱的人是个英雄，他为了国家与民族可以不惧生死，他一举救下了两座城的几百万人，其中包括自己的父亲。
“小庄，”他极其认真地看着身下的人，“你如果不愿意，那我就不做。”
小庄看着他，唇边绽放出一个极浅、但极温柔的微笑，“我愿意。”他说道。
是的，他愿意，即便只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他也是心甘情愿的。顾燕帧，这个单纯、阳光又温柔的大男孩，已经悄悄走进了他的心里，即使知道他们不会有未来，但此刻，他想放纵自己沉沦一回。
“你说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顾燕帧的声音沙哑又性感，他不再克制自己，不再小心翼翼，他的亲吻变得热烈而又急切，在小庄身上印下一朵朵浅红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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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云雨，终是风消雨歇。小庄的神智从沉沦中渐渐回复了清明，天光已然大亮，他按着自己已经直不起来的腰，费力地坐起来，垂眸看着沉睡在一旁的顾燕帧，回味着刚刚的激情狂热。
腰上一阵抽痛，他不禁轻声骂道：“小兔崽子，你可真能折腾……”他有些痴迷地看着顾燕帧英俊的侧脸，轻抚着他的眼眉、耳垂、唇角，——那里还带着一丝餍足的微笑。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他一下，再抬起头时，眼中却多了一丝怅然。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顾燕帧送的桃枝上，它静静地立在花瓶里，悄悄绽放着它的美丽。他是爱上他了吧？可这段爱注定了没有未来，就到此为止吧，还了他这一场欢情，如此便两不相欠了。
